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但男主法海(Limerency)
- 类型:
- 作者:Limerency
- 入库:10.28
及不上世外桃源,倒也是别有洞天。
意外的是,村民不知往何处。法海在其中搜寻,有新发现。
村民的屋舍揭示土瓦砌成,在屋檐窗外都挂着风铃。这洞中几乎无风,又怎么会有风铃?
法海拿过其中一串来看,这风铃是由某种坚硬的鳞片所制,串成弯弯绕绕的蛇形,摇晃起来会发出极轻微的声音。
“谁?是三儿吗?”屋内传来苍老的问询。
法海逛了一圈没见到人,未曾想这屋里竟然有一个。他不动声色,将风铃放回原位,慢慢走了进去。
屋子里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床上,浑身病气,眼睛都睁不开,应是盲了。耳朵却灵敏,竟能听到极微弱的响动。
“是我。”法海假意回答。
老人却又问:“谁?是三儿吗?”
看来他耳朵也聋,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现有人的。法海想起玉青的话,玉青说他身上一股茶臭味,也许老人是嗅到了味道。
他坐到老人床边,拿起老人的手,在手心写了一个“是”。
老人略怔了会儿,说:“哦哦,是三儿啊。你怎么不跟着大家去飞龙洞?大家都去了,你也快去吧。别管我了……咳咳咳,我们方家庄终于能重见天日了……你,你快去……”
飞龙洞?
难道陈二哥在飞龙洞中所见所历皆是真的?
法海又在他手心写:“在哪里?”
老人虽迷迷糊糊,却立即发现了不对劲,厉声:“你不是三儿!你是谁?”
他本卧于病榻,已是骨头架子,此时却不知哪里来的劲儿,死死抓住法海的手。法海竟一时间动弹不得,才借由灯光看清老人的面貌。
他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一张脸是皱着皮的骷髅,怪不得不能看也不能听。
“你不是方家庄的人!你要做什么!”
老人的声音尖利刺耳,像是扎在法海耳朵里的针。
法海知道他身上的异常,但却怜惜他尚有一口气在,还算是活人。所以法海并没有用强力镇压的法子,而是低声道了句:“南无阿弥陀佛……”
随后,细密的经文从法海的口中泻出,让抓着他的老人越发高声尖叫。他的手像是被灼烧得发出糊味,却仍不松开。
不得已,法海只能用力挣脱。
这一挣,老人就像是被卸去了支撑的木架,整个人肢体散落瘫倒在地。法海上前探他鼻息,已经凉透。
估计命数早该尽,却不知是什么维系他活到了现在。
法海眉头紧皱,从屋里出来。
四周无风。
看来,他必须要找到飞龙洞才行。若是老人所说没错,整个村子的人应该是去飞龙洞了。
现下是十二月,该是最后一颗星暗去的日子。
活人祭祀到如今,也许他还有机会能够救下安姐。
法海听力敏锐,他立即察觉附近的呼吸声。看来是刚刚老人的尖叫引来了旁人的注意,也许是住在这里的其他村民。
他怕将人吓走,不动声色,往前走。那人悄悄跟着他身后,步子小,声音轻,不像是成年人。
法海走到地下河边,闪身藏于岩后。
果然,一个不到四尺高的孩子快步跟上,探头探脑小声嘀咕:“人呢?人去哪里了?”
法海在他身后摸了摸他的肩。
孩子被吓得立即跌坐在地,惊呼:“啊!”
法海看清了孩子光溜溜的脑袋和稚嫩的脸,震惊道:“慧然?”
慧然也看到了神秘人的脸,发现竟然是日思夜想的师父。他生怕是自己的幻觉,蹲在地上抱住师父的大腿,痛哭流涕道:“师父!师父!竟然真的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法海赶紧将他扶起来。
慧然讶异师父竟不着僧衣,着寻常百姓的服饰,但也没太在意,用胳膊抹了抹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我……”
“现在时间紧迫,关乎性命,容不得你慢慢说。”法海正色道。
慧然见师父严肃,便将自己带着师父的法器从金山寺往杭州的事情说了。说到他在附近的岩洞中睡觉,做了噩梦,醒来后竟发觉怀中法器消失。他慌张不已,便往洞内寻,发现了这村子。
他怕是村民偷了法器,不敢打草惊蛇,便一直躲着。等村民们成群结队离开后,他才开始一屋一屋搜索。后来听到尖叫声,他循声而来,觉得神秘人的身形与师父很像,便一路跟着。
没想到神秘人竟然真的是师父!
法海心中疑惑,因当时他收在金山寺的法器为他的法杖和袈裟,却听慧然说了法/轮,想必应该便是灵祐禅师予他的彼岸法/轮。
只是这法/轮在他入俗世轮回时并没有跟着,如今随着慧然又出现,兴许是有什么因由。
“那些村民往哪里离开?又都是些什么情状?”法海问。
“他们……古怪得很,穿得大红色的衣服,敲锣打鼓。”慧然的声音越来越低,表情甚是惧怕,“他们抬着一口棺材,坐船从这河往下了。”
“河?”法海往地下河流动的方向看去,黑暗不见尾。
“不是送葬……倒,倒像是送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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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完全不恐怖吧?
第32章 第三十二回
“你留在这里。”法海上了浮船, 决定自己往河水下游追去,让慧然留在村里。
慧然却抱住他大腿不放手,哭唧唧道:“不!师父, 我好不容易见到你,若是再把你搞丢, 我无颜面对慧心师兄!”
“你把我的法器遗失, 自然是要由你找回,你便在此处继续搜索。”法海深知再往前会加凶险, 便找借口让慧然在更安全的地方。
慧然听此羞愧难当,但他又犹豫:“我, 我已经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难道,难道是那些村民将法器一起随婚队带走了?”
“我们分两路,我去找他们,你在此处。这洞中诡异,你若是寻不到,便从北面的石门往上离开,我自当会与你汇合。”
慧然再不舍, 也只能点头。
法海还是不放心, 咬破自己的中指,在慧然的眉心点了红血点, 念诵了几句经文, 又嘱咐说:“若是遇到险情,便诵《大悲咒》,这滴血会护你。若有更凶险的情况,便诵《阿嗒那帝亚经》, 为师自会来救你。你可都将这些经文熟记了?”
慧然再背不熟,也只能硬着头皮称是。
法海没再耽误,放了个灯笼在船头,划动浮舟往下游去。
一路往下漂,到了黑暗深处,温度却热起来,并不像是寒冬。空气中水雾太大,润湿了灯烛,火光灭掉。
周围升起萤火,路却断了,浮舟停在石壁旁,没有继续往前的路经。
法海知这不过是障眼法,闭眼凝神,跳入了水中。
他往水流汹涌处游去,似听到了慧然所说敲锣打鼓的声音,与当日许仙婚队的热闹类似。但这其中又有别样的悲切,因那送嫁的新娘被活活封在棺材当中,要作为祭品为宗族献身。
若是猜想不错,那会是最后一颗暗星,也就是法海苦寻的方澜。
他循声而去,竟真穿过了石壁,随瀑流而下,到了一处温暖的深潭之中。法海小心摸到岸边,从潭中冒头,见到了慧然所说的送嫁队。
潭水前方有一个宽敞的圆形平台,再往前便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门,门上是繁复的图腾,远远看去大抵是飞龙传说。这门之后,或许就是老人和陈二哥所说的飞龙洞了。
门前有七个圆柱形制的大型青铜器皿,排列似某种星象。平台上许多凹槽横纹,与青铜器连接,应是能让器皿在其上移动。
穿着大红色服饰的村民跪拜在平台之下,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不敢抬头,既畏惧又虔诚。
其中有一个胡子花白的健硕老头未着红衣,而是一身黑色,指使着两个大汉将棺材打开,把里面的新娘子给抬了出来。
那新娘蒙了红盖头,四肢无力无法挣扎,被架着跪在平台上。
“拜龙君!”老头扯着嗓子喊。
下面队伍中的乐队便开始奏乐,欢庆的音乐与现场诡异的氛围极不协调。随后,他们又进行了几项古怪的仪式。
“入缸!”
原来,那圆柱形制的大型青铜器皿便是缸。大汉架着新娘到其中一处缸前,要将她投入。
这时候法海已经借由岩石的遮掩悄声来到平台下,他远远向潭水中飞去一粒石,溅起巨大的浪花来。村民感受到水花,却仍不敢抬眼,只是跪伏惊呼:“龙君显灵了!”
法海倒是不信的,需活人祭祀供奉香火的龙君,又怎么可能会是真龙?无非是妖魔邪道蛊惑骗人的卑鄙把戏。
趁着村民们注意力被转移,他迅速冲过去将大汉手中的新娘抢过。
那主持的老头却反应敏捷,竟一把抓过法海的手,大喝一声:“什么人?!”
老头又怎会是法海的对手。
法海知这群人中间,这老头该是主使之一,便掀了新娘的红盖头往老头脸上盖。他毫不犹豫,将老头往缸中推去。
那两个大汉反应过来要去拉老头,被法海踢膝卸去了脚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法海又两个手刀,将大汉给拍晕过去。
而老头顶着个红盖头,抓住缸的边缘,还没掉下去。
村民们不敢抬头,即使听到不寻常的动静,他们也不敢做什么。甚至乐队还在奏着喜庆的乐声,送新娘入缸中。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坏龙君的好事?”老头扒拉着缸口,气急败坏地喊。
法海看了一眼新娘,果真是安姐。她不知被做了什么,神情迷失,软趴趴倒在地上,仅剩了一口气在。
法海走到缸边,轻笑了一声,道:“龙君?你们这七个十年的活人祭祀,只怕不是真的龙君,而是一只妄图成龙的小小虺蛇。虺蛇性淫,贪心不足,竟只要女性祭品,以补充苍龙七宿暗星,当真是好谋划。”
法海见老头抓不住缸口,伸手握了老头的腕子,让他不至于一下子掉进去。法海可不打算将他拉上来,而是问:“七十年前地震陨星的真相为何?你若是不说,我可放手,将你龙君七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老头死死咬着牙,自然是不愿说。
法海便略松了手,老头往下滑了一寸。他急了,忙道:“我说我说!”
原来,方家庄在前朝因着紫山龙井的贡茶之贵也是荣华不断。但荣为贡,毁也为贡。新朝后,紫山龙井尚有盛名,却在谋逆的王府中发现比皇案上还要珍稀之品。
一夜之间,紫山便成了火海地狱。天上的陨星实为炮火,裂岩的地震则是杀戮的铁骑。
世人不知,紫山龙井之珍为真有龙井。
在灾祸之中,地面裂开,炮火和铁骑均被吞没,而余留的方家人也幸免于难。只是紫山龙井茶不再,变作了紫山无忧,世人再不知方家庄被屠戮的命运,来了紫山又再离开的人也不会记得方家庄的荒芜废弃之景。
龙君为救人而元气大伤,必得要七个十年送嫁四十九个新娘,才能助龙君复苏,助方家庄重见天日。
老头说完,道:“我不知你为何人,但若你是助龙君,龙君必得报你恩情,否则你便万劫不复!”
法海没想到方家庄竟有这样的秘辛,当年安姐离开紫山估计也是受到无忧茶的影响,所以失去了不好的记忆,才又被诱骗回来。
老头的话中真真假假,法海难以分辨,但他不至于真的让人去死。
法海将老头拉了上来,问:“眼下方家庄已不足百人,村民饥寒交迫困于洞中。你却知七十年前的事,你不是方家庄的人,你是谁?”
法海放了手,老头却反而过来拉住他的腕子,恶狠狠道:“我自然是龙君的使者,刚刚龙君与我耳语,已说明了你的来历。既然你要阻止方家嫁人,那新娘便由你来代行!”
法海一惊,想要挣脱,却没想到老头突然变得力大无穷,反过来将他往缸中推。
一阵猛烈的嘶吼声晃住了他的心神,法海来不及挣扎,直直往缸中坠去。
黑暗中,他似看到了点点荧光。
看到了一些记忆中模糊的片段,千年之后的光景。
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小字来的?
法海觉得自己有些浑噩了。
往下坠。
像是坠入深渊。
“宣哥儿。”女人泪流满面为他整理衣衫,“此番你与你父亲一起去潭州,切记要守规矩,要听大娘子的话,不可与祺哥儿争执。”
“我知道了娘亲。”裴宣应承着娘亲的话,替她抹眼角的泪。
他本想开口让娘亲跟父亲一起去潭州,又想到娘亲的病情,只能默默不语。小产后,娘亲身子便不好,后来妹妹不幸去了,娘亲更是一病不起。此番父亲出任潭州观察使,娘亲无力跟随。
“这香囊,里面是娘亲最喜欢的辛夷花,你随身戴着,就当是娘亲在你身边。”
之后,裴宣便再没有见过娘亲。世人只知她是河东裴氏东眷房,而不知她有名有姓,叫莫依风。她如那早春的辛夷花,香味随风而逝,凡人难以追寻。
“宣哥儿,你祺哥哥身子骨弱,受不得出家的苦。我们家必是要寻一个嫡亲的儿子代皇子出家,为皇室祈福。你娘亲去世后,我待你如亲子,你便是嫡亲的儿子。由你到宁乡沩山寺剃度,最合适不过。”
裴宣年幼,不知出家的苦,既然父亲大娘子皆要他去,他便去了。只是他不知出家要摒弃世俗一切,包括娘亲给的香囊。
“这,这辛夷花香囊是娘亲给我留下的唯一遗物,我舍不得。”
到了沩山寺行剃度仪式,师父们要他把一切都舍了。裴宣死死捏住那香囊,不肯放手。
师父们不是不通理的,道:“既然这孩子还未下定决心,且回去吧。”
父亲和大娘子却不愿走,与他说了许多道理。最后,他仍执拗不肯,父亲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大娘子令人捉了他的手,将他手中的香囊抢过。在争抢中,香囊破裂了,里面的花材散落一地。
至此,世上再无裴宣,而多了一个叫法海的和尚。
裴宣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竟又梦见了昔日过往,他都以为自己全忘了。
“阿年,你又做噩梦了么?”一只冰凉纤细的手伸来,替他将额上的细汗擦干,又将他揽在怀中。
裴宣抬头,见到玉郎秀丽俊魅的脸,略怔住,道:“也不算噩梦,不过是些幼时往事。”
“与我相守,阿年该只有欢愉。竟还能梦见往事,便是我的不对了。”玉郎翻身将他摁在下面,语气旖旎。
两人不着片缕,相互依偎,情意缠绵。
裴宣想。
他与玉郎相守,不该总梦见自己是一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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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此龙非彼龙。
裴宣睡得有些难受, 脑子里被乱七八糟的梦境扰得糊涂。他一会儿在奇异古怪的巨大楼宇之间,一会儿又在漫天大浪里与两只巨蛇斗法。
他睁开眼,见到身边睡得正熟的玉郎。
倒真是如玉质般的郎君。他侧卧在床榻, 一头青丝如瀑般铺散在枕间,几缕发丝垂落在颊。鼻梁高挺, 鼻尖微翘, 淡唇如初春之樱,肌肤似洁白冷月。
活人能有如此美貌吗?便是最手巧的工匠师傅, 用最剔透贵重的玉石雕琢,怕也难成。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裴宣将两人相扣的十指悄悄分开, 艰难地在船舱中站稳。他记得自己曾坐过船,但具体的记忆已难复现。
木质的天花板随着海浪的起伏轻轻晃动,月光从圆形的舷窗中透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寻了床边薄薄的毯子裹住自己,赤脚往舱外走。
夜海宽阔,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冷香。
这是哪里?
“阿年,你醒了?”
裴宣回头,发现是玉郎跟随过来。他手中提着灯,眼睛在光照中泛着淡淡的金芒, 像是盛满了细碎的星光。
他从后面抱住了裴宣, 柔声问:“怎么不叫醒我共赏海中月景?”
“月景,也没有你美。”裴宣笑, 覆住了玉郎的手背。
玉郎的手很凉, 怀抱也很凉。这凉意令裴宣略微清醒了些,他问:“为什么一直叫我阿年?”
玉郎稍楞,回道:“你的小字不是宜年吗?我一直都是叫你阿年。”
裴宣对这两个字感到陌生又熟悉,他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
“那这船, 没有帆,没有舵,在海中独行,会驶向何处?”裴宣握住玉郎的手,将灯放置在船头,转过了身来问。
玉郎却笑着,反过来握住裴宣的手覆上自己的脸,说:“阿年,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你相守此处,无需帆,也无需舵,自没有方向,也没有终点。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亦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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