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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公子本地郎(晨曦初落)


“哦……这样啊。”
陈君颢给自己夹了口白饭,慢慢嚼着,没再吭声了。
就算不抬头,姜乃也能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有些茫然,有些失落,方才眼里闪烁的光点渐渐暗下去,最后剩下黯淡的郁闷,和只能自我消化的委屈。
这家伙的声音里根本藏不住情绪。
“哥,”姜乃犹豫片刻,轻轻碰了碰他,“或者我……想想办法,还是不去了,那种场合我也不太擅长……”
“去!”陈君颢忽然打断他,音调有点高,“不去那怎么行!你刚入社,这种重要饭局机会很多的,可不能缺席了!”
他说着,给自己舀了一勺茄子,狠狠绊进饭里,再扒上一大口,用力嚼了几下,才含糊着继续说,“大不了我提前陪你过生日!正好还有情人节,合在一块过,不也挺有意思的嘛!”
姜乃看着他努力扬起的笑,眼角的那点弧度实在僵硬,一点也不好看。
可这家伙越是笑得“没心没肺”,他心里就越是酸涩,就像被什么东西拧了一把,涨得发疼。
“可是说好……”
“好啦,你的工作更重要!”陈君颢直接舀了一勺茄子送进他碗里,掐断了他的话头,“我没关系,只是岔开一天,又不是不能陪你过了,不是吗?”
姜乃看着碗里油亮喷香的茄子,轻轻点了点头。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陈君颢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拿过手机翻了翻,“我看看,情人节在……周五啊?你还要去梁叔那上班,那就只能晚上……”
“看个电影吧。”姜乃忽然说。
陈君颢抬起头看他,有点意外。
“就在家看,”姜乃抿了抿唇,“周星驰精选集,或者别的,就看你喜欢的。”
“然后周六一整天,”他顿了顿,抬头对上陈君颢的视线,声音轻了些,但说得认真,“你陪我过生日,一整天,做什么都行,我听你安排。”
陈君颢愣了愣,浅浅笑了起来。
不是勉强的弧度,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温柔而柔软的笑意。
“好。”
吃完饭,姜乃主动收拾碗筷去洗。
陈君颢没有像平时那样,黏在旁边插科打诨,而是念了声“我去丢垃圾”,就把垃圾收拾收拾,拎着去玄关换鞋了。
姜乃拿着抹布出来擦桌子时,看到他手里的一捧年花,愣了一下。
“诶,那些花……”
“嗯?”陈君颢应声回头,看了眼手里的残枝,“哦,明天都元宵了,花也谢得差不多了,再不扔,会生虫的。”
“哦……”姜乃点点头,有些可惜地多看了两眼,目送着他出了门,才继续低头擦桌子。
慢吞吞走到小区的垃圾站,这里的路灯坏掉了,支了个临时的照灯,特别亮,老远看着都觉得晃眼。
陈君颢把垃圾袋分类扔进桶,然后把手里的那捧花,递给边上整理回收的阿婶。
“食饭未?”他习以为常地随口问了一句。
那阿婶扫了他一眼,立马扬起笑,回了句“食过啦”,便接过他递来的年花,弯腰继续忙活。
她身后的年花都堆成了小山,用竹筐装着,满了好几个。
有的甚至被压翻在地,残花败叶扑朔朔地撒出来,和地上的年桔缠在一起。
明明还是红绿交错,却没有一丝生机,更不闻一丝花香,只有一片狼藉的凋零。
陈君颢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直到看见自己的花被捋叶、折枝,分别装进不同的麻袋里,他才慢慢转过身,往回走。
家里的年花都被他扔的差不多了。
就剩阳台上那盆年桔,和姜乃的那棵小桃树。
他走到巷底,没有立刻上楼,而是退到围墙边,仰头望去。
夜色浓重,看不见星星。
每层楼都亮着灯,他一眼就找到了五楼,他们的家。
从这个角度看不清屋里,但能勉强看清阳台上的东西。
晾衣杆上挂着他下午新洗好的衣服,两张小靠椅,一盆只剩绿叶的年桔,还有几根探出栏杆的光溜溜的枝条。
不知不觉,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
他原本是打算着,如果阿婆这两天能转出ICU,陪床的事可以先放放,好好陪姜乃过这个生日,庆祝一下,也算是给这段糟心的日子画个逗号。
句号要等阿婆醒过来,君怡的事彻底了结了才行。
奈何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其实他也还没想好要给姜乃准备什么礼物。
或许就像姜乃说的,一起看电影,做顿饭,吃个蛋糕,然后挨在一块聊聊天,平淡而充实地结束这一天,最后感受着彼此的体温睡去。
可他还没来得及想象,计划就泡汤了。
脖子仰得久了,有点发酸。
陈君颢无奈笑笑,低头揉了揉。
他深吸了一口夜里冰冷的空气,把那股翻涌上来的失落和委屈用力压下去。
不能这样,他告诉自己。
小乃要工作,是在为了他的梦想而努力,这是好事。他不能拖后腿,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闹情绪。
他得支持他。
可支持,不代表心里就不会空落落的。
一想到姜乃生日那天,或许从傍晚开始,姜乃的时间就不属于他,心里就发酸发涩、发苦发闷。
或许真正想要陪伴的人不是姜乃,而是他。
人就是这么贪心。
得到了这么多,即便只是少了一小块,心里也会这么的不情愿。
一阵风吹过,有什么东西飘了下来,打着旋,轻轻落在了水泥地上。
陈君颢眯了眯眼,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是朵还算完整的桃花,花瓣柔软,颜色鲜艳。
花开花落,果实新生。
小桃树就这样安静地经历着自己的轮回。
它从不抱怨天气太冷太热,也不会纠结为什么最后一片花瓣也要落下,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积蓄力量,等待下一个春天的来临。
也许……用“有意义的事”作为礼物,并不一定要在某个特定的、被赋予特殊意义的日子才能送出去。
就像这棵树,它的存在,从树苗到开花、结果,或许某一天它也会像垃圾站里那些被丢弃的年花一样,成为泥土的一部分。
——但它也曾经鲜活地成长。
从花圃,到花市,再被他和姜乃带回家,陪伴他们度过一个个或平凡,或特别的日子。
这本身,或许就是它能做到的,最沉默也最长久,最踏实也最有意义的事。
陈君颢仰起头,望着灯光模糊处,那几根伸向夜空的枝丫,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仿佛正被一种更沉稳的情绪轻轻填满。
他好像……知道该送姜乃什么了。
“哥——?”
光影晃动间,一个脑袋从阳台围栏探出来,那几根桃枝也跟着轻轻晃动。
“你——在——下——面——干——嘛——呢——!”姜乃拖长声音喊,“还——不——上——来——!
“哦——!”陈君颢把手拢到嘴边,仰头应道,“小——乃——!我——想——好——送——你——的——礼——物——啦——!”
“啥——?!”
陈君颢忍不住笑,没应他。
“等——哥——上——来——给——你——煮——汤——圆——!”
他又笑着吼了一声,快步跑向门口。
“咔哒”一声解开锁,他拉开铁门,一步踏进声控灯暖融融的光亮里。
“小乃,宝贝,小寿星,起床啦~”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在房间里切出温柔的几何光斑。
姜乃不满地哼唧一声,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翻身还想继续睡。
紧接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低低一声笑。
“太阳要晒屁股咯……”那声音凑近了些,几乎贴在他耳边,“再不起,虾饺、叉烧包、排骨,还有你最喜欢的干蒸,可都要被抢光啦……”
“干蒸”两个字像带着某种魔力,姜乃睫毛颤了颤,终于挣扎着把眼睛掀开一条缝,懵懵对上陈君颢含笑的眼。
“……哥?”他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涩哑,黏糊糊的。
“嗯,在呢。”陈君颢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低头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早安,宝贝,生日快乐。”
天气转了暖,太阳照得人身上懒洋洋的。
起床、洗漱、换衣服、穿鞋……姜乃全程半梦半醒,任凭陈君颢手动操作。
他不知道几点,只觉得肯定还早得很,甚至能比他平时去梁叔那打工还早。
眼皮困得像被黏了胶水,身子沉得像沾了水的棉布,要不是陈君颢连搂带抚地撑着他,他估计能原地躺下接着睡。
也没办法,谁让昨晚他被陈君颢折腾得太晚了。
晚饭、电影,抛去烦恼的闲聊,最后不知怎的闹到床上,耗光了最后一点力气。
“好,现在要上车了,”陈君颢扶着他,像带小朋友做操似的指挥,“来,抬左腿,跨——过去,很好!然后手搂住我——嘿咻!”
等终于靠上那片熟悉的后背,姜乃满意地蹭了蹭,手臂自然而然环紧了陈君颢的腰。
耳边响起带笑的声音:“抱稳咯,出发!”
电瓶车轻轻一震,驶出小巷,扬起清晨的风,裹着不知哪家阿嫲一大早起来蒸糕的甜香。
街边的喧闹渐响,姜乃终于清醒了几分。
“唔……去哪?”他喃喃问着,声音散在风里。
“去喝早茶,”陈君颢的声音顺着风飘回来,扬着清晰的雀跃,“然后……带你去巡视一下我的‘地盘’。”
作者有话说:下章大概是正文完结前最后的一次约会,嗯……最后的甜蜜时光(被捂嘴)(拖走)
明天继续!

电瓶车慢悠悠地走街串巷,最后停在路边的一棵大榕树下。
姜乃眯了一路,倦意也散的差不多了,车还没停稳,一阵暖香就顺着风,钻进他鼻子里。
他下意识嗅了嗅,一下子睁开了眼扭过头。
是干蒸,还有……肠粉、虾饺、排骨、生滚粥、叉烧包……各种茶点混在一起的味道,带着热腾腾的温度。
“这里……”姜乃跟着陈君颢下车,好奇打量着四周。
路边一排清一色的红胶凳,坐满了老人家,聊天的、听收音机的,叽叽喳喳热闹得很。
门口站着个穿西装的大姐,捏着小蜜蜂叫嚷:“啊——67号!67号五位!诶系王伯啊?早晨早晨,15号大台哈!”
不同于以前陈君颢带他去过的任何一家酒楼,这里没有光鲜夺目的招牌,也没有金碧辉煌的装修。
就只是一家藏匿在老街深处的普通饭馆。
门口的玻璃墙展示着水产箱,鲜活的虾蟹石斑鱼都在里头吐泡泡,门帘之后就是个大厅,大小不一的桌子井然有序,几辆点心车穿梭其间。
姜乃还在犹豫着该怎么拿号,手就已经被陈君颢稳稳牵住,带着往里走。
“有、有位?”他小声问。
“当然。”陈君颢笑得有点小得意,“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姜乃一开始还有点懵,或许是起床气后遗症带来的迟钝。
但看着陈君颢熟门熟路地跟门口叫号的大姐,引路的经理,上茶的阿嫲打招呼,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这货,可是个名副其实的交际花啊。
这里没有菜牌,也不用点单。
陈君颢讨了包阿公存放在这的铁观音,泡茶、啷碗,做完一套广式“餐桌礼仪”,就有小推车咕噜咕噜地停到他们桌边。
没等姜乃看清楚那推车上螺得有半人高的蒸笼里都有什么,推车的阿婶就已经听着陈君颢的指挥,噼里啪啦地摆了一桌。
香茜饺、叉烧酥、流沙包、椰皇挞……
“得,先咁多!”陈君颢说道。
“后生仔咁早嚟饮茶,识食喔!”那阿婶笑得眼睛弯弯,从腰间抽了张印满红格的单子,拿圆章咔咔盖了一通,夹在桌边的夹板上,冲姜乃也点点头,就又推着小推车往下一桌去了。
“不够再点,”陈君颢一边给姜乃倒茶,一边说,“这里好吃又便宜,我小时候经常跟家里人来。”
“怎么突然来喝早茶了?”姜乃一眼相中那笼金灿灿的干蒸,夹上一个一口咬下。
肉汁鲜香,蟹子弹牙,完全就是他理想中的味道!
“嗯……因为算是一种仪式吧。”陈君颢笑了笑,“这里是广州人一天的开始,也是我小时候记忆最多的地方。”
他说着,眼神掠过喧闹的大厅,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踮着脚看推车的小男孩。
“所以今天的故事,也要从这里开始。”
姜乃一边吃,一边听他讲,哪些点心要和老妈抢着吃,哪根墙柱后头藏人最不容易被发现,又是在哪撞上了点心车,被一笼笼虾饺兜了满头……
空间依旧,时间却叠压在了一起,带着熟悉的恍惚,就像是踏入了某个反复出现的,独属于陈君颢的梦境。
早饭吃得饱饱的,姜乃撑得都快走不动路,挨在陈君颢身上,消了快半小时的食才愿意动身。
重新坐上小电瓶,戴上头盔——他这才发现陈君颢买了对新的。
“你什么时候买的?”姜乃捧着自己那顶白色头盔,举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
很普通的款式,但头顶上印着一个“Na?”。
“昨天。”陈君颢说着,把另一顶印了个“Hao”的黑头盔戴上,“路过个卖电动车的店,搞情人节活动,看着好玩就也印了对玩玩。”
“为什么我的是‘Na’,还带颗爱心?”姜乃戴好头盔,伸手搂住他的腰,“不应该是‘Nai’吗?”
“因为Na,i,Hao啊。”陈君颢笑着说。
姜乃愣了一下,“啪”地把护目镜拍下来,脑袋往陈君颢背上用力一抵,耳朵悄悄红了。
“……好蠢。”
“不喜欢?”陈君颢偏头问。
“……还行吧。”
之后的路程,好像没有目的地,就这么悠哉悠哉地骑着电动车,迎着阳光走街串巷,还真有种“大王巡山”的既视感。
“这附近是我太婆以前的祖屋,”陈君颢介绍着,“她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阿婆经常会带我来看望她。”
老城区里的路七拐八绕,姜乃没怎么仔细走过这一片,只觉得车水马龙的,看着复杂。
而陈君颢的声音却成了最好的向导,平稳而温暖,给他指着那些看似平凡的角落:
“那里转角以前是报刊亭,老板是个很好的阿叔,我每次去那买《知音漫客》,他都会免费送我一份海报。”
“这条巷后面以前有个土坡,上边有张吊床,我跟阿耀就带着我妹爬上去,她坐在吊床上,我们俩推,当荡秋千。”
“这里以前是家美心,每年我阿婆都在这里买月饼……旁边那家肠粉可好吃了,就是老板耳背,我说不要葱,他哗啦撒一大把……”
姜乃安静地听着,目光掠过陈君颢所指的每一处,看着阳光把彼此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投在斑驳的旧墙,或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
但其实,报刊亭变成了菜鸟驿站,土坡也已经被填平,种上了新的绿植,美心饼屋的位置挂上了网红奶茶店的招牌,肠粉店也早已人去楼空。
可他还是能从陈君颢只言片语间,窥见那些过去的光景,那份存在于陈君颢记忆里的,朦胧却温暖的底片。
时间会流逝,但记忆不会消失。
锈蚀的铁门,茂盛的爬墙虎,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都附着一段微小却鲜活的往事。
和他第一次被陈君颢带着,跟李程走遍广州时不同。
这次的故事,或幼稚、或严肃,或承载着关于成长、失去,那些足以在生命里刻下烙印的碎片,最后一点点汇聚,拼凑出“陈君颢”之所以成为陈君颢的痕迹。
姜乃就这么被他载着,慢慢穿过老街小巷,走过旧日的时光,与那个他不曾谋面的小小陈君颢相识,相视,再轻轻挥手告别。
最后落进现在这个陈君颢含笑的眼睛里,被那些细碎而温暖的光点簇拥、点亮。
“沿着这条路下去,就是阿婆以前上班的药厂了……”
“哥。”姜乃轻声打断他。
“嗯?”陈君颢偏了偏头,“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姜乃摇摇头,环在他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些:“谢谢你。”
陈君颢愣了一下,浅浅笑了:“谢什么,我还怕你……觉得无聊。”
“一点也不。”姜乃把脸把他往背上埋了埋。
风里飘来几声很轻的哼唱。
“在哼什么?”陈君颢问。
“我的歌。”姜乃声音里带着笑,“我们的歌。”
电动车缓缓驶过药厂的大铁门,意外碰见了两个认识陈君颢的阿伯。
姜乃多看了两眼,认出是之前在黄叔的茶餐厅里大打出手的那两位。
“阿颢仔!”胖大叔招呼道,“好耐冇见你喔,呢排做咩?唔喺老黄嗰边做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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