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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悬不落/重生之高悬不落(骨色弯刀)


听的乔苏都一愣一愣的,小时候他是照顾着杏花,但那是因为小杏花没人管,但乔柯可以说是在杨白梅手心里长大的,哪里轮到他照顾?
“我还记得那时候哥你还会拉着我们的手,带我们去里屋洗澡…”
有这回事?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乔柯每回讲都是笑眯眯地:“哥,你知不知道,其实咱俩是同月同日生的,只不过我比你小一岁。”
“同月同日?不会吧,我记得你户口上是三月…”
“那是上户口的人给上错了,哥,要是当年是我替你去的靳家就好了,你就不会被爸送走受那么多罪了。”
乔苏对上乔柯的眼神,乔苏的眼睛随乔母,是双眼皮,乔柯却随了杨白梅,是单眼皮,他如今比年少时还瘦了些,他一笑,让原本平庸的相貌有几分清瘦的书生气。
这话听的乔苏忍不住皱眉。
“你现在在汉城做什么?”
“毕业了之后就进了一家国企做设备操作那块的,算技术工,一个月有两千工资,不过跟哥你比起来是差的远了。”
乔苏说:“两千啊,那确实不高。”
其实两千块在这个时候绝对不算低了,普通工人平均工资也就一千块不到,但乔苏说这句话真没有其他意思,他的智源科技一个员工的薪资最低都是三千五往上,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公司大多数都是中江名校毕业的高材生。
乔国栋已经睡了,乔苏就准备走了,乔柯突然说:“哥,上回做靳哥的车,我妈的身份证好像落在上头了,这些天一直没找到,爸看过你,也放心了,我们就打算买票回去,哥,我跟妈能不能过去找找…”
徐骁一路开着车。
进了观澜壹号,杨白梅那整张脸吃惊地嘴巴都合不上,她从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家。
原先她只知道靳家有钱,可今日一看,才知道什么是真的开了眼。
“乔苏啊,你和小靳两个人平时住这么大的地方?这,这前后这么大都是你们一家的?”
乔苏随口说了一句:“建的就大点。”
回到家,靳越群正好这段时间也没开那辆车,徐骁带着两个人去车库找,乔柯果然在后座下头发现了她妈的身份证。
“妈,你可拿好了,丢了不好补。”
“诶,是是,你说我真是老了,明明记得放包里的,怎么掉了…”
天边一声雷闪,又忽地下起了雨,眼见着雨越下越急,跟豆大绵密的珠子往下坠似的。
等晚上靳越群回到家,就在客厅看见了避雨的乔柯和杨白梅。
乔柯站起来:“靳哥,不好意思,我妈上次的身份证不小心掉在您车上了,我们是跟我哥回来拿的,我们打算买票回汉城了。”
或许是靳越群身上久居上位的气势有些迫人,又或者是杨白梅被眼前的这栋装修奢华的豪宅给惊住了,见靳越群,也站起来说了两句。
到底是乔苏的继母,靳越群也维持礼貌回了声,他问旁边的徐骁:“乔苏呢?”
“乔少说他累了,先上去睡了…”
靳越群点了下头,让阿姨照顾他们,去厨房拿阿姨温好的燕窝。
刚要转身,就听见有响动,竟是乔柯。
中餐区厨房这边离客厅远,乔柯应该是跟着他来的,他看着靳越群,说:“靳哥,您跟我哥的感情很好吧?我听杏花说,您从小就很护着他。”
别说回答,靳越群甚至没有看他,男人拿着燕窝出去,乔柯又追了一步,不知说了什么,被外面的雷雨声吞没了。
楼上,乔苏已经睡着了。
才七点半,他一向很少睡这么早,靳越群放下燕窝坐在床边,乔苏迷迷糊糊地醒了,伸手自然地去摸靳越群,靳越群顺势将他连着被子抱起来,抱在身上贴着:“怎么这么早就困了?”
乔苏哼哼两声,摇摇头:“不知道,就有点累的慌,发困…”
“医院那地方病气多,就别去了,我刚才听乔柯说他们要回去了?”
“他们还在楼下?你见了?”
靳越群亲吻他的眼睫:“雨小了,我叫徐骁送他们回去吧,来,宝宝,你先吃点东西,从医院回来就没吃吧?”
乔苏让他抱着,靳越群端过床头的燕窝,吹了吹,喂给乔苏,乔苏喝了小半碗,有点精神了,靳越群说:“你那个弟弟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嗯?”
靳越群要再喂他一勺,乔苏吃饱了,摇头抿着嘴,靳越群索性将他吃剩的碗底喝了:“刚才我去给你拿燕窝,他跟着我,问我和你的感情怎么样,还说很多人都说你们兄弟长得很像。”
“他刚才在楼下这样跟你说?”
靳越群点头,男人眉间的不悦显而易见:“这些话是他做弟弟的应该说的?应该问的?别说他和你差十万八千里,就是他如今和你同流一半的血,也不配与你提一个像字。”
乔苏听出靳越群这是有些恼了,靳越群就是这样,他真恼怒之前那一刻都是特别平静的,就像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
“而且,他看你的眼神也很怪。”
要说乔苏开始还知道靳越群在说什么,靳越群一说这句,又把他说懵了:“看我也怪?”
靳越群蹙起眉:“爸想留在这里继续看病,可以,但乔柯必须马上走,至多后天。”
这是他忍耐的极限,乔苏点点头,其实这些天他的心也有些不安,只是始终说不上来是哪儿。
“那就让徐骁送他们回去吧,我感觉我和乔柯真是有些八字不合…”
靳越群要乔柯走,那他就没留下来的选择,乔国栋的身体眼见再多的进口药下去也没作用,还每况愈下,他还听说那个叫徐骁的年轻人已经给儿子订了后天回汉城的票,就跟着回了。
回去当天,靳越群和乔苏开车在前头,后面徐骁带着乔家三个人在后头,去车站的路上路过汉阳福运街的福泉寺,乔国栋说路上遇上吉利,想下来拜拜。
这个寺庙在汉阳还算香火可以的,乔国栋佝偻着脊背,老人消瘦如枯叶,只能坐在轮椅,眼看着也就这些时日了。
或许人在真正要面临生命消逝的死亡前,也会忍不住流连于神明吧。
乔苏也下车了。
如果他知道后面不过半个小时发生的事情会让靳越群勃然震怒,他发誓他绝不会下车的。
作者有话说:
晓北这孩子确实没什么事业心[笑哭]
靳爹要发火了,聪明宝儿们猜猜因为什么[菜狗]

青灰石阶微凉,一行人穿过朱红拱门,檐角铜铃在风里荡出一阵乱响。
杨白梅推着乔国栋去了主殿,乔苏则在后面慢慢走,走进西侧一座偏殿,殿内香烟袅袅,正中威严神像垂眸而立,旁边坐着三个和尚在念诵经文。
这几年他和靳越群几乎每年都会去一次浙北的若水寺,但在汉阳待这么久,乔苏还真的还没来过这里。
“哥,你知道这尊神掌管什么吗?”
走在前面参拜的乔柯回头问。
乔苏闻言回神:“你还懂这些?”
“之前不懂,出了那场车祸后,我同事告诉我汉城也有一个殊灵寺,就去看了看,这殿中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萨,传说能掌管世间生死轮回,为众生渡苦。”
乔柯这阵子总是说一些神神叨叨又奇奇怪怪的话,乔苏还没说话,身旁的靳越群开口了,男人的嗓音在肃穆的佛殿中显得十分冷:“乔柯,你该记着我对你说的话,把嘴闭紧。”
靳越群没有看他,但乔柯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僵了瞬,一时有些白了。
出了殿,乔苏问:“你之前对乔柯说什么了?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怕你?”
靳越群的脸色见沉,乔苏又喊了他一声,靳越群才说:“我叫他赶紧滚蛋,你这个弟弟脑子有问题。”
说实话,乔苏也觉得,他摸了摸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你刚才听到他怎么叫我哥的吗?那口气,感觉好像没气一样,打你跟我说了之后,我真觉得他看你和我的眼神有点怪,笑又不像真笑,两个眼睛黑漆漆的,吓死人,他小时候也不这样啊,这天天闹的,到底是看上你了还是看上我了?”
靳越群‘啧’一声,抬手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他敢看上你?我挖了他的眼!”
“嘘嘘嘘,佛门圣地好吧…!”
乔苏脑袋一栽,说:“咱俩真好好拜拜吧,驱驱邪,我跟你说,这事我早上跟杏花也打电话说了,你知道杏花说什么,她说乔柯车祸之后就在葛庄村那边买了间屋,花了五六万呢,还找杨白梅拿的钱,那地方多偏啊,但你知道现在不,传出要拆迁的消息了,这也太巧了…!”
靳越群又抬手给他头发整整:“别胡思乱想了,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人随手买的彩票能中奖呢,兴许是他同事有什么内部消息跟他说的吧。”
他这样一说,乔苏觉得有道理,就没想了。
“对了,爸这回回去了,杏花还问这边医院的事…”
“爸在这儿治疗的方案,病历,我叫人一块儿传真过去,你不要担心。”
到底是父子一场,养了他六年,乔苏也没有狠辣心肠到能至重病的乔国栋于不顾。
福泉寺最出名的就是这主殿前用于香客祭拜的巨大香炉,名为万善池,长方形香灰池足有三米长,一米多宽,青石板砌的池壁泛着冷光,铸在主殿门前的空地前。
万香俱燃,寓意福泽庇佑,基本上来福泉寺拜佛的人都会将香奉插在这儿,经年累月下来,池底积攒着厚厚的香灰,深及小腿,底下埋着未熄的炭火,不少火星从香灰缝里接连窜出来,烫的周围空气都些微微发颤。
乔苏拿着三柱清香,他没什么再祈求的了,只求他和靳越群能平安健康,长命百岁,正在拜,乔柯在他旁边,故意用很轻的声音说:“哥,你相信这世上有人真的能死而复生么?”
怎么整天问点神神鬼鬼的?乔苏已经快忍不了他了,没想到,乔柯下一句又换了话题。
“哥,如果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愿意留在汉城,还是留在汉阳?”
乔苏心里想说的都被他扰乱了,说:“汉阳吧,都待习惯了。”
“好啊,哥,那你就永远留在这儿吧。”
他话音刚落,乔苏察觉不对,只感觉一道要置人于死地的巨大力道突然从背后袭来!乔苏被推得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眼看就要一头栽进灼烤的香灰池,香烛焚烧的烟屑顿时扑在眼中,带着灼人的温度令他看不清楚。
“乔苏!!”
而也就在这一瞬之间,他身旁的靳越群反应快得惊人,一手拽住乔苏的胳膊,将人猛地往身后重重一带,同时刻地,男人看向乔柯的眼神也如修罗一般,声音淬着冰碴,字字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
“你他妈找死!”
接着,盛怒的靳越群抬腿一脚将乔柯狠狠地踹进了前头的满池烧烫的香灰池!
“啊——!!”
凄厉的痛呼声瞬间炸开,乔柯哪里抵挡得了靳越群暴怒之下的一脚,身体一下子就重重摔进了面前的香灰池里。
满池沸烫香灰被他的身体顿时搅得漫天飞扬,乔柯惨叫着,在池子里疯狂翻滚,可灼烫的香灰却已经死死裹在他的皮肤,令他挣扎不出,他双手乱抓着想爬出来,却只抓得满手更是烧灼,那些烫的吓人的香灰钻进他的衣领、口鼻,肺腑,呛得他剧烈咳嗽,每咳一下,喉咙里都像卡着着了火的砂砾。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皮肤焦糊的味道很快随着热气散开,主殿出来的杨白梅看见儿子掉进香灰池,更是整个人都惊傻了:“乔柯!!我的儿子啊!!儿子啊!!”
她一下就要奔去。
“徐骁!”
靳越群浑身怒戾吓人,红着眼扫了徐骁一眼,徐骁立刻上前强行拉住了杨白梅,不让她靠近。
乔柯还挣扎着想去抓池边的青石板,可刚撑起上半身,又被香灰里的炭火烫得惨叫着又跌回去,半边脸颊起了一片红肿的燎泡,往日平和不见,恶狠狠地盯着乔苏,又盯着靳越群:“凭什么!他凭什么能重来?!我已经窥见未来,我已经窥见未来…!他会死的很惨!浑身烧焦!面目全非!你会陪着他一起去死!!”
“乔柯!我的乔柯啊!”
杨白梅已经吓的瘫倒在地:“你们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烧死我儿子啊!快救人啊!!乔苏!乔苏!他可是你亲弟弟啊!亲弟弟啊!!他是犯了什么错!快救他!!”
“我他妈看谁敢动!”
靳越群已然彻底被点盛了怒火,杨白梅吓得一惊:“你们、你们这是见死不救啊!!你们快去救救我儿子!快去救我儿子!!不然我去法院告你们!!我一定要告你们!!”
靳越群森森冷笑:“告我?我告诉你,在汉阳,老子就是法!”
“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任杨白梅怎么叫,一旁的乔苏也被乔柯不断翻滚直至无力的惨状吓到了,他眼睛都睁大了,第一时间看向身旁的靳越群,可却看到男人满眸红血色,尤为可怖。
“靳越群…!靳越群!可以了,要出事了,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他的声音在颤抖。
是因为他知道靳越群做得出来,靳越群遇上任何对他有伤害的事都会发疯,真正的疯狂!这辈子他在靳越群身上见到男人真有杀意的唯只有两次,上一次是何赛绑架他,靳越群不顾性命捅的那几刀,刀刀要害,明显就是要何赛的命,最后狙击手开枪不过是粉饰罢了。
“走吧…!靳越群、快,叫人把他拉出来,靳越群!!”
乔苏不住地颤声地扬高了音调,靳越群死死攥着他的手臂,从刚才到现在,男人一寸一分都没有松,甚至攥地力道之大、指节都泛起白痕,他咬牙道:“他竟然敢伤你,我要他偿命…!”
“靳越群!!!”
乔苏哭了,他用另一只手摸上靳越群的脸,他忍不住哭泣,眼眶中的眼泪掉下来。
“靳越群…!你听我说好不好,我没事了,我没事了,让他们回去吧,我们也回家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乔柯,你快点叫人把他救出来,送去医院,靳越群,我想回家了…!”
他惊慌失色地望着靳越群,说他想回家了,颤抖的眼泪掉落,一颗接着一颗,他落泪,落在靳越群眼里,才算是勉强唤醒了一丝男人被怒火占据的理智,男人握住他的手。
“徐骁,叫辆救护车过来。”
谁也没想到会在最后一天去车站的路上突然发生这遭意外,乔苏心神惊吓过度,小脸像失去了血色一般白,在车上昏睡了过去。
浑身烧伤严重的乔柯不成人样,被救起后紧急送往医院,杨白梅哭着也吓晕了过去。
乔国栋在殿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的火车是坐不了,靳越群叫人将他送回酒店看护着。
外面又下起了雨。
车里,靳越群抱着昏睡的乔苏,男人阖眸,震怒之后,他想起那天暴雨乔柯对他说的话。
“…靳哥,乔苏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看样子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没有任何用处,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两世为人,我可以告诉你我经历过的未来,也许我才是凤凰命格的那个人,我哥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我的…!”
靳越群拿着一沓前几天就送到他手里的资料,里面是自乔柯车祸前后改变的详尽调查,靳越群清楚,乔柯应该是在那场车祸后梦见了什么,又或许是如他们一样,经历了所谓前世。
也或许现今在乔柯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是乔柯。
靳越群望向窗外,雨幕涟涟,又想起慧济大师说的话——原来是他错了,这才是那一个没化解的劫、注定的劫,它在未散尽的大雾中变幻方式,这一场火,重新出现。
这些年,他一直严格管控着乔苏的交友,谨慎非常,至于乔家,上辈子的乔柯也不过是烂泥扶不上墙,找些借口常给乔苏要钱而已,他从未放在眼里。
但没想到,这辈子大抵是因为他和乔苏改变了人生轨迹,南下,汉钢,读研,中海…诸多诸多。
乔苏没有在留学中遇上那些狐朋狗友,也顺理成章地就没有再燃起那场大火,可这一劫,竟在万事万物的变幻中,成了那个最不起眼的乔柯。
两天前,即便他得知乔柯可能如他们一样重生,他也不过视他为蝼蚁,更因为他身上有和乔苏相近的血脉,才抬手放他走。
但如今这样,乔柯再想走,是不可能了。
靳越群一手抚摸着乔苏的发丝,一手支着额头,像在闭目沉思。
咎由自取,无人能救,一个乔柯又算得了什么东西,竟然敢不自量力朝乔苏下手,那就要付出代价。
上辈子,他眼睁睁看着挚爱的爱人在怀中死去,恩于上天,能与爱人同去,那种撕心裂肺之痛他记得清楚,这辈子,任何敢打乔苏注意的、敢伤害乔苏的,他都叫他们求死无处,求生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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