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啦。”妍表姨客气道。
“唔会。”陈君怡摇摇头,端着空茶壶转身走了。
陈君颢进厨房收拾起晚饭打边炉要用的菜,一转头,就看见陈君怡双目无神地走过来装水。
相顾无言,彼此都沉默着继续各自忙碌。
陈君怡垂眼盯着茶壶里被水蓄满,溢出的热水烫到手指她也没管,只是往衣摆上蹭了蹭,又继续给下一个茶壶装水。
陈君颢把洗好的菜放起来沥水,瞥了她几眼,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喂。”
陈君怡抬了抬眼,又垂下去:“做咩?”
“你做咩?”陈君颢问,“只手渌亲都冇反应。”
陈君怡看了眼烫红的手指,往他那边挪了挪,怼到水龙头下随便冲了两下。
陈君颢皱起眉,转身去冰箱里抓了把冰块塞她手里。
陈君怡也没拒绝,捏着湿漉漉的冰块在手里把玩,闷闷叹了口气。
“攰就喺度唞下。”陈君颢说,“又冇人催你斟茶。”
陈君怡“嗯”了一声,慢吞吞地搓着冰块。
“诶!七姨!嚟啦?”老妈的招呼声在外头响起,“星仔,好耐冇见喔!”
冰块啪嗒掉在了地上。
“别要了。”陈君颢拉住她手臂,弯腰捡起冰块,随手扔进水槽。
“哦……”陈君怡擦了擦手,把茶壶递给他,“你去帮我倒会儿茶。”
“我还要洗菜。”陈君颢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接了过来。
茶壶在他手里掂了掂,又放到桌台上,拆了包新茶叶重新泡进去。
“大过年的,干嘛这么没精打采。”陈君颢一边洗茶叶一边问,把第一遍水倒掉,重新接满。
陈君怡沉默了几秒:“你就很想见那帮亲戚吗?”
“不想,”陈君颢盖上壶盖,“烦。”
“那不就是咯。”陈君怡吐了口气,“又要被问东问西,又要堆笑脸……”
“等明天去舅公家,就轮到他们对你堆笑脸了。”陈君颢给她倒了杯热茶,“喝吧。”
“谢了。”陈君怡接过,吹了吹气,才小口抿着,余光不时往厨房门外晃动的人影瞟。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震,陈君颢掏出来看了眼。
一张雪地里的照片,远处的李程像个大红球,栽倒在雪地里,旁边还有个被砸歪的雪人,画面中间是只宣告胜利的剪刀手。
-李程,卒。
陈君颢忍不住笑出声,手指敲得飞快。
-在打雪仗?
姜乃的消息很快就弹了出来。
-他非要庆祝我新歌播放量破五万,从外婆家偷溜出来找我,现在正被他老妈电话炮轰。
-我也在被我家亲戚炮轰。
陈君颢对着水槽边堆成小山的备菜拍了张照发过去。
-今晚打边炉,全家十几二十口人的食粮都在我手上。
-辛苦了炊事兵。
-你也辛苦了狙击手。
陈君颢正乐着,胳膊突然被人捅了捅。
“你妈在叫你。”陈君怡说。
陈君颢回过神,听见老妈在外头喊:“陈君颢!帮手拿啲瓜子出嚟!”
“哦——!等阵!就嚟!”他忙应了声,转头对陈君怡说,“帮我拿包新的,在冰箱旁边的架子里。”
陈君颢拿了个大瓷盘,抓起洗好的橙子苹果就开始切。
“喏。”陈君怡把瓜子递给他。
“多谢。”陈君颢伸手接过,顺便把切好的水果码进盘里,“对了,我那调研报告怎么样了?”
“你着什么急,”陈君怡瞥他一眼,“才年初二。”
“倒也不是急……”陈君颢摸摸鼻子,“就觉得……你不专业的嘛,会不会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陈君怡斩钉截铁,“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天好冷,外边好吵,老娘什么时候能回家洗洗睡。”
“你说了三个想法,”陈君颢看了眼手机,“嗯……保守估计,至少还有八小时。”
陈君怡“啧”了一声,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下,端着摆好的果盘和沏好的茶,闷头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一审死亡……不是小乃擦手干嘛要ban我!!他就是擦下手!二审和重审也寄了……三审四审……诶哟喂——你到底想干嘛(大哭)五六审……还是七审了?记不清了……嗯,九杀了,为什么说骚话都不给(强颜欢笑)到底想干嘛啊啊啊啊真要逼傻颢去诗朗诵当古风小生吗?!他就是偶尔犯个贱说点骚话怎么了嘛!!!!乐,又给我干回小乃擦手那了(微笑)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哇!超绝左右脑博弈,同一个人把我放出来,改了个错别字又把我锁回去了哈哈
又锁去了摇床声那里,我请问呢?问采样的事都要锁?干脆全世界音乐人别用这个采样了好不好???
只想世界毁灭。
全删了,full set卖红薯吧,我们是纯爱,哈哈。
————
明天有事要外出,休一天,下一章后晚更(磕头)
我真的删不动了,放过我吧审核大人(哐哐磕头)
因为英语只有小学水平被诡秘嘲笑这件事……
大半夜的体温计从床上摔了下来,碎在了塑料保护壳里,还傻不愣登拎起来看外壳有没有碎,突然“啪嗒”一声,一滴水银滴在了我电竞椅的扶手上,世界瞬间爆炸,彻夜的战争打响了……
嗯,清是清完了,卧室通风一整天,但是好像椅子的缝线里还有点残留,抹硫磺皂洗有用吗,感觉这椅子不能要了但是又不舍得扔(晕倒)
翻译汇总!
——————
舅公:诶!四哥四姐!新年好啊!阿颢,又靓仔啦?
怡:妍表姨!你儿子又在这搞破坏啦!
阿婆:诶呀东仔,这么听妈妈的话呀?今年五岁了?
妍表姨:六岁啦!六月份要上小学咯!
表姨:诶呀……现在的小学好难报的……
妍表姨:多谢,刚才没撞到你吧?
怡:没有,东仔来,喝茶。
颢:喂。
怡:干嘛?
颢:你干嘛?手被烫到都没反应的?
颢:累就在这休息会儿,外边又没人催你倒茶。
老妈:诶!七姨!来啦?星仔,好久不见喔!
老妈:陈君颢!帮忙拿点瓜子出来!
颢:哦——!等会儿!马上来!
——————
关于歌词~
“Something changed,my gaze can't stray……”
“You're the rhythm in my veins……”
有些东西已经改变,我的视线再难游离……
你是融进我血液里的节奏……
感谢我的好诡诡,嗯,我英语至少还是有初中水平的(一脸正直)(被拍走)
过年的餐桌,鸡鸭鱼肉虾贝丸子,鲍鱼猪蹄青菜粿条……翻来覆去还是那几样。
连着几天打边炉,陈君颢只觉得喉咙躁得慌,感觉离上火的日子不远了。
饭后瘫在老爷椅上,他摸了摸自己吃涨的肚子。
腹肌的轮廓还是在的,嗯……没有赘肉,胸肌腰肌都是紧实的。
他浅浅松了口气,接过一个小表妹屁颠屁颠给他敬来的茶,喝了一口。
要是姜乃回来看见他胖成球,自己的魅力荡然无存,那完全就是家庭危机警钟敲响……
“阿颢,妍姐,玩唔玩锄大弟?”何星拿了副扑克,挤到人满为患的沙发上坐下。
“得啊。”妍表姨把他儿子抱给她老公,自己搓了把手,“好耐冇同你哋打过pair啦。”
陈君颢看了何星一眼,冲他笑笑,点下了头。
何星是他七姨婆的儿子,论辈分算是七表舅。
年纪也就比他大个六七岁,不过三十的年纪,身材已经有点发福的趋势了。
年初五在七姨婆家拜年,何星穿得就更随意了些,普通的Polo衫配条居家长裤。鼻梁上常年架着副黑框眼镜,倒是挺符合他IT男的气质。
牌局开始,妍表姨手法熟练地发牌。
“听话星仔你下个月就要结婚喇?”她一边理牌,一边问,“恭喜喔!新娘子系边度人哇?”
“外地嚟嘅,”何星低头整理着手里的牌,淡淡开口,“佢唔系好识讲粤语,就冇带佢返黎屋企食饭。”
“到时开围记得嗌埋我啵,”妍表姨笑着,出了牌,“一手弟花。”
“犀利。”何星冲她竖了个大拇哥,又随口道,“阿颢宜家仲喺屋企收租啊?”
“嗯。”陈君颢应了声,“过。”
“烟弟花。”何星把牌一扔,“收租都好嘅,够自由,唔使受老板气。”
“葫芦五!回首!”妍表姨丢出牌,见陈君颢摆摆手,笑得更得意了,“我要赢咯?一张七仔。”
“妍姐仲系咁劲。”何星扔了张红心二。
“诶呀,星仔真系啊……”妍表姨嗔怪笑着,把牌摊开,是张黑桃二和梅花十,果然赢下了这一把。
又一轮牌局结束,输的人负责洗牌。
陈君颢熟练地拢过牌,手指翻飞地切着,“刷刷”的洗牌声混进噼里啪啦的麻将声里。
他其实挺烦这种饭后固定项目,每年都一样的无趣。
老一辈仿佛有使不完的牛劲,拜年就像赶场,今天吃你家,明天吃他家,吃完了再一块支起桌子,今晚谁也别想走,势必要把憋了一整年的家长里短全砸进这麻将桌里。
长辈闹得欢,当晚辈的也不好扫兴离场,就只能硬着头皮耗着,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锄大弟、斗地主,顺便被过年三连轰击一下:找工作了吗?谈恋爱了吗?结婚要趁早哇!
再混着满屋子小屁孩不知疲倦的尖叫跑跳,简直是对耳膜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要不是顶着“过年”这块免死金牌,就这阵仗,邻居早就该报警投诉扰民九九八十一回了。
陈君颢心思明显不在牌上,又输了一局。
“阿颢又输啦!”妍表姨笑着打趣,“做咩啊?心入边谂住人啊?咁冇心思嘅?”
陈君颢只笑笑,没有否认。
他把牌往桌上一撇,利落地帮忙洗好码齐,便把对局的位子让给了旁边跃跃欲试的表姨夫。
“姨夫,你嚟顶我,我唞阵。”
“好!”表姨夫爽快应下,开始发牌。
得了空,陈君颢立刻把自己塞回那张老爷椅里,摊成一撇烂泥。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手指习惯性地点开置顶的聊天框。
姜乃的头像安安静静的,消息记录还停留在早上。
-今天约了李程出门看电影。
-好,玩开心点。
一天了,再无新消息。
陈君颢闷闷吐了口气,指尖一划,转去刷起了朋友圈。
他知道的,其实只要自己发消息,姜乃就一定会回。
但他不想打扰,姜乃好不容易能回趟老家,李程……恐怕也不乐意自己这个“外人”总来打扰他们“家人”之间难得的相处时光。
朋友圈亮着更新的红点。
梁家耀半个小时前发了张自拍,手里提溜着两只鸡,原相机直出,没有美颜,笑得像个二傻子。
-带两只清远鸡返归!
背景隐约能认出是在高铁站,看样子是从老家回来了。
陈君颢给他点了个赞,继续无聊地往下划拉。
满屏的红包雨、九宫格大餐、全家出游的合照……全是千篇一律的过年模板。
何启华倒算是唯一的一股清流,一个人,一杯酒,对着电脑里的工程把酒言欢。
实在无趣,陈君颢把手机捂在胸口,换了个坐姿,老爷椅吱呀一声。
他目光有些空茫地穿过热闹嘈杂的客厅,落在电视柜旁插满年花的大花瓶上。
七姨婆家里的年花都开了,花枝招展的。
姜乃家里的年花还没开透。
每天早晨,一个人从孤零零的双人床上爬起来,洗漱、浇花、整理房间,这套流程不知不觉成了他今年过年的常态。
那棵小桃树被他挪到了阳台,和年桔在阳光底下排排坐。
说来也怪,像是真有感应似的,随着姜乃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小家伙也越来越“活泛”起来。
每天只小心翼翼地冒开两三个花苞,剩下的全都鼓鼓囊囊的,像铆着股劲儿,就等着那人回到家的那一刻一并炸开。
从年初三开始,拜年总算不用再像打仗一样赶大早。
陈君颢乐得清闲,每天就窝在和姜乃的小窝里,去阳台晒晒太阳,掰着手指数姜乃还有几天回来,再顺便整理起开店的方案。
陈君怡的效率确实很快,初二提了一嘴,之后就神龙不见尾的,结果初四一大早,几个目标商圈的详细资料就噼里啪啦地甩了过来。
从人流分析到租金水平,什么竞争业态、用户分析……全都整整齐齐地躺在他的聊天框里。
有些数据图陈君颢甚至都看不明白,硬是边查着百度,边硬啃下来。
光是纸上谈兵,心里也没个实际,他就干脆把陈君怡圈出的几个重点商圈标记到手机地图里,串成一条线,趁着去亲戚家拜年前走一走,权当是新年的City walk。
只是每次站在那些林立的店铺前,心底那股沉甸甸的茫然感反而更重了。
说实话,他对于“开一家店”的念头,还是像踩在棉花上,没个着落。
虽然话是斩钉截铁地跟陈君怡说出去了,该许的承诺也咬牙应下了,但真的迈出这一步,需要面对的东西,似乎也比他拍脑袋时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就比如……最简单也最要命的,招牌。
别人的店,都有响当当的招牌。招牌菜、招牌点心、招牌饮品……名字也取得花里胡哨,什么“黯然销魂饭”、“芝士瀑布XXX”,海报做得一个比一个炫酷吸睛,有的甚至还有专门的五星大厨坐镇,搞些秘制酱料,独家调味,噱头十足。
就算是黄叔,像鸡翅包饭就是他最拿手的招牌。
可自己呢?
甚至连应该开家什么样的店都没想好。
是跟风开网红店?还是做接地气的街头小吃?或者搞点有情调的轻食简餐?
方向都没个决定,招牌又能从何谈起?
总不能……按姜乃喜欢吃的……
膝盖突然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陈君颢猛地回过神,腿上的钝痛疼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皱眉抬起头,正好看见东仔“嗖”的一下从他面前蹿过去。
小男孩硬要挤进沙发和茶几中间的空隙扑向他妈,结果一个趔趄摔进了何星怀里。
“诶!”何星表情一愣,下意识托住小男孩腋下,把他抱了起来,“东仔,小心啲啊!”
小男孩皱起脸,眼看着就要哭了,下一秒就被他妈一把拎过来,抱进了怀里。
大概是闻到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又安分了些。
“唔好意思啊,”妍表姨冲何星抱歉地笑笑,又看向揉膝盖的陈君颢,“颢仔,冇撞亲你呱?”说着,拍了拍怀里东仔的小屁股,“东仔,仲唔快啲同大表哥道歉?”
“啊……我冇事。”陈君颢赶紧摆手,“东仔冇撞亲就好。”
东仔这才不情不愿地从他妈怀里探出脑袋,转头看了陈君颢一眼,冲他吐了个舌头。
“东仔!”妍表姨生气地又拍了下他屁股,“冇礼貌!”
“我要喝可乐!”东仔把脸使劲往他妈怀里拱,扯着哭腔就开始嚎,“可乐可乐!我要可乐!哇啊——!”
这一嗓子可好,跟点了引信似的,一屋子的小孩瞬间炸了锅。
襁褓里的婴儿开始尖叫,刚会走路的“噗通”坐地上打滚,连大点的孩子也莫名其妙红了鼻子,抽抽搭搭地不敢哭出声。
哭闹的音浪瞬间盖过了电视里的肥皂剧和噼里啪啦的麻将声,妇人们全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诶诶哟哟”地哄起来。
陈君颢僵在座椅里,绝望地揉了揉太阳穴,重重叹了口气。
“sorry啊……”妍表姨有些手忙脚乱,一边拍着东仔的背,一边赶紧向七姨婆借了卧室,“东仔乖……妈咪阵间畀你买可乐,冇喊啦……”
她抱着挣扎扭动的东仔,狼狈地挤开人群,躲进了相对安静的卧室,关上了门。
“炮仗筒”暂时被收押,客厅的分贝总算从“炸裂级”勉强降到了“吵闹级”。
等另外几个年纪最小的小孩安分了,麻将声又逐渐占据回上风,大人们的交谈声也重新絮絮响起。
陈君颢刚松了口气,搁在腿上的手机突然“嗡”地震了两下。
他几乎是立刻抄起了手机。
-到家了。
-妈妈去和她的老姐妹们吃饭了。
是姜乃。
看到消息,整个人顿时都轻快了,就连小屁孩烦人的啼哭声都好像顺耳了不少。
他迅速回了句:
-那你呢?
-跟李程吃了肯德基。
-我妈本来想带我一块去,但我一个男生,跟她们一块吃饭感觉怪怪的。
陈君颢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指尖飞快地戳着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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