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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他不想洗白(杉木乔)


乾坤宫是历来皇帝的寝宫,而宣凤岐此刻却叫他去乾坤宫说话……果然了,他是想算上次在玄鸣山祭拜的账。
温郁虽然早就想到了有今天,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温郁应下了前来回话的人,随后他便跟随着宫人走到了乾坤宫前。
那些宫人带他来到乾坤宫后并未带他进入,当他回头看那些人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人早已不见了。若是在以往宣凤岐召见人都会提前让人在外面等,之后便会有人通传让他进去,可是现在周围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温郁在这冰冷的殿前站了许久,纵使现在太阳已经出来了,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今年的冬天比以往的更冷更长,就算他日日都用冷水洗澡也架不住在外面等这么长时间。
温郁此刻抬头望了一眼天上刺眼的太阳,按照他一开始站在这里算起约摸着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尽管如此温郁还是站在寒风之中一动不动,要不是皇宫之中天子寝殿前不能喧哗,他真的想质问宣凤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温郁就在冷风中站了有两个时辰,他一抬眼望向天空才察觉这都快晌午了。都这个时辰了宣凤岐还不打算召见他,这就代表着宣凤岐是故意的,那人故意让他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冻!
宣凤岐想到这里便一股莫名的怒气涌上心头,他想就这样回去了,可是……如果他真的这样回去了,宣凤岐就更有理由抓住他的把柄不放了。他不能给宣凤岐任何治他罪的机会。
温郁就这样一直站在乾坤宫的大殿前等着宣凤岐的召见。其实他只要找一个宫人进去通报便可,可是宣凤岐提前将宫人全部都支走就是想让他开口求饶。
他永远都不会向宣凤岐这样卑鄙的人求饶。
温郁也不知道自己在乾坤宫外站了多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变得僵硬麻木了,而一抬起头来太阳都已经落山了。温郁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他抬起头看向宫殿的时候发现并未有人掌灯。
宣凤岐到底在不在这里面,他是不是在耍我?
或许是这一天漫长的等待让他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竟有些不由自主地迈开腿往前走着,他走过了大殿前的石阶缓缓进入殿内。
温郁左右张望了一下,他发现在隔着好几层鹅黄纱帘的内殿里点着灯。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他明明知道未经传召擅闯皇帝寝宫是大罪,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往前走。
温郁轻轻撩开了层层叠叠的纱帘走到了内殿中,他感觉到内殿很暖和,这里跟外面相比简直是在春天一样,或许是这里比较温暖,温郁镜头闻到了一丝甜甜的花香。
当他走到最后一层纱帘前时他发现寝殿中的床上躺着一个身着墨袍的人,他长长的衣袂从床上滑下来垂到了地上。温郁隐隐约约能看到那墨袍上绣着的象征着其主人身份的凤鸟。
他心里很清楚在床上躺着的人是谁。
温郁在最后一层纱帘处停顿了许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他竟然像不受控制似的掀开了那最后一层帘子走到了床边。
男人侧躺在床上,他的肤色本来就白如凝脂,殿内的烛光将他的皮肤照得雪白。温郁看到他阖着目,脸上有一点微微的绯色。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这个视自己如死敌的男人,他知道这个人是以容色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从来都不是会被美色迷惑的人。可是就在此刻,他的目光却落在男人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温郁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盯着这人看了太久了,他回过神来,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响起那些圣人警训。
温郁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因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男人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平时男人是最多疑警惕的,而此刻他就这样安静地在床上睡着。
现在不是正好是下手的机会吗?
温郁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他那耳边这样说,他走到了床边看着正在熟睡的男人,男人纤长的眼睫微颤了一下,温郁看到他那白皙的脖颈后忽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他今天真的把这个人杀了的话,那么他肯定也走不出皇宫。可是这个男人要是死了的话,那么大周的黎民百姓就会解脱,皇帝再也不用受制于他了。
温郁想到这里便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来去握住那细腻雪白的脖颈。男人的脖颈很细,温郁想自己掐死他绰绰有余,他越来越用力,男人的呼吸仿佛也愈来愈急促。
温郁感觉到了男人的体温……他那双纤细的双腕微微颤动着。不知为何,温郁看到这个男人的脸后手中便使不上力了。
不能……不能看着他。就当温郁想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忽然看到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因为他的脖颈被温郁掐着,所以他呼吸有些苦难,眼尾处的绯红更加明显了。温郁看到他醒来之后愣住了,他甚至忘了自己的双手还掐着他的脖子。
宣凤岐这个时候没有立刻挣扎起来,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妖惑:“温大人这是干什么?”
温郁心中蓦地一惊,他连忙撒开了手往后退了数步。宣凤岐刚才被他掐着脖颈感觉到了一种十分痛苦的窒息感,温郁的手松开后便可以看到宣凤岐白皙的脖颈上多出了一圈红色的掐痕。
宣凤岐咳了几下,他起身看向了温郁:“怎么,温大人刚才不是想杀本王吗,怎么这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温郁此刻眼中堆满了说不出来的震惊,他缓了好一会儿脑袋才从“嗡嗡”的状态中恢复点了神智:“你……你刚才是醒着的?”
宣凤岐听到他这声质疑后故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本王刚才确实是睡着了,只不过却被一个扫兴之人惊扰了美梦。”
温郁听到这话之后瘫坐在地上,可是这个时候他更为自己刚才所想的而感到羞愧。他竟然看着宣凤岐那张脸下不了手,为什么……
他抬起头来看向宣凤岐,这个男人嘴角永远带着一丝永远猜不透的魅惑人的笑容,他一点也不像是刚刚受到生命威胁样子。
宣凤岐此刻起身从床上走下来,他赤着脚没有穿鞋,他那双白玉似的双足在他墨色的衣裙下若隐若现。他走到温郁面前又笑了一下:“本王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温郁听到宣凤岐这话后忽然有一种自己被戏弄的感觉,他羞愤之下拿出自己靴中所藏的匕首抵住了宣凤岐的脖子:“王爷,看来今日我不得不送你一程了。”
宣凤岐被他抵住脖子后丝毫没有慌张,他笑着说道:“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安然无恙的出乾坤宫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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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温大人在外面等的时候。
宣凤岐:哈欠——他怎么还不进来啊,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睡了。
大周部分官制和粮田税收仿唐朝。

第18章
不知为何,温郁看到宣凤岐这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忽然慌了两分:“我是为了黎民百姓杀你。”
宣凤岐闻言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天底下多少肮脏的事情是打着百姓的名头做的?”
温郁听到这话后微微愣了一下,而就在他这一晃神之际,一个身手矫健的男人不知从哪里无声无息冒出来一下打掉了他手中的匕首。温郁也算是习武多年了,可是他从未见过这么快的身法,就当他还想负隅顽抗时,那人已经拿到抵住了他的脖子。
温郁知道这回是他输了,他感觉到那锋利的刀刃缓缓割开了他的皮肤,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而就在这时,宣凤岐大呵一声:“慕寒英,别杀他!”
原来是慕寒英,先帝的左吾卫大将军!温郁之前就听说过慕寒英的身份有多么尊贵,他早些年跟在先帝身边守护着先帝的安危,可是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对先帝忠心耿耿的人竟然会去给宣凤岐这个乱臣贼子当侍卫。
也是,谁不知道宣凤岐最会的魅惑男人,就算一个两个倒在他身边也不奇怪。温郁只是恨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刚才不一口气杀了宣凤岐,为大周解决这个天大的祸患?
慕寒英一只手拿着刀,另一只手钳制着温郁迫使他跪下。
宣凤岐此刻捡起了温郁刚才用的那把锋利匕首,那匕首一看就是用上好的材质打造而成,它散发的银光反射到宣凤岐那只魅人的凤眸上,“我大周有令,无论文武朝臣皆不能带利器进殿,看来温大人想谋反的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温郁既然已经被宣凤岐抓住了,他只得认命,此刻还不忘讥讽宣凤岐两句:“我拿此物在身便是有一天要取了你这乱臣贼子的性命!”
他走到温郁身前缓缓蹲下,视线仍旧是从上而下俯视着这人:“你以为杀了本王天下的黎民百姓就能一下过得很好吗,而你温郁也会青史留名吗?”
温郁听到这话抬起了他那双愤怒的眼:“我杀了你是为大周除害,即使我未曾在史书上留名,苍天大地会记得我的功绩!”
宣凤岐听到他这番理想主义者的话后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拍着手:“好好好!说得好!”而此刻宣凤岐却不屑地看着他,“倘若今日你杀了本王,苍天大地记住的不会是你的功绩而是你的愚蠢。你说杀本王是为大周除害,可是如今陛下年幼,本王一死其他人必然会把持朝政,到时候大周更会乱作一团,大周能有如今稳定的局面全都是因为本王在撑着,可笑你十几年来饱读诗书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面对宣凤岐的讥讽,温郁怒火中烧:“你辅佐陛下登基看中的就是因为陛下年幼,先帝一死你便挑起我大周和北召国的战争,导致衡城满城百姓被屠,你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宣凤岐听到温郁这番控诉后又笑了:“好啊,现在你终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吧?什么为了大周百姓杀我,这只是你私心报仇的借口罢了,你在意的是你的故乡衡城被屠,你的亲朋好友死于敌国之手。以你自己之力根本就不能为他们报仇,而你却把这气撒到了本王身上,认为是本王挑起了战争才让他们葬身衡城。”
温郁心中最隐秘的最阴暗的想法被宣凤岐剖析随后又说出口,他此刻脸涨得通红:“难道不是吗,你敢说衡城百姓之死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吗?”
宣凤岐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消失:“本王从来都没有推辞过责任。只是温大人,你今日胆敢刺杀本王就是死罪。”
温郁听到这话后满脸羞愤地别过头去:“技不如人罢了,今日我栽到你手中算我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宣凤岐看到他那一脸既怒又恨的样子后笑了一下:“既然如此的话……”
温郁听到宣凤岐说话后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审判。
“既然如此本王就罚你去处理雪灾之事,你要确保每一袋粮食都能送到百姓手中,若有一丝疏忽,本王便严惩不贷。”
温郁听到这里时候猛然睁开双眼,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向宣凤岐:“你……你不杀我?”
宣凤岐一边说一边走到炉火旁边烤着手:“方才你刺杀之举确实是死罪,本王原本想诛你九族,可是又想起你的九族都在衡城里。本王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若你事情办得好,本王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办得不好,本王杀你仍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温郁听到宣凤岐这番话后自己刚才那股暗暗翻涌的愤怒确实消退下去了。其实仔细想想,宣凤岐说的也没错,他确实十分在意衡城那些死去的亲人,他也固执得认为这些都是宣凤岐造成的。
可是如今细细想来,宣凤岐要是此刻死了确实对大周没有半点好处。
温郁跪在那里愣了许久,他看到宣凤岐脖颈上他所留下的掐痕,或许是男人的皮肤太过苍白所以那一圈掐痕在炉火的照耀下显得分外刺眼。他的喉结此刻滚动了一下,随后向宣凤岐叩头道:“是,下官遵命。”
宣凤岐此刻摩挲着温郁的那把匕首:“这个东西你带着太危险了,本王就替你好好保管,你可千万不能让自己的这把匕首插在自己身上啊。”
温郁听到这话后看向了宣凤岐的脸,若是放在以前他不敢这样看着宣凤岐,因为他也怕被宣凤岐挖掉眼睛,可是他此刻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他的目光就是无法从宣凤岐的脸上移开。
他再次用干涩的声音回道:“是。”
温郁走后,宣凤岐来到铜镜前看着自己脖颈上的那些显眼的红痕,除此之外他的脖子上还有一道被那把匕首的划破的伤口。宣凤岐将那把匕首放在灯火前仔细看着,这确实是一把好匕首的,怪不得温郁只用它碰了自己一下,他的脖子上就有伤口了。
宣凤岐这个时候倒还真的是庆幸慕寒英来得早,要不然这次他还真的要身处险境了。宣凤岐知道慕寒英一直都在的,他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温郁。
翌日,宣凤岐除了身上批着厚厚的墨狐氅子外还围了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围脖。宣凤岐坐在暖阁中检查着谢云程的功课,这孩子在古人政要上的文章没下多少功夫,倒是很喜欢一些把酒言欢的诗句。
宣凤岐偷偷去看他的那天明明还听到他背着史书上的驭兵之道,怎么过了这些天他就不喜欢了?
宣凤岐蘸着朱砂在谢云程写的论卷上圈出了七七八八的错误,随后他将比搁置在一旁眉心微蹙:这孩子不会是装的吧?
就当宣凤岐这样想的时候,谢云程忽然闯进了阁中,他刚才外面进来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他左手似乎拿着一串红红的东西:“皇叔,皇叔你快看!”
谢云程还是像从前一样撒娇似的扑进了宣凤岐的怀抱里。
宣凤岐低头看着他笑容灿烂,于是便问:“陛下看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快跟臣说说。”
谢云程听到他问便笑着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糖葫芦:“皇叔,快看这个!”
宣凤岐看到他手中的糖葫芦后微蹙起眉头来:“陛下您出宫了?”
谢云程听到后摇了摇头:“我不能随便出宫的,这个是刚才一个小宫女给我的。我在皇宫外面的时候就见过这个,可是从来都没有吃过。我知道这个东西是酸酸甜甜的,皇叔您先尝一下。”
宣凤岐见他如此开心不想扫了他的兴,可是出于惯例他还是得找人验毒:“传洛严来。”
谢云程一听这个的名字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他想起了那天在襄王府上无礼的男人。
不久之后,那名身着淡蓝色衣衫的神医便从门中进来。谢云程抬眼便看着洛严以及他眼尾那颗令人生厌的红痣,他讨厌这个人,十分讨厌!
皇宫里太医那么多人,为什么他非得要这个小白脸天天侍奉在侧,怕不是借着侍奉之由干别的事吧?
谢云程抬头看向宣凤岐:“皇叔是怕这里面有毒吗?”
宣凤岐接着说道:“陛下身为九五之尊不能没有戒心,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没有事那更好。”
谢云程听到这话后便十分不情愿地将那串糖葫芦给了洛严,洛严先是用银针试了一下毒,随后又闻了闻。谢云程感觉被他这么一拿一验他就不喜欢这串糖葫芦了,不久前来的胃口也全然消失了。
谢云程抱着宣凤岐不撒手,他想让这个洛严看看这个人是属于他的,可是洛严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在宣誓主权,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随后便向宣凤岐禀道:“王爷,此物中有毒。”
宣凤岐听到这话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连忙捏住了谢云程的双肩一脸焦急地看着他:“陛下,你刚才有没有偷偷舔那串糖葫芦?”
谢云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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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汪汪,在你的眼里我是这样的吗[咬手绢]

第19章
谢云程微怔了一下,随后他狠狠摇了摇头:“才没有!我得了这根糖葫芦就一心想给皇叔尝尝,我才没有偷偷……”
就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逐渐弱了下去。他脸上倏然变得苍白:“不……不是,皇叔你别多想,我不知道这糖葫芦里有毒的,如果我知道有毒的话,我知道有毒……”
他的嘴里嘟囔着这几句,随后眼泪从眼中夺眶而出。
宣凤岐无奈地看向谢云程,这孩子还真的说哭就哭啊。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刚才受到惊吓的谢云程:“陛下没偷偷舔这个糖葫芦最好。”
宣凤岐以为小孩子都是最贪吃的,既然谢云程以前就想吃糖葫芦了,他现在乍然得了这个东西怎么能不嘴馋舔两下。再说了,这孩子总不会真的提前知道这糖葫芦里有毒而给他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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