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机区是人气最旺的所在。祁余和甜筒分别霸占着一台《街头霸王V》的机位，指尖在摇杆和按键上翻飞，快得只剩下残影。甜筒选的春丽腿影翻飞，凌厉中带着刁钻；祁余的隆则沉稳扎实，重拳如雷霆万钧，抓住了对手一丝微小的破绽就能立刻撕开防线。屏幕上炫目的必杀技光影交错，伴随着围观路人不时发出的惊呼和叫好声。
“漂亮！”又一次险胜之后，甜筒兴奋地挥了挥拳，马尾辫都跟着蹦跳起来，“祁哥你这预判太神了！”
祁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侧头看向倚靠在不远处柱子旁的池靳寒。这位平时在训练室里说一不二、眼神锐利的战队长兼教练，此刻卸下了所有重担，唇角眉梢都是从未有过的放松笑意，柔和得不像话。他的目光像带着磁力，专注地追随着场中活力四射的伙伴们，尤其是那个在虚拟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打野选手——祁余。
“池队，发什么呆呢！”甜筒眼尖，指着池靳寒就喊，“别光看着啊，来玩一把！试试新机子？”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池靳寒微怔，随即失笑：“好。”他迈开长腿，从容地走向一台刚空出来的《拳皇XV》机台。屏幕亮起，选人界面跳了出来。
“哎哟，池队玩这个！”林飞起哄。
“池队行不行啊？别被我们副队长血虐哦。”小胖笑嘻嘻地看向甜筒旁边的林沐。
林沐此刻正像长在娃娃机前一样，眼神执着地盯着玻璃橱窗里那只穿着宇航服的柴犬玩偶。他额角已经出了点汗，又一次精准操控着摇杆和落爪键，爪子落下，牢牢扣住了玩偶的脑袋，缓缓提起……
“哎！别松！别松！”林沐小声嘀咕着，紧张得屏住呼吸。终于，“哐当”一声，玩偶顺利掉落入出口！林沐瞬间跳了起来，像孩子一样雀跃：“抓到了！甜筒！你看！”
他举着那只柴犬玩偶，笑容灿烂地朝着还在格斗区的甜筒挥舞。甜筒回头，看到自家辅助选手眼睛亮晶晶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隔空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大声赞道：“沐沐厉害！牛哇！”
这边池靳寒已经选好了角色。他选了相对沉稳的草薙京（KyoKusanagi），动作大开大合却又不失力量感，有点贴合他自己的风格。甜筒作为擂主，选了灵活多变的不知火舞（MaiShiranui）。甜筒的技术毋庸置疑，连招华丽，压制感十足。
池靳寒显然不常玩格斗游戏，动作略显生疏，搓招节奏慢了半拍，面对甜筒眼花缭乱的进攻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屏幕上他的草薙京血条飞快下降，甜筒的必杀技如烟花般绽放。
“队长！下段防御啊！”
“哎呀，池队别用重脚乱点，会被反击的！”
“小跳起来闪她飞行道具！”
围观队员们七嘴八舌地“指导”，现场气氛异常热烈。祁余不知何时站到了池靳寒的身后。他没有说话，但温暖的胸膛几乎贴着池靳寒的后背，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他身边的机台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势。每当池靳寒操作失误被击中，祁余搭在机台上的手指就轻轻蜷缩一下，仿佛感同身受，目光则专注地看着屏幕，捕捉着每一个可以反击的瞬间。
“重拳……取消出琴月阳……”祁余的声音不高，刚好能让池靳寒听见，带着点提醒的味道。
池靳寒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操作起来，一个原本被压制的角色骤然爆发出反击之势，一个简洁流畅的小连招将甜筒的不知火舞打浮空了！这神来一笔引得大家一阵惊呼。
虽然最终还是因为技术差距败下阵来，但池靳寒的脸上没有半分懊恼，反而因为在祁余指导下成功反击的这精彩一幕而舒展了眉宇，眼底闪着愉悦的光。“再来！”他活动了下手指，斗志反而被调动了起来。
接下来的对战，更多了几分趣味性和“教学”意味。甜筒火力全开，池靳寒则在祁余几乎贴在他耳边的轻声点拨下，从最初的笨拙变得有模有样。祁余说话时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池靳寒的耳廓，两人靠得很近，一个认真教，一个专注学，在游戏厅的喧嚣光影里，形成一个小小的、不容他人打扰的气场。那份无声的默契和亲昵，比任何胜利都让人看得心头微甜。
林沐也抱着他的新宠宇航柴，挤到甜筒身边观战，看到精彩处忍不住拍打甜筒的胳膊：“甜筒加油！别放水啊！”甜筒被打得“哎哟”一声，却笑得开怀，反手揉了揉林沐的头发：“知道啦！认真着呢！”
其他队员也被这氛围感染。有人去挑战投篮机，有人跑去赛车道飙车，还有人围在推币机前，为一个堆叠掉落而大呼小叫。笑声、惊呼声、机器运作声交织在一起，将所有的压力与杂念彻底涤荡干净。
池靳寒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目光却亮得出奇。当祁余又一次借着点评操作的机会，手臂状似无意地搭上他的肩膀时，他并没有避开，只是侧过头，对着自家打野投去一个心照不宣的、比霓虹灯更闪耀的笑容。祁余的回应则是用搭在他肩上的手指，极其迅速地、只有两人能感受到的力道，轻轻捏了一下。
时间在指缝中悄悄溜走。当众人玩得精疲力竭，离开游戏厅时，夜已深了。街道清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带走最后一丝电子音的回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发自心底的笑容。
祁余和池靳寒并肩走在最后。祁余的手不经意地滑下去，手指勾住了池靳寒的手。池靳寒微愣，随即不动声色地收紧，将那带着薄茧的温热指尖牢牢握在掌心。
“感觉怎么样？”祁余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池靳寒目视前方，城市的灯光落在他眼底，映出一片温柔的光芒，不再是教练的严厉，而是纯粹的满足与安宁。
“很好。”他轻声说，捏了捏祁余的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能赢下明天的比赛，信心十足。”
这份酣畅淋漓的快乐，以及身边人掌心传递的温度，成了最好的良药与弹药。它不仅带走了决战前夕的窒息感，更将这间小小游戏厅里的欢声笑语、彼此的扶持与眼底的爱意，凝聚成一股沉甸甸的力量，悄然注入每个人的心底，准备在明天那个属于他们的战场上，彻底绽放。
第19章 放松2
街道清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带走最后一丝电子音的回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发自心底的笑容，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暖意和力量感如同微光，照亮了决战前夕的忐忑。
祁余和池靳寒并肩走在最后，十指紧扣的温度在微凉的夜风中格外熨帖。他们正准备跟上前面几步远、勾肩搭背的林沐（辅助位，外号“甜筒”是因为特别嗜甜）和徐明昊（AD射手位，“甜筒”这个绰号的发明者兼林沐的头号“甜品供应官”）。
“感觉怎么样？”祁余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再次低声问池靳寒。
池靳寒目视前方，城市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流转，映出一片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笃定，不再是赛场下那个铁血严苛的教练模样。“很好。”他轻声应道，用力回握了一下祁余的手，指腹划过对方打野特有的薄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能赢下明天的比赛，信心十足。”
这股从游戏厅里汲取的酣畅淋漓的快乐，以及掌心传来身边人毫无保留的温度，确实是最好的良药与弹药。它们不仅驱散了高压之下几乎令人窒息的紧张感，更将几个小时里彼此的扶持、无言的默契，还有那悄悄流转在祁余和池靳寒之间、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意，都牢牢凝聚起来，沉入每个人心底，蓄势待发，只等明日赛场上的恣意盛放。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林沐雀跃的声音，带着点刚刚疯玩后的余韵：“明昊！明昊！你看前面，是不是有辆冰激凌车还没收摊？”
徐明昊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街角果然停着一辆闪烁着小彩灯的手推冰激凌车，老板似乎正在清理设备准备收工。“好像是！你饿了？”
“不是饿了！”林沐双眼放光，如同发现了宝藏，“是我想喝奶昔！玩游戏喊口号喊得口干舌燥！老板！老板等等！”他一边喊着，一边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徐明昊认命地叹了口气，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意，赶紧跟上自家这个“甜筒精”：“喂！你慢点！刚打完游戏不歇会儿就跑？当心摔——！！！”
那个“摔”字还没完全落地，怕什么来什么。
林沐冲得太急，加上路灯下没看清路面一块略微凸起的砖石，脚下猛地一个趔趄！
“嗷——！”林沐惊呼一声，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像个旋转的陀螺一样往前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沐的手在半空中疯狂地抓挠了几下，奇迹般地……或者说灾难性地……一把抓住了冰激凌车旁边挂着的一个巨大的、装满了老板还没来得及清洗处理的各种甜筒脆皮边角料和残留奶油的厚实垃圾塑料袋！
“嗤啦！嘭——！！！”
塑料袋在林沐奋力一拽之下壮烈牺牲。
一瞬间，仿佛下了一场七彩斑斓的甜筒暴雨！
五颜六色（主要是融化后又凝固的奶油色、巧克力色和草莓粉色）、形态各异的废弃甜筒碎块、还有黏糊糊的奶油团、糖粒……天女散花般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首当其冲的是冲过来想拉林沐的徐明昊。
“林！沐！！！”徐明昊的咆哮响彻街角，他崭新的限量版球鞋上，精准地盖上了一坨黏糊糊的、还带着坚果碎的巧克力奶油。“我的鞋——！！”
跟在祁余和池靳寒身后的小胖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想后退，结果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而一团粉红色的疑似草莓酱物体，“啪叽”一声，不偏不倚地糊在了他肉乎乎的脸颊上。小胖：“……%￥#@！！？”
就连走在最后的祁余和池靳寒也未能幸免。
几片像飞镖一样的硬脆皮“嗖嗖”划过空气。
一片带着点焦糖痕迹的脆皮边角料，“啪”地贴在了祁余的额角，然后缓缓滑落，留下一道滑稽的白痕。
最惨烈的是池靳寒。他作为教练（兼老板），平时最注重形象和威严，此刻只觉得头顶一凉。一块最大的、融化得不成样子、但依稀能辨认出是抹茶口味的奶油残骸，带着它全部的、黏腻的重量，如同一个微型史莱姆陨石般，“咕叽”一声，精准无比地降落在了他那头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中央。黏稠的绿色液体顺着他的额角、鬓角缓慢地流淌下来……
池靳寒的表情瞬间僵化。
他难以置信地缓缓抬手，指尖触到那冰凉、粘腻的、散发着甜腻奶香（但也隐隐透着一股隔夜甜品的酸馊气）的物体。
整个世界仿佛按下了静音键。只有林沐摔在垃圾袋上疼得龇牙咧嘴的“哎哟”声，和徐明昊对着自己鞋子发出的悲鸣在回荡。
祁余从额角摸下那块脆皮，看着池靳寒脑袋顶着一大坨抹茶奶油、脸色黑如锅底、甚至有一丝液体滑到了他紧抿的唇边时……
祁余的嘴角先是抑制不住地抽搐。他看着池靳寒——那个平日里说一不二、严厉冷峻、队员们大气都不敢喘的教练（兼自己刚勾上手的男朋友），顶着一头绿油油、滴滴答答的抹茶甜筒“皇冠”，脸上混杂着震惊、嫌恶和一种快要杀人的气场……
“噗……”一声极其微弱、极其艰难的气音从祁余喉间溢出，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
这声音如同导火索。
小胖顶着半边脸的草莓酱，看着池靳寒的“新发型”，又看看身边憋笑憋得浑身颤抖的队长祁余，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鹅鹅鹅鹅……”他发出了一连串像被掐住脖子的鹅叫声，林飞在一旁也乐得不行。
徐明昊本来正在心疼自己的鞋，抬头一看池靳寒那副模样，再看看自家惹祸的甜筒精像只被翻了壳的小乌龟一样在垃圾袋里扑腾，也捂着肚子爆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卧槽！寒哥！您这新发胶什么牌子的？纯天然有机抹茶风味？哈哈哈哈！”
连街角准备收摊的冰激凌车老板，都停下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混乱又爆笑的一幕。
池靳寒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他面无表情（除了额角缓缓滑落的抹茶绿线），用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残留物，然后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林、沐。”
摔懵了的林沐刚从垃圾堆里狼狈地爬起一小半，就看到自家教练顶着“绿帽子”杀气腾腾地瞪着自己。他吓得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寒…寒哥！我…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想给大伙儿买奶昔……”他慌乱地在脏兮兮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居然掏出了一个刚才摔倒时下意识护在胸口而奇迹般完好无损、包装纸只压瘪了一角的草莓口味冰激凌甜筒！
他像是献宝一样，傻呵呵地举起来，脸上还蹭着奶油污渍：“您…您消消气？吃、吃点甜的？”那草莓甜筒在路灯下显得格外鲜艳无辜。
“噗哈哈哈哈！！！”
这一次，憋了半天的祁余终于破功，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还不忘拿出手机“咔嚓”一声迅速拍下池靳寒这“历史性”的造型。
池靳寒看着屏幕上自己顶着抹茶绿奶油的“尊容”，再看看一脸傻气举着草莓甜筒的林沐，再看看周围笑得东倒西歪、把什么比赛压力都抛到九霄云外的队员们，尤其是旁边那个胆大包天还敢拍照的祁余……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最终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咬牙切齿中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因这份彻底的喧闹和鲜活而生出的荒谬与轻松：
“祁——余！！删、掉！”
而回应他的，是祁余更加放肆和促狭的大笑，以及队员们在初夏清凉夜晚里，那足以点亮整个街区、毫无阴霾的集体爆笑。
这小小的插曲，像一场猝不及防的、黏糊糊的、甜腻腻的洗礼，彻底冲刷掉了最后一点紧张的束缚。管他明天的对手是谁？管他是什么样的巅峰对决？
此刻，他们是顶着一头狼狈奶油也忍不住大笑的少年，是拥有彼此、可以一起开怀一起闯祸的伙伴，是为共同梦想并肩作战的队友。这份真实得有些混乱的快乐，和那份凝聚在心底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独一无二的、属于他们的战前序曲。
第20章 决赛1
决赛日的阳光似乎都带着金属的质感，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切割在通往赛场核心的冗长通道上。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奶油大战的淡淡甜香，混合着消毒水和电子设备特有的气息，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基调。祁余走在队伍最前，黑色的队服外套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一截昨晚被池靳寒恶作剧塞了块奶油至今没洗干净的白色内衬衣领，像一道带着甜味的战痕。他嚼着口香糖，微微扬起的下颌线条绷得很紧，但那双锐利的、如同在野区狩猎般的眼睛里，不再是紧张的束缚，而是被彻底释放后的纯粹火焰。
“喂，野王，”甜筒（徐明昊）从后面撞了下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嘴角带着昨晚没褪尽的笑意，却又被即将到来的大战点燃了兴奋，“你头上那根呆毛是早上池队新给你种的‘战略樱桃’吗？怎么还在晃？”他做了个滑稽的弹指动作。
祁余嗤笑一声，头也不回：“省点力气留着跟林沐的保命技能联动吧，副队。别到时候被对面打野当蛋糕切了。”
林沐在一旁脸颊微红，飞快地瞪了徐明昊一眼，小声抗议：“祁哥！明昊他很努力了……”却被徐明昊顺势揽住肩膀，笑嘻嘻地宣告主权：“看，我家辅助知道护短了！”
池靳寒落在队伍最后，作为老板兼主教练，他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如渊，昨夜残留的奶油痕迹早已消失无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西装内袋里，还躺着那颗昨晚从祁余发旋弹落的、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樱桃梗。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混乱和无厘头，此刻正稳稳地贴在心口，像一枚小小的定心符。他看着前面打打闹闹、却又无形中拧成一股绳的队伍，看着祁余即使玩笑也如猎豹般蓄势待发的背影，看着甜筒和林沐之间自然流淌的默契，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瞬。
“入场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精准的指令瞬间冻结了所有打闹，“记住昨晚的甜，但不是奶油给的。”他停顿一秒，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定的脸庞，最终落回祁余身上，“是‘我们’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