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帘,学着他的Mommy对自己的样子,喃喃低语:“Mommy…我好想您。”
作者有话说:
心酸酸的(;???Д??`),谢谢雨中的苹果树宝宝送的营养液,我会努力的~
第二天一早端凌曜下楼时没看到沈穆的身影,有点奇怪地问:“沈少爷还没下来吗?”
从沈穆重新搬回来之后,他们每天都会一起吃饭,但前几天他母亲在,沈穆刻意避嫌没有下来,但他记得和沈穆说过他母亲不会再回来了。
管家回道:“沈少爷昨晚发烧了,特意让我转告您不用等他一起吃早餐。”
“发烧?怎么没人告诉我?”
端凌曜三步并两步跨上楼,到沈穆房门前想都没想就要伸手开门,但他的手指碰到门把手前一秒,忽然顿住了。
他捕捉到一缕Omega信息素的香气。
这是沈穆的信息素,端凌曜无比确信,因为这是那一晚令他彻底沦陷的气味,比S级还要霸道,强行包裹住他的腺体,仅是一点点,就足够让人上瘾。
全身的血刹那间不受控地沸腾起来,端凌曜立刻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抑制剂,连吞了三粒。这是目前第二性研究所最新研制的抑制剂,药效很快,同时能够对腺体的损害程度降到最低,极大减少静脉注射带来的不适感。
端凌曜紧紧握着门把手,等着燥热的身体恢复平静的功夫正想让身为Beta的管家进去看看沈穆什么情况,但却听“扑通”一声,年近五十的男性Beta管家猝不及防软了双腿,夹着腿、捂着裆满脸潮红靠墙跪下了。
简直像突然进入了发热期。
“……?”
端凌曜不明所以,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握着门把手深吸一口气,朗声道:“穆穆,我进来了。”
沈穆没锁门,端凌曜直接进了屋,出乎意料的是屋内并没有想象中的到处弥漫信息素,房间窗户大开,冷风倒灌进屋内吹散每一寸暖气,反而显得那一缕甜味不太明显了。
“穆穆,你怎么样?”
端凌曜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床上裹成蚕蛹的被褥,软绵绵的被子应时蠕动了两下,沈穆掀开一角探出半个红扑扑、水淋淋的脸蛋,眼睛都烧红了还冲他笑:“…谢谢你,我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端先生有没有去上班呀?”
都烧得认不出人了还没关系,端凌曜看着他发烧的份上不和他计较称呼问题,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小心托起他的后脑勺,打算捞起他的肩膀:
“端先生就在这里,你身上很烫,走,我送你去医院。”
但手臂刚擦过沈穆后颈时,他突然短促的“啊”了一声。
端凌曜立刻僵住动作,眼睁睁看着沈穆皱起脸,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护住自己后颈,重新蜷回被子里,声音隔着被子听起来瓮声瓮气:
“我…不去医院…让我睡一会就好了……”
“穆穆,听话。”
“我不去…!”
沈穆一改常态的很固执,可能是身上太难受不乐意动弹吧,加上发烧的时候全身感官都会变得敏感,端凌曜看他这样也不打算强求,而是坐到床边,默默释放着带有安抚意味的信息素裹住Omega的身体。
温和的Alpha信息素没有诱发发热的作用,反而能够帮助纾解Omega身上的不适,况且沈穆身上有他的标记,安抚效果会更好。
沈穆护着后颈的手臂渐渐支撑不住,端凌曜替他把手重新塞回被子里,几缕长发散在脖颈上勾勒出修长的轮廓,端凌曜注意到他后颈腺体处异常的凸起,眼皮一跳。
不过下一秒,方睿明忽然出现在门前,身上带着从室外进来的寒气:“端总,会议快开始……?”
方睿明原本是在门口等端凌曜的,但端凌曜迟迟不出现,眼看快要迟到了,他也只好进屋,结果刚上了楼就看到管家蹲墙边,脸上红晕未褪。
端凌曜眼都不抬,盯着沈穆的后颈从怀里又掏出抑制剂盒子倒了两粒吃了下去,皱起眉头:“你来得正好,去喊医生过来,沈穆发烧了。”
方睿明明显也嗅到空气里信息素的味道,好在他提前吃过抑制剂,因此现在没什么反应,他走上前去,犹豫道:“但是您待会还有一场会议,周总刘总都快到了。”
端凌曜光顾着沈穆倒是忘了这茬,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床上呼吸仍然不平稳的沈穆,想都没想干脆道:
“联系他们的秘书,把会议推到十点,问什么原因就说路上车抛锚了,让平岚好好招待。”
“端总!”
方睿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跟着端凌曜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因私事耽搁过任何工作,现在竟然因为一个Omega。他连忙收敛自己的失态:
“医生很快就到,您今日的行程都满了,会议推到十点会影响您接下来的工作……”
端凌曜斜觑了过来,方睿明后背瞬间一凉,这道冰冷到极点的目光仿佛将他看穿了,方睿明仓促低下头:
“我知道了,端总。”
等所有人都退出门外,端凌曜才试探性伸出手触上沈穆的后颈,看他没有难受抗拒的模样才一点点轻轻拨开他压在颈下的头发,雪白的皮肤一点点暴露出来,但越是往下皮肤越是泛红,最后看见了他后颈处的抑制贴。
抑制贴顾名思义通过粘贴在腺体上物理隔绝信息素散出并有缓慢但持久的抑制作用,缺点也相当明显,沈穆现在腺体明显肿起来了。
他之前就发现沈穆时常会溢漏信息素出来,起初他还以为是沈穆故意的,对他很抵触,但后来观察很久才发现沈穆就是控制不住,一点都不像高等级Omega。这次接他回来之后几乎闻不到他的味道,原来是贴了抑制贴的缘故。
怪不得刚才一碰就疼,端凌曜心想,手上动作也没停,小心沿着抑制贴的边缘揭开一角——
察觉到后颈有人正揭开抑制贴的瞬间,沈穆几乎是立刻睁开双眼,黑沉沉的漂亮眼睛无神地盯住枕巾。伴随抑制贴一点点剥开,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开始发抖,随后猛地坐起身,一把打开端凌曜的手,想都没想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银餐刀,刀柄抵在肚子前,声音凄厉:
“…别碰我!”
端凌曜在看清那把银餐刀后忍不住瞪大双眼,这是那次宴会上切牛排的牛排刀,上面的玛瑙刀柄和沈穆用来刺陈副局的那一把一模一样。
他竟然藏了两把在身上吗?端凌曜想起那天晚宴经过树林时看到的景象——
沈穆被一个男人压在树干上大哭,端凌曜立刻认出那个男人是谁了,南城分区的招标局陈副局长。正当他冲过去刚掰开陈副局长的肩膀时,陈局长却忽然踉跄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左下腹。
那里正插|着一把牛排刀。
如果那天他没有及时出现把沈穆带回来的话……端凌曜根本不敢细想,他看向沈穆毫无血色的脸上张皇崩溃的表情,心脏像是刺进一把滚烫的尖刀——
沈家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把好好的人逼成这样?
“穆穆,是我,”端凌曜刻意放柔声音,同时继续释放信息素,见沈穆神情微动,又柔声道,“是我,端凌曜。”
“……端…凌曜…”沈穆一字一顿地重复,握着刀柄的手开始颤抖,眼眶兀地红了,语气里带着哭腔又喊,“端先生……”
端凌曜被这一声喊得莫名鼻腔酸涩,这个Omega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会这样,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温柔一点,伸向沈穆的手:“是我,穆穆,来,把刀给我,这个太危险了,会伤到你。”
他倾身向前,缓慢而慎重地握住沈穆的手:“和我说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能替你摆平,相信我。”
沈穆悬在眼角的泪,在眨眼间坠在端凌曜的袖口上,他望着这个男人,视野逐渐朦胧起来,就像那晚他刺伤了陈局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盛怒的沈父时,这个男人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没事,一切有我。
“端先生……”沈穆松开了刀柄,端凌曜趁机夺过来扔到床尾,紧紧环住Omega柔软的身体。
Omega因发烧而滚烫的身体那样清晰地、鲜活地贴进怀里,端凌曜侧头嗅着沈穆颈侧的气味,心有余悸:“没事了,没事了穆穆。”
沈穆歪着头,Alpha的怀抱温暖极了,让他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放心地闭上双眼。
在意识完全消退前,他听见端凌曜喊他:
“穆穆……!”
滴、滴、滴——
仪器运作的机械音化作浪潮将他裹进记忆的深海里,失重、坠落……再睁眼,他又看到头顶上那盏永不熄灭的白炽灯。
透明的软管和尖锐的针尖将他和实验室另一边巨大的容器紧密连接,从他身体里流出的液体,缓缓流进那巨大的容器,从顶部沿着透明器壁向下流去。
无数人的手按住他的身体,强迫他低下头,掐住他的脖颈,用冰凉的注射器插|进他的腺体,不断告诉他:
“把罐子填满,就能放你出去了。”
把罐子……填满…
他渐渐放弃抵抗,在人影交映间,他仰头望着这只巨大的容器。
可是它太大了,就算把我全身的血都抽干了,也无法填满。
“……穆…”
沈穆再次睁眼,发现自己站在那个永远填不满的容器前,实验服的袖口已经遮不住他的手腕,空荡荡挂在他的身上,透明玻璃里的自己,变得那样陌生。
他的头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了呢?
不等他想清楚,一股巨力狠狠击中他的肩膀,他一个踉跄撞上玻璃,额角的湿润猩红顺着脸颊滴落,他被一把扯住头发,那个带他回来的男人,他名义上的父亲面目狰狞:
“好不容易有这么高等级的腺体,偏偏被具身体拖累…那个姓薛的真该死…弄坏了才卖给我……”
他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脸:“不过这张脸倒是还看得过去,从今天起,你姓沈,叫沈穆。”
作者有话说:
沈穆再次睁眼时天已经黑了。
路边昏暗的灯光氤氲着积雪的光色,在透明的玻璃上凝出一层薄薄的冰层,倒映着屋里小夜灯的暖意。沈穆借着夜灯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可床边摆了把椅子,床头柜上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空气里也有着一股熟悉的Alpha信息素,端凌曜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这让他心情稍微好了点。沈穆扶着肚子慢慢坐起身,长发绕着雪白的腕子缠住袖口的纽扣,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睡衣已经被换过了。
沈穆微微一愣,又后知后觉发现后颈的一片清凉,滚烫的胀痛感几乎散尽了,他摸了摸后颈,抑制贴被摘下来了。
就在这时,半掩的房门从外推开,是端凌曜,他挂了电话正在回复消息,一抬眼就见沈穆坐在床上:“醒了?”
“你…一直在陪我吗?”
沈穆望着端凌曜走过来抄起椅子重新坐下,手机屏幕的白光照亮他俊朗的面孔,端凌曜打了一段字后才重新抬起头,搭在桌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嗯,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
“那就好,医生说你是孕期信息素蓄积造成的发热,是我的问题,”端凌曜放下手机,起身抓起床位的厚外套披在沈穆肩头,替他拉紧领口,“刚才在医生指导下对你做了信息素纾解,所以撕了抑制贴,介意我开灯吗?”
“不介意的。”
沈穆连忙摆手,端凌曜顺手按开大灯,澄澈温馨的暖光灯瞬间充盈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拿开手机,重新打开电脑,黝黑的瞳孔倒映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书,他飞快瞥了一眼沈穆,发现他正愣愣地看着自己。
端凌曜:“怎么了?”
沈穆脑袋转得有点慢,反应过来之后意识到端凌曜现在是在工作,不由得挺直腰板,愧疚道:
“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耽误你的时间,真的很抱歉。”
“还好,平岚在公司,剩下的事我可以远程处理。”端凌曜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更何况他现在手上的确有个桥梁标书数据需要核对,今晚就要传回去,短时间内的确没办法全神贯注在沈穆身上。
磐衢在南城成立的公司起步时间短,很多事情需要盯紧点,他之前在国外分身乏术,现在既然来南城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间。
等平岚发资料的功夫,端凌曜又道:“但相比较下陪你更重要。比起这个,你需要我的信息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穆的精神和身体都还没恢复,一时间跟不上端凌曜的语速,因此现在不由得微微睁大双眼,满脸茫然地望着他。
绸缎似的长发垂在他胸前,如墨的颜色反衬着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眉心的那点红痣鲜红如血,格外的显目。
“…我吗?”过了好半天沈穆才分析出端凌曜的语意,支支吾吾解释,“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对信息素不太敏感,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端凌曜皱了皱眉:“经常?”
沈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挽起头发,又低下头。
沈家经营着南城最大的私人医院,同时紧密结合了制药和康复的两大领域,在南部区域建立了大型三联体医疗体系,同时也是是全国最早设置独立第二性|腺研究科研室的医院,近几年来科研成果频出。
端凌曜记得前年还从新闻里看到报道,说是长奎医院科室主任完成了全国第一台腺体全损修复手术,不仅修复了损坏程度较高的腺体,甚至还保留了腺体功能。
正常情况下信息素等级和对信息素的控制能力、感知能力以及灵敏度是呈正比递增的。沈穆又是非常稀少的S+Omega,即便是先天性的信息素溢漏,沈家也有这样的技术,不可能会放任子女对信息素不敏感,甚至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端凌曜觉得不对劲,但他对沈家了解不深,也不打算直接问沈穆。沈穆两年前才被接回来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实,他不觉得沈家会让沈穆立刻深入接触核心机密,况且……
他想到上午沈穆拿着刀的样子,眉头拧得更深,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既然已经知道那是不愉快的回忆,那么他不会再让沈穆回忆一遍。
两人岔开话题又聊了几句,佣人送了晚餐上来,晚上煮的是鸡丝粥,油脂提前撇过了,加了红枣枸杞和一些看不出原料的中药材,很滋补。
但沈穆生病尝不出来味道,只强撑着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端凌曜没嫌弃他,接过来全吃了。快到九点时沈穆眉眼间的倦意已经很浓了,端凌曜又给他测过体温,看到体温枪上正常的温度才放心,扶着他重新躺下:
“好好休息,我在书房,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沈穆点点头,拉着被子半遮着脸,露出的两只眼睛睁得很大,眼都不眨地盯着他。
端凌曜弯着腰,双手撑在他的耳廓旁,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了:“你不困吗?”
他们离得太近了,端凌曜的鼻尖几乎要顶到他的鼻子,沈穆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染上红晕的眼尾,揪着被褥的手指指尖都捏白了,匆匆垂下眼:
“……谢谢你,照顾我。”
“嗯,不客气,”端凌曜一挑眉毛,捻起他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语气里含着笑意,“还有呢?”
“还有……”
沈穆有些慌张,很想抓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但是端凌曜死死压住了被角,让他动弹不得。Alpha健壮的上半身不轻不重地笼罩在他的身上,十分小心地避开他隆起的肚子。
浓浓的Alpha气息扑面而来,沈穆眼前一暗,端凌曜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我的确很喜欢你的眉心痣,因为很想亲,但是你总是很害羞的样子,让我不知道该不该亲你。穆穆,你能告诉我,我现在能亲你一下吗?”
沈穆脑海里“腾”的一声,像是炸开一场烟花,把他的脸烧得更红了。
端凌曜故意抬起手腕,看着时间正色道:“五分钟后我还有一场远程会议,紧接着要核对清单控制价,可能没空过来亲你了,所以如果你现在愿意……”
沈穆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在他得逞的笑容里用嘴巴堵住他的嘴,后颈处的腺体分明纾解过了,却又开始发烫,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沈穆飞快吻过,又飞快松开他的脖子打算钻回被子里,但端凌曜却扣紧他的后脑勺不让他逃,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长发从指缝间流下,端凌曜强忍住伸向他后颈的冲动,吮住沈穆的下唇,边吻边道:“…每次看到你咬下唇…我就想这么做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好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