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发了出去,新的消息也终于弹了出来。
-别发了,收不完了。
-新年快乐。
陈君颢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顾不上烫,舀起勺汤圆就往嘴里塞,甜滋滋的黑芝麻糊了一嘴。
他边嚼边敲字。
-那你收一个我再发一个。
-你钱很多吗?
姜乃回了个一脸无语的大黄豆。
陈君颢嘿嘿傻乐,从衣兜里摸出来阿公阿婆刚给的利是,咔嚓拍了张照发过去。
-托你的福,今年的利是都是双份!
片刻,姜乃也发了张红包的照片来。
-我妈也给你包了份,让我带给你。
-替我谢谢阿姨!
-歌听了吗?
陈君颢嚼汤圆的动作猛地一滞,差点被噎住,忙咳了两声,抽过纸巾就胡乱擦起嘴。
“好心你啦,”老妈给他拍背,“新年流流,轮轮尽尽咁。”
“冇、冇事!”陈君颢三五下扒完碗里的汤圆,“我返房训先啦!”
“咁早?”老妈疑惑,“汤圆食噻啦?”
“食完啦!”陈君颢抱着手机往楼上跑。
“啱食完嘢,冇咁快训低啊!”老妈在后面喊。
陈君颢头也不回地应了声“知啦”,几步就窜回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准备听。
他回完消息,也懒得开灯,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在书桌上翻出耳机戴上。
姜乃回完,把他最后发的那个红包收下了。
-那你听吧,我吃完饺子洗澡去了。
-现在开始不准跟我说话!
陈君颢失笑,往床上一拱,敲了个“知道了”,钻进了被窝。
刚点开哔站,特别关注的更新提示就弹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才点进去,曲名叫《late at night》,封面是个泛着点蓝紫色幽光的月亮。
“深夜时分……?”没等他琢磨明白,bga已经开始播放了。
他火速开了全屏,关掉了密密麻麻的弹幕。
贝斯踩着轻巧的鼓点,带着点黏滑的弹性,底噪里混着模糊的水声,叮当的合成器音色像随风摇曳的风铃。
bga的画面是一片暮雨,一个穿着雨衣的小人在蓝紫色的月光下漫步。
四四拍的节奏让人忍不住跟着旋律晃动身子,心绪好像也被音符牵着,在深夜的雨幕下飘扬起来。
人声加了点失真,朦朦胧胧的,像是隔着层纱帘,凑到耳边低语。
越往后听,陈君颢的心口莫名其妙地越来越痒。
层层叠叠的乐器下,好像总藏着一点黏糊糊的、极其熟悉的声音……在哪听过?
人声和主旋律退去,一段俏皮的鼓点过渡,弦音轻轻一颤,带着点轻佻。
配器忽然简单了。
他听清了,那声黏糊而熟悉的底噪。
是每晚翻身时,姜乃家那张旧床床脚摇晃的吱呀声。
不过这个节奏频率……
陈君颢愣了好一会儿,喉结重重地滚了滚,细细密密的热度从脊背一路窜上来。
小提琴带出的旋律很简单,却轻盈地交织缠绕,融化成一段绵长的、湿漉漉的氛围。
琴弓的停顿,每一个滑音的摩擦感……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不是他的演奏,却处处透着他的味道。
那些揉弦的震颤,就像指尖划过皮肤时带起的战栗,带起一阵湿黏的喘息。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视频自动跳出,许久,他都没能缓过劲来。
胸口不住起伏着,像是刚跑完一千米,心跳鼓噪着未熄的情动,浑身上下都燥热不安。
什么不准说话?
他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那些失真的,朦胧的撩拨,他受不了了。
他要现在、立刻、马上,听到那声清晰的,滚烫的嗓音,就在耳边。
作者有话说:啊……我终于退烧了(安详)抱歉咕了三天,我有罪(磕头)
最后再甜两把,我要准备开大了(笑)
还有两声咳嗽,最近广州库库下雨,大家出门记得带伞注意安全,淋雨了也及时冲个热水澡,别像我一样大夏天的感冒了(倒)
明天大概休息(?)如果肝出来的话依旧0点更新!
翻译汇总!
——————
老妈:拜托你,大过年的,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颢:没、没事!我先回屋睡觉了!
老妈:这么早?汤圆吃完了?
颢:吃完了!
老妈:刚吃完东西,别这么快躺下啊!
——————
“晚安,宝贝早点睡。”妈妈柔声说完,关掉了灯,轻轻带上房门。
“嗯,晚安。”姜乃应着,听着脚步声走远,直到一声细微的“咔哒”,房门合上。
屋里沉入寂静的黑暗,窗外的喧嚣被按下暂停键,烟花和鞭炮声也偃旗息鼓,只剩下心跳声,还在耳边鼓响。
枕边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姜乃没马上接,过了十多秒,才磨磨蹭蹭地摸过来。
“喂?”他声音压得很低,细小的颤抖里带着微不可察的期待。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说话。
只有沉重的,压抑的喘息声,一下又一下,仿佛连那份灼热的温度,都能透过听筒,烫伤姜乃的耳膜。
心跳莫名地加快了,攥着手机的掌心也悄然汗湿一片。
“……哥?”他又唤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轻了。
“小乃……”熟悉的声音终于传来,却沉哑得厉害。
姜乃只感觉自己像是被火星子烫到,下意识蜷缩起身子,把被子抱紧了。
“都说了……别跟我说话……”他小声嘟囔,“干嘛还打过来……”
“新歌……”陈君颢哑着嗓子,“我听完了。”
“哦。”姜乃低低应了声,呼吸不自觉也跟着那边的节奏快了几分。
“很好听,但是……”陈君颢沉默片刻,突然低笑一声。
姜乃身子莫名颤了颤。
“为什么……底噪里会有嘎吱……嘎吱……”
他刻意模仿得又慢又重,带着点懒洋洋的,有点下流的笑意。
轰——!
难捱的热度瞬间窜遍全身。
姜乃指尖死死攥紧被角,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揉进那团布料里去。
“是不是录的家里的床?嗯?”
他不回答,电话那头的人也不急,只是鼻息更沉更重,染着股磨人的黏腻,在昏暗的夜色里无限放大。
“什么时候录的?”
“不会是……在和我做的时候偷偷……”
“没有!”
羞恼在头顶炸开,姜乃猛地掀起被子,把自己整个脑袋都蒙了进去,“你出门的时候……无聊录的……”
“是吗?”
低笑声彻底扰乱了呼吸的节奏。
“喜欢我拉小提琴?”
姜乃咬住下唇,半晌才从被子里闷出一声模糊的鼻音:“……嗯。”
“怎么不告诉我?”陈君颢低声问,“连停弓的方式都在偷偷学我?嗯?”
“我没……”姜乃把自己蜷成一团,“我只是……怕你生气……”
“不生气,倒是听完……”陈君颢轻笑着,忽然换上喑哑的气声,“好像 得不行了,怎么办?”
姜乃愣了愣,耳边传来的热度烫得他浑身一颤。
“不……不知道……”他咬着声音,“你……自己凉拌。”
“不行。”陈君颢断然道,“你要对我负责。”
“关我什么事……”姜乃把愈发急促的呼吸闷进被褥里。
“悄悄在曲子里藏这种东西?”陈君颢低笑着,沉哑的声音像一双无形的手,慢条斯理地剥开他裹紧的羞耻,“写旋律的时候……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
“骗人,”那声音低下去,离得更近了,“是不是在想我?想我怎么抱你,怎么亲你……”
“……闭嘴。”
“还是……”他顿了顿,“在想我怎么……要你?”
“滚……啊!”姜乃抖着声音反驳,可破碎的尾音却暴露了诚实。
“你说……”陈君颢的声音忽然远了一些,夹着几声模糊的窸窣,“那些听了你新歌的人,会不会……也这样?”
“神经……”姜乃又羞又恼,“就……你个变态会……”
“嗯?为什么?”声音又贴回耳边。
“因……因为,”他自暴自弃地把滚烫的脸颊压进枕头,“你……只有你能……听得懂……”
“嗯,我听懂了,”陈君颢轻笑着,像是满足的喟叹,“所以,腰还酸吗?”
话题转得太快,姜乃愣了下:“……不怎么酸了,干嘛?”
“那后面呢?”陈君颢沉声追问,直白得像烙铁烫过皮肤。
夹紧的双腿无意识地蹭了蹭被子,那点细微的胀痛,顿时变得无比清晰。
“还……有点肿……”
“想要你。”
姜乃呼吸倏忽一滞。
低哑的嗓子像是下了药的烈酒,瞬间点燃了所有压抑的火星。
“操,”陈君颢低吼一声,“宝贝,能开视频吗?”
“……不……”
“我想看,”陈君颢说,“乖,听话。”
明知道没人能看见,但姜乃还是拼命咬着被子摇头。
“开视频,快点。”陈君颢沉声命令,“让我看着你。”
视频申请亮起,在黑暗中尤为刺眼。
姜乃到底还是抖着手指,滑下了转接的同意键。
画面一晃,微光映亮了他湿润的眼。
“宝贝好乖……”陈君颢眯起眼,笑意渐浓,“抬头,让我看清你的脸……别躲。”
“不……”姜乃叼着被子,想要躲,可又忍不住扬起头。
“对,就这样,”陈君颢低笑,“真棒,宝贝……睁开眼睛,看着我。”
姜乃迷迷糊糊睁开眼,泪雾模糊了视线,光影晃动间只能隐约瞧见陈君颢的轮廓,但那道灼热的视线,却像实质般地烫着他。
“哥……呜——”
他咬着被子说不清话,只能支支吾吾地,碎成一片的呢喃里全是对电话那头的渴念。
“宝贝……小乃……小乃……”
沉哑的嗓音在耳边低语,仿佛是某种强力的催化剂,剧烈的化合反应逐渐累加,最后在大脑里轰然炸开。
“砰——”
一朵迟到的烟花在窗外远处绽放,仿佛是守岁夜里落下的帷幕。
灭顶的白光轰然没过一切,映亮了他被潮热击溃的脸。
瘫软了许久,余韵才慢慢褪去,呼吸也逐渐平复,随之涌上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羞赧。
姜乃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关掉视频,却听见陈君颢在笑。
“不准笑!”他说得凶巴巴,可声音软得像化开的糖,黏糊糊的没什么力气。
“好,不笑,”陈君颢嘴上答应,笑意却更明显了,“宝贝真可爱……”
“你!”姜乃又把脑袋蒙进被子里,“你个变态……”
“嗯……”陈君颢故意拖长调子,“那用曲子勾引我的小坏蛋呢?谁更坏?”
“……没你坏。”姜乃闷着声音嘟囔。
陈君颢失笑,柔声哄着:“乖,清理一下再睡,有没有弄脏衣服?”
“没有……”姜乃的声音更小了,磨磨蹭蹭爬起身子。
“真棒。”陈君颢在听筒里亲了一口,“好想现在就抱着你,什么也不做,就抱着……闻闻你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像在喝乌龙蜜茶……”
“闭嘴吧你……”姜乃一把抓过床头的纸巾盒,胡乱擦拭着,“不想理你了……”
“真的吗?”陈君颢逗他,“那明天还打电话吗?”
“不打。”
“真不打了?”
“……看我心情。”
“那现在……”陈君颢哑声问,“心情好吗?”
姜乃沉默几秒,才慢悠悠地挤出一点餍足的鼻音:“……嗯。”
“我也特别好,”陈君颢浅浅笑了,“新年快乐,宝贝。我好想你。”
“新年快乐……”姜乃捏着沾湿的纸团,嗫嚅片刻,“哥。”
“嗯?”
“曲子……”姜乃有点迟疑,“你……喜欢吗?”
“特别喜欢,”陈君颢答得毫不犹豫,“你给我的新年礼物,当然喜欢。”
“不准……告诉别人。”姜乃强调。
“不会,”陈君颢压低声音,“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嗯……”姜乃轻轻点下头,往枕头里一倒。
“累了?”陈君颢听见动静,柔声问。
“废话……”姜乃拖着尾音,懒洋洋的。
“清理一下再睡,”陈君颢笑着叮嘱,“别着凉了。”
“有地暖……”姜乃小声咕哝,“知道了……休息下再去……”
“好。”陈君颢应着,“宝贝是不是初七回来?”
“嗯……”姜乃哼哼一声。
“等你回来……”陈君颢用气声说,“我来帮你,就不会这么累。”
“……滚蛋。”
陈君颢低笑出声:“好了,早点睡,明天我还有大工程要干呢。”
“哦……”姜乃嘟囔,“要说晚安吗?”
“嗯哼。”陈君颢说,“晚安,宝贝。记得收拾好了再睡。”
“知道了,你好烦啊……”姜乃撇撇嘴,半晌才磨蹭着嘀咕一句,“晚安。”
微弱的亲吻声在听筒里响起,电话随之挂断。
陈君颢愣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机,靠在床头,又长又深地舒了口气。
手边散落着乱七八糟的纸团,仿佛还在叫嚣着方才的疯狂。
他缓了缓神,嘴角噙着笑,划亮手机,找到那首新歌,点了下载。
“晚安,小乃。”
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就像往常的每个深夜,那人还窝在他怀里时一样。
失真的耳语伴着轻佻的旋律,在安静的房间里流淌开。
“Something changed, my gaze can't stray……”
“You're the rhythm in my veins……”
琴弓擦过琴弦的震颤,低低地在空气里回响。
姜乃不在的第二个夜晚,梦里全是他。
年初一还算清净,除了大清早被鞭炮声炸了个外酥里嫩,剩下的麻烦事,就只有被阿婆提溜去六榕寺拜神。
还得赶时辰,正好遇上大殿的诵经祈福,外头限流进殿添香油钱的队伍长得都能绕殿两周半。
顶着冷风站了老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求来的太岁符挺像样,陈君颢反手拍了照就给姜乃发了过去。
-今年我跟你都没犯太岁。
-但李程还是坚持穿了红底裤。
姜乃回得很快。
陈君颢忍不住笑,跟在阿婆后头边走边低头打字。
-那你呢?
没一会儿,一张照片甩了过来,裤腰被手指勾开一角,髋骨上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黑的。
陈君颢脚步猛地刹住,心虚地在人头攒动的大殿前左右瞄了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忙默念几声,手指飞快点了保存。
家里的事折腾完,他还是回了和姜乃的小窝过夜。
给一屋子年花浇了水,又换了新的花盆安顿那棵小桃树。
年初二一早,意外发现已经有几颗花苞绽开了。
花开意头虽好,但也奈何不了回家开年的兵荒马乱。
才刚过中午,客厅的人口密度就肉眼可见的增长起来。
“诶!四哥四姐!新年好啊!阿颢!又靓仔咯噃?”
“啊哈哈……舅公新年好。”陈君颢跟着老妈招呼进门的亲戚,脸上都快笑僵了。
他负责开门迎客,老妈负责接年货,趁着长辈落座和沙发上的阿婆唠嗑的功夫,陈君怡和老爸就负责端着茶盘穿梭其间,给每个人送上热茶。
看着一切都有条不紊,一派新年祥和,但陈君颢内心直冒苦水。
空气里混杂着各种香水味,新衣服的布料酸味,茶几上全盒里糖果瓜子的甜腻,还有……小屁孩跑来跑去的尖叫。
陈君颢刚帮着老妈把堆满玄关的年货搬进屋,膝盖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呼。
“诶哟!”
陈君怡吓得赶紧把茶壶举高:“妍表姨!你个仔又喺度搞搞阵啦!”
胶凳上一身大红毛呢连衣裙的妇人闻声转头,立马板起脸:“东仔!”
正举着奥特曼疯跑的小男孩顿时蔫了,灰溜溜地蹭回他妈脚边,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继续玩玩具。
“诶呀东仔,咁听阿妈话啊?”沙发上的阿婆撑着身子往前探,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看向妇人,吐字有些发糊,“今年五岁喇?”
“六岁啦!”妍表姨笑着说,“九月份要读小学咯。”
“诶呀……宜家啲小学好贵难报噶……”另一个带着俩大孩子,正疯狂扫荡果盆瓜子的妇人插嘴。
话题一下又跳到小孩上学考试的话题上,陈君怡默不作声地倒了杯茶,放到妍表姨面前。
“多谢,”妍表姨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啱先冇撞亲你呱?”
“冇,”陈君怡努力挤出抹笑,给小男孩也倒了杯茶,“东仔嚟,饮茶。”
小男孩扭头不肯接,嚷嚷着要喝可乐,被他妈揉了把脑袋才不情不愿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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