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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月某日·晴(言肆熠)


他才给邢禹发去消息:【你的大提琴在我这里,给你送上去?】
刚发出去,楚北翎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紧急撤回。
而对面邢禹的聊天气泡:【我下去拿。】已经出现在对话框内。
楚北翎:“……”过了一会儿,他回:【嗯。】
仅仅片刻,大门被敲响,楚北翎先是想,不是有钥匙,怎么敲门,而后,他大脑一片放空,起身去开门。
不敢也害怕深想下去,既庆幸又失落。
楼梯间声控灯已经灭了,屋内的暖光投出去,在地面形成一块三角几何体,将他们切成一明一暗两个面。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空间内只能听见雨声以及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楚北翎侧过身让邢禹进去。
他跟在邢禹身后,看着他打开书房的灯,将带下来的琴箱放在书桌上,转身提起琴颈将笨重的大提琴从琴架上拿下,放进琴箱里。
空旷书房内,是悉悉索索的收拾声,再然后是沉闷的拉链声。
而后声音停下,除了雨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楚北翎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邢禹收拾好大提琴走到他面前。
楚北翎迎上邢禹漆黑如墨色的眼睛,那目光里惨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想要避开,又控制不住被吸引。
他张了张口,想让邢禹将大提琴放下,别拿走了。
可是,可是,可是,他该和邢禹回到原点,重新做回朋友的。
他不能满脑子邢禹,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邢禹。
应该和邢禹保持界限的。
他要怎么办,谁能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办?!
门被楚北翎堵着,他背着大提琴出不去,邢禹一顺不顺盯着他问道:“不让吗?”
他微微抬眸,又很快错开视线,没有回答,没有动。
暖色的灯光下,楚北翎的脸色异样苍白,他尖尖的虎牙,狠狠咬着唇肉,就快被他咬出血。
邢禹蹙了一下眉,抬手捏住他的下唇迫使他松嘴。
刚松开,楚北翎又咬上,邢禹只好继续:“别咬了。”
楚北翎就和他作对似的,他不让,他偏要。
两人无声的较着劲。
他接受不了,难道自己就不生气难过了么!?
明明是他什么都不说,就开始远离他,到头来反而是他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邢禹想,他离疯就差一步之遥了,怕他难过,一忍再忍克制住自己,就快到临界点再也撑不住了——见楚北翎这样邢禹真的很想质问他,到底要他怎么样。
可他舍不得逼楚北翎,也做不到,更会因为他这副模样而心疼。
就更舍不得也不忍心,将他的感情炸到楚北翎面前,让他了解,让他适应,让他接受。
邢禹顿了顿,最终无奈又自嘲扬了扬嘴角:“别咬了,疼不疼啊!”
邢禹一番话像钝刀割过心脏,一刀割不下,边磨边割,痛到他快要失去知觉。
——明明只是一句,‘疼不疼’,楚北翎却觉得,邢禹似乎在说,我是如此爱你。
楚北翎慢慢松开嘴,邢禹同时松开手,他侧过身让邢禹出去。
刚走没两步,他伸手拉住邢禹的衣袖。
邢禹垂眸:“你……”
楚北翎触电般收回手,垂下眸,没再说话,也没再看他。
邢禹看他这副模样,深吸一口气,只能掉头走掉了。
昱日周日,邢禹又到对门陈奶奶家中,和她一同吃过午饭后再返回学校,以往这个时候楚北翎都会坐在沙发上吃水果。
水果都准备好了,楚北翎迟迟没有上来,等了又等,眼见着要吃饭了,人还是没有过来。
陈奶奶走到厨房问起:“番番怎么还不上来,昨天就没有过来。”
邢禹:“他先回学校了。”
陈奶奶说:“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回学校也不等你。”
静默片刻,邢禹答:“想早点回去画画。”
陈奶奶笑:“关在学校画了一个多月,还没画够呀~”
邢禹抿了抿唇:“做喜欢的事,怎么会累。”
陈奶奶慈祥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你们没吵架吧?”
邢禹手上动作停住,过了一会儿,又重新开始摆弄锅铲,“没有。”
陈奶奶想了想:“那也奇怪,怎么突然回学校,也不等你要自己先回去,我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发生其他什么事了。”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老人机。
邢禹及时阻止:“陈奶奶别。”
陈奶奶从来没见他反应这么大过,疑惑地看着他:“发什么什么事啦!”
邢禹抿唇不说话,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没办法把他与楚北翎之间发生的事告诉陈奶奶,去寻求她的帮助。
这是他自己的事,他也不想逼楚北翎。
这段时间,邢禹无数次问自己。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楚北翎,喜欢到要把他拖下水的地步,经过苏北辰和沈致的事,他又多了一层疑虑与担心——
他是否,有能力让楚北翎不受到世俗的影响和压力。
邢禹没有答案,他不知道。
也正因为不知道,不确定,他就更不应该自私自利,偏驳的妄下决定,或者让楚北翎接受他。
所以楚北翎逃掉是正确的,嫌弃、害怕、回避,所有所有的情绪都是正常的。
邢禹能理解。
更何况他们还有前车之鉴。
苏北辰和沈致的结果如何他们都知道了——恶心,变态,这样的讨论,在他们后面几天里,听到无数次。
离开的他们,也没有万事大吉。
听人说,苏北辰被他父亲连夜打包送去了国外,而沈致被他父母拉去精神病院做疾病治疗。
邢禹自己没有关系,可他舍不得这样的词汇被钉到楚北翎头上,不愿意让他为难。
他只希望楚北翎能开心快乐,专注的画画,用他的画笔描绘世界色彩,创造他所期望的一切。
如果现在还有可能的话,一直陪着他,仅此而已。
“我和楚北翎之间,最近遇到点问题,没什么特别大的矛盾,我们自己能解决。”邢禹这么说。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邢禹就是那个从来不会哭的孩子,还会合理化其他人的行为和诉求,纵然自己有天大的委屈与难过,总是吞下肚从来不开口,也不愿意麻烦他人寻求帮助。
陈奶奶叹了口气:“番番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不知道你和番番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不简单,对你们来说可能很难、也不好解决。”
她伸手拉住邢禹的手放在掌心,粗粝布满皱纹的手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遇到问题不怕,有委屈也不怕,陈奶奶在呢。”
邢禹鼻子一酸,旋即点了点头:“谢谢陈奶奶。”
陈奶奶拍了拍他的手背:“是我该谢谢你愿意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好了,不说这个了,先吃饭吧,回学校把冬枣和蓝莓带去给番番,他喜欢吃。”
邢禹轻轻应了一声。
时隔一个多月没有回学校,西高还是老样子该是如何就是如何,只是他和邢禹之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这个时间,他和邢禹结束画室的课程后,会折返回闸弄口和陈奶奶一起用过午餐后,再休息片刻,在一同返校。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楚北翎回了趟家带上行李,上地铁后才给邢禹发消息说自己先回学校。
他没多说什么,只发了一个,好。
他们寝室这帮人,除了他和邢禹,其他人都是踩着点跨进校门,寝室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楚北翎简单的收拾了行李。
正带上画册准备出门写生,抬眸看到他和邢禹隔着护栏却依旧快贴在一起的枕头。
之前的无数个夜晚,入睡前他的手都会穿过栏杆空隙,去碰邢禹的脸,捏着他的耳垂入睡。
邢禹的耳垂一度快成了他的阿贝贝。
而邢禹看心情,兴致好的时候任他胡作非为,心情一般的时候,就会抓住他的手抱在怀里让他无法动弹。
捏不到阿贝贝的楚小少爷就会不高兴的抽手,然后两人开始一番较量,惹得下铺的柯锦程和薛子昂踹床板才消停下来。
但每次都是邢禹先妥协。
一靠近邢禹,他的手就像不停他使唤一样,总是忍不住去触碰邢禹。
现在显然不合适,而他,也需要让事情回到原点。
——迟疑了一会儿,楚北翎爬上床,将枕头又拿回没有护栏的那一头,又盯着看枕头许久,他咬了咬唇,紧握成拳的双手,不停敲着枕头拿枕头撒气。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这么会这么烦。
楚北翎弯下腰,将整个人都埋进枕头里,“要是我是女生,或者邢禹是女生就好了。”
不知过去多久——
楚北翎从枕头里起来,刚准备下床,撞进轻手轻脚,准备退出寝室的邢禹双眼里。

楚北翎心下一沉,莫名有些难受。
心脏像是烂掉爆浆的蓝莓,汁水随着每一下心跳被挤压出来,酸苦的汁水随着血液流得到处都是。
面对这样的邢禹,楚北翎只有心酸,有一瞬他怀疑自己这样做真的对么,这样伤害不愿意面对邢禹真的对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只因为他和邢禹都是男生,难道就不能喜欢对方了?!
楚北翎不确定也不知道,唯一得到看到、接触到的‘两个男生在一起的结果’已经给了他们一个反面例子,将稀巴烂的现状甩到他们面前。
黎女士都不允许他早恋,更不会允许他和邢禹早恋。
一旦黎书映知道,他与邢禹的结果,也不会比苏北辰和沈致要好。
两个男生!!
这条路,根本就没办法走,他也不可以喜欢邢禹。
所以他和邢禹只能回去,尽管可能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也必须回去,不能继续下去。
在一切都没有开始之前,都还来得及。
一切都来得及。
楚北翎自欺欺人想着。
外面在下雨又没开灯,室内外一片昏暗,明明是正午却比傍晚五六点还要昏沉,黯淡的光线里,楚北翎觉得邢禹像一只陶瓷罐,稍一不留神就“啪——”碎掉了。
四目相对,邢禹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楚北翎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紧接着一波又一波的恶心涌上喉头,他捂住嘴,连忙下床,踉跄地冲进阳台狂吐起来。
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只吐出来墨绿色的胆汁,苦得他一个浑身发抖。
邢禹看着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泪水从眼眶中涌出,他欲抚楚北翎后背的手,抬起,悬在半空始终没有落下。
过了一会儿——
邢禹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去储藏柜里拿了一瓶矿泉水,走到他面前,拧开瓶盖递过去。
楚北翎垂眸扫一眼伸手接过,一口气喝了一大瓶。
邢禹撩了撩眼皮直视他,不知道楚北翎是刚吐过,还是真的很难过,整个人借力靠在玻璃上,微微仰着头看他,露出白皙的脖颈,眼神里泛着些微水光,看上去支离破碎。
阳台很安静,两人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说话,只互相看着彼此。
邢禹忽然开口:“这两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楚北翎喉咙发干发痒,苦涩感又从喉头泛上来,缓了缓道:“我有乖乖吃饭的。”他没实话。
邢禹点点头,努力压着呼吸:“胃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
大概是应景了,楚北翎胃里再次一阵翻江倒海,他扶住洗手台,不停干呕。
邢禹摸进校服口袋,掏出一包话梅递给他,楚北翎伸手接过拆开包装捻了两颗盐渍话梅塞进嘴里。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阳台又一次陷入安静无声的真空里。
静默片刻,邢禹终于还是忍不住说:“是不是,我转学彻底消失在你面前,你才不会这么难受,不会,恶心到想吐?”
楚北翎一僵,愣在原地呆呆看着他。
邢禹喉结滚了滚,没有说话。
他们是同学,是同桌,也是室友,更是上下楼邻居,还有共同的朋友,生活学习一天几乎24小时都待在一起,几乎快到密不可分的境地。
没办法说躲就躲,总会遇上,会看见。
他克制着自己不去靠近,楚北翎会难受,忍不住靠近他同样难受。
舍不得让他这么难受,所以这是邢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过了一会儿,楚北翎像是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问道:“你说什么?”
“是不是,我转学消失在你面前,你才不会这么难受。”邢禹重复了一遍。
“别,”楚北翎想都没想,伸手拉住他本能的说了一句:“别走。”
话梅在嘴里化开,又酸又涩,楚北翎不自觉握紧邢禹的手腕,生怕他松开下一秒邢禹就消失;“我不想你走。”
邢禹动了动手指,想要挣脱却被抓得更牢。
楚北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又重新睁开,迎上邢禹滚烫的视线,认真地说:“邢禹,我,我没有讨厌你,也不讨厌你,更不是不想看见你。”
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也无法面对这件事。
我只是想,克制忍不住靠近你以及对你的私心,想矫正,这不太合时宜的情感,楚北翎心说。
邢禹笑了笑:“我知道。”
正因为他知道,也有私心,才问了这么一句,否则他可能会直接走人,何必多此一举问一句。
邢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寝室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两人同时看过去。
薛子昂背着行李走进寝室,顺手打开了寝室的大灯,屋内骤亮,似乎一切情绪都无处遁形。
楚北翎瞬间松开手,邢禹垂眸扫了一眼。
彼此都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俩人互相看一眼又很快错开。
他们和薛子昂本就关系一般,就算同住在一个寝室也是见面仅打招呼的关系,偶尔礼节性询问一句,平时基本上聊不到一块。
但也仅是没话聊,并对他有些行为颇有微词,不爽该干就干,并不算讨厌。
集训期间,薛子昂两件事是真把楚北翎惹恼了,连个招呼也不想和他打。
更不想为了缓解不自在,特意多嘴询问一句,平时不会这么早到学校的他,为什么这个时间来了。
直接将他当成透明人无视。
楚北翎侧目对邢禹说:“我去校医室看看。”
没等他回应,楚北翎从他身侧错身而过,拎起放床边的工具箱往外走。
薛子昂和他说两句楚北翎的不是,便被邢禹用犀利又凉薄的视线,堵住之后的话。
正式开始上课后,楚北翎没有和之前在集训基地那样处处躲着邢禹,打算回归正常朋友就不能太避嫌了,只是他没有和邢禹再单独待在一起过。
他没什么定力,也不想邢禹太难过。
从集训基地回来以后,两人状态又恢复如初,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所以许图南对之前楚北翎的解释深信不疑,就是画疯了。
现在回归正常学习生活,疯病也就好了。
许图南表示很欣慰,被厉冬骂缺心眼还不服气,要不是不打女生,缺心眼胡图图是高低要和她打一架的。
虽然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打不过厉冬。
邢禹睨他一眼说:“厉冬骗你的,别怂。”
楚北翎配合道:“胡图图上,我看好你,加油。”
厉冬伸手用力捏住他的肩膀:“胡图图,我把话放在这里,你不打你是孙子。”
许图南撸袖子准备干架,盛夏看不下去:“胡图图,糖糖跆拳道黑带,和她打,是你单方面被修理。”
“真的假的?”许图南不可置信,手上动作却很诚实,慢慢放下袖子。
邢禹淡淡道:“都说了,骗你的。”
楚北翎轻笑:“胡图图试试呗,试试就知道真假《小马过河》的内容你学哪里去了。”
许图南看两人一唱一和,就明白过来盛夏说得八成是真的。
他点点这对沆瀣一气蔫坏的土匪双煞:“好啊你们两个和好了,就开始联合整人,我的命难道不是命!!”
邢禹:“不是。”
楚北翎:“还真不是。”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许图南白眼快翻到天上去:“过分,就想看我被揍是吧!还是夏夏好,夏夏乖,你们三个坏透了。”
厉冬禁止许图南靠近盛夏,将拉回原来的位置,“你就当个神柱,刚好镇在中间。”
许图南看看前面的厉冬与盛夏又看看身后的邢禹与楚北翎咆哮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盛夏冷不丁冒了一句:“可能你耳朵招风!”
空白两秒,几个少男少女没忍住笑出了声,一路上互怼互损,打打闹闹回了教室。
回学校刚好赶上期末,再有十几天他们就要期末考试,学校不会因为他们出去集训了一段时间就降低考试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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