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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症候群(蒲中酒)


这个年纪的慈母,往往是闲不下来的,即使在病中,还牵挂着到时候长子上京赶考要穿的冬衣。
周母见辛禾雪进来,先是好好寒暄一番,感激此前辛禾雪夜里用马车送她到熟药所看病的事情。
辛禾雪低眸,“举手之劳,伯母不必挂怀。”
他像是不经意间玩笑地提起,“我此前游历多地,见过一个道士,同他学了点看手相算命的皮毛,伯母可否让我看看手相?”
周母未做他想,摊开了掌心。
这是一个农妇的手,掌纹粗糙,掌根处布着茧壳子。
辛禾雪此番话本来就是托辞,他在周母手心里点了点。
生命迹象微弱,似是强弩之末。
辛禾雪往掌纹脉络里灌注了灵力,他这一番下来,周母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许多。
辛禾雪松开手,不好意思地说:“看来我学的皮毛不到家,竟是看不出来手相背后的意思。”
周母只感觉身上无形的负担像是风吹一般去了。
她浑身一轻,心情也重新振作起来,满面笑容:“没事没事,事在人为,你们读书人不都不讲究怪力乱神的东西吗?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和你们年轻人说多了话,今天伯母的身体感觉好多了。”
辛禾雪和周山恒暂时告别了周母,两人上山去。
听闻辛禾雪低低咳了一声,周山恒面色紧张,“你如何了?是前些日子感染风寒了吗?”
他在周母昏迷送去熟药所的那天晚上,就看见咳嗽了。
辛禾雪摆摆手,收起了刚刚掩唇的帕子,“我没事。”
现在还不是让周山恒知道的时候。
周母的身体确实已经垮了,若不是那晚辛禾雪赶来得及时,可能坚持不到今天这个时候。
不过辛禾雪刚刚灌注的灵力与福泽,足够延年益寿,让周母安度晚年。
只是干预凡人的命运,尤其是寿数,本就是有代价的。
辛禾雪咽下口腔里浅淡的血腥味。
周山恒听他说着没事,但又看辛禾雪明显露出些微病恹恹的苍白之色,周山恒一无所知,心脏却紧跟着牵扯起来。
【周山恒爱意值+5】
他总觉得辛禾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瞒着他。
周山恒想知道,可是辛禾雪避之不谈,显然不愿意说。
待周山恒上完香火。
他们在迦蓝殿的神签台求了签。
寺庙内佛音袅袅,殿内香云缥缈,令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宁静下来。
周山恒看着自己的签文,是上上签。
他近来时运亨通,就连求签也求的是上上之好。
第四十五签,上上,戌宫。
“温柔自古胜强刚,积善于门大吉昌;若有贵人得此卦,宛如正渴遇琼浆。*”
周山恒默念着,他不禁问一旁解签的沙弥,“这位师傅,此签文是何意?”
那沙弥拨着沉香木佛珠,“此签文解曰:天地有知,恩泽非常,观音保佑,终生莫忘。此签凡事贵人和合也。”
周山恒若有所思,求中这签的是他,可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近来积善有恩于谁,但若是说于他有恩的贵人,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辛禾雪微蹙眉心,周山恒不由得上前,却见到对方手中的分明是下下签。
第二十八签,下下,午宫。
东方月上正婵娟,顷刻云遮亦暗存;或有圆时还有缺,更言非看复皆全。*
这签文的意思……
沙弥缓缓解曰:“浮云遮月,还需疑惑,等到云散,便见明月。此签凡事昏迷未定也。”
前途未卜,昏沉未定。
辛禾雪尚且未发一言,周山恒反而面色一凛,将手中的上上签换了他手里的下下签,好似这样就能将运势换了一般,还担心对方因为签文沮丧,于是笨拙地安慰辛禾雪,“求签不过是图个心安,还是做不得数的,事在人为。”
辛禾雪本就不信命数,倒也没有把签文放在心上,顺着周山恒的话,“嗯,子越说得有理,凡事贵事在人为。”
两人放归了签子,相伴着离开迦蓝殿。
有什么噼里啪啦地掉落,那解签的沙弥上前扶起签筒,发觉地上还有一支签子——
“临风冒雨去还归,役役劳身似燕儿;衔得泥来若作垒,到头垒坏复成泥。*”
是下下签。
沙弥抬首,望向已经走出殿外的两人,视线左右游离,最终锁定在周山恒背影上。
此签燕子衔泥之象,万事芝心费力,无果也。
是何事无果?
沙弥将签子拾起,重新放入签筒中,竹签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惠福寺这一日人烟稀少。
或许是多去县衙看渡之大师做招风引雨的法事了。
迦蓝殿外有一株数百年的大榕树,因为另一边有求月老灵签的,所以自然而然成了月老树。
枝繁叶茂,苍翠阴翳,但枝桠那些鹿角交错般的丫丫叉叉上,绑满了有情人的姻缘绳。
风一吹,红带丝丝缕缕。
周山恒见到满树枝桠的红,像是被灼烫到了一般转移视线。
低着头,站定了步子。
辛禾雪原先在前方走,察觉到人没有跟上来,才转回身,“怎么了?”
周山恒将衣衫的贴里揣着的红布拿出来,这是一个很小的红包袱。
他一手托着,另一手拨开包袱,一只保管得完好无瑕的玉镯子露出来。
这是周家传世的玉镯,当年是由周父提亲时送给周母的。
周父走了之后,周母久病不起,认为自己时日无多,就将这玉镯交给了周山恒,叫他以后遇到了想要送出这镯子的人,要好好对待人家。
周山恒嘴拙,于是隐晦地借着这玉镯表达情意,“当日之恩,不知道如何报答……”
他想将这玉镯送给辛禾雪。
这是他眼下,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物件了,虽然微薄,但也想要和一片真心一齐交付给眼前人。
辛禾雪却摆手道:“我那日不是说了吗?待你金榜题名的时候,再来报答我也不迟。”
周山恒怔了怔,以为是辛禾雪婉拒的意思,他灰心泄意地收回手。
辛禾雪:“你心悦我?”
周山恒抬起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
辛禾雪道:“既然两心相通,又何必在意外物?”
他伸出手,指节白皙,像是淋了雪的梅枝,微蜷着的手心一松开,两根红绳从梅枝垂落。
周山恒诧异,随之而来的是心头涌起的无限欣喜。
两心相通……
周山恒接过那红绳,“你是何时取得的?”
辛禾雪回答:“方才你求签的时候,我在外面遇见了一个方丈,正是从他那里取得了两根红绳。”
由于欣喜,周山恒唇边控制不住地扬起,“我们将它绑上?”
他们选了一个高高的枝头。
辛禾雪抬手绕了红绳,绑了个漂亮的绳结,剩余的部分长长地垂落下来,迎风招展。
周山恒的亦是如此,只绑在他的旁边。
周山恒并未留意到,在红绳挂到树梢之时,有隐秘的红线顺着埋入了他的脉络。
同样的,另一条红线也埋入了辛禾雪手腕内侧。
表面上看,毫无异状。
辛禾雪垂眸,抚了抚这棵大榕树,低声道:“多谢了。”
是他托这棵月老树帮了忙。
既然有红线相牵,除非有能够识破法术的人蓄意将红线剥离,否则到时候就算是失忆了,辛禾雪也能顺着红线感应,找到周山恒。
七日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周山恒听见了辛禾雪说话,但是声音极低极轻,他没有听清楚,下意识问道:“什么?”
辛禾雪转首,不动声色而柔和地道:“我刚刚说,月老树定然察觉到了我们的心意,定不会负相思意。”
周山恒见他笑了,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
【周山恒爱意值+3】
有风搅乱了红绳,又将辛禾雪耳畔的发丝吹拂起来。
周山恒情不自禁地抬手,帮辛禾雪把拂乱的发丝挽至耳后。
榕树静谧,不知道是不是幡先迎风飘动。
周山恒缓慢地倾身低头。
温热触感碰上辛禾雪温凉的唇。
只是单纯的唇齿相依,周山恒顿时心荡神迷,红绳拂在辛禾雪的一头青丝上,美丽得像是仙山幻梦。
香蒙蒙,春霭蔼……
旱了许久的日子,雨水终于淅淅沥沥落下。
叮叮、咚咚。
连雨如注,汇聚到屋檐,再顺着屋檐角那莲花串形状的雨链,叮叮当当哗然落下。
渡之方才踏入惠福寺的地界。
他踩在地上,脚步混无半点声音,尖顶僧帽拦截雨水。
渡之的耳力向来很好,有意探识的时候,方圆几里内一分一毫的声音也无法逃脱。
他听见了极轻极柔的……
压抑的哼声。
渡之起初以为是猫儿叫,又察觉到佛寺内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一转步,隔着雨幕朦胧,便见到了榕树旁边,亭中两人相依。
高大男子背对着他,将一瘦削青年揽在怀里,唇齿相贴着,难舍难分。
渡之再看。
那青年好似也察觉到了有人,微微侧过头。
玉面映着薄红,仿若捻过桃花溢出的汁水。
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为何又要揽抱在一起?
唇为何要相碰?
渡之无从理解。
不过他已经在被发现前,下意识挪步入殿内。
大雨滂沱落下。
连着旱了两个月有余,这场雨下得天地都是白的。
大河湍湍激流,白色浪花卷起。
等到雨歇。
周山恒终于将白鲤送到河里。
那白鲤在原处转了两圈,好像是在感激他。
很快,鱼被大河的湍湍急流带走了。
蝴蝶鲤的尾巴似白色浪花一般,在视野里远去。
七日一轮回的新生需要在河底消耗很长的时间完成。
等到蝴蝶鲤重新浮上水面,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
日光煦暖。
蝴蝶鲤悠游,吐了两个泡泡。
很快,鱼又浮在水面上,顿了顿。
这是哪O.o?
我是谁O.o?
要做什么O.o?

第52章 失忆(7)
周山恒在将白鲤放归河中之后,去县里的熟药所拿了新的药,他重新回到家中时,见到了陌生的面孔。
周家在村尾的山道旁边,依山傍水,由于进出村的土道从家门前通过,因此时常有过路的行人上门讨一口水喝。
周母信佛,相信广结善缘,因此过路的行人无论是乡邻还是风尘仆仆的游子,都能得到一碗水解渴。
这时候正是晌午过后,家家户户鸡犬安宁,都静默在午后小睡的酣梦当中。
周山恒上前,向着站定在院外的僧人,礼貌地问:“这位师傅……可是途径此处缺水喝?”
来者一身袈裟僧服,面容沉静,相比较普通僧人,高大有余,手中虽持着沉香木佛珠,但垂眼无情,不像是日日诵经修行的沙弥,更像是降妖卫道的武僧。
周山恒的直觉没有错。
“贫僧渡之,有劳了。”
那僧人行合掌礼,声音冷沉道。
周山恒早已有听闻,渡之大师到江州引雨,有说书人的不懈努力和百姓们茶余饭后谈天说地,他的事迹已经随着他的脚步散至江州上下。
他道:“我这就为你盛碗水出来,师傅且等一等。”
周山恒从主屋里端了一碗茶出来,踏出门槛时,见到渡之正垂首观察屋檐下的水缸。
那水缸刚换了水,极其清澈,可以一眼就看到缸壁和缸底。
因为此前用来养鱼,缸底埋了泥用来种植一些水草,眼下泥巴和水草都丢去了,但是缸壁上的青苔还未曾清理。
周山恒见那僧人久久盯着水缸看,心中颇觉怪异,但也未曾冒昧地开口询问。
他把盛着茶水的木碗递给渡之。
未曾察觉,在木碗递交的时候,有一丝红线,顺着他的手腕被抽离出来,又沿着碗底,顺入袈裟的大袖中。
渡之眼帘半阖,不动声色,他将那茶水一饮而尽,交还给周山恒,“多谢。”
周山恒见那僧人远去了,顺着村尾的方向,走入松间沙路当中。
原本怕生所以没有出来见客人的周二郎,忽而傍在门框边,仰起头,对周山恒小声道:“大哥,我怎么觉得渡之大师和你有点像呢?尤其是眉毛……”
他好像也就是这样随口一说。
小孩子心大,过了一会儿自己说了什么也忘了,就到邻家和朋友斗蛐蛐。
周山恒闻言却是久久未回神,他掩上柴门,回到屋中。
听闻东厢房传来压抑的哭声。
周山恒以为是周母身体不适,赶紧进门察看情况,入目便是周母靠在窗旁,脸上因为年纪而皱起的纹路盈满泪水。
周山恒顺着东厢房的窗户,终于才想起这扇窗的朝向,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院中情景的。
辛禾雪:【哥哥,你可以把剧本再重复一遍吗?】
K:【可以。】
蝴蝶鲤逆流在河流当中。
辛禾雪现在的脑子有点乱。
锦鲤七日一轮回的习性还是给他造成了困难,他现在已经全然忘了此前发生了什么。
不过好在这并不会影响他进入这个小世界之前的记忆,以及锦鲤妖族群本身包含生存经验的传承记忆。
护心鳞片就像是一个有限的备忘录。
辛禾雪将意识沉入识海当中,他能够观察到自己体内的丹心,内里福泽脉络的走向,还有环绕丹心溢出的灵气。
护心鳞片紧紧贴着丹心。
以辛禾雪对自己的了解,他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给自己。
观察护心鳞片上面用灵力篆刻出来的字眼,横看竖看,也只能看出金光字迹的报恩二字。
这确实是这个小世界最重要的事项,可以说是主线。
但是问题在于,由于天地缘法的限制,辛禾雪无法在护心鳞片上篆刻凡间的人名地名。
所以报恩二字,并没有指向的目标。
通过K重复的简单的剧本内容,也只知道那人的特征是——穷书生。
他留给自己的,应当还有旁的线索。
蝴蝶鲤逆流越上瀑布,破水而出的时候,白色鳞片在日光底下粼粼闪烁。
辛禾雪察觉到了脉络内缠绕的红线。
他的意识沉入其中。
大千世界,冥冥之中,万事万物都有着藕断丝连的联系。
辛禾雪睁开眼。
他发现了,红线的那一端。
在西北方向,不过不是静止的,红钱那头系着的人似乎正在赶路,呈现动态趋势。
他一摆尾,顺着红线的感应,追了过去。
借着绿藻的掩映,蝴蝶鲤冒了冒头。
日光有些刺目,辛禾雪微微眯起眼,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寒意,【怎么?出家人也要考科举?】
隔着不远处的河岸,是正在行走赶路的僧人。
辛禾雪已经失去了此前的记忆,当然不会记得曾经在县衙门口见过这位渡之大师。
但他看见僧人的第一反应,还是怀疑对方是剧本里写的那位高僧。
为什么红线会在他的身上?
辛禾雪不认为自己会看上秃驴,还给他绑个红线做标记。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位僧人将他留在穷书生经脉里的红线剥离了。
僧人在河岸旁驻足,回首时视线淡淡扫向河中。
辛禾雪立即有被鹰隼锁定为猎物的感觉,他不了解对方道行如何,所以谨慎为上,一摆鱼尾,沉入水中。
他又顺着原来的路径往回游,想要回到一开始记忆刚刚洗净的流域里。
只是他才往回游了没多久。
“哗啦”一声。
他被一双大手掬水而上,破出水面。
“……”
蝴蝶鲤和僧人大眼瞪小眼。
“啪”地响亮一声,鱼尾一甩,蝴蝶鲤正要跃回河里。
却发觉自己怎么也游不出僧人手掌当中的禁制。
……自投罗网了。
辛禾雪最后想。
暮色四合,日落熔金,河面之上流淌着浅金色的雾气。
农人驱赶着老牛归家,农舍升起炊烟。
山山水水重重。
僧人仍旧是凡人的血肉之躯,需要三餐一眠,他在驿路旁的驿馆落了脚。
驿馆相当于大澄官办的旅店,供应来往官员及公差食宿,还能为其提供交通工具,往往三十里设立一座驿馆。
每驿设置馆驿使一人,还有几名驿吏,以及若干负责杂事劳役的驿丁。
有使用驿馆之资格者,可以享受吃住行一条龙服务,但不是所有来往官员都可以拥有资格。
见一身袈裟的僧人前来,驿吏上前询问:“可有传符?”
传符是朝廷给的凭证,只有拥有传符的人,方能够入住驿馆。
僧人拿出一个骨制的筒,交给驿吏。
那驿吏怀疑地瞧了瞧,旋开之后,倒出来内里的物件,确实有青龙符,并且盖了官印的文书也在。
在驿吏核验的时候,蝴蝶鲤也顺着瞥见了那文书上标明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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