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很酸,但没有黏腻的感觉,陆羡延应该帮他洗过澡了。
舒词又浑浑噩噩睡过去,等到下午才彻底清醒。
他挣扎从对方怀里起来,结果又被抱住。
“要做什么?”男人的嗓音低哑,咬他的耳垂,吐气含糊。
“刷牙洗脸。”舒词没什么力气,像只恹恹的、被折磨过度的小兔子。
“我帮你。”
舒词知道陆羡延占有欲强,可没想到,已经肉麻到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的地步。
帮他洗漱,站在身后抱着他穿衣服,跟对待没生活自理能力的婴儿似的。
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舒词试图提醒:“我又不是小孩子。”
陆羡延亲了他一口:“你是我的宝宝。”
舒词吸口凉气,没办法了,任由对方帮忙。
这么被伺候了两天,他也开始习惯。
身上留下的痕迹变浅,舒词正想着哪天可以彻底消失,陆羡延就又捏着他的手指发出邀请。
“这次就只做一次。”
“我不弄那么多。”
舒词听得都想捂住耳朵。
就算天天待在一起,他也没办法接受陆羡延在这方面的直白。
一连六天过去,陆羡延每天都在他房间里胡闹,有时候还会把他抱起来抵到墙上。
舒词骨头都快散架了,身上更是被亲得没一块好皮。
他觉得要找个机会跟对方说清楚。
终于,在陆羡延拿着衣服来敲浴室门,说想跟他一起洗澡时,舒词终于提出来。
他垂着眼,慢慢掀起自己的衣服,将留着几个吻痕的纤细腰肢露出来。
“我肚子最近有点鼓。”舒词难为情道,“感觉要快坏掉了。”
他说完,还朝细腻的皮肤上压了压,试图让对方理解那里被撞得有多不舒服——完全不知道光是这样的动作在男人看来视觉冲击力有多强。
舒词在等着回答,可陆羡延一直不说话。
他仰起脸,不解地看过去,却发现对方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那种眼神……舒词反应过来,愠怒:“虽然这么说不太好。”
“但你可能需要去医院看一下。”
“你好像有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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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可怜][可怜][可怜]宝宝
第23章
实验室最近有了新项目,定方向、开组会、找文献、预约仪器……每个人忙得快要喘不过气,眼皮耷着,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
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一个人能有条不紊地更紧步伐,从不抱怨。
机器人!陆羡延一定是机器人!
众人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哪有机器人手上带着小猫手绳,还不经意露出来,又不经意告诉他们这是老婆给编的情侣红绳?
手机振动了两声。
陆羡延点开后,一直严肃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
大家看他回完消息就迅速关掉文献,脱去白大褂,作势要出门。看样子是有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师妹眼睛一亮:“舒词学长来了吗?”
陆羡延嘴角淡淡提起:“嗯。”
几人叽叽喳喳商量:“对了,咱们导师最近不是要请客聚餐吗?说是可以带家属,陆学长你要不要把舒词学长也带上?”
搞科研过于痛苦,每天面对彼此的死人脸更压抑,这种时候见到一个平时少有的美人可以重塑灵魂。
陆羡延比他们想象中大方,没护食:“我要先问他。”
众人喜悦的表情还没露出来,接着又听到对方又加了句:“不过他最近都不爱出门。”
“比较黏我。”
那个炫耀的语气……到底谁黏谁,他们难道还不清楚吗?
陆羡延再没多言,连电梯都来不及等,三两步迈着长腿下楼。
舒词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最近天气暖和起来,男生穿了件单薄的浅黄色毛衣,胸口有个小猫图案,脸颊粉润。
漂亮得想要人咬一口。
大概是周围有人,舒词也不敢跑过来抱住他,只腼腆招了招手。
手掌被毛衣挡住了大部分。
陆羡延脚步匆匆,很自然地牵住舒词的手。
两条手链不小心撞到,发出清脆的声音。
除了手链,他们身上还有不少相似的元素。陆羡延最近热衷于情侣装,连睡衣都买了成套的。
两人并肩走在学校里,颜值吸引了不少回头率。
舒词最近开始了新漫画的连载,反响不错,只是天天闷在家里情绪容易郁闷,创作时也容易卡壳,于是跟陆羡延约好出来找灵感。
雾大对他来说过于熟悉,逛了一圈也没什么新发现。
陆羡延见人兴致缺缺:“你好像从高一就很喜欢画画了。”
舒词点头。
他基本功并不是从小练的,只是喜欢宅在家里看漫画,高一课间无聊,就趴在课桌上涂涂改改。
“那时候只是在模仿别人的,真正想画属于自己的漫画时应该是高三了。”舒词想了想,突然兴奋地拽住陆羡延,“你是不是还没去过雾城一中?”
陆羡延沉默片刻,摇头。
“我就知道,你天天就只待在实验室……”舒词完全忽略自己更宅,“那我带你过去,我也好久没去了。”
雾城一中离雾大需要半小时车程,两人没有打车,坐上了附近的公交。
舒词好久没坐过公交车了——摇晃、拥挤、嘈杂……熟悉的感觉涌上来,他贴到陆羡延耳边小声说话:“我有时候逃晚自习,哪里也不去,就来坐公交车。坐到最后一站,再从最后一站坐回来。”
陆羡延:“这样会让你开心吗?”
舒词不清楚。
他不知道转学后的那段时间开不开心,更多的是被繁重的学业推着往前走的麻木。
或许他的情绪很矛盾。
一方面彻底摆脱了从不重视自己的舒国奋,得到了柴敏全部的关注;另一方面,他来到陌生的环境,身边没有像周明然陆羡延那样宠他的朋友。
“我那个时候好茫然,除了学习,剩下的时间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坐完公交车回来,我会在这里逛一圈。”舒词指着中学附近的窄小巷子,“这里晚上的时候灯光很暗,有点恐怖,我就突然冒出一个主角走在这里,被拉进另一个空间的想法。”
舒词说的巷子,白天看起来是条正常的热闹小街,除了各种商店外,还有不少摆摊的商贩。
“这家店的雪糕很好吃,再走几步有家卖煎饼的,还有,走过这个拐角——”
走过这个拐角,是一家眼镜店,旁边是打印店,店主养了只猫,全身雪白,喜欢晴天趴在门口打盹。
再走不远,原本是一家书店。
陆羡延对于这条街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
“咦,怎么变成奶茶店了?”舒词语气失落,“这里本来是书店的,就那种空间很小,但可以淘到很多东西的店。我在这里买过好多东西,还买到过一本资料,字迹跟我特别像。要不是我没写过,我都以为是我的书被偷了。”
陆羡延闷笑出声。
舒词还以为自己被嘲笑了,回家后特意翻箱倒柜去找那本资料书。
他跪坐在地毯上,身上是宽松的短裤,被上衣一挡,几乎要看不见。
只露出两条雪白匀称的腿。
连脚趾都是粉的。
自从上次把人抱在身上晃、最后淅淅沥沥在地面上聚了一小滩液体后,舒词就觉得特别丢人,一周也只给他进屋三次。
这怎么可能够?
陆羡延很想要,可也不至于大白天就发/情。他坐到舒词的身后,像拢住小兔子似的把人抱紧,脑袋搭在肩膀上,朝满是香味的颈窝深吸一口气。
舒词被炙热的气息弄得很痒,往旁边躲开。
他注意力都在找书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幸好这只狼足够听话,也足够耐心等这只笨兔子。
“找到了找到了!”资料很旧,散着一股许久没打开的油墨味,舒词小声呛了下,将书展示到陆羡延眼前,“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很像我的字?”
像是想到什么,他又问:“对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字是什么样。”
说罢就要起身去书桌那边。
舍不得怀中柔软,陆羡延将人按住:“要是不知道你的字迹,就白偷看你这么久。”
舒词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是哦。”
陆羡延翻了几页,舒词不停在他耳边夸赞起书的主人:“他好像跟你一样聪明,解题思路好清晰,我看了一遍就会了。”
“可以说我考上大学它功不可没。”
陆羡延稍微扬眉:“真的?”
舒词又想了想:“当然主要还是我自己聪明。”
眉眼翘着,带着一股骄傲的劲儿。
“不过真的好幸运,有人竟然跟我字迹这么像,不知道是不是一中的学生。”
舒词说完,就察觉到陆羡延不太高兴——怎么能吃一本书的醋呢?
不仅要吃醋,还要比。
“我也能写。”
陆羡延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笔,展开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舒词”两个字。
舒词惊讶:“真得很像……”
他完全没发现,能找到这本书完全不是巧合。
陆羡延又跟在后面写了自己的名字,在中间加了颗很土的爱心。
舒词还在诧异字迹,结果男人的身体凑近。
“你这样好像被我打上标记。”
“……什、什么……唔……”
舒词彻底出不了声。嘴巴被彻底含住,吮吸得发肿后对方也不肯松开,唇缝被很有技巧地撬开,上颚、口腔、舌根……都被吸得发麻。
晕晕乎乎的被抱到腿上。
他用发软的胳膊压住即将掀起的衣角,声音可怜兮兮的:“不、不要……在腿上好不舒服。”
舒词口中的不舒服,是肚子。
坐在腿上会吃到很深的地方。
而且也能完全能看清原本平坦的地方被顶得鼓起来的过程。
他经历过这种想要逃跑,却完全被钉在原地,不得不感受濒死感的刺激,把陆羡延身上袅脏后,就再也不想体会了。
“不在腿上。”
陆羡延朝红艳艳的唇角亲一下,用低哑的声音求着:“就一次,好不好?”
“老婆。”
又把人弄哭了。
陆羡延怜惜地舔掉舒词脸颊上的眼泪:“宝宝,好喜欢哭。”
“是我太用力了吗?”
舒词并不理他,眯眼假寐,全身的皮肤都泛着深粉,像是熟透的果实。
连果香味都变得浓郁。
陆羡延见一个眼神都得不到,不甘地将细细密密的吻落到舒词的脸上。
舒词终于被闹烦了,用手推开他。
“我要睡了……”
“还没上药,我帮你。”
“不要。”
身体不适,可并没有被弄伤。舒词知道陆羡延所谓的上药,就是故意……欺负他。
每次都是这样,说药需要抹在很深的地方,答应了以后就只往一个地方抹。
把他弄得好奇怪。
舒词闭上眼睛,不再搭理男人,任由对方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
陆羡延见人睡了,彻底老实下来。
他慢慢展开对方的手掌,看着掌心已经模糊掉的字迹。
时间拉回到高二那年的暑假。
舒词离开以后的江城,连下了一周的雨。
空气闷热潮湿,让人喘不上气。
陆羡延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他写了不知多少道题,用了不知多少张纸,可无论开始写得什么,纸面的最后都是舒词的名字。
“舒词舒词舒词舒词……”字迹逐渐变得潦草扭曲,能看出写字的人情绪有多疯狂不安。
后来,陆羡延去了一趟雾城。
他在那里待了三天,只在雾城一中附近停留。回来以后,原本扭曲的字迹开始变了。
锋利的笔触收敛起来。他的字越来越秀丽工整,跟舒词丢在他家作业本的字越来越像。
舒词终究还是心软。
心软的后果就是被不知餍足的男人拆吞入腹。
陆羡延确实没骗他——就一次,可这一次的时间持续了好久。
还在他耳边说了好多奇怪的话。
舒词不知道陆羡延哪来的牛劲,晚上不怎么睡,抱着他洗澡后就一直盯着他看,白天又精神奕奕去研究所。
幸好很听话。
舒词跟人约法三章,说最近连载期需要好好休息,才躲过不少次。
炎热的暑假很快来临。
舒词觉得抱歉,原本约定好的旅行,因为他的慢性子而取消。
漫画第一卷结束估计就秋天了。
他怕陆羡延天天在家待着无聊,于是特意拜托周明然打个电话把人喊回江城,两人都闲得慌,待在一起打篮球或者玩游戏什么都行。
结果就听到陆羡延对着电话那头:“为什么要来破坏别人的生活?是自己没老婆吗?”
周明然彻底破防了。
隔了十分钟,陆羡延又打电话过来道歉。
语气生硬到还不如不道。
电话那头,他还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不能这么说话,你要自然一点,有诚意一点……”
陆羡延“哦”了声:“好的,老婆。”
周明然不可思议。
身为发小,他都觉得陆羡延性格古怪沉闷,结果竟然有一天,就这么被训成了听话的狗。
他浑身舒坦地接受道歉后,又去雾城打扰舒词一周,每天视若无人地在舒词房间里打地铺,接受着陆羡延的冷眉冷眼。
夏天就这么吵吵闹闹过去了。
舒词刚结束连载,明莉就发来一个好消息——他的第一本漫画得了奖。
这个奖项含金量不低,给舒词带来了一批新读者,甚至以前的中学都邀请他来学校做个新生演讲。
舒词犹豫,想去的同时又怕自己过于紧张说砸了。
他给自己写了篇演讲稿,来来回回背熟了,可想到好久没在一群陌生人面前说话,就觉得害怕。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绝,陆羡延却突然坐过来:“以前不是上过讲台吗?”
“嗯?”
舒词仔细回想一遍,他作文写得不错,偶尔会被语文老师喊去台上。
“可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那也很厉害,我一直都记得你在台上的模样。”
那天晚上,陆羡延就做了有关舒词的梦。
当然,关于这点他没说,他只是觉得,舒词已经足够优秀,完全有资格站在台上,只是缺少一点鼓励。
陆羡延的情绪价值给得太足,演讲那天舒词一开始说话台下人就开始鼓掌,他差点都要以为是陆羡延和周明然找的托。
结束以后,舒词浑身轻松,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
三人好久没回江城中学。
沿着熟悉的小路往学生宿舍走,很多建筑都变了,后山上的许愿树倒是一直都在。
“哎,过去看看!”
许愿树就是棵普通榕树,将愿望绑在树上就能保证实现的说话不知道是从哪届开始流行的,据说是某届省状元在这里许愿过。
树枝上密密麻麻挂着布包和木牌,舒词记得自己绑在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树枝上,现在连树枝都找不到了。
三人里就周明然找到了。
经过风吹日晒,布包的颜色都完全褪去,更别说里面的字迹。
“你许的什么?”
舒词凑过去,他跟周明然一起写的,也互相给对方看过,但时间过去太久,他完全不记得了。
“找对象。”周明然将纸团揉皱,“合着你就记得陆羡延的愿望,把我的忘得干干净净?”
舒词一头雾水。
周明然见他的表情:“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舒词摇头:“不知道。”
又眼巴巴朝陆羡延看。
陆羡延清咳了声:“……算是实现了吧。”
舒词:“你也许的找对象吗?”
反正以陆羡延的成绩,应该不会许考上好大学这种愿望。
“没那么土。”陆羡延淡淡开口。
周明然被噎到,嗤一声:“什么土不土?你写得‘了解你’就不土?不也是找对象?”
原来那时的“了解你”指的是他啊。
舒词突然想起,他们三人的愿望都是用作文纸写的。
好像被陆羡延称作“情书”的书里夹着的纸条,也是这种类似的作文纸。
是给他写得情书吗?
到底写得什么啊。
舒词没好意思问。
晚上周明然也不知道跟谁联系好了,竟然约好了不少高中的老同学。
大家多少都变得模样,可几乎都记得舒词。
“我们私底下都喊你班花来着哈哈哈,能不记得吗?”
“现在竟然成了漫画家了。”
“我说不定看过,先给我弄个签名。”
“没想到你们三个人还有联系呢。”
周明然喝多了,顺着话道:“不仅联系,陆羡延这小子还把人追到手了!”
包厢里一时鸦雀无声,随后爆发了不少句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