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职算命，兼职踢球(金章玉书)

原本对他避之不及的家人们捧着自己亲手做的衣食凑了上来，一向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师父摸着胡子看着斩妖除魔的法兰克，皮都笑展开了。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大师兄也笑得十分谄媚，很是温柔地询问小师弟你刚刚那一招是怎么用出来的。】
席州睁开眼睛，脑海里还回想着最后一幕，法兰克拿着剑大喊“急急如律令，去！”的画面。片刻后，席州捂住嘴巴，弯下腰十分狼狈地咳嗽了很长时间，右手手心被染红，鲜血滴滴答答落落在里地上。
席州闭上眼睛仰面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沉默了几瞬后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什么嘛，”席州抬手用左手手背遮住了眼睛，“那，我们互不相欠了。”
在地上躺着好半天后，席州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收拾了一下血迹，又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球衣穿上，拿着钥匙钱包，又将三个硬币装在口袋里，下楼打车前往国米俱乐部。
俱乐部里的洋鬼子，哦不，俱乐部里的人都认识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就瞪大了眼睛，转身就跑掉了。
席州：？
这些人是不是中邪了？
“法兰克！”得到消息的穆里尼奥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席州跟前，站定，“不是，你怎么来俱乐部了？你不是在家休息吗？而且你穿……”
穆里尼奥的视线落在席州身上的切尔西球衣，沉默，“你怎么穿着罗本的签名球衣就过来了？外面一直有记者蹲守，你穿这个球衣来俱乐部被拍到了怎么办？”
而且这个签名球衣怎么这么眼熟？等等！这球衣该不会是门德斯去年跟他要的吧？门德斯这家伙该不会直接拿这件球衣当生日礼物送给法兰克了吧？
因为穆里尼奥这番话，席州意识到自己好像穿错了衣服，他又仔细翻找了一下记忆，随后开口道歉，“抱歉教练，我下次不会穿错了。”
席州的脑海里虽然有着法兰克过去18年的全部记忆，但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并没有被法兰克放在心上，所以席州就对这些事情的记忆很是模糊，这些记忆对席州而言属于那种需要努力回忆很久才能想起来的事情。
而且法兰克在过去长达十八年的时间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睡觉——除了球队的正常训练时间外，其他时候的法兰克总是在犯困。
国米球员们都觉得他们这个新队员实在是太懒了，但实际上法兰克的犯困是身体的自救，他天生缺少一魂，又没有修炼，平时只能靠着睡觉来补充精力。
所以席州要是理智一点或者谨慎一些的话应该先待在公寓里，将脑子里的记忆完全消化干净，等完全熟悉了这个世界后再正式跟这个世界打交道——他应该这么做的。
但是席州等不了，他现在脑子很乱，他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而让自己忙起来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你这……”穆里尼奥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孩子昨天刚出了车祸，现在脑子可能还没那么清醒，犯点错误是很正常的！是很正常的！
将要吐槽的话十分艰难地压了下去，穆里尼奥闭了闭眼睛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好吧，那你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参加训练。”
穆里尼奥瞪大了眼睛，“嗯？”
席州以为穆里尼奥没听清楚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参加球队的训练。”
“不是，”穆里尼奥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席州的额头，“你这也没发烧啊，你昨天刚被车撞了，今天早上刚出院，今天下午就跑过来要参加训练？”
“当然，我不是反对你训练啊，只是你这样子会让外面以为我们国米继承了墨索里尼的优良传统不把球员当人看呢。这样吧，我给你再放五天假，等假期结束之后你再回到球队继续训练怎么样？”
席州摇摇头，再次给出自己的想法，“不用了，我在家里也是闲着，暂时没有别的事情要做。”
“可现在已经4：15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今天的训练就要结束了。”穆里尼奥瞥了一眼席州，叹了口气，“这样吧，他们在室内球场，你过去站场边看他们训练？”
这话一说出口穆里尼奥就后悔了，他觉得这是一个糟糕的主意，正要收回这个想法呢，席州却已经点头应了下来。
“好，那我先过去了。”
“等一下！”
但席州只给穆里尼奥留下了一个很快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的背影。
穆里尼奥：……
这小子什么时候跑这么快了？他该不会就等着自己这句话吧？
走进室内足球场前，席州想的是将这里的球员跟自己记忆里出现的球员名字和长相对上号，但是走进室内足球场后，席州的视线牢牢锁定了一个男人。
对方现在这个位置正好背对着席州，身材高大，身上穿着10号球衣：10号球衣……这个人是国米的核心球员，兹拉坦.伊布拉西莫维奇？
不过以上这些外在的东西都不是席州所在意的，他之所以一进到球场就盯着伊布看是因为对方脑袋上在冒黑气。
不，这个世界没有鬼。
那这个人的头上为什么在冒黑气？
席州对此感到十分疑惑，他想压下自己的好奇心，但他的手不听大脑的指挥自己掐算了起来。
“空亡？大安？”
空亡和大安是十二神煞中的两种状态，大安是吉，是安稳，顺利，而空亡是凶，是不确定性，是失败。（2）
大安加空亡，伊布会遇到点挫折和磨难，但伊布最终会如愿以偿。但席州刚刚掐算出来的是空亡加大安，那就代表伊布的人生虽然是顺遂的，但他最想要的，最想实现的事情会失败。（2）
而从他头顶冒黑烟的浓度来看，“空亡”将会主导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运势，原本的“不确定性”在慢慢消失，他正在走上一条失败的道路。
“喂！你刚刚用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呢？”
伊布走到场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席州，“你不是出车祸了吗？这么快就出院了？”
席州抬眸瞥了一眼，脚下自动远离伊布：嗯，这是个倒霉蛋，要离他远点。
“喂！你什么意思？”席州嫌弃远离，绕过伊布的动作太过明显，这让后者脑袋里的火气蹭地一下蹿上来了，“我还没嫌弃你这么长时间都记不下战术在球队里当混子呢，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席州停下脚步，十分认真地反驳，“你误会了，我没有在嫌弃你。”
“哈！”伊布都快要被气笑了，“你没有嫌弃我特意绕过我，后面又走直线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很倒霉，”席州停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用词，“你未来会很倒霉，所以我需要远离你。”
师父说，哦不对，不用他说席州也明白做人要听劝，要远离一些倒霉蛋，不然就会被影响……该死的！现在就已经影响到了，因为他说了对方很倒霉这件事点破了对方未来的运势吗？
喉中一股腥甜，席州抿紧嘴唇压下想咳嗽吐血的冲动：他身上没有带可以擦血的帕子，附近也没有水，还是压下……
“别开玩笑了！”伊布大步流星走到席州跟前，伸手一巴掌拍到了席州后背，“你一个昨天刚出车祸的人说我倒霉？”
“咳咳咳！”
后背遭受重击，喉咙的痒意愈发明显，席州还是没忍住弯下腰咳嗽了起来。
这次的反噬没上一次严重，席州只轻轻咳嗽了几声就好了。
席州站直了身子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翠绿草坪上那十分显眼的红色陷入沉思：怎么办？是要把小草揪起来用水冲一冲吗？但小草被揪起来后是不是就会死了？
“你……你，吐，吐血了……”伊布颤抖着手上前来扶席州，“我刚刚没用多大劲，对不起，我，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席州皱眉，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伊布这个倒霉蛋伸出来的手，“我没事儿，不用去医院。”
虽然他的师父好像更欢迎那个玄学天赋高不到一年就能成为天师的徒弟，但……从事实来说，他好像也得到了很多好东西。
咳嗽吐血的时候是很难受，但是吐完血之后，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吐血之前更好。
“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席州抬头看了一眼伊布，“真的不用，我没事儿。”
伊布再次被拒绝，195的大高个快缩成一团了，“你之前说的我很倒霉，该不会是报警把我送进去？”
席州：这人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听不懂。
席州没有再理会伊布，转身走向放置了很多足球的收纳架，盘腿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三枚硬币：他要从这里面挑出一个跟他最有缘的足球，然后再尝试一下自己记忆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各种盘带技巧。
虽然没有被那么喜欢让他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难过，但能十分健康，能跑能跳，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就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三枚硬币落在了草坪上，席州记下正反伸手去捡，另一只大手在他前面将硬币捡了起来。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席州呆呆地看着被伊布拿在手里的硬币，脑瓜子嗡嗡嗡的：完蛋，这三枚硬币以后不能用来占卜了。
偶遇倒霉蛋，被他缠上了怎么办？放自己养的小鬼咬他……
可现在没有小鬼怎么办？
念天罡五雷咒劈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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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引用静心诀；（2）小六壬掐算化用。
[亲亲][亲亲][亲亲]

席州站起身，将手背在身后，眼睛盯着伊布头顶上不断蔓延上升的黑雾，微微张开嘴唇在心里默念天罡五雷咒。
‘天火雷神，五方将雷。地火雷神，降除妖精。邪精速去，禀吾帝命。急急如律令，去！’（1）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电弧闪着蓝色的光芒飞向伊布的头顶，黑雾被迅速劈散，伊布的眼神清澈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因为当电弧消失后，伊布头顶上的黑雾又再次升腾起来，席州眼神一凝，手指在空中翻飞。
益卦转损卦？《序卦》中有“损而不已必益”的说法，但面前伊布这样的情况明显是反过来的，益而不已必损，过于强求某样东西，不仅得不到，还会因为这样东西失去更多。
“看在我们现在还是队友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席州视线落在伊布的脸上，“君子已惩忿窒欲。”（2）
伊布脸上的表情十分茫然，“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克制你自己的欲望，否则你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席州将话说得更直白了些，“信不信在你自己。”
伊布更迷茫了，他完全搞不懂席州在说什么，于是索性快刀斩乱麻用力晃了下脑袋将席州的话抛之脑后，“算了，随便你说什么都不重要，你刚刚吐血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伊布上前想要直接拽住席州走人，但席州反应迅速一个箭步离伊布更远了些，“我没事儿，教练让我来看看你们的训练，不过我认为我可以先热身适应一下未来的生活。”
什么？伊布刚刚说他没听懂自己说了什么？
伊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不是很正常吗？改命二字一直跟“逆天”这两个字紧密相连，他掐算了两次吐了一次血，本来就不打算多说什么的，但看在两人同在一个球队的缘分，席州愿意多嘴说上两句——但也仅仅如此了。
伊布明白了，那就是有缘。
伊布没明白，那就是无缘。
若是有缘，那他自然会明白。
若是无缘，那无需多费口舌。
他这三脚猫功夫也不跟人收费，要是他师父在这儿，那就是收了费还得跟人说上一句：我瞅你跟我没有缘分，救不了，等死吧。
为什么？
因为跟师父有缘分的人师父会自己主动找上门，而这种自己主动找上门的，就是花再多钱也无济于事。
他师父的拒绝一向很直白，但总有些不信邪的人还是会上赶着送钱，因为其他门派的修行者嘴上说着拒绝但在收到很多钱后还是会出手庇护一二的。
可他师父，或者说他们这一门派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门派所学，都只讲究个“缘”字。
席州按照自己记忆里的办法开始热身，起初他有些生疏，但席州很快就适应了，甚至还找到了让自己更舒服的热身节奏：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他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一样。
可明明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只在府城里见过书院的学子们踢蹴鞠。
席州当时身子虚，甚至没能跟当时同去的师兄弟们一样下去尝试一下这种刚从京城里传过来的新鲜玩意儿。
那天他们在府城是去干什么的席州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天傍晚风很大，雨很急，他当晚就发了热，在床上一躺就是两个多月。
席州停下热身的动作，抬手捂住双眼，心下十分无奈：为什么他总是想到过去的事情？
他应该要尽快忘记过去那些愉快的不愉快的所有往事，他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他要往前看。
“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要我说你最好还是回去再休息一段时间。”
嗯？这个声音是……刚刚的主教练穆里尼奥的声音？
席州放下自己的手抬头看向穆里尼奥，后者手上拎了一件蓝黑相间的条衫。
“先把这个球衣换上，”穆里尼奥抬手将球衣递给席州，“然后我再送你回家。”
席州眨眨眼睛，准备拒绝这个安排，“可是我才刚开始热身。”
“要不，送去医院吧？”伊布跟着凑了过来，听到穆里尼奥的话后立刻接上了话茬，“他刚刚……刚刚吐血了。虽然他说自己没事……”
“吐血了？！”伊布的话还没说完穆里尼奥就炸了，他立即上前一把抓住席州的胳膊，语气焦急，“你都吐血了还想着继续热身？你确定你脑子没问题？”
门德斯这个该死的骗子！昨天晚上十分兴奋地给他电话说什么法兰克的脑子比以前好多了，以后估计就能很好的理解并执行球队的战术了——法兰克这都吐血了还想着踢球，确定是他的脑子好了而不是问题更严重了吗？
穆里尼奥左右环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人高马大的伊布身上，“你背着他……”
不等伊布说话，席州就一脸惊恐地跳开，“不！我，我可以自己去医院，不用他背。”
救命，这个倒霉蛋用雷劈都不管用的。让这个倒霉蛋背他？那他还有活路吗？
伊布十分无措地收回了手，穆里尼奥张了张嘴知晓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昨天刚出了车祸今天又吐血的法兰克重新送回医院！
不，还要换一家医院去瞧。一群庸医，昨天说法兰克什么事情都没有可以出院：这他喵的都吐血了叫什么事都没有？
穆里尼奥扶着席州匆匆离开，伊布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脚下的草坪，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
被，被讨厌了。
“伊布？刚刚那是法兰克吧？他昨天不是刚出车祸吗今天就好了？”
结束了今天所有训练任务的队友们陆续走到了伊布跟前，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他身上穿的不是我们球队的球衣吧？”
“我看报纸上说他昨天直接被撞飞了，那个开车的司机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但他已经能回来踢球了，啧～难道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吗？”
“对了伊布？你之前跟那个呆子说什么呢？”
“对啊，你刚刚不是说就过来看一眼吗？”
伊布猛地抬起头，看向刚刚说席州是呆子的马里奥.巴洛特利，“不要乱说话，他很正常，不是什么呆子。”
马里奥愣了一下，“但，不是你先这么叫的吗？”
伊布心头一梗，张了张嘴，好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另一边，席州被穆里尼奥塞到了车后座。
“把我们国米的球衣换上，把那件罗本的签名球衣脱下来装到脚下那个黑色袋子里。”
席州没有察觉到恶意，乖乖照做。
穆里尼奥也没有多说什么，特意开车从俱乐部前面路过，面对蜂拥而上的记者也没有狂摁喇叭，而是将车停下来，放下车窗，对着第一时间怼到他嘴边的话筒道：“麻烦你们让让，法兰克他吐血了，我要送他去医院。”
“一会儿我可以在医院外面接受采访，现在麻烦你们先让开。”
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穆里尼奥突然变得这么礼貌让恨不得将话筒塞到他嘴里的记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连忙让开，并帮忙驱赶其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