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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太美,把持不住(月笑)


只是噩梦也太过细节,以至于明明是在洁净明亮的医院,几个小时前的血腥味还萦绕在鼻尖。
“患者还在昏迷,基础检查做过了。”医生说,“手背有部分肌腱断裂和神经挫伤,手术可能持续两三个小时,家属签完字我们尽快安排手术。”
凌印去签完字。正好碰上急匆匆赶来的孟卉母子。
“怎么样?现在人在哪?”孟卉焦急道。
凌印:“病房里。”
凌颂打来电话。
“他这爹被警察拘起来了,也就拘个几天。后续怎么判还得看星星手伤判定,现在怎么样?”
“人还没醒。”凌印说。满地的鲜血和狰狞的伤口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他微微低头闭了闭眼,才说:“一会手术。”
凌颂:“行,我跟你妈妈一会过来,别着急。”
凌颂跟安以宁没一会也来了,两家长辈第一次见面,都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境下,简单打了招呼便说不出话。于顿瞪着曲星被暂时包扎起来的手掉眼泪,越掉越多,最后哭得整张脸都颤颤巍巍的,仿佛面前躺着的是个刚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将死之人。
但于顿真的很伤心,很心疼。不止心疼此刻躺在这里的星星。
他不知道曲星这手伤到什么程度,还能不能让星星回去打比赛,就算能回去,对他的状态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有影响,或者甚至根本不能打比赛,对他来说得有多难以接受。他刚跟凌印察觉到星星的精神状态也许并不好,立马又出了这事。好像有谁专门和他家星星作对似的。
想一想,似乎曲星的十八岁是个坎。前十八年幸福得几乎没有烦恼,他从小就又喜欢又羡慕曲星,因为他有个贼有意思还不怎么管束他的奶奶,有一个漂亮的大房子,朋友特别多,还有一堆长辈宠爱他,从小性格好,就没有人对星星说过什么重话。
仿佛为了报复他十八年的无忧无虑似的,十八岁时什么事都找上来了,奶奶生病,休赛,摊上曲宏飞这种爹,奶奶去世,紧接着得知奶奶竟然是个“假”奶奶,受了打击,在不知道有没有消化完打击时,又被曲宏飞关了一个月。好容易回归正轨,好好打比赛还谈了个恋爱——还不知道这期间是不是一直处在精神不太好的状态。又突然间被亲爹在手上来了一刀。
于顿不敢想象。
他觉得这些事发生在他身上也不应该发生在星星身上。他家星星那么纯真善良人见人爱,好像一个生来被命运眷顾,长在世界上最干净土地上的一株最漂亮的太阳花。他笑一下,就会让你觉得一切美好就应该流向他,他是个活该幸福一辈子的人。这样的人,现在却无知无觉地躺在这里,不知道在黑暗里做着什么噩梦。
很快。曲星被送进手术室。手术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期间早已跟队员们回到基地的周似打来过一次电话,想过来看人,凌印说医院人太多别来了。乐安易在那一头惊恐大叫,急得一个劲问问题,什么手严不严重,手术能不能好,还能打比赛吗,为什么一直昏迷着。凌印一个也答不上来。
安静地等着乐安易全部问完,凌印短促而无力地回了句:“不知道。”
“……”
一直到手术出来,医生才来告诉他们:“手伤还可以,可能是孩子自己躲了一下,前半部分比较重,后半段没那么重。手术挺成功的,但因为伤到肌腱和神经,想完全恢复手部功能,一定要严格做好复健。”
于顿着急地替凌印问了出来:“以后还能打职业吗?”
在一众灼灼的目光中,医生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和从容,肯定道:“可以。”
“但前提是一定得做好复健。”医生说:“创面恢复可能得要个两到四周,前期我们会先给他的手固定住,这个期间不能动,护理好伤口。后面看情况拆护具,慢慢做一些复健训练。一定不能着急,不能立刻进行高强度训练。定期复查,找康复治疗师给训练建议,循序渐进。完全恢复可能要几个月,千万不能着急。”
“他为什么还没醒。”凌印问。
“这个手术前也做过检查了,”医生说:“目前结果出来的项目都没什么问题,有些检查结果时间出来的久一点,得稍微等等。但根据你之前的描述,再加上患者生命体征比较稳定,考虑可能是非器质性昏迷,还是跟精神问题有关系。但是也有可能是心脏还有一些没有发现的异常问题。”
于顿:“那他什么时候能醒啊?”
医生摇头:“这个没法确定,如果存在比较严重的心理压力的话,有些患者昏迷十几二十天都有的。现在还要做一些深度排查,神经系统心血管系统都要仔细筛查一下。”
曲星一直没醒。基地的MSI赛训暂时被延缓,替补AD要提不提地说了好几次,最终还是被提了上来。基地众人状态低迷地训练。凌印一直在医院,看着曲星被送去做各种检查,各种仪器设备套上又拿下来。最终通过各种监测和排查,排除了所有躯体疾病因素,确定为心因性昏迷。
心理评估和治疗是一定要做的了。陈齐资历深,有丰富的临床诊断经验,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心理学界大拿。因为跟安以宁关系比较好,这会正坐在曲星的病房里。
“已经睡了两天了?”陈齐问。
凌印:“嗯。”
陈齐看了看躺在那的少年。睫毛长长地垂着,即使闭着眼也很招人喜欢,像个玩了一天玩睡着的小孩,还是个无梦的好觉,无忧无虑的。
陈齐叹一口气:“没有躯体疾病睡这么久,精神问题可能已经很严重了。”
“……”
凌印轻吸一口裹着刀子的气,割得他心口肺管一起疼。
陈齐看了一会,像怕打扰到床上的人似的,轻声问:“出去聊聊吧?”
凌印不太放心地看了看曲星。
“没事。”陈齐笑道:“就在门口聊,主要聊天可能涉及他的创伤,万一他能听见,听着听着又不想醒了。”
“好。”凌印起身。
“你那天说了解到他之前的经历?”陈齐说:“讲讲吧。”
“他有个奶奶,”凌印说:“而且应该从小到大只有奶奶是最亲的亲人。大概是去年夏天,奶奶去世,没过多久突然得知奶奶不是亲奶奶,只是一个,原本应该是陌生人的人,因为意外接手抚养他,对他随口用了一个假名,是他妈妈的名字,他那个妈妈特别恨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想杀了他。奶奶好像十几年来一直在想办法……”
凌印努力想找一个不那么残忍的措辞,可于顿告诉他的一切事实都在指向那个词:“甩掉他。”
“去年夏天的事。”陈齐重复道。
凌印:“嗯。”
“发生还不到一年。”陈齐问:“那他这些时间是什么状态?”
“很正常。”凌印说:“很开朗,很活泼,而且很专注,从来没向任何人主动提过这些事。”
不等凌印接着说下去,陈齐就沉静道:“他忘了。”
凌印顿了一顿,安静道:“好像是,他好像忘记了很多事,但有人提醒的话又能想起来。”
“嗯。”陈齐点点头说:“肯定不是真正的忘了,也不是他主动想忘记的。是经历重大创伤之后大脑自己启动了保护机制,我们叫解离性遗忘。”
凌印拇指微微摩挲着指尖,静静看着陈齐。
陈齐又叹了一口气:“人的精神体系是完整的,一个地方崩溃,别的地方也或多或少会有点问题。”
凌印甚至不想让陈齐说下去。像还在一片空白迷蒙的噩梦里没醒过来,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对他说出的话都像在跟他开残忍的玩笑,谁随便说点什么,都化成密密的羽刃轻飘飘捅进心口。
“他的问题可能已经不止是解离性遗忘一件事,如果不是大脑处在极度混乱痛苦没办法承受的状态的话,是不会睡这么久的。”陈齐顿了顿,看看凌印,道:“你先平复一下。”
“没事。”凌印摇头。
“肯定能治,只要他愿意好好配合,不同的人治疗效果不一样。”陈齐说:“如果真的是解离性遗忘,那就得慢慢梳理,治疗周期可能长也可能短,但肯定不是一下就能好。”
“嗯。”凌印隔着病房门向里看:“治,我相信他。”

第85章
“解离现象其实在生活中是常有的事,普通人日常生活里也可能出现轻微短暂的解离状态。这种通常是大脑对某些压力的自然反应,比如发呆,正生着气发现突然不气了,或者某些稍微重大的悲伤事件,情绪和行为脱节了,明明应该很悲伤可实际上比较平静,这些都是解离现象,但这些不属于病的范畴。”
“解离性遗忘,一般忘记的是创伤性事件。也就是你说的,他可能不太能想起来自己奶奶是‘假’的这件事。如果在某些情境下被迫想起来了,就可能陷入一些极端的情绪里面,比如恐惧、焦虑、悲伤、愤怒等等,同时出现一些躯体症状。”陈齐向凌印微微一抬下巴,“你说他之前想起来过是吗?”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遗忘的部分。”凌印缓缓说:“他跟我讲过他妈妈,因为妈妈跟奶奶共用一个名字。妈妈想杀掉他,和奶奶是假的这两件事,应该是一起发现的。但他只讲了妈妈的部分,讲之前还跟我发了点小脾气。第二次是前几天,情绪很不对,而且突然就困了,睡了很久。”
陈齐垂眸思考:“嗯。”
凌印突然想起来:“他妈妈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那次,情绪也很不对,但只不对了一会,马上就好了,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我一开始以为只是思维比较跳跃。”
“还是忘了。”陈齐说:“还有类似的现象吗?”
“还有他得知爸爸有遗传性心脏疾病的那段时间。”凌印回忆起来,这会才惊觉星星不对劲的地方竟然那么多,他说:“不是普通的心脏病,那种病一旦发病命就不长,遗传概率很高,他的另一个儿子就查出来了。等检查结果那段时间,几乎已经觉得他得了,但他除了困得早之外就没有什么异常情绪,也从来没提过这个话题。”
陈齐静静听着。
凌印说:“有时候会突然哭,他自己会找理由解释。”
“但你觉得不太正常?”陈齐问。
凌印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陈齐说:“因为长期处在压抑状态里,我指的不是情绪压抑,是他的大脑耗费了他大量精力去处理创伤,帮他遗忘,让他维持表面的‘开朗’,‘正常’。这种状态下脆弱一点是正常的。还能哭就是好事,如果一直处在,像你说他以为自己生病那段时间那种‘冷漠’的状态,才危险。”
“他应该很‘擅长’忘记。如果不是有创伤,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天赋。但有创伤,这种所谓的天赋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他会对这种遗忘产生依赖。时间久了他的记忆会乱,而且不只是记忆的问题,我刚也说了。”
“还有什么?”凌印问。
“除了嗜睡,习惯性遗忘。解离性遗忘可能也伴随着情感解离,以及他在短时间内遭受过多刺激,可能会产生创伤后应激反应,认知失调,复杂性哀伤。”
“至于这个事件本身,突然告诉他最亲的人变成最陌生的人,过去十八年突然到处穿插了他不知道的诈骗,那他面临的可能是过往的消解,叙事身份的崩塌……”
陈齐每多说一句,凌印的呼吸就痛了一分。他轻颤着呼出一口气,难受地偏头缓了缓,听见陈齐继续说:“他才十九岁,那他现在还剩什么呢?”
是啊,他才十九岁,如果之前的记忆全被否定了,全乱套了,那现在还剩什么?就剩下他跟星星认识的这短短几个月了么?
“所以奶奶这件事已经不是最打击他的,他面临的不只是奶奶的彻底消失,奶奶的彻底消失伴随的是他自己的消失。”
“他那天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之后,”凌印停了停,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推出来的:“让我看看他还在不在。”
“……”
陈齐向病房门里看了一会,才抬手拍拍凌印:“慢慢来,他如果在这种状态下还能‘正常’那么久,应该是个很强大的人。换一个人可能早就崩溃了。”
凌印无法理解他这是安慰还是在往他心上戳刀子。
“如果他愿意接受治疗,就尽快联系我。”陈齐说:“还是要仔细问过患者自己的感受才好下判断。”
凌印点头。
陈齐也点点头,抬脚正想走,忽然又顿住脚步。
“还有,他现在可能跟之前不一样了。”陈齐看着凌印。
凌印一愣:“什么不一样。”
陈齐:“我不知道他在他爸爸那遭受了什么刺激,但很明显已经崩溃了。如果醒过来,也许很难维持你所说的开朗的正常状态。而且有更严重的反应。”
凌印喉咙发紧:“什么?”
陈齐:“因为他现在是病人,所以即使没有创伤发生,病也还在那,而且会带来一系列连锁反应。比如,心理功能退化、记忆混乱、情绪失控、行为退缩、社会功能受损。甚至有可能出现更明显的解离症状——”
凌印看着陈齐格外凝重的嘱托神色,一阵害怕,心脏抽动得他快没法呼吸。
陈齐接着道:“比如人格解体,或者现实解体。”
凌印:“什么意思?”
陈齐道:“人格解体就是,他觉得自己的情绪不真实,自己像自己人生的旁观者。现实解体差不多,只不过由觉得自己不真实变成了觉得世界不真实。”
“极端情况下可能会短暂出现解离性身份障碍倾向,就是突然用不同语气态度说话,像变了个人,而且之后还想不起来。”
凌印脸色微微一变:“那不是……”
陈齐:“不是人格分裂,只是解离倾向。而且这是极端情况,人格分裂没那么容易得。前面说的那些也不是一定的。我只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只是想告诉你——”
陈齐放缓声音,嘱咐道:“我说的那些,每一种症状可能都会让他非常痛苦,也许会出现各种情绪失控的情况。”
凌印点头:“明白。”
“你真明白?”陈齐看看他:“以前也有很多案例。陪着来的家人一开始觉得自己能包容能理解,实际没过多久就受不了了。”
凌印:“为什么?”
“如果他不是以前那个开朗阳光的形象,变得焦虑、抑郁、易怒、麻木,甚至对任何微小刺激过度反应。”陈齐顿了顿:“哭,叫。你能受得了吗?”
凌印完全没法考虑自己受不受得了。他根本不敢想,只是想想星星会痛苦成这样就心尖一阵麻木。
陈齐见他沉默,还以为是被他说的震住了,不放心地嘱咐道:“这类病人处理自己的情绪已经很困难了,所以可能没办法顾及到身边人的情绪,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包容。就算做不到温柔对待,也千万不要发脾气。如果出现了这些症状,不要怕。立刻找我,我帮他挂号,该吃药吃药该看病看病。知道吗?”
凌印涩声道:“嗯。”
“行,那我走了。”陈齐挥挥手:“随时联系我。”
好一会,凌印才发觉自己刚刚不自觉停止了呼吸。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一边站在门口调整状态,一边思索着陈齐的话。
越想,就越觉得难以置信,无法接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心疼得要命,怎么可能会忍心冲星星发脾气。
原地平复了一会呼吸,他转身推开病房门进去。
少年还安安稳稳躺在床上,凌印看了看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安静又乖巧,连后脑勺都很招人喜爱。
走了两步,凌印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怎么是后脑勺?
他脚步一顿,就见那颗从被子里露出来的脑袋动了动。曲星将目光从侧面收回来,转头,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跟凌印对上了视线。
凌印:“……”
曲星:“?”
凌印原地愣了几秒,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上次看见正常的,睁着眼睛的星星仿佛在上辈子。
他半是发愣地看着曲星的眼神,觉得跟他想象中不一样——怎么这么平静?
曲星也睁着双大眼睛盯凌印。他一时间对现状有点懵,凌印这么一愣,他就更懵了,半天才底气不足地疑惑道:“你在干嘛?”
从头到脚,从神态到语气,怎么看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想象中的悲伤或者漠然完全不存在。
凌印眼睛微微一眨,看似平静地走过来,声音却有些发涩:“没干嘛。”
凌印坐下,像碰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既轻又心疼地碰了碰曲星的脸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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