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三天了,阿雪怎么还不来?难道是真的不喜欢我?
呸,我不喜欢这个“难道”!
只能说梁三愿已彻底陷入恋爱脑,如今所有想法都围绕着一个问题转:阿雪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如果这里是少女漫,那么现在一定会出现一个场景:主角揪着一朵小花,“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的数着花瓣数量。
但是现在是在武侠世界——
“三愿,三愿?”
“啊?”梁三愿收起自己的神情不属,抬头茫然道,“怎么了,七童?”
一向以微笑示人的花满楼此时看起来有点笑不出来,他深呼吸了两次,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艰难道:“三愿,你、你手中……”
梁三愿一愣,他立刻低下头。
——夭寿了!他什么时候把一个花盆拿在手里了!还揪人家叶子!都揪干净了一小半了!!!
小叶子碧绿如翡翠,飘散在四周。
少女漫成真了。
心虚的将英年早秃的盆栽放回原处,梁三愿尴尬捂脸:“对、对不起啊七童,我不是故意的。”
花满楼双手一探,花盆出现在他的手中。他轻轻地抚摸着叶片,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盆花他养了三年,因为品种比较奇特,多长出一片叶子都很是艰难,至今还没有开花的意向。
而梁三愿如今这么一薅,人家一半的草生就这么白过了。
梁三愿认出了好友的这棵宝贝小草,更加愧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七童对不起!”
“我、我能为这棵草做什么吗?”
索性花满楼的脾气一贯很好,几个深呼吸后他恢复了平静。
花已经这样了,再怎么也恢复不了原样。
现在行为异常的好友似乎更应该值得关心。
花满楼将花盆放置在一旁,端起茶杯,咽下了一口清凉的茶水,担忧道:“三愿,你真的还好吗?我是否能帮你些什么?”
见好友比起那盆花更关心自己,梁三愿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在心中权衡再三,最终决定把事情全都告诉他,也不求得到一个解决办法,能有个人听就很让人欣慰了。
他也相信花满楼不会因为这种性取向不同的……小问题疏远他。
组织了一下语言,梁三愿将一切徐徐道来:“七童,是这样的……”
他干脆从自己与西门吹雪的初遇讲起,省略了任务与系统,表达了对自己感情变换的不解,且重点讲述了自己单恋的问题。
——喜欢谁不是问题,真正困扰他的是那个人不喜欢他。
而相比于自己杂乱无章的思考,叙述这种方式更讲究逻辑,随着自己一点一点的由远及近的回忆,梁三愿恍然,原来自己与阿雪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而花满楼也不愧是花满楼,就算听到了“好友喜欢西门吹雪”这个大料,也不过是打翻了茶水,而不是掀翻了整张桌子。
梁三愿从记忆中抽身,连忙起身帮他擦拭衣服上的茶水,还微微抱怨道:“七童,你也太激动了吧。”
花满楼:?
花满楼:你说什么??
温文尔雅如花满楼,在那一瞬间,也有想揍人的冲动。
等将周遭一片狼藉收拾干净,花满楼也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也正如梁三愿所想,以花满楼的性格而言,他并不会因为同性之间的感情而轻视梁三愿。等到他整个人冷静下来,他更关心后者所苦恼的“单恋”问题。
单恋?
花满楼想起了在小客栈碰到这位剑神的几次,心思转了转。
这可不一定……
冬日寒风凛冽,忽地身后打来一道风声,听得梁三愿莫名感受到一阵寒意,他不自觉地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
花满楼耳朵一动,他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微不可查,随即面色如常道:“三愿,你的意思是说马上就要与你的那位未婚妻成亲了?”
“啊?”
梁三愿愣住。什么未婚妻?什么成亲??七童究竟在说什么玩意???
难道是被他刚刚的出柜吓傻了?!
哎,没想到宽容博大如花满楼,接受能力也这么差,他不该一下子就这么猛的,循序渐进些才对。
只是还不等他关切安抚几句,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比寒风还要凛冽几分。
“——你要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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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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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微笑):我,一个做好事从不留名的助攻。绝对不是在恶意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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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线进度:★★★★
名侦探小凤凰
“——你要成亲?”
梁三愿向后一扭头, 顿时又惊又喜:“阿雪?!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对。虽然他没有此意,但其中的嫌弃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
不愧是列为恋人突然查岗时最不能说的一句话之首。
……哦豁,一不小心他又占阿雪便宜了。
但是不仅不心虚, 甚至还有点小骄傲。
心情愈是紧张就愈发表现得跳脱的梁三愿强迫自己放轻松,继而就忽略了西门吹雪一瞬间变得更加冰冷的面孔。
直到西门吹雪再次沉声问道:“你要成亲?”
梁三愿从傻乐中回过神:“成亲?不,那是——”
哪知一向谦谦有礼君子之风的花满楼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解释:“西门庄主还不知道?三愿与他的未婚妻雪儿姑娘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如今正邀请我参加他的婚礼呢。”
梁三愿在一旁瞠目结舌。
好你个花七童,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给人挖坑下绊子了!
不、不就是揪了半盆草, 吓得你打翻了茶杯吗?你就不能等我赔偿吗?!
何怨何愁啊, 竟然说出这种诬陷他的话!!!
年纪轻轻就遭遇了好友的背叛,梁三愿感觉到了一阵淡淡的忧伤。
若是以往,或者指向不是本人, 机智如小老板当然能感受到花满楼这一通话里的调侃意味。可如今身为当事人,他在西门吹雪面前没四肢哆嗦声音颤抖就已经用尽了所有控制力, 哪里还会空出精神来辨别真假或者立刻进行反驳。
在梁三愿感到一阵懵逼的时候, 另外两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西门吹雪问道:“未婚妻?”
花满楼微笑道:“是。”
西门吹雪又问道:“雪儿姑娘?”
花满楼笑眯眯地点头道:“没错。”
“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光是这样他还嫌不够,又慢悠悠地添了一把火, “说起来, 三愿未婚妻的名字好像与庄主你的相同?”
雪儿……
西门吹雪倏地想起来了梁三愿对他一直以来的称呼。
阿雪。
阿雪。
阿、雪。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真相一般,西门吹雪瞳孔猛地一缩。他持着长剑的右手攥紧, 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原来、原来事情竟是他想的那样吗?
待到花满楼重新端起茶杯, 梁三愿才从他的一通胡说八道中回过神, 他眨眨眼,不解道:“七童?”
花满楼朝着他的方向微微一下,食指放在嘴边,用口型极轻的“嘘”了一下,以唇语道“配合我”。
因着对好友的信任,梁三愿闭上了嘴,他点了点头,又极快的反应过来,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以示明白。
像是才想起来了梁三愿这位当事人,西门吹雪将目光转向他,目光深邃:“你要成亲?未婚妻名叫雪儿?”
出于礼貌,梁三愿自然要与人对视讲话,他抬眼向上望去,冷不丁地对上了一双晦暗不明到陌生的双眸,他被吓得向后一仰,若不是座椅拙重,怕是连人带椅子整个人都翻了过去。
这眼神没有杀气,却让梁三愿直接想到了当初第一次从西门吹雪手下抢人时的场景。
那是被某种危险的大型捕食者盯上的感觉。
一时间,式神的被动防御技能完全打开。梁三愿突然觉得冷汗涔涔。
西门吹雪一直以来都是个绝对危险的人物,是他忘记了。
一切的亲昵与喜欢在对生命的威胁下都被压到了心底,系统的保护机制占了上风。
而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梁三愿不记得要配合花满楼的事情,也只能颤颤悠悠地跟着重复着:“是……对……”
听到这斩钉截铁(梁三愿:?)的答案,西门吹雪越过花满楼,走近了梁三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可当真?”
当真?什么当真?当什么真?
全身进入警戒状态,梁三愿完全没有听清西门吹雪刚刚的问题,可一对上后者黑沉沉的眼睛,一切就变成了“对对对,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他继续跟着回答道:“当真!”
虽然不知道阿雪为何突然如此生气,可这样顺毛撸,总该没错了……吧?
嘭。
一个茶杯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西门吹雪一甩衣袖,深深看了梁三愿一眼,带着彻骨的寒意,直接踏起轻功消失在了二楼。
直到西门吹雪的身影彻底不见,梁三愿心中紧绷的那一条线才松开了,他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系统的保护屏障也自动撤除。
长呼两口气,梁三愿看向花满楼,满脸不解:“七童,我怎么觉得阿雪生气了?”
花满楼笑道:“难道这样不是最好?”
“啊?”梁三愿蒙了,“把阿雪生气了我能有什么好处吗?这不是在我的追求道路上添堵吗?”
生命暂且安全,感情问题重新回归。
听了梁三愿的问题,花满楼更是疑惑:“这样不是为了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