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只好放弃了自己的cp脑,虽然她的直觉告诉她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管他呢,世界上两条腿的男人有三十五亿呢。
余图被程沂舟先送上了出租,地点报的是他的那套房子,一到这里准没什么好事。
余图战战兢兢地推开门,给程沂舟发消息说自己到家了。
CYZ:“知道了,我把我室友安顿好就过去。你同学呢?”
小怪:“被他哥哥带走了。”
CYZ:“行,在家等我。”
余图抿了抿嘴,盯着“家”那个字看了好久。
小舟哥说这是家哎。
刻意忽视掉心底的雀跃,余图又开始担心起来。
一会程沂舟肯定要找我算账的,我该怎么狡辩……解释啊?
程沂舟关上门就被打回了原形,面沉似水,让余图在他对面坐好。
余图自知理亏,乖乖地拉了个小板凳过来,两膝并拢,手搭在膝盖上,背挺得很直,坐姿非常标准。
程沂舟看着他故作乖巧的脸,突然陷入了沉思。
这么大的孩子。
他拼命回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能听进去什么样的方式讲出来的道理来着?
程沂舟跟余图面面相觑了半天,像个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带枪的杀手,最后得出结论:什么方式都不接受。
高中生正处于人生巅峰,摄入的知识和关爱都处于峰值,加上青春期那点羞耻心作祟,很容易产生“我就是世界上最厉害最独特最清高的人”的错觉。
在这种大环境下,已经步入了人生另一个阶段、以一个前辈的身份来说教的程沂舟,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余图听进去的。
在继续做没有距离的大哥哥和保持自己半个监护人的威严之间,程沂舟摇摆不定。
但是余图的表情看着真的很乖,让程沂舟产生了些许错觉。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今年多大?”
话刚说完,他就发现余图的表情一垮,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更像是两个人刚见面时候的样子。
坏了,说错话了。程沂舟在心里想。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程沂舟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十八岁,对吧?刚成年,没办身份证,怎么进的酒吧?”
余图低着头,眉头皱得很紧,看着很不耐烦的样子。
之前程沂舟说“回家”啊、“你也有人接”啊之类的话,现在余图一句都想不起来,满脑子都是:
果然你还是我爸妈派来的间谍!
非常的白眼狼,非常的令人心寒。如果程沂舟真能听到余图此时的内心呼喊,估计会当场气到吐血。
程沂舟略略抬高了声调追问:“嗯?”
余图这才不情不愿地说:“贺万水找的关系。”
高中小男生,讲义气,重感情,程沂舟都理解,也不能说什么。他一看被自己惯得已经乖巧多日的余图现在这幅烦躁的样子就不高兴,但是祸从口出,他也不能完全把锅推到余图身上。
但是惩罚是不能少的,不然以后余图胆子指不定会大到什么程度去。
惩罚点什么好呢。
程沂舟左右看了看,一时半会儿没想好。
余图突然开口:“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吧。”
程沂舟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不是第一次在这栋房子里过夜,自从上次余图离家出走以后也一直在这里准备了洗漱用具,程沂舟甚至还在这放了几件内搭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这个已经习惯在这里过夜、第二天早起二十分钟往学校跑的余图,跟他说:“我先回家了吧。”
一听就是在赌气,生程沂舟的气。
小男生,不能凶,只能哄。
无意间踩到了小男孩雷区的程沂舟有些头痛,更多的却是不爽。
于是他冷声问:“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
刚才贺万水在酒吧里可劲儿地闹,季路又在出租车上引吭高歌,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快凌晨了。
余图梗着脖子说:“我不困。”
程沂舟气极反笑,予。溪。笃。伽。顺手指向茶几上余图没做完的一本物理习题说:“不困?行啊,不困来写一章题目。”
物理,是余图的老大难。
果不其然,余图顿时瞪圆了眼睛,寸头短短硬硬地支棱着,看着像只刺猬,闷声呛了回去:“凭什么?”
一般在一场吵架中,最忌讳的就是问“凭什么”。
很容易当对方气血攻心丧失理智胡言乱语。
那种失控感和被挑衅的危机感,直接混杂着男人本性中的好胜欲,再好的脾气也得先靠边站。程沂舟自我控制力非常好,即使感受到了有被冒犯到,他也只是说:“你做错了事情,我惩罚你,为什么不可以?”
“凭什么?凭我现在要对你负责。”
用最冷静的语气说出最让人心安的话。
余图被他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嘴角不知道是该上扬还是继续绷着,表情一时间精彩纷呈。
程沂舟又说:“你还是个学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你和朋友进去,你告诉我,你该去吗?”
他觉得自己很像故事里顽固不化的老学究,明明他自己高中时也去过清吧,但是身份一调换,他一下子把自己摆在了类似“长辈”的位置,心态就不一样了,忍不住做一个小男孩心中的坏人。
余图愤怒地瞪着他,一字一句:“我、不、写。”
“我当你是小男子汉,所以不会和你父母老师解决。但是你也要勇于认错,图图。”程沂舟望着余图喷火的眼睛,突然冷静了下来,语调平缓。
余图一向吃软不吃硬,程沂舟态度一软化,他的火气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泄了个干净。在程沂舟安静的注视下,他一把抓过那本书,啪的一声瘫在桌子上,翻开书签夹的那一页,圆珠笔恨不得能直接命断当场。
“一页。”程沂舟坐在他对面,略略趴在茶几上跟他平视,温和地说,“图图真棒。”
谁要你给个大棒再给个甜枣儿。
余图竭尽全力睁大眼睛瞪他,差点都体会到了目眦尽裂的感觉。
“我先去洗澡了?”程沂舟问。
余图埋头写题,当啥都没听见。
程沂舟缓和了眼角眉梢,揉了把余图的头发,轻声道:“我会等你的。”
然后便拿了衣服去浴室。
臭程沂舟,烂程沂舟。
余图恨恨地解题,平时多少有些思路的题目现在全成了一个一个蚯蚓,争先恐后地钻进他脑子里搅成一团,他根本分辨不出来有效信息无效信息,连受力图都画不对。
他算是明白了,程沂舟这招根本不是让他学习,是特么来搞他心态来了。
他写的实在很慢,也有可能是程沂舟洗的太快了。总之浴室门推开时,余图如梦方醒,扫了眼自己手下。
两道选择一道填空。
一时心头火起,余图一瞬间又想翻脸。
“做多少了。”耳边传来程沂舟的声音,余图抬头一看。
程沂舟刚洗过澡,穿着宽松柔软的睡衣,脖子上搭着一条宽大的毛巾。头发湿漉漉的,看起来只是简单地用毛巾擦了擦,发尖还在往下滴水。
一滴水落在余图衣服的肩膀上。
程沂舟的眼睛水汽一蒸,看着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深沉安静地望着自己,又看了一眼那可怜兮兮的三道题,无声微笑。
“写的挺快。”他表情认真,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取笑。
余图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他猛吸一口气,又讶异地发现了两件事。
他心跳好快。
程沂舟这样好帅。
余图对最近这种心态已经不陌生了。几乎每次见到程沂舟,他都会有一两次突然心跳加速一下。
但是他暂时还不想去想之间的缘由。
这么久没说话,早就失去了回怼的最佳契机。此刻再说点什么的话,听着也只想是在找补,起不到一点震慑作用。于是余图苦大仇深地望着程沂舟自顾自去找吹风机的背影,做了几个鬼脸和口型,然后又愤恨地埋头继续写习题。
程沂舟突然在背后拍了拍他,余图吓得几乎要跳起来:“干嘛!”
他回头看向那个罪魁祸首,程沂舟蹲在他后面,温和地笑着,看到余图的双眼之后挑了挑一边的眉毛,然后举起吹风机:“不做习题了,给我吹头发,怎么样?”
“……”余图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我有骨气。”
程沂舟被他逗笑了,望着余图的背影小小一坨,寸头把整个头型都暴露了出来,像个滚圆的大西瓜。
他就对着西瓜头笑了半天,然后轻轻一拍余图的脑袋,像是在试探瓜熟没熟,然后说:“赶紧洗澡,明天上课去。”
第二天贺万水请假了没来上课。
余图心惊胆战地等到了第一节上课铃响,这是班主任的课,绝对不能迟到。他埋头给贺万水发消息:哥你醒了吗?你知道今天还上课吗?
结果班主任看到了空位也没说什么,而余图正因为旁边的空缺显得尤为扎眼,一节课袁老师的眼睛就跟长在他身上了似的,不是喊他回答问题,就是让他站起来清醒清醒。
余图站着醒了一节课的困,烦躁得要命。一下课他就摸到手机给程沂舟发消息吐槽:论我困得想死于是被好心的班主任抓起来醒困这件事。
程沂舟估计也在摸鱼,很快就回复了:上课睡觉被发现了?
余图:对啊,还罚了一节课的站。
余图:哎,这算不算体罚啊?
程沂舟:算的,怎么,想干嘛?
余图:我闲的要干嘛。
程沂舟笑了,打字:给你买了个提神的,据说在泰国很受欢迎,实在困了就闻一闻,放在你笔袋里了。
余图打开笔袋找了找,他的桌子上有一个小笔篓,里面装着他和贺万水的文具,主要是贺万水的;所以他不怎么经常打开笔袋,找到程沂舟说的那个小棒棒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差点给余图熏撅过去,不过确实是不太困了。
贺万水跟算着他下课了似的,现在才回了消息:请假了哥。
余图:请假了不跟我说,害老子为你提心吊胆一整节早自习,生怕你被老袁抓住当反面教材。
贺万水发了个小狗道歉的表情包,说:我才醒,是我哥帮我请的假,头疼得一批,你昨天怎么不拦着我点?
余图:您老人家能不能回想一下您昨天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劲儿,我敢拦您吗?
贺万水:喝断片儿了,早上我哥差点没把我骂死。我下午再去。
余图回了个“好”就把手机收了起来。他还有题目要做,程沂舟给他布置了好几科的作业,也不知道这人在大学里到底学了些什么,为什么高中的知识全都没忘,理科记得清楚也就算了,居然还能抽背他的古诗文。
前两天余图甚至还看见程沂舟的淘宝购物车里出现了高中生议论文写作锦囊。
太恐怖了。
他不想知道程沂舟准备怎么辅导他的作文。
天气越来越冷了,昨天他还能和贺万水穿着校服跑出去偷喝酒,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被迫在校服外面裹上了程沂舟的厚外套。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近,这也意味着最后冲刺的阶段也逐步逼近了。
余图平时吊儿郎当的,还会用成绩来威胁父母回家,但是事关人生大事,他也不敢马虎,每天除了跟程沂舟日常聊天,就是在努力刷题。
他这几周的随堂小测进步都很大,程沂舟押题一向非常准,讲的也清楚,余图一听就会。不过他从来没有主动给父母汇报过学习情况,左右他说了父母也是没空看的,但是程沂舟还是很负责任地把他每一次测试成绩都发给了余父余母,偶尔翻看一下聊天记录,还会因为余图的进步感慨两声。
余图面上不显,但是心里是高兴的。
期末考试的脚步越来越近。
学校已经允许学生们不穿校服了,衣服太薄,裹在外套里面又鼓鼓囊囊的不舒服,干脆就免了这项形式。余图冬天的衣服不多,日常穿着一件亮黄色的外套来上学,人群中非常显眼,像一只小黄鸭。
程沂舟周末接余图去补课的时候,就会在微信上问他:小黄鸭,到哪了?
余图:哪来的小黄鸭,没看到。
余图:你去学校门左边的电线杆子那里找找。
程沂舟就笑,往他说的方向走两步,果然就看见了电线杆子旁边靠着的图图小朋友。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在秘密基地补课,虽然余图每周六还要回学校考试,美其名曰保持做题的手感,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提出要回余图的家。
余图的父母其实并没有要求程沂舟上心至此,只是要他周末过来上上课,但是渐渐地,两人见面频率越来越高,到后来演变成了周末会在秘密基地同住的地步。余图在这的衣服比在家还要多,几乎把自己的房间搬空了。
某个周末。
程沂舟来接余图放学,惯例地在老地方寻找他的身影。
“图图!”程沂舟喊了一声。
若是以往,程沂舟这么大声地喊他的小名,余图肯定是要不高兴的。但是今天不知为何,他丝毫没有反应,程沂舟皱眉,提高声音又喊了余图,他才如梦方醒,呆呆地抬头看着程沂舟,表情怔忪。
程沂舟心一沉,问:“怎么了?”
余图摇摇头,没回答原因:“回家吧。”
绝对有事。
程沂舟暂时按下心中疑惑,先带人回到家中。
余图一路上都非常沉默。
回到家后,程沂舟让余图先进屋,自己落后关门。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余图已经进了书房。
余图不喜欢书房,平时是在程沂舟的卧室书桌写作业的。一旦程沂舟让他去书房,要么是考试,要么是余图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可是今天,他居然主动进去了。
程沂舟越来越担心,赶紧跟了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余图坐在书桌旁,很安静地在写题目。程沂舟心头微动,走上前去定睛一看,他左手边的桌面上,放着一张平整的物理试卷。
程沂舟看着这张纸,不知为何想起了曾经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余图从书包里掏出来的那一卷皱皱巴巴的摸底测试卷。
现在他们已经认识三个多月了,而余图也从一开始那个莽撞冒失的小孩,变成了现在能够沉下心来安稳写作业的乖巧小朋友。
然而现在这些感慨都不是重点。程沂舟把那张卷子拿起来看了看,眉头越来越紧。
一百分的卷子,余图只得了七十分左右。
以前的物理小测,余图都做得不错。他之前最怕物理,但是也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步,这个分数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试卷上了。
程沂舟轻声问:“要我看看这张卷子吗?”
余图没说话,低着头,默认的样子。
程沂舟便拉了个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把错题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等余图写作业的手停了下来合上封面,他也心里有数了,摊开卷子指着第一道错题:“这个知识点,以前说过。”
他讲的一如既往的仔细,余图却没有给到以前他听讲时候的反应。程沂舟讲完一个知识点,等余图的回复,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动静。程沂舟心下叹气,合上书,在余图面前点了点:“回神。”
余图一下子醒过来,抬头望着程沂舟,眼神脆弱,眼角有些红。
没想到余图会是这个表情,程沂舟一下子就慌了,下意识擦了擦他的眼角,没摸到眼泪,只觉得手下的触感柔软温热。程沂舟触电般收回手,嘴唇开合,最后说:“先别哭。”
“我没有。”余图反驳。
程沂舟:“眼睛都红了,书房里有沙子还是石头?”
余图不说话,一把夺回卷子:“你先不要讲了,我暂时不想听。”
“好。”程沂舟二话不说答应下来,“那现在我们没事了,要看电影吗?“
余图说:“啊?你开玩笑的?”
程沂舟:“没有呀。”
余图皱眉:“可是我已经快期末考试了。”
程沂舟说:“那也要休息的啊。”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程沂舟半推半拉地把人推到了客厅。
这里的电视联网,可以直接搜索电影来看。程沂舟一边打首字母一边自言自语:“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余图面无表情:“你要是让我看《垫底辣妹》之类的话,我不吃这种的。”
“不是。”程沂舟对他笑了笑,“找到了。”
余图一看,电影刚好停留在跳到开头的前一秒,他可以看到电影的名字:《忠犬八公的故事》。
“看过吗?”
余图摇摇头:“只听说过。”
“那太好了,”程沂舟语气轻快,开了一听可乐递到他面前,“把物理忘掉,现在来陪我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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