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有隐患要拔除,他使着佩剑, 把还有上来碍事、程若琛无暇顾及到的三俩喽啰击倒。
目光停驻在陆淮带着浅淡笑意的面上,自己心中如小宠抓挠一般,有几分恶意地想用动作告知他那些人想要对他做些什么。
可他偏生理智尚存,旋身而起把陆淮带着往边侧闪了记来人的掌风, 便守礼地放开了不觉摩挲到的、被碧色棉布制成的腰带勾勒出如束素的细韧腰肢。
虽这次亲近的接触算得上是他与状元郎的第一回,理应生疏不适应,却意外地贴合心意。
实在叫他这不缺财物权势的人难得地对于近水楼台的裴羽、程若琛二人生出了艳羡。
他先前不知自己如此暮艾颜色、欲求过甚,以至于只是目睹程若琛对他的触碰,都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果那样把他全然掌控的人是自己···
会用甚么样的方式,叫他这谦和守礼的君子连喉关都锁不住,哭出好听的声音来。
楚元廷按捺住意动,只是也勾唇回应对方:“他们对你之情,如你待沈三一般。今日师兄都看出来了,难道彦谨当真不知?”
竟是十分亲近地唤着他的字了,连掩饰都不欲掩饰自己就是先前借学士之手予他策论任务的“师兄”,看如今的模样,他倒是知道帝王赞同他的政见了。
只是陆淮一直隐有猜想,这亦算得上一件好事,却不知身份的确认是在今日这般羞耻尴尬的处境之下。
面前的男子此刻不仅与他们视作恩师的学士正经端方的形态沾不上边,还似笑非笑地戏谑调侃于他,一点都不顾及身为帝王的威仪矜贵;
而他亦身着一身不甚得体的女子衣裙,不知是甚么见不得人的怪异模样,还要在这处听对方说这般叫他心烦意乱的话。
“是否是淮今日作了女子打扮,才使您误会禁不住往这处想。男子同男子之间,怎能都是那种感情?我与他们为兄弟、好友,怎会不知他们是何心意?”
虽迎娶了一位男妻,陆淮却把同样是男子的沈三小心翼翼地掩藏在身后,把他同其他“男子”划分得开。
毕竟做了那般多年清正君子,能接纳这么一位男子已然是阴差阳错恋上虚凰的结果,再说对这世俗之中的伦理不容之情有多高的接受度是无甚可能的。
楚元廷却是心情复杂,切实听他凿凿言论,知晓这状元郎的确清白、那二人更是一厢情愿,反而感到有些失落。
因他倾情的对象实在忠贞可贵,因他在亲手把他送入女子怀中之后自己插手其中蛊惑于这皎月似的公子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只是,如若陆淮真的那般浪荡,背着自己的娇妻与这“兄弟知己”之名的对象暗自发展超然的情谊,恐怕这样的人他不会欣然重用,亦不会难以自制地对身份不该的人心生恋慕之意了。
“大抵是我多虑了,望彦谨莫怪。”
他明白陆淮那儿对蓝颜之情认知廖廖的情状了,恐费尽心力揭穿那二人真实嘴脸反而叫陆淮先识破他这“圣人”对他怀揣的丑恶心思,便也不打算再纠缠下去,柔着声便认错了。
君臣终究有别,陆淮也觉今日紧急情势下自己对陛下的态度过于无礼强硬,便也惭愧地同他客套几句。
默契地谁也没再提起场内那同道的二人,这对君臣算是恢复了平日有礼和睦的姿态。
裴、程二人协力把场里的打手走狗卸去武器,让他们失去行动力。
便依照原计划,裴羽在西南角点上一焰火。
很快,埋伏的周侧的部属们便有素地涌入楼中,如同一股推力巨大的洪流,冲散了前来阻拦的护卫与小厮,惊得原先正在调笑畅情的男男女女蜷缩在角落好不狼狈。
推杯换盏的人瞧见这架势,知晓定然是楼里有谁惹了事,看到直奔的是那象征着一等贵客的天字号厢房,都十分谨慎理智地选择退避,心下默念着莫把他这无辜之民也顺道擒了。
好在裴羽麾下都是听令行事的好儿郎,便是来的迅疾,也未曾损伤任何一个无辜的顾客。
而那头天字号房原先宽敞的地儿一下便变得拥挤热闹了起来,两个老奸巨猾的大商人自己也被捆缚起来。
最绝望的,无非看着自己的麾下一点一点被剥蚀俘虏、逃出此劫的希望破灭在即,自身又被五花大绑捆成粽子,呼吸都不甚通畅,喉咙里悲愤“嗬嗬”地发着短促的气音。
纵使平日再有舌灿莲花之能,被这煞气浓重的裴家军围得严实,代表忤逆朝廷的谋划密信又被这群人的领头递给了身着紫衣、通身气度一观便知身份尊贵的男子。
即使他们再不愿接受,眼前人的身份毋需猜疑便知,除了来自朝廷的重臣命官还能有谁。
这回算是踢到铁板,自己的荣华富贵到此终将是要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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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中,沈沉笙虽不知花盈楼那诡谲莫测的形势,却也从未淡过半分挂念,一直忧心着陆淮遇到危险。
自私地推心置腹袒露,便是在他看来小夫郎明明就是个文弱不已的读书人,为何这般冒险的事也要让他去做?
沈沉笙这二日饭都用得少了,茶不思饭不香,翘首以待着空荡身侧位置上的人归来。
他多时孤零零地坐在书房,就连凝霜与她的姊妹都遣走,为他的小夫君做着之前在府里邀请来的大家凌明玉教他,却从未为他人做过的刺绣女红。
这功夫活儿,先前只当作是女子身份附带的应当背负的枷锁,学都学得敛眉叹气,今个儿反而能叫他打发时间,把带有他痕迹的东西做好塞给陆淮,是有几分好处。
一针一线,穿尽他对陆淮的思念与担忧。
胡思乱想到不好的地儿去了,便是神情恍惚,连擅长至极的手上功夫都能乱套,扎破指尖流出殷红。
陆淮一回府便问了丫头们夫人在何处,听闻沈三在他不在时心绪低落,忧心而内疚地、不顾自身风尘仆仆便前往了书房。
不曾想门半掩着,灯火乍明乍暗,映着伏在案边正专注绣着手头的鸳鸯荷包的沈三格外柔和。
这静谧而美好的一幕令他不由屏住呼吸,心中生出一片温软。
他刚撩起袍子跨过坎儿小心翼翼地往内一走,却被方才还在那待着瞧着十分投入的沈沉笙揽过肩膀,紧紧地把他抱了个满怀。
这次的怀抱却是难得地无关风月,不带甚么春情的意味。
沈三与他接触的每一寸都仿佛在宣示着对他的思念与渴望,陆淮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微微颤抖,感受到对方的还未落定的惊惶不安与终于见到他的欣喜。
“阿笙,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他轻抚沈沉笙的背,语气一如既往的柔润如山泉。
沈沉笙把他的另一只手牵起,用自己骨节分明的手同陆淮的那只贴合,“擒获”着拉到了自己的脸侧摩挲。
于是二人便离得更近,陆淮亦被那温度和触感灼烧得脸儿从清泠玉山醺成了芳华初绽的新桃。
“阿淮,我好想你···无一刻不想。”他驯服地蹭了蹭捉住的夫君那只白皙的手,像是依偎着冰天雪地里的唯一热源。
“此次任务,还算顺利么?”
“那两大牵头为恶的巨商已经被擒获,要呈递到户部蛀虫那边协调对抗新法的信也已截获,过程虽有些波折,却也算是达成了此行的目标。”
沈沉笙捕捉到了重点,“波折?夫君却是如何克服的?可有受损?”言罢便要检查一番陆淮的身子。
陆淮见他如此关心,知晓他在自己安全方面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便无奈地把前因后果做了个简要概述。
只是解释来龙去脉时,把自己做了女子打扮的事儿含糊替代过去,仅仅说惊险地没有被那群人抓了去。
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他不由感叹:“经了此遭我亦算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地微弱浅薄,若不是怀远他们相助,怕是真地不知如何脱身?”
“怀远他们?便是除了裴少将军还有?”
“我亦未曾料到,陛下与玄宁、也就是我的同僚,做了探花郎的那位也去到了楼中。”
这花花草草,怎生在他瞧不见的角落便嗅着味儿过去了?好在算得上帮了陆淮,否则他也不知自己会怨怼到对他们做出甚么事来。
替他们赐婚的陛下也就罢了,裴羽毕竟有知己之名,即使怀着心思也想必不会这般快便僭越。
沈沉笙听到程若琛也在时却是感到有些维持不住淡定乖顺的表象了,连对陆淮的温情相拥都带上了几分锋芒,直搂得人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毕竟这“看门犬”觊觎他的夫君也不是一日两日、以及那日陆淮被人偷占便宜的事儿他排查了一圈仍觉着这人嫌疑忒大。
沈沉笙忍不住问了陆淮一个、他方才见到便十分想问的问题。
“阿淮,你身上的衣物怎生不是我给你带的那身?”
“这衣裳是何处来的?”他松开了陆淮的手,把原先背在身后不让针刺留下的血痂暴露的那只手也显到身前,轻拽着他衣物的袍袖,亦刺痛这陆淮的眼睛。
“怎生这般不小心?还疼么?”
眼看小夫郎的眸染上心疼,沈沉笙知晓自己这般卑劣地把伤口作为使得夫君怜惜说出真话的筹码,这一计算是成功了。
“不疼,是我学艺不精···”
“所以那衣裳?”
他怎会在乎这点皮肉之苦,也就凭恃着陆淮怜他爱他之心罢了。只是迫切地想知道,小夫君到底经历了甚么,要到换了衣裳的程度。
或许,连这煊赫得过分的、明显不适合他的衣物,都是属于哪个对他有意的野男人的···
观妻子忧心自己心神不宁,连做荷包都弄伤自身,陆淮愧疚不已,虽莫名有种告诉他这过大衣物的主人是玄宁,沈三会不高兴的预感,他还是没有瞒他。
沈沉笙听他说出那名字时,黑沉的眸中掠过一丝了然。
他倾城绝艳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却是侵略性极强地把陆淮逼到了房间内。
“夫君,这衣裳不称你,我们还是尽快还给探花的好,省的人家觉着夫君你为友这般小气,走活儿一趟还要顺了一条去。”
他的手臂不如裴羽壮硕,却也格外有力,把着不知他意欲何为的陆淮的陆淮就按到了床榻边,唤了下人抬来水。
“夫君这几日也累了,不如让妾身服侍您沐浴更衣,这样方可好好休息。”
陆淮听他这骄傲的人儿这样贱称自己,知晓他定然是生气。往日若如此,他便一般顺着沈三的心意,任他作乱了去。
可现在这般架势···他莫名觉得不妙了起来,果然下一秒得到了印证。
美人盈盈带笑,手上动作却一刻不停,待水抬来后便抽散了他的腰带,竟然算得上迅急地,把他的衣袍拽落了半边。
虽是没撕扯破,却露出难见天日的半个莹润白皙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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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老婆们我挣扎出来惹!
这张其实算的上是一个过渡,接下来就要··非常接近文案剧情了,啊啊啊普天同庆
完惹,沈三知道老婆被一群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围住了,还带了程狗的衣服当周边,省略一些他的阴暗揣测,这里他直接开始蹂躏小夫君惹。
可恶,卡文的尽头是bt,害怕)
救命,他甚至还不知道淮淮的美女皮就他没见过,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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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臣妻38
陆淮原先并未觉得自己暴露那处有多值得羞赧, 因他在楼中已是经历过穿着女子衣裙于众目睽睽之中抚琴奏乐过的尴尬情境,那时身上的也不见得有多么保守安全。
只是他觉着沈沉笙冰霜玫瑰一般美丽的面上虽噙着笑,却与他的真实所思极度不符似的。
那黏着在他雪肩上的目光如酝酿着滚烫岩浆, 热意惊人, 饱含着要把他吞吃入腹的欲望, 灼烧着被关注的每一寸肌肤。
这种黏稠、几乎要失控的氛围使陆淮喉头一紧, 慌张如同潮水裹挟着他。
体现在实际的活动上,便是忍不住拢了拢外袍,再把已是有些敞开了的里衣推了上去。
沈沉笙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 讲明白了就是在借题发挥, 把这自己的惊怒醋意当作由头, 任凭理智崩殂、情感上头。
可他一向不是甚么心胸宽广的人, 只是在意的就那么点人和事,别的都如同蜉蝣微尘, 只要不危及他就都不去理会。
即使他相信陆淮那样的人不可能让程若琛为所欲为,可能此事真的是遭遇了紧急的情境,而对方恰好相助了而已。
但道义上可以接受又如何, 他沈沉笙认定的独占之物、他的夫君, 不知在花盈楼那处, 与这个本就对他心怀不轨又疑似在大婚之夜非礼于他的人之间发生了甚么。
他就是患得患失、妒火中烧。
那以友相称的下流胚子到底有没有趁机勾引陆淮,叫他回味沉坠于意乱情迷时的那个吻来?又会否收敛了他换下的衣服, 带回去不知要对着做些什么肮脏的事情?
“夫君怎生这般抵触,是阿笙做的不好么?阿笙分明, 只是在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罢了。”
沈沉笙愈想愈发生气,不由放肆了起来。却在望见陆淮对他动作的推阻,又适时流露出几分受伤。
“不是···阿笙··你做得很好。只是夫人,我们能否到了浴房再谈沐浴更衣之事···”
二人动作之间, 陆淮身上属于另一个男人、带着沈三看来恶心至极的“看门犬”气息的外袍已经被他强硬地拆解下,一点一点如同要被剥净的春笋,掩住白而鲜美内里的粗粝外皮被层层地拨开。
陆淮知晓沈三在气,气他不告诉他换这衣裳到底是为何而脏、这个理由会否只是搪塞,可读书人脸皮薄,他实在羞耻,不欲在成婚不久的夫人面前道自己作献艺女郎装扮的事儿。
便只好硬扛着、强忍着,忍到自己险些被抱进水里,忍到挣扎间水花迸溅到素白的里衣、本来整洁的屋子染上了湿润的水痕,才禁不住弱弱地表达抗议。
“既然是夫君提的,妾自当遵守夫命。”
沈沉笙本是有些不满的,见他发声,以为是继续同先前一般克己复礼地驱了他去,只给他一点点甜头吃就吝啬地抽身离去。
可是偏生陆淮没把话说死,给了他可以钻的空子。
他勾唇答应,眼下的泪痣因主人迷乱丰富的思绪而显得愈发惑人,整个人在和陆淮“斗”的过程中又染上水痕水汽,如同水妖一般,湿漉漉又色气横生。
沈沉笙放陆淮自己行走,明知朗月君子他颇有几分慌不择路,偏自己却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嘴里甜甜地说着“妾要伺候夫君”,像极了耐心等待、只为一朝把猎物吞吃入腹的捕食者。
待同陆淮步入那当真盛放着温热宜人的水的池边,他见对方动着唇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反手把门一锁死,便是覆身而上,用唇舌堵住那抹总爱吐出他不爱听的话的红润。
逮了好机会不好好欺负一遭,之后哪还能舍得望那清澈温柔的杏眼中盈盈含泪呢?
这日,往时再平常不过的更衣却是用了许久。
漫长到春樱夏鹭寻思着不是瞅见了公子回来么,怎生膳食是备好了,却半天见不着人来用膳。
过了半晌正要去找人,却见里侧的门一开,公子和夫人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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