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嘴边 又咽了回去
他怕 怕听到自己不愿听的答案
怕沈悠真的有了别的心思
怕自己连这仅存的温情都留不住
过去沈悠不在他身边的七年 每日都度日如年
若是让沈悠再次离开他 他恐怕真的受不住
无论真相如何 他不会主动点破
至少自欺欺人的留住他能留住的片刻温存
罢了 若是沈悠想说 自然会告诉他
若是不想说 他问了 反而会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远
宫道上的沉默越来越重
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青砖上轻轻回响
偶尔伴着风吹过玉兰树的沙沙声
沈怀珩偷偷侧过头看沈悠
见他眉头微蹙 眼神放空 显然是在想别的事
心里的疑虑又深了几分——他到底在想什么?是在想花祭春 还是在想怎么跟自己拉开距离?
一路沉默着回到正清宫 殿内的宫人已经备好了午饭
四菜一汤 都是沈悠爱吃的:水晶虾饺、糖醋排骨、清炒时蔬
还有一碗温热的鸽子汤
沈怀珩让宫人都退下 亲自给沈悠盛了一碗汤 “昨夜没睡好 多喝点汤补补”
沈悠接过汤碗 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 才回过神来
他低头喝了一口汤 鲜美的滋味在舌尖散开
心里的思绪却还停留在衣服上
方才走在宫道上 他忽然想到 若是给衣摆加一层暗纹 再在边缘绣上一圈细细的金线 既不张扬 又显贵气
正适合阿珩的身份
可转念一想 他还不知道阿珩的上身尺寸 若是做小了 穿不上就白费功夫了
午饭在沉默中结束 宫人进来收拾碗筷时
沈悠忽然抬眼看向沈怀珩
目光落在他的胸口
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沈怀珩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正想开口问怎么了
就听见沈悠轻声说 “阿珩 可以给我摸摸吗”
沈怀珩猛地一怔 手里的茶盏差点没拿稳
他愣愣地看着沈悠 见对方眼神清澈 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摸摸”这两个字 还是让他的耳根瞬间红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有些发哑 “当……当然可以”
他以为沈悠是想跟自己亲近 心里的疑虑瞬间被喜悦取代 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可下一秒 他就感觉到一只微凉的小手轻轻覆上了自己的小腹
沈悠的指尖很轻 带着一点布料的粗糙感 想来是昨夜绣活磨的吧
那手顺着他的腰线慢慢向上 掠过腰腹 停在了胸口
那触感像是带着电流 一股热流瞬间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顺着血脉流遍全身 让沈怀珩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喉结又快速滚动了几下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抱住沈悠 将人揉进怀里
可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沈悠的肩膀时
沈悠却突然收回了手 往后退了半步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眼神里带着几分促狭 “阿珩 身材真好啊”
沈怀珩的动作僵在半空 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连耳根都红透了
眼底覆上一层炙热的欲火
他看着沈悠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心里又暖又痒
还有几分疑惑 沈悠这是……在跟自己闹着玩?
可他刚才的动作 明明那么认真 不像是在开玩笑
思绪上涌又被沈悠的笑容堵了回去
——算了 只要沈悠愿意跟自己亲近 不管是为什么 他都愿意
沈悠却没注意到沈怀珩的心思
他摸完尺寸 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
正琢磨着下午要不要去织锦局挑些好料子 完全没想起要跟沈怀珩解释
他转身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的玉兰花 忽然说 “阿珩 下午我想出去一趟 ”
沈怀珩愣了一下 随即点头 “好 注意安全”
他以为沈悠是想去买些东西 或是有别的事
完全没往“做衣服”上想
他看着沈悠的背影 心里的疑虑又淡了些
——至少沈悠愿意跟自己说他要去做什么 这说明两人之间的距离 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远
沈悠转过身 笑着点头 “好 谢谢阿珩”
他说完 又低头琢磨起衣摆的暗纹样式 完全没注意到沈怀珩看着他的眼神里 满是宠溺和一丝未消的疑惑
只要不去找花祭春便好
这个花祭春……看来得赶紧找个借口把他迁的远一点
殿外的风又吹了起来 卷起几片玉兰花瓣 落在窗台上
沈怀珩看着沈悠认真的侧脸
心里忽然觉得 就算有再多的疑虑 只要沈悠在身边 就够了
他走上前 轻轻握住沈悠的手 “等你回来 我们一起用晚膳”
沈悠抬头看了他一眼 笑着点头 “好”
阳光透过窗户 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温暖而柔和
沈怀珩不知道 沈悠此刻心里想的 全是怎么给他做一件最合身、最漂亮的外袍
而沈悠也不知道 沈怀珩心里还藏着对花祭春的疑虑 以及对两人关系的小心翼翼
他们的心事 像一层薄薄的纱 笼罩在彼此之间
却都因为不愿让对方担心
而没有说出口 可这份未曾说出口的心意
却又在不经意的互动里 悄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让这份感情 在沉默与试探中 愈发深厚
下午 沈悠去了织锦局
织锦局的管事见是将军亲自来 连忙恭敬地迎了上去 将最好的料子都拿了出来
沈悠仔细挑选着 指尖拂过一匹匹锦缎
目光落在一匹月白色的暗纹锦缎上
——这颜色跟阿珩常穿的常服很像 上面的云纹暗纹也很精致 用来做衣摆正好
他又挑了一匹明黄色的锦缎 用来绣领口的云纹 再配上一点金线 应该会很显贵气
管事见他挑的都是上好的料子 还以为是给宫里的哪位贵人做衣服
笑着说 “将军眼光真好 这匹月白锦是今年新到的 只有两匹 另一匹被送给太后娘娘了 ”
沈悠愣了一下 随即笑着摇头 “不是给贵人做 是给……一个很重要的人做”
他没说那个人是皇帝 也没说做的是外袍
只是想到沈怀珩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 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挑好料子 沈悠又跟管事交代了一些细节 比如衣摆的长度、领口的样式
甚至还有暗纹的密度
管事一一记下 保证会按照将军的要求来做 绝不会出半点差错
沈悠满意地离开织锦局时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他坐着马车回皇宫 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衣服的绣活
——领口的云纹要绣得大气些 衣摆的金线要绣得细一点
这样才不会显得俗气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 沈怀珩穿上这件衣服 站在金銮殿上的样子 一定很好看
回到正清宫时 沈怀珩已经在殿门口等他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 明黄的常服被染成了暖橙色 看起来格外温柔
他见沈悠回来 连忙走上前 接过沈悠手里的料子包裹 “回来了?累不累?”
沈悠笑着摇头 “不累”
他没说他去干了什么 只是跟着沈怀珩走进殿内用晚膳
晚膳的碗筷刚被宫人收走 殿内只剩烛火跳动的微光
沈怀珩坐在窗边 目光黏在沈悠身上
——沈悠回来后 对方就捧着绣活册子出神 半句不提下午的事
他心里那点担心像浸了水的棉絮 沉得发慌
攥着袖口的手紧了又松 沈怀珩终于鼓起勇气 声音轻得像怕惊着人:“下午出去…都去了哪?”
话刚出口 他就看见沈悠指尖顿了顿
他抬眼时眼底藏着几分慌乱 随即又弯起笑:“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随便看看。对了 你今早看的那本兵书 放哪儿了?”
分明是刻意转移话题
沈怀珩的心猛地往下沉
方才鼓起的勇气瞬间散了 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他盯着沈悠避开的眼神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错觉
——是不是真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是不是自己追问得太紧惹他烦了?
喉结滚了滚 到了嘴边的“还想再问问” 最后只化作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哦”
他垂下眼 长长的睫羽掩住眼底的失落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兵书在书架第三层 我……我去给你拿”
起身时 他偷偷瞥了眼沈悠 见对方又低头翻着册子 才敢放任那点委屈漫上来
其实他哪是想追问 不过是想多跟他说说话 可既然沈悠不愿说 他便不问了
只要沈悠还在身边 这点难过 他自己扛着就好
沈怀珩指尖的兵书还带着墨香 纸页边缘被他反复摩挲得有些发毛
他垂眸看向沈悠伸出的手 指节微微蜷缩 连递书的动作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生怕动作快了 书页边角会蹭到沈悠的指腹
“这套 我寻了三卷孤本 ”他声音放得极轻 目光落在沈悠腕间那串素银念珠上
沈悠指尖刚碰到书脊 沈怀珩的手便立刻收了回去
指腹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意
他下意识地攥了攥拳
像是要留住那点暖意
他目光无意间扫过桌角堆叠的奏折
最顶上那本的落款写着“启禀太子 癸卯年九月二十事宜”
他心头猛地一顿——九月二十是后天
原来已是九月十八了
他怔在原地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御案上的暗纹
他竟忘了 自父皇带着母后回了南疆
他的日子便只剩下奏折与兵书 连晨昏更替都变得模糊
从前他本就不爱热闹 幼时生辰也不过是跟父母在偏殿吃碗长寿面
母后会亲手在面里卧两个荷包蛋 父皇则会把他抱在膝头 讲些边关的趣闻 可今年不一样
今年沈悠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沈怀珩的心跳便漏了一拍
他抬眼望向沈悠 对方正低头翻着兵书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发顶 细软的发丝泛着浅金的光
沈怀珩喉结动了动 指尖微微发颤——若是父皇母后不回来 这便是他和沈悠单独过的第一个生辰
他突然想过一个难忘的生辰
不必铺张 不必宴请 只要能和沈悠一起
哪怕只是在灯下对坐 分吃一碗面
可他不敢说 怕沈悠觉得麻烦
更怕自己的期待会变成对方的负担
这些年沈悠不在他身边 他早已习惯了把心思藏得极深
连想念都要掐着分寸 如今人在眼前 反倒更怕行差踏错
他又开始患得患失
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会惹得沈悠厌烦
“阿珩呀?”沈悠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 “在想什么呢?魂都快飞出去了 ”
沈怀珩猛地回神 才发觉自己盯着沈悠的侧脸看了许久
耳尖瞬间泛起红意
他慌忙移开目光 指尖在袖中攥得更紧 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没 没什么 只是在想明日早朝的事 ”
明日不是休假吗?
沈悠挑了挑眉 没戳破他的谎话
只是笑着把兵书放在桌案上 “孤本倒是难得 只是字小了些 你这般盯着 莫不是怕我弄坏了?”
“不是!”沈怀珩立刻反驳 话出口才发觉语气太急
又连忙放软了声音 “我只是……怕你看着费眼 若是觉得累 我叫人把字描大些也可 ”
他说着便要唤内侍 却被沈悠伸手按住了手腕
沈悠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 触到他手腕时 沈怀珩的身体瞬间僵住 连血液都像是慢了半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腹的纹路 顺着他的腕骨轻轻滑过
那点触感顺着神经蔓延到心口 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必麻烦 ”沈悠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还没那般娇气 倒是你 方才走神走得厉害 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沈怀珩垂眸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腕
喉结又动了动 他想说“后天是我的生辰” 想说“我想和你一起过” 可话到嘴边 却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悠悠 你……可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
他的声音很轻 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指尖甚至微微绷紧 等着沈悠的回答
若是沈悠记得 哪怕只是一句“记得” 他也会觉得欢喜
若是不记得 他也只会笑着说“没什么” 绝不会让对方有半分困扰
沈悠当然记得
可他不想就这么说出来 想看看沈怀珩失落的模样 更想在生辰那天 给这个人一个惊喜
于是他故意皱起眉 故作疑惑地歪了歪头 “什么日子呀?我不知道 ”
沈怀珩脸上的期待瞬间褪去 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连眼底的光都暗了下去
他连忙收回手 指尖蜷缩着 放在身侧轻轻攥成拳 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张了张嘴 想说“没什么” 可声音却有些发哑 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滞涩 “没……没事 ”
他不敢再看沈悠的眼睛 怕自己眼底的失落会被对方察觉
更怕对方会因为愧疚而勉强自己
他转过身 假装整理桌案上的奏折 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
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方才还满心欢喜的期待 此刻只剩下沉甸甸的失落 压得他胸口发闷
沈悠看着他的背影 心头微微一软
他知道沈怀珩的心思 这个人生来便是太子 却总在他面前带着几分卑微的小心翼翼
只要自己有一点疏远 他就立即将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
连想要一个生辰的陪伴 都不敢直说
他走过去 轻轻拍了拍沈怀珩的肩膀 “真没事?若是有什么事 你尽管跟我说 ”
沈怀珩的身体僵了一下 才缓缓转过身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眼底的红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真没事 就是……突然想起一些旧事 ”
他怕沈悠追问 连忙转移话题 “你看这兵书 若是有不懂的地方 随时问我 我……我都在 ”
他说着 目光落在沈悠的脸上 带着几分讨好的温柔
只要沈悠需要 他随时都在 哪怕只是陪对方看一本书 听对方说一句话 也好
这种卑微的心思 他不敢让沈悠知道
只能藏在心底 化作小心翼翼的陪伴
见沈悠的墨发顺着肩头垂落
沈怀珩指尖还悬在半空 想替沈悠拂去肩头落发的动作
在对方微微侧身时骤然僵住 他看着沈悠专注翻书的侧脸 喉结无声滚动
悄然收回手 指腹在袖中轻轻摩挲
——方才离得那样近 几乎要触到对方柔软的发梢 却还是因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 硬生生停住了
他忽然觉得好笑 自己何时竟变得这般怯懦?
从前在朝堂上面对百官质询 在军营里指挥千军万马 从未有过半分犹豫
可如今在沈悠面前 却连一个简单的触碰都要反复斟酌
沈悠只是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 并未有任何刻意疏远的举动
他却已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七八遍:是不是自己方才的目光太灼热 让悠悠觉得不自在了?
是不是方才递茶时手碰得太近 惹悠悠烦了?
这些患得患失的念头像细密的针 轻轻扎在心上
不疼 却密密麻麻地扰着他
他垂眸看着沈悠放在书页上的手 指节修长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洁
——那是他前日特意叫人把修甲刀磨得光滑些 亲自递到沈悠手边的
当时他还故作随意地说“近日天气干燥 指甲容易裂”
其实只是怕寻常内侍下手不知轻重 伤了沈悠的指尖
沈悠翻书的动作顿了顿 眼角余光瞥见沈怀珩落在自己手上的目光 那目光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贪恋
像极了幼时在御花园里看到的小兽
明明想靠近 却又怕惊扰了什么
他心里清楚 是这几日自己的刻意疏远让沈怀珩又陷入了自卑
但他没想到 竟让沈怀珩这般低落
生辰的惊喜还没准备好 本想再逗他几日 可看着这人眼底藏不住的惶惑 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他合上书 身体微微侧转 朝着沈怀珩的方向挪了挪
案几上的柑橘香随着他的动作漫过来
——那是今早沈怀珩特意让人剥好的柑橘
是西境送来的
他怕果皮的涩味沾到沈悠手上 还细心地用温水洗了三遍果肉
盛在白瓷碟里 连牙签都摆得整整齐齐
此时这清爽的香同沈悠身上的香混在一起
“阿珩 ”沈悠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方才看你盯着这书 可是有什么要讲的?”
沈怀珩猛地回神 抬眼时撞进沈悠含笑的眼眸
那点因患得患失而起的惶惑瞬间被慌乱取代 他连忙摇头 声音放得极轻 “没 没有 只是看你看得认真 不想打扰 ”
他说着 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沈悠的指尖
见那指尖干干净净 没有沾到半点柑橘的汁水 才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方才记得提醒内侍 把果肉上的筋膜都剔干净了
沈悠看着他这副模样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往前凑了凑 伸手轻轻握住沈怀珩悬在身侧的手
那只手很暖 指腹上带着常年握笔和习武留下的薄茧 此刻却因为他的触碰 微微发起抖来
“怎么总是这么紧张?”沈悠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沈怀珩的指腹
声音放得温柔 “阿珩……我很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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