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算是看清楚了自己曾经满心仰慕的圣明君主,在情爱一事上究竟能有多蛮横霸道。若是知道自己兢兢业业一心把他当做伯乐半师, 反倒会被对方想要亵玩做账中客他便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这般对他没有设防。
楚元廷是真的对他有那种不合世俗之道、罔顾君臣之义的侵略想法,仿佛待他一个口头答应,便能把方才摩梭他唇瓣的那两下子做得更直白叫他看清。
说是为了更快更明了地使得他知道白闻敬对他的心思是甚么,恐怕是自己想这般做才会···
君王的耐心却已然告罄,于是楚元廷出声问他“彦谨为何一言不发?”
“我··”
“彦谨放心,孤必定尊重彦谨的选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是帝王心最是变幻莫测,你此刻是宽容大度,下一秒若是他要拉上沈三的手出去了,这人说变就变就把火气洒在沈三身上了,那便是更加不妙的一件事了。
这会儿,沈沉笙却也也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好像对他的回应十分期待似的。
可这才让他的处境火上浇油了,他以为沈三这样机敏警惕的人应当是可以理解他委屈求全的苦心的才是,但要是真的可以这般理想,方才就不会冲动与陛下扭作一团了。
果真男人在情急上头的时候总是会失去理智的…陆淮苦笑,就如他从前完全不可能意识到的自己这样一个平凡的读书人,会牵扯这般多令他喘不过气来的桃花。
这下好了,反倒把把柄送到人楚元廷手里,到时候人家一句轻飘飘的欺君罔上、妄图行刺,双罪并行,到时候他们二人都插翅难飞,那这劳燕分飞的结局,又终究是无可避免的复现。
0359真的很想把世界冻结,但是这个道具在之前已经用过,现在还在冷却期间。
它嗫嚅着颤抖发声:“淮淮……淮~这是什么奇怪的局面,被强夺豪娶的难道不应当是沈三么?现在这个被抢的怎生还对调了?”
在此刻也在极力控制住不属于小世界陆淮的生无可恋表情显现的宿主耳边,这娃子的小心试探简直是雪上加霜。
“小九,有点离谱···我看看怎么抢救一下,先让我挣脱出这个二选一极限挑战。”
“好。”0359听着宿主大人疲倦的传声,再看着主角攻受那ooc严重的虎视眈眈那两张老脸,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麦。
它刚才所思便是缓和一下宿主的心理压力,说一个冷笑话:
“《君夺臣妻》世界的关键不就是夺臣妻嘛,日后沈沉笙他再如何说也是要继承国公府作为臣子,楚元廷要是夺走淮淮其实也算的上是夺‘臣妻’么···虽然人物有些小变化,但是故事内核没变不是么?”
但是感受到情境的压迫感之后,它也觉得自己的那句话不太妥当,非但起不到安抚的作用,一旦出口估计会火上浇油让淮淮进一步破防,因着就安分噤声。
殊不知其实陆淮心中也是槽多无口,觉着自己这回就算挺过去估计也是狠狠崩剧情的程度。
他闭上眼,此刻羞耻地想着唯一可以不被“扒掉”一层皮的方法就是充分发挥人设进行拱火事业,然而这种计策对于同性使用,对他来说还是太过于超前了,这是一次突破自己的巨大挑战。
“陛下,你与沈三都是淮心中非常重要无法割舍的人,可对于此,淮心下已有定数。”陆淮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了一圈,最终狠下心掠过了他心之所向的“亡妻”,把视线定格在楚元廷身上。
虽知晓是自己使卑鄙手段得来的承诺,但还是因着被状元郎选择而感到愉悦的楚元廷刚还未得意过两秒钟,便听见陆淮接着问:
“可陛下,我也想问您一事。您口口声声道欢喜于臣,又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中宣称沈三是您的妻子?”
他微微抿唇,眸中带着似羞涩似不满的挣扎,斜斜仿佛带着钩子朝他看过去一眼又抽回,“您的恋慕,这一颗心,总不会既要予沈三,又要予我罢。”
“淮···向来是只推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眼看沈沉笙的面色逐渐灰败暗沉到谷底,他疼在心中,可又不得不牵制楚元廷的视线。不知为何,到现在,即使所作所为都是在伤害对方,他却还是相信沈三可以明白他的用意。
于是他狠下心,干脆直直对上楚元廷若有所思的面庞,声音低低地道出了一句让他面颊、耳朵都绯红了起来的话语:“您若想要我,便把话解释清楚,不然我是万分不敢信的。”
楚元廷觉着自己现在飘飘乎宛如行走在云端,陆淮这样的情态居然也有一日是他可以如此亲近地瞧见的?
当心上人柔软的眼波把他的锋芒绞杀殆尽之时,他忽然明了了什么叫色令智昏。
以至于他明明知晓对方这作仰慕姿态却过于生涩的模样应当是为了过眼前这一关而展露,明明清楚以陆淮的性子对于他这为君者的破格恋慕应当是觉着羞耻不堪承受,还是选择顺着他的话自欺欺人。
“我与沈三公子,只是一种交易关系。”
“彦谨也不是甚么不可信任的人,那我便不瞒着你。便是今后,都是只要你愿,所有的事项都是可以对你开放的···”
楚元廷的手既克制又珍惜地抚上陆淮的脸,看着这人强作镇定却依旧藏不住想逃离的惶恐表情,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这么快便占得,在沈沉笙拾起地上的刀刃攻击前便停了动作。
比起凭借权威强行掠夺这清癯一看便禁受不了大风大浪的文人躯体,他还是贪心地想俘获蚕食陆淮的心,叫他真切感知到他的爱,也叫他不要因为这先前的卑劣手段对自己失望到底。
楚元廷的余光也一直关注着沈三的变化,其实已经做好了对方暴起就把人押下去的准备。但眼看着白昙似的臣子周旋在他们二人之间如同露水击打不堪重负的模样,还是不欲再添他烦忧,没有再唤人进来。
可他不知道门外守着的两个亲信已经被击晕了人乔装改扮的裴羽和程若琛悄无声息地替换,毕竟实力最强的十一被调到了别处做任务,加上其他人也被他带走,剩下的便只有那倒霉的插科打诨撞他木仓口上的零七零八了。
待他想同状元郎好好一诉衷肠,状若温和地让沈沉笙出去,又只能望着对方一动不动如望夫石的身影生气半晌时,便又只能拿着门外人作筹码提醒于他。
“时候不早,三公子还有要务在身,二位同伴已在不远处等候,望君莫忘安排。”
沈沉笙望着陆淮凝望着他焦急与担忧并济的神情,读懂了他的口型在说“快去”,便深深地再看了他一眼,没有发声说了个“我不值得”后,在楚元廷意外看来意外顺从地拐出了门去。
却意外地撞见了即使蒙住了半张脸依旧熟悉的两个人,“你们?”
“是否里面此刻只剩陛下和彦谨?陛下··又在里头对彦谨做了什么?”
沈沉笙冷笑:“便是听墙角这般久,犬儿都知晓里头发生了甚么?怎生二位都是朝中栋梁,连这都要我这一届草民翻译不成?”
程若琛却不理会他的讽刺,直直地大逆不道问道:“那姓楚的家伙是不是仗着自己的势,要强占了我阿淮兄长?”
瞧着沈三未作回复却冷的更臭的一张美人脸,他冷哼一声“这样的君主又怎么值得陆淮跟从?反正我程若琛除了一官职虚名也空无他物,大不了豁出去把这天捅破,总之决不让他受制于人。”
他指着旁侧两个人:“二位都是风头正好,年少有为,深受器重,身后羁绊亦无数。此刻,便是只有我这胸无大志的浪人能派上用场罢了。”
言罢便径直往里走去,一副不管不顾、坦然迎接风雨的潇洒姿态。
裴羽没有反驳,拳头却暗自用力,紧跟着便上前去。
沈沉笙有些对程若琛改观到,个性使然,他终究谨慎小心的惯常思维改不掉,也没那般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便是有,也在小夫君恳切的请求下为着自己和他的将来按捺下了,可如今一看,却是不如这“看门犬”了。
他没有被陆淮眷顾过、只是一条忠实等待垂怜的狗罢了,可临阵却是他冲在最前面,多讽刺?
想来程若琛骂的对,于是他也调转方向,往那踏出的门内走了回去。
待楚元廷酝酿好情绪,把因独处而不断升腾翻涌的把状元郎按在塌上便不早朝的欲望抑制住,露出温和的笑与陆淮并肩而坐。
如往常谈心一般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时,二人却是因情境的改变都不由浑身一凛。
眼看气氛就要到达顶端,陆淮再也克制不住高度紧绷的状态有些昏沉,整个人又弱气又明媚诱人,他情难自已正要顺势品尝一番那手指触碰过柔软唇瓣的鲜甜。
只有手碰过,不够···
可破门而入的声音比他的贴近更快,霎时这行为不端的君主便被他“忠心耿耿”的臣子们架在火上烤,“陛下,你这是要对彦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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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又修罗场了)
震惊,端方如玉的状元郎居然学会了拱火?芜湖)
老婆们又忙了,俺又来晚了QWQ!
想让老婆们选一个把醉酒淮淮送回家(脸红)
然后要开始收尾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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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臣妻49
而方才楚元廷以为离开了的沈沉笙更是面色森冷地发声:“这便是您说的, 要同彦谨促膝长谈么?”
程若琛笑的灿烂,借着说出来的话却十足刺耳,是完全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似的肆性妄为。
“怕是陛下再这般同他接触下去, 就要抵足而眠谱写一段君臣谐和的佳话了罢。
那史官怕是都要匍匐守候在外日日候着, 手中笔转的停不下来, 毕竟这万古流芳的故事就从他这头诞生。若是稍怠慢了些, 那人头便要忧心是否还保的住了。”
而唯一没有出言与他对立的裴羽,也是动作上表示着同他不在一边儿,大步上前来顶着他的眼刀, 把已是昏睡过去、恬淡静谧的陆淮抱到了一边。
帝王心本就凉薄, 看着自己在这情爱面前“众叛亲离”的局面, 他倒是并未觉着有什么失落, 只是很久没有这样受人牵制的感觉,一时有些不习惯不占主动权的处境。
楚元廷原想唤禁卫过来把这些人都拖下去, 忽而又想起方才的自己担忧姓白的对陆淮做些不该做的,只安排了两个当值的过来守着。
结果现在又碰上裴羽这个大杀器带着人冲进来,瞧着他们身上的“禁卫皮”, 怕是不够看的手下已经被顶替昏死在某个角落了。
但他到底不是吃素的。就这样的一种架势, 还远不足矣叫他生出慌乱来。
江山社稷, 到底君为臣上,行天人之权, 为世间至尊。这三个人终究是臣,此刻可以仗着他一时边无援手把陆淮从他手里夺走, 却别想得了便宜还卖乖。
以为他不知这群人对陆淮又是什么心思呢?都是半斤八两的龌龊,谁比谁高贵?
楚元廷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环视眼前的三人,在被裴羽抱着的陆淮身上停留了片刻。
暗暗思忖着这面色红润安然的模样, 倒是比刚才在他边上局促慌乱的情状看着舒适安心许多。
裴羽的怀抱难道当真比他的陪伴来的好?
于是那抹本就不出自真心的笑便敛了下来。
看着有威胁的人来得这般齐,楚元廷心中暗自拊掌,觉着一切真是精彩极了。
“孤与彦谨谈天说地是我二人之间的事,亦是得了彦谨本人首肯的。至于你们所见,是孤情难自禁心生魔障无措,可是孤也是真心思量好要好生待彦谨。”
“倒是诸位爱卿齐刷刷地前来,未待我这为君者置上一词,便把话说得那般不堪。与其说是忧心友人安全,倒不如换做明着讲心中也多少藏着些同我一般的心思罢了。
如此咄咄逼人,若是为天下苍生的公事而急迫,孤还可以理解;可要是只是私欲的具象,这进犯强攻,便恕孤无法理解宽恕了。”
佯装睡去的陆淮和0359默默地窥探着这混乱一对三的局面,也是百味杂陈不知如何形容当前如同一团乱麻的难评心情。
陆淮是没想到这把火可以烧的这般旺,这抓马的场面叫他这个直男局促地有些想扶额。
而0359则是巴不得有个嘴替能帮他把欠抽的楚元廷狠狠骂上一顿,结果还当真如愿,眼见着程若琛听完便对着这转移矛盾的君主大胆开炮了:
“您说我们对彦谨有那种心思又是从何得来的证据?且不说此事,身为大雍国君,本应以公为重,您非但想如何便如何、无法以身作则,更是妄图叫一位才华横溢、本该为生民立命使天下海晏河清的良忠之臣做您佞幸。”
“难道我等亲眼目睹的情形,不比您捕风捉影而来的推断更具有说服力么?”
“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程爱卿,从前未发现你这枚嘴皮子利索的好苗子,倒还是孤不识明珠了。”
楚元廷第一回这般鲜明地看得进程若琛这个人,朝中臣子本就多,更莫还只说一个从四品的年轻官员,便是除却陆淮之外他没有半个还算得上有印象的了。
先前望春楼让他暗中吃瘪他便对着人有些不喜,明明认出他的身份却还是在他面前炫耀同陆淮的交往琐碎,叫他这个本就意识心意太晚、来迟一步的后来者深受打击。
倒是个胆大的…只可惜不知天高地厚,有些无知无惧了。竟然到了现在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和谁抢人,这种“抢”和争取便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不可能有结局的。
“沈三公子有幸被彦谨真心相待,二人携手并肩,而裴怀远亦是相知相熟,为彦谨知己。不过孤倒真没听说过彦谨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好友人。”
“孤倒是不知,程爱卿又能有什么立场来说出这些话了?翰林同僚还是同届举子?”
楚元廷瞧着刚才还胜券在握言语侃侃的程若琛霎时如同霜打了的茄子,即使没有完全被他击垮,那桃花眼中的光芒也暗淡了三分,心头终于涌上一阵好事被人打断之后对前来者报复的久违快意。
他把枪口掉转向去而复返、方才一进来便令他恼怒的沈沉笙:“那三公子又是为何再次折返归来呢?如今还与两位爱卿站在一处,便是要放弃彦谨为你争取来的脱身良机?”
沈沉笙却没被他动摇心魄,坚定道:“若这良机指的是我明明知晓夫君在陛下这头会被做些甚么还做懦夫顺势而逃,恕沈三毋宁死、不往生。”
偏生楚元廷明晰沈三对他而言是极其关键一张牌,不仅关系着政局上瑞王同沈由忠的阴谋,亦是他夺得同状元郎亲近机会、借此入侵对方心房的一枚重要棋子。
当真不能杀了他…
“陛下,今日之事我等会向您请罪。但我与彦谨相交亦有一段时日,自是知晓他满腹锦绣是一块美玉良才。
望陛下斟酌思量,彦谨为百姓宵衣旰食夙夜匪懈,若您当真恋慕,比之□□上的占据。为何不尊重于他,予他一展宏图的机会?”
面对裴羽的话,楚元廷却是当真有些被他触动到了。
他亦怕陆淮会不堪折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他也没想过要逼他至此…
但无论如何,他这个曾经在彦谨眼中还算的上可靠的君主形象,此刻估计已经粉碎成齑粉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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