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忧(卖菜买鱼)

无忧羡慕得看向封三，再次感慨，若是自己小时候多学些武艺，现在也没有这么被动，练好一身武功，这江湖这么大，总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封三察觉无忧看自己的眼神都快冒星星了，下意识的收手。
无忧站在屋顶，往下看，腿有点儿软。
他双手直接环住封三，要不是怕两人才认识，他都想直接挂在封三身上，“你干什么啊，我们现在在屋子上，你想摔死我啊。”
“小少爷，不好意思，我只是不习惯跟别人离的近。”封三重新拽上无忧，“我听封一说，主子给你也请了师傅，轻功很好练的，你直接跟主子说你想练轻功，主子肯定会同意的。”
“我还想学那种可以下黑手的。”无忧道，想到前几天自己挨得鞭子，无忧就满脑子想着要报复回去。
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等以后自己逮着机会，一定弄死那“哑巴”。
“下黑手？江湖人士都很不耻这种做法的。”封三解释着。
“不耻？”
“这叫出其不意。”
无忧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出封双被自己绑在小黑屋，用铁链锁着，一旁的篝火烧的“滋滋”作响，自己拿着带刺的鞭子。
封双被自己打的裸露的身上全是鞭痕。
他敌意的看着自己，但是不得不朝自己求饶，就像小时候一样，他一遍遍重复着，我错了我错了，求您别打。
这个感觉，爽！
想着这些，无忧已经憋不住的笑了出来。
“嘿......”
“小少爷，你在笑什么？”封三问。
“没什么。”无忧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幻想着在抽他家主子，“快到了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钟叔。”
“行。”
无忧指挥着封三将自己放在地上。
还真别说，他指挥起封三的样子，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
“钟叔。”无忧进屋后立马把门关上。
今天钟叔不当值，现在在屋里休息，钟叔抬眼看了一下无忧没有起身，接着悠悠的摇着手中的蒲扇。
见无人应，无忧又喊了一声，“钟叔。”
他知道钟叔这是跟自己生气了。
“小少爷，我可担不起您这一生钟叔。”钟叔冷冷的开口，伸手在枕头下摸了摸，掏出一个深蓝色的包袱，“你的东西，拿走吧。”
“钟叔。”无忧直接跪在床榻前，在钟叔旁边。
这个举动他压根就没有多加思考。
这一年来，钟叔对自己完全是掏心掏肺的好。
无忧在家里落魄后，也逐渐明白了人情冷暖，他是打心底里将钟叔认作自己的长辈。
钟叔这一年交给他如果为人处事，如何跟人说话，如何不得罪人，如何每个月用超低的工钱存活，如何跟大家融入。
“您别跟我生气，成吗？”
“小少爷，您走吧，您不该来我这里。”钟叔依旧不看无忧。
若无忧现在抬头去看的话，定能发现钟叔也在哭，只是他很隐忍自己的情绪，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
无忧慌了，这次慌得彻底。
“我......我不是有意骗您的，真的。”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里是镖局，我知道京城大家说到这里都很惧怕。”
“我......”
“我就......我就想着，若是我能在这里得到庇护，说不定我就不会死了。”
“钟叔，对不起。”
“我听钟加说，您跟我们主子认识？”终归这一年是钟叔带过来的，也是花了真情实感的。
养久了的猫猫狗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
要说真的不管无忧往后如何，钟叔也做不到。
“是......认识，只是以前......嗯......有些不愉快。”无忧很心虚，“钟叔，那您还认我吗？”
“我们主子喊您小少爷。”
钟叔手中的扇子没有停下，闭着眼睛，声音很平淡，“您是公子府的小公子吧？”
无忧看着钟叔，脑子发懵。
潜意识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应该死，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情感告诉他，钟叔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他是好人。
无忧想要岔开话题，“我......”
“公子无忧。”钟叔叹了口气坐起来，无忧识眼色的给钟叔拿了一个靠背的木枕，“老奴当不起小少爷的钟叔。”
“钟叔，公子府已经落魄，往后没有公子无忧，只有吴忧。”吴忧看着钟叔一字一顿，说的很认真，“若是您当时没有救我，现在我已经是死人了，无忧现在已经没了家人。”
“钟叔您教导无忧，做人应当懂得知恩图报。”
“您的救命之恩，若是您不嫌弃，无忧往后敬您为长辈，如果无忧有幸能活下去，能否给无忧一个给您养老的机会。”
“罢了，你起来吧，别跪着了。”钟叔看着无忧依旧是叹气。
无忧将刚才钟叔推过来的包袱又推了过去，“这些给您。”
“你现在跟主子在一起，说话做事千万注意，算了，我交代这些也是多余，您以前是我们主子的小少爷，对他也是知遇之恩，想来主子不会为难您的。”
钟叔说完这些，无忧心中的委屈唰的就涌了上来，眼圈再次红了起来，“钟叔......等我学了武功，我出去了，肯定带您一起走。”
“怎么了？这几日受了委屈？”在钟叔印象中，主子虽然为人严肃，但是绝对不是那种会随便动死刑的人，“主子可知道？”
“钟叔，就是他。”
无忧说着就哭起来。
说到底他现在也不过还不满十六周岁。
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抱着钟叔边哭边说着。
“他......他......当时我当值马场，但是中午的时候我实在太困了，就想着小憩一下，结果就碰上他。”
“然后他就逮着我，说我玩忽职守，用鞭子抽我。”
无忧掐头去尾，只说对自己有利的部分。
“他的暗卫都说了，二十鞭，但是他一直打我，我差点儿就死了，钟叔。”
“身上的伤好些了吗？”钟叔拍着无忧的后背，帮他顺着未束起的头发。
钟叔看着无忧今天这一身装扮，想着他这几日应当是过的不错的，没想到却是遭了毒打。
“好些了，但是还是疼，他还逼我不给我吃东西。”无忧接着瞎控诉。
他一点儿也不怕自己说的这些被人戳穿。
钟叔也不可能为了这些事去找封双。
就算他找去了，封双也不见得会见他。
“哎。”
“钟叔，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封双他......就是不讲理，他......变态，有暴力倾向。”
无忧哭的脸都憋红了。
钟叔将无忧前额的碎发往旁边顺，“行，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
“嗯......嗯......”
无忧哭的脑袋发懵，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绪，揉着泛红的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小少爷，走了。”封三在窗户口喊了一声。
无忧惊恐的转头。
他不确定自己刚才说的那些封三听了多少进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的，放心，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没有听见，我发誓。”封三说着当时，但是发誓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标准，纯纯哄小孩儿的把式。
“你偷听别人谈话，你礼貌吗？”无忧有些小脾气，但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所以现在说的这些更像是在像家里大人撒娇的小孩儿。
封三咬死这一句话，“我真没听到。”
无忧瞪着他，“走哪儿？”
“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出去玩啊。”
钟叔拍了拍无忧，“去玩吧，以后不要惹主子就是了，这个你带上。”
钟叔给无忧塞了三两银钱，虽然跟封三一起出去，这些钱他用不上。
无忧将银钱揣在怀里，“出去哪儿？我不想去。”
一出去，搞不好会碰到熟人，或者仇人。
“主子明天才回来，放心吧，我们出去玩会儿就回来。”
封三在这些暗卫中是年龄最小的一个，跟无忧年龄相仿，所以两人能快速玩到一块儿去。
封四，封五的年龄都比他大，但是他们是按照出师的顺序来划分的，他是第三个出师的，就叫封三。
至于为什么姓封。
主子说，既然不知道姓什么，那以后就跟他姓，往后都是一家人。
“你真不想去吗？”封三神戳戳的凑到无忧耳边小声说道，“我听说坊春阁来了位姑娘，据说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家生子，据说是给少爷当暖床培养的，也不知为何这姑娘沦落到了坊春阁。”
坊春阁，无忧知道。
这是京都最大的春楼，这家春楼还是皇家默认合规合法的地方。
很多官员都会选择在此享乐。
官妓也多留在这里。
无忧想去，谁不喜欢较软小女娘。
“去。”
往日里，这种局，怎么会少了无忧，这是他必去的局子。
“你包了包间吗？”
“这是自然。”封三道。
“你们每个月多少银钱，坊春阁你说去就去。”
封三带着无忧直接从房顶出去的，压根没有经过正门，“不知道，没有算过，但是五十两肯定是有的，我们平时也不怎么消费，攒的也就多了。”
无忧不信，“封双这么大方？”
“主子在月俸方面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的，我记得我们府上的下人每个月的月俸在京城中也是最多的。”
钟加看着无忧和封三离开的背影，放飞了手中的鸽子。
“钟加。”
“叔。”钟加一开始就知道钟叔在自己身后，“主子要求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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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宝子在看，我需要大家的留言让我满血复活，真的。
呜呜呜~
有的话，我后面再作话加不定时加小剧场好不好[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封三一看就是这坊春阁的老熟客。
单他这一进去，穿的莺莺燕燕的小娘子们就把封三围住，坊春阁的妈妈摇着扇子，身边跟着两个搀扶着的姑娘，头上还插着一把金钗，脸上的笑那是藏也藏不住。
“哟，封三公子，奴家可算把您盼来了。”坊春阁的妈妈谁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大家只知道她手段了得，人脉通天。
京城也是因着有了这坊春阁的存在，救了很多贫苦人家的姑娘。
这里边的姑娘，有卖身的也有卖艺的。
每个姑娘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但是也是有例外的。
就比如，官妓。
但是坊春阁也会尽力让这些沦为官妓的姑娘们过的稍微好些，但是这边对于这种是有名额的，大概每十年，坊春阁也这只能保下两三个而已。
“妈妈，瞧您说的，这不是最近忙着吗，这我刚回京听说您这边今天有位家世很好的姑娘拍卖初夜。”
封三看了一眼无忧，又看向妈妈，问道，“妈妈，我想知道，这位姑娘咱能带走吗？”
“封三小公子，您这不是为难奴家吗？”妈妈嗔怒的用扇子拍了一下封三的肩膀，“这姑娘是官妓，咱可做不了这个主，官府会查的。”
“妈妈。”封三从口袋摸出一粒碎金，“这都是可以商量的，我这个朋友对您家那个姑娘感兴趣。”
妈妈顺着封三的话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带着黑色面巾的小公子。
小公子生的应当是极好看的，单是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看人似柔情，又似疏远。
“这位小公子为何还戴着面巾？”
“妈妈，他为人比较慢热，我们先上阁楼。”封三嬉笑的拦在无忧面前，不让妈妈靠近他。
无忧以前也算是这里的常客，封三不敢冒险。
来这里的无忧高兴不起来，他能猜到今晚被拍卖的那姑娘是谁。
是公子府，从小伺候自己的那个姑娘，叫春芽。
这个名字还是无忧起的，他说小姑娘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弯弯，像月牙一样好看。
而且无忧从来没有想过要她给自己当暖床，他是将这小姑娘当成了自己妹妹。
因着这小姑娘长得好看，又小自己好几岁，她小时不懂事儿，有一段时间四下无人之际，无忧逗着她唤过自己几声哥哥。
“今晚这人是春芽？”进了阁楼包间，无忧扯下刚才进门的时候封三非要自己戴着的面巾，“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小少爷，你难道不想救她吗？”封三问，“我听说春芽跟您关系是极好的。”
无忧不笨，明白这是封三在给自己下马威，“所以你是故意的？”
问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被气笑了。
这几天的相处，无忧是真的以为封三跟自己也算是能说上两句话的“朋友”。
这是再警告自己，就算自己不主动交代，他也能知道自己的过去。
若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主子的事儿，他是可以翻脸不认人将自己交出去的。
“有话就直说好了，是你主子让你带我来这里的？”无忧想过封双变态，但是没想到他还卑鄙。
今天春芽被拍卖初夜。
让人将自己带来这里，是想告诉自己，公子府的辉煌已经是过去式了，让自己摆正自己的位置吗？
让自己亲眼看着自己最亲的人被毫无尊严的拍卖。
想到这里无忧就想笑。
“你们主子还真是有意思。”
“不是主子的意思。”封三说，“若是小少爷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将她拍下来就是了。”
无忧瞪着封三，心里堵着一口气，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二楼的窗户边。
这边看下去就是一楼的展览厅。
春芽一会儿就会在这个展览台上，跳舞，被大家观赏，然后被出价。
无忧心里那叫一个狠。
他不知道公子府犯了什么事儿，但是他觉得就算公子府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那他们公子府的主子们被千刀万剐他都认。
可是这种事情，凭什么要牵连到这些无辜的小厮和丫鬟。
他闭着眼睛，脑海中一帧帧的划过以前和春芽在公子府的事情，一幕一幕，都很清晰。
最终他捏着的双拳无力的垂下。
“封三，帮我拍，我会还你钱的。”
“小少爷客气了。”封三盯着无忧的后脑勺，脸上的笑半讥讽，半嘲笑，“我听说官妓也不是不能摆脱这身份。”
无忧听着这后半句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什么办法？”
“小少爷当真是关心她，算了算了，不逗你了，我直接告诉你好了。”封三叹了口气，刚才看无忧的那个表情像是压根没有表露过，现在倒是很关心他的样子，“只要她能嫁给身份清白的农户就可以。”
“农户？”无忧真的很认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虽然不想春芽嫁到这种人的家里去，但是若是能用这个方式摆脱现在的处境，也不是不行，反正到最后还是能和离的。
只是哪有什么农户能这么有钱，能跟京城的这些权贵碰一碰的？
“这钱也不一定非要农户出。”
“这......”
“我可以帮您想想办法。”
在封三的引导下，无忧点了头，他当场就给封三写了一张欠条，上面还有无忧的手印。
这是无忧非要写的。
他说，等以后这笔钱自己肯定还，正人君子，从不欠人银钱。
封三也没有推脱，顺势就受了下去。
“大概什么时候能接她出来？”
“今天我肯定帮您将她先拍下来，后面的事儿大概一个月我肯定找到人将她买走。”
“能和离的是吧？”
“按照法律规定是不可以的，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好。”
无忧听懂了话外之意，这中间需要有人去走动，他不知道封三的身份和地位够不够格去走动这个。
但是他知道这条路，说明他肯定有办法。
只是这条路可能要花很多钱。
无忧算了的，自己这辈子就算卖给他们第一镖局都不一定能还上这笔钱，这是债多不压身，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阁楼内妈妈让楼里的姑娘们送了吃食上来，色香味俱全，但是无忧没有胃口，他一直盯着楼下的动静。
封三取笑着，“小少爷这么着急作甚，还有一个时辰呢，先吃饭啊。”
“不饿。”无忧摇头，他是真的没有胃口，他挑食，很多吃的他都吃不惯，不是到了饿到不行的时候，他不想吃这些。
封三搂着旁边姑娘的纤细腰身，右手绕着姑娘垂下的青丝，“去请小公子来吃饭。”
“公子~”姑娘不愿起身。
“去吧，那位可是贵客。”封三笑着推着姑娘。
姑娘状似娇羞的用纱袖盖着下半张脸，“小公子，这是在瞧谁？跟奴家说说成吗？”
楼里的姑娘是懂得怎么利用自身的优势或者客人们的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