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了一对年幼的孩子。
花开院弥生最初只是希望天音能够帮忙照顾那对双子,至少在十五岁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之前,不要饿死了。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作为平安京时代就生存至今的鬼,会和生活在山林间的樵夫有什么关联,但毕竟是来自恩人的委托。
单纯看在花开院弥生这些年寄来的药物,产屋敷天音就会帮忙。
最初,她只是希望时透家的双子可以加入鬼杀队。
或者将这两个孩子安放在拥有紫藤花纹的商会。
出人意料地被拒绝了。
作为兄长的有一郎,并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
在短暂的接触后,天音发现了双子间的天赋。
她想要将他们招揽到鬼杀队。
这更是让有一郎警觉。
仿佛看到了拐卖幼孩的人贩子一样。
“这位夫人请你带着你的家臣们离开吧!”
可以说是无功而返。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鬼杀队里剑士们的折损率实在是太高了。
通常情况下,如果不是家里遭逢巨变,与鬼有着血海深仇,普通人是绝对不会加入鬼杀队的。
说到底,大家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填饱肚子,无病无灾,就这样平平淡淡度过此生就已经是少有的幸福了。
“我听说,在以前,天音大人有到我家去拜访?”无一郎是被天音又一次上山拜访时救下的。
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无一郎只是想尽可能的待着主公大人的身边。
如果是呆在主公大人身边的话,脑袋就不会那么痛了。
就连心里那道不断催促他向前的声音,都会稍微安静一些。
产屋敷天音为无一郎倒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笑了笑点头承认,“是的。”
也正是如此,他们才能将和鬼激战近乎一夜,硬生生拖到天明太阳升起的无一郎救下。
“但是为什么呢?”
无一郎不能理解。
他觉得这里面有许多疑问。
那样偏僻的山林,并不像是天音大人会选择远足的地点。
宛如白桦树妖精一般美丽的女人依旧保持微笑,“大概是因为神明的指引吧。”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所谓的神明吗?
无一郎吃完一叠粗茶点心,在耀哉大人面露疲惫之前,先行一步告退了。
“请您多加保重身体主公大人。”
产屋敷耀哉笑笑,“无一郎也是,不要太多勉强自己。”
结果最后还是没有问出什么啊。
无一郎抬头望着天空中瞬息万变的云层,随即释然。
嘛,算了。
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忘了。
有这个精力去思考这些,还不如去和那个巨大的怪物战斗呢。
刀匠之村藏着非常有趣是玩具。
但是今天的玩具身边,似乎多了一个陌生人。
就像是被人侵入领地的猫,无一郎并不喜欢自己的秘密基地被人踏足。
而且这家伙,浑身散发的气味,并不像是刀匠们身上又的味道。
他按住了刀柄,询问道,“你是什么人?”
视这家伙的回答,他有权利判断是否需要将这家伙就地正法。
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撑着一把油纸伞,充耳不闻,依旧呆呆愣愣的望着一动不动站立在原地的缘一·零式。
和记忆中的零式比起来,就连木偶都没能经过岁月的侵蚀。
内部零件已经破破烂烂了啊。
现在的零式,大概最多只能发挥十分之一的力量了吧。
真是太残忍了。
要是黑死牟阁下知晓了,一定会哭吧。
“转过身来。”无一郎再次警告,“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少年终于转身,那双平静的黑眸下蕴藏着层层暗涌,让无一郎感到本能的不喜。
“初次见面,午好,剑士大人。”就仿佛只是茶余饭后散步间的偶遇,少年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感,“如您所见,在下对您没有任何威胁。”
杂乱无章的呼吸,以及轻浮的脚步,无不显示面前的少年,就只是个普通人。
但是普普通通的狐狸面具少年身上却散发着浓浓的违和感,无一郎一时甚至无法判断,眼前的家伙到底是敌是友。
遇到不能判断的事情,拔刀就好了。
刀是不会欺骗自己的主人。
却又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主公产屋敷耀哉大人的劝诫。
「无一郎,拿起这把刀,为保护更多的人战斗吧。」
保护更多的人?
如果这是主公大人希望的话。
在太阳下出现=人=要保护的对象。
一个简单明了的等式之后,无一郎身上的敌意暂时消退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或者说,从少年的表情,似乎认识这个巨大的木偶?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无一郎:“所以你是刀村的刀匠吗?”
但是刀匠是不会随身佩戴长刀的吧。
谜团越来越大了。
花开院弥生叹了口气。
他觉得他不应该来蹚这趟浑水。
只是如果玉壶和半天狗已经来到了刀匠之村的话,缘一·零式的秘密就一定会被发现。
在这之前,他会先毁掉零式的。
毕竟他和半天狗并不太处的来。
那家伙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草原上生存的野狗。
看似瘦弱,却在集结为一群后,甚至敢从狮子口中争夺食物!
在这个紧要关头,任何一步出错,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所以要在被发现之前,先一步将恶鬼的珍宝毁去。
于是花开院弥生向屑老板打了个申请,就光明正大的来到了刀匠之村。
毕竟猫猫都是好奇心旺盛的生物。
屑老板对长毛猫猫会有这样的请求,也算意料之中。
鬼舞辻无惨认为花开院弥生的刀匠之村之行事为了满足好奇心。
玉壶和半天狗认为花开院弥生临时加入,是因为无惨大人对此次战斗的重视。
毕竟谁都知道,少年与无惨大人之间关系匪浅。
他是无惨大人的另一双眼睛。
只有黑死牟猜到了花开院弥生真正的目的。
在临行前,他拦下了弥生,“不管你想干什么……这件事……不被允许……”
在某种程度上,意外执着。
就算是伪神,能够将零式打败的,也只能是他黑死牟。
在太阳陨落之后,月亮失去了他的光辉。
独自彷徨于黑夜中,与萤火为伴。
毕竟是黑死牟花费了三个月的时光,倾尽刀匠之力,才制作出的人偶。
在黑死牟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花开院弥生:……
看着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理由来的黑死牟。
花开院弥生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他有一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所以黑死牟阁下,您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指责他带坏了缘一,沉迷手办不务正业?
真要比较的话,参与制作了继国缘一等比例手办制作的您,不是更像是个hentai?
这就是家族遗传吧。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所以花开院弥生才没有在找寻到零式的第一时间动手。
毕竟有点麻烦啊。
花开院弥生心里想到。
随即在被无一郎发现行踪后,觉得问题有点大。
这到底该如何通俗易懂的对十四岁的孩子解释他家族先祖间的爱恨情仇。
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这孩子。
童磨有时候调侃花开院弥生就是妈妈桑一样,总是在负责一些繁琐又细致的事情。
比如在四百年前。
斑纹战士出现之后,鬼的生存环境一下变得险峻起来。
鬼舞辻无惨被千里追杀,杀到听到继国缘一的名字就生理性反胃,却还是需要进食。
这个特殊时期,花开院弥生所要做的就是将平白无故消失的人变得合理化。
化作四处行商的香料商人,或是为一直在家等待的妻儿,面色沉重送回一袭破损的衣物。
「请问您是XX的妻子吗?真是非常抱歉X君他在回乡路上……」
一辈子普普通通生活在村子里,连句重话都不敢说的女人,只能掩面失声痛哭。
为自己早逝的丈夫,也为自己前路不可知的未来而哭。
但这短暂的哭声,往往也在花开院弥生掏出或多或少的钱财作为补贴后渐渐停止。
毕竟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
人是要向前看的。
飓风吹过之后,也只能强打精神,勉力向前。
只有当人的死亡得到了一个表面的合理性,才不会引起鬼杀队的怀疑。
在这一点上,花开院弥生做的永远都是滴水不漏。
这也算是一种天赋。
谁又会想到趁着月色,风尘仆仆将家属遗物带回的少年,会是传闻中可怖的吃人的鬼呢。
毕竟少年是那样柔弱与自责。
但问题是,就像人类不会多想今天摆在餐桌上的鸡蛋到底是哪只母鸡生的一样。
鬼舞辻无惨当然也不会去了解自己一时兴起下嘴的食物的生平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