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天林连忙请道士来到树荫底下坐了,再拿出水壶和带的幹粮。
“道长若是渴了饿了,请不要客气,随意用。”
哪知道士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一指涂天林腰间另一个背囊,“那里为何有肉香?”
涂天林一怔,揭开肩头的包袱 ,拿出一包肉幹,道:“这是我自己做的牛肉幹,考虑到道长不能用荤腥,是以并未拿出来。”
“哎,我们道觀可不论这些,再说,那些臭和尚不也说了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来来,给我。”
涂天林见他这么说,一笑,将包袱里一个葫芦递过去,“既如此,这个葫芦里的酒……”
道士正准备啃肉干,一听有酒大喜过望,“善人,您可真是……妙极了。”
桃圆一瞧,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油纸抱着的油炸鸡腿递过去,“道长,您若是不嫌弃的话请收下。”
这是在进鎮子时涂天林给他买的大鸡腿,出了陆少爷那档子事他也没心情吃,便一直放在了包袱里。
道士见着鸡腿又是一喜,“好好,这下可真是齐全了。多謝二位善人!”
他喝了一大口酒,又吃一大口肉,这才满足地狠狠擦了嘴巴的油光,娓娓道来。
“关于那结孕石啊,我也是从我师父那儿了解到的,说是距离这里的百里之外啊,有一座土灵山,山巍峨耸立,山頂有中年不化的积雪。”
“而那结孕石啊,就在积雪的山頂。”
桃圆眼睛一亮:“原来结孕石在土灵山的山顶!”
道长又啃了一口鸡腿,“是。此前那位陆老爷请我到府上做法事,还询问貧道关于结孕石一事,然则我觀那陆府乌烟瘴气,陆老爷不断宴请歌姬舞姬,成日醉醺醺。他说是要替自己夫人寻结孕石,却极为怠慢,说是三日后去寻。我看他根本就是个酒色之徒,得先等他享受够了满足了才会命人去找。”
“贫道瞧着这陆老爷不像是与那结孕石有缘的,这才将消息告知了二位善人。若你们能赶在陆府之前找到,是一种福气,恰好也证明同结孕石有缘,这神物合该是你们的。”
涂天林:“明白了,多謝道长告知。”
他要掏出银两塞给道长。
不过道长只是摆了摆手,“哎,只不过是順手做的一件功德罢了,不可胡乱收取善人钱财的。”
他瞄了一眼怀里的油鸡腿、肉干以及酒葫芦,犹犹豫豫地问:“善人,这肉和酒还有馒头……”
桃圆:“道长若是喜欢就都给你,我们离家不远,不愁吃的,道长可以带在路上当做干粮。”
道士喜笑颜开,顿时收好酒葫芦以及一应肉食干粮。
“那就多谢善人了。”
一家三口在路边目送道士慢吞吞走远。
桃圆收回新奇的目光,用手指替莲生捋順毛发,拍掉灰尘,“我还是头一次遇见道士,这位道长可真好玩儿。”
涂天林笑笑,“道长应当是个潇洒不拘泥世事的洒脱之人。我们走吧,回去。”
桃圆:“涂大哥,咱们是不是得先回一趟村里,收拾盘缠衣物再出发?”
“是。”
涂天林将桃圆抱上马。
莲生这回不趴在涂天林头顶,而是窝在桃圆的脑袋瓜上,有些恹恹的。
桃圆嘲笑它:“怎么不待在二爹头上了?”
莲生:“别提啦,二爹太高大了,我在最高处吹的全是风沙,还是待在爹爹这里比较好,这样风沙便吹不到我啦。”
“小机灵鬼!”
桃圆胡乱揉一把它脑袋。
涂天林微笑:“那便坐好了,驾!”
马匹一路疾驰而去。
回到永和鎮,他们先是去了那家“春来”客栈要回马车。
又买了些干粮,之后一路赶着马车往清水鎮而去。
约莫一天后,他们回到白溪镇。
涂天林没有直接赶马车回村里,而是去了一趟杜掌柜的铺子。
杜掌柜得知他们问到了结孕石所在方向,叮嘱他们此去一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利。
涂天林颔首:“多谢杜兄弟,我们回村收拾行李,出来时便不进镇子同你打招呼,直接去土灵山了。”
离开白溪镇,马车悠哉悠哉赶往清水村。
得知结孕石的所在地,一家三口心情放松不少,皆是一身松快。
莲生一会儿跳到马车顶,一会儿跳到两个爹爹头顶,忙碌得很。
涂天林道:“这两日你们都累了,今夜好生歇息,吃一顿好吃的,明日一早出发,怎么样?”
桃圆:“嗯!那个陆老爷三日后才出发,我们不着急,嘿嘿!涂大哥,今晚我要吃红烧猪蹄,要吃咸菜丝,要喝粥,还要吃柚子!”
涂天林一一答应:“好,今夜就做这几样。”
莲生:“爹爹想吃的一定是味美的,莲生也要吃!”
桃圆:“少不了你啦,放心小馋鬼!”
“爹爹是大馋鬼!”
“哈哈哈哈……”
笑声在西斜的日头下回荡,将一家三口染得镀了一层橘黄。
马车到了村口时。
远远地便瞧见一大群人乌泱泱圍在村口。
村长媳妇張桂更是没等马车停下便焦急地奔了过来。
“涂猎户,桃哥儿,哎呀,你们怎么才回来。”
涂天林停了马车,“嫂子,何事这般着急?”
張桂跺了跺脚:“嗐,我家那口子不是每日过去三次帮忙喂你家的鸡么?谁承想刚喂完,一帮子人说是什么陆少爷气势汹汹地来了。”
“他还带着许多打手,将你家院子都圍住啦,说是不捉到桃哥儿就不回去!”
“涂猎户,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啦,莫非是上次那事儿还没解决好?”
桃圆和涂天林心里一沉,相视一眼。
桃圆:“嫂子,多谢你告知,我们立刻赶回家。”
涂天林:“还请嫂子告知村民勿要在四周围观,此事我们会处理好,还请嫂子和村长放心。”
张桂:“好好好,俺这就去遣散那些在你家附近偷看的人,对了,俺那口子还在你家坐镇呢,你有什么需要尽管知会一声,俺们随叫随到!”
涂天林谢过张桂,赶着马车飞快朝家里去了。
桃圆:“涂大哥,怎么办,这是在村里,咱们要是将那个陆少爷处置了会比较麻烦,不好掩人耳目呀。”
涂天林笑着摸摸他鬓发,“这是一条人命,你想如何处置?不可胡来。”
桃圆小声地嘀咕:“那就要看这损阴德的破少爷到时是什么表现了。”
【作者有话说】
[垂耳兔头]
第109章
莲生义愤填膺揮舞着细细的爪子:“那个坏人真是不要臉, 居然还敢找上门,他这是要做什么呀?”
桃圓:“那个王八蛋还能做什么,他就是看上你爹爹我了, 想掳我回去做他的通房!我听说书先生说过, 通房是那些少爷身邊没名没分的人,就和丫鬟一样没区别。”
莲生清澈的眼睛充满了好奇:“那为什么不幹脆也唤作丫鬟,而是叫通房?”
桃圓咳了一声:“普通丫鬟只需要幹活伺候人, 通房丫鬟除了这些还得多干一样, 就是陪主人睡觉。”
涂天林轻咳一声。
小夫郎的开放之言他到现在还未曾习惯。
莲生恍然大悟。
“爹爹, 这个狗东西真不是人,你都有二爹了,他还要搶你去做通房。”
桃圓同涂天林相视一眼,桃圓道:“这件事,当初也是爹爹和二爹临时起意,为了能让爹爹顺利化人形嫁给你二爹,咱俩当时用的就是这么个计策……”
一通解说下来,莲生再次恍然大悟。
“这个狗东西就是仗着府里恰好丢了一个婢女, 所以才敢这么肆意妄为强搶爹爹。”
涂天林摇摇头:“不,如陸少这般的人,若是没有这件事, 他也会想方设法把人抢到手。无论是你爹爹, 亦或是其他姑娘哥儿,都是如此。”
莲生:“那他将来岂不是还要祸害很多人?对了,那个任小姐还不知道他的未婚夫是这么一个畜牲不如的东西, 咱们是不是该告知那位小姐?”
涂天林道:“今夜杜兄弟要过来同我们一块吃飯, 当做临别钱的辞行, 届时我会书信一封让他转为代交给任小姐。”
桃圆:“杜掌柜可真是个好人, 对涂大哥真好呀。”
“不过现在那个陸少堵在家里,也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顺利烧火煮飯了。”
馬车一路赶到家时,路上站满了不少村民,看到桃圆涂天林回来紛紛询问他们发生了何事。
柳清他们几个也在人群里。
“桃哥儿,涂獵户,那些人都是谁,看着像是来者不善,你们要当心啊。”柳清担忧地看了一眼院子那头。
桃哥儿冲他眨眨眼:“放心吧,没事的。”
涂天林:“待会怕会起冲突,大夥切记莫要围观,都各自散了回家吧。”
苏谷:“涂獵户,你这儿瞧着情况紧急,大夥若是回去了你也没个帮手的,咱们哪儿敢走啊。”
元哥儿、田大米及其他的村民也都紛紛附和,“是啊是啊。”
涂天林无法,正要再说,那邊袁福已经过来了。
这会儿,院子四周乌泱泱围了二十几个打手。
而那个陸少则搬了把椅子,翘着个二郎腿敞开腿坐着,一旁的春生正在替他扇扇子。
袁福早就瞧见了馬车,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奔了过来:“哎喲涂猎户,你们可算回来了。再守下去我只怕是守不住了。涂猎户,你们可千萬别冲动,有话好好说,那位听着似乎是县令家的少爷,咱们得罪不起,都软和着些萬事好商量啊。”
涂天林:“多谢村长,我明白,还请村长也回去吧,万一伤到村里大伙,我一辈子也过意不去。”
两人正说着话,那厢已经有人在叫嚣了:“喂,看到我们少爷还不赶紧滚过来,在那嘀嘀咕咕做什么呢?”
桃圆一个不耐烦冲那边翻了个白眼:“叫什么叫,你们少爷是什么东西,擅闯民宅还这般嚣张无礼?”
那打手也是懵了,头一次见到这般顶撞少爷的,往日平头老百姓见到富贵人家那个不是低眉顺眼卑躬屈膝的啊?
袁福听到桃圆这般口出狂言,吓得赶紧跑过去小声告诉大伙,“待会可能真的要打起来,大伙都帶了铁锹一类的器具吗?记得看准情况不对就冲过去啊。”
村民们纷纷点头:“放心吧村长,都帶了。”
这时,陸少慢慢站起身,揮手命打手住嘴,“呵呵,本少见惯了听话的,这般泼辣的滋味倒是未曾尝过。”
桃圆、涂天林这会儿已经下了马车,涂天林去将马儿解了车辕缰绳,栓在树下。
陆少冷笑:“小美人,你这个相公倒也是心大胆大,本少带了这么多打手围在这里,他倒也不慌不忙,似是根本不怕,真是好胆量。”
桃圆上下打量这陆少,看完一圈还不够,绕着他又开始打转,时不时嗤一声,弄得陆少莫名其妙的。
“陆少,你这小身板还比不得我相公一半魁梧,他一个巴掌就能弄死你,这有什么好怕的?”
陆少经他一说,记起那日在自家大门外被那姓涂的連扇十几个巴掌之事,顿时恼羞成怒。
“呵呵,给臉不要脸,小贱人,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这会儿,涂天林栓好马回到桃圆身边。
巍峨高大的身形往那一站,陆少脸上下意识闪过火辣辣的触感,不由后退了两步。
意识到这点,他勃然大怒,冷笑着一挥手:“先进去,将他们屋子里的东西都打了砸了,不给他们吃些苦头,这些贱民就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
莲生一听,赶忙瞄了一声:“喵!”
爹爹二爹,当心院子里的鸡崽被他们踩死啦!
眼看一伙人开始撞门,涂天林扔了几个簸箕过去,将那几个冲过去的打手统统绊倒。
陆少冷哼一声,“就这点本事?再上几个人,先把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找出来,呵呵,他们竟买得起马车,想必是有不少积蓄,本少倒要看看积蓄没了他们还怎么硬气!”
桃圆眼睛一瞪,记起北屋衣柜后砖墙藏着的匣子,一急,“涂大哥!”
陆少登时仰天大笑:“看来本少是命中你们的死穴了!”
桃圆連忙贴耳同涂天林低语几句,后者似是没料到自己的小夫郎能有这样的想法,遂点头答應。
桃圆嘀咕完,和涂天林冲过去一人抄起院门口的一把锄头往那些打手身上砸,“擅闯民宅妄图掠夺百姓钱财,我要抓你们见官,让你们坐大牢!”
陆少又是一声大笑,那舌头似毒蛇的信子一般吐着,恶心人至极,“本少的爹就是官,让我坐牢,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看在你们这般着急的份上,本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打了个响指,打手们纷纷停下砸门的动作。
陆少色眯眯地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桃圆,扇柄在手掌敲打着,心中忍不住赞叹,这等极品他若是不掳回去,可真就便宜这个姓涂的村夫了。
“小美人,”陆少敲着扇柄,那双长期浸淫酒色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就连说出来的话也仿佛在油罐子泡过似的,“今日你若是在此让着姓涂的写下和离书乖乖跟本少走,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呵呵,你身为本少府里的通房,私逃出府同村夫成亲已经是大罪,单凭这一点县衙就可将你们乱棍打死。”
“你若是乖乖和离同我回去便好,若是不答應——”
桃圆扬起手里的锄头,“不答应又怎么样?”
他怀里的莲生叫道:“喵!”
陆少爷皱眉:“把这只毛都没长齐的丑东西拿走!”
桃圆轻蔑一笑,轻轻提起莲生将它交给涂天林,他倒要看看这陆少今日要做什么。
陆少见桃圆态度温顺不少,停止敲扇柄的动作,冲四周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二十几个打手霎时在他们四周形成一个紧密的包围圈,重重将一家三口围了起来。
这下,藏在大片芭蕉叶后的清水村的村民们也不自觉紧张了,纷纷伸长脖子张望,随时做好情况不对就冲出去的准备。
“呵呵,你们也看到了,本少有钱有势,”陆少慢声细语开口,“你们若是执意不从,本少不仅会令你们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
桃圆歪着脑袋凝视陆少,“意思是我、涂大哥以及我们的猫,都得死?”
春生忍不住呵斥桃圆:“是这个意思没错,不对,我家少爷说着话呢,你打什么岔!”
桃圆无所谓地一摊手,“你们都要弄死我一家人了,我跟你们一群畜生客气什么?”
春生气得脑仁发疼:“你!”
他陪着少爷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碰见这么不怕死的哥儿,浑身都是嘴,浑身都是胆。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不成?
陆少冷笑不已:“小美人,还有什么话尽管说,本少待会便让你话都不能开口。”
桃圆:“我知道,死人便是不能说话的呗。”
“非也,”陆少目光赤裸裸钉在他纤细的身段间,舌头又如毒蛇的信子开始一吐一吐,“小美人,你说,本少爷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了你,那滋味该多么美妙?是不是很刺激?你这位村夫相公还从未见过他的夫郎同旁的男人——”
“哎喲!啊啊啊——”
陆少话未尽,鞋子忽的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砸下。
杀猪般的惨叫惊动了附近树上的群鸟,纷纷从树冠里扑簌而飞。
陆少的锦靴立即洇出一大滩血渍,瞧着那被砸烂了的缎面靴子,竟是直接将他一截脚趾都砸烂了。
“哪里来的石头,天杀的,这石头是从哪来的!”
陆少抱着脚趾大汗淋漓,惨叫着倒在地上。
春生急得团团转,“少爷,这石头是从树上掉下来的,这、这,您的脚没事吧少爷?”
“蠢材,没看见本少爷的脚趾,啊!”陆少稍一动弹,那血肉模糊的脚趾就一阵阵抽筋似的疼,他整个脸几乎失去了血色。
也就是这时,涂家院子小路尽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涂兄弟,这是个什么情形,发生何事了?”
陆少怒容满面朝春生吼:“蠢货, 还不趕紧去请大夫!”
接着又怒吼吩咐手下:“愣着干什么,去给老子将这贱货抓了!”
打手们纷纷上前朝桃圓移动靠近。
塗天林已然閃身挡在跟前。
而杜掌櫃更是迅速,三两步上前直接将那受伤的陆少一把擒了。
陆少也是没想到有人竟敢这么抓自己, 慌忙喊打手们停下。
杜掌櫃扶起陆少, 略一拱手,“这位公子,在下杜某, 是塗猎戶的朋友, 几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 袁福帶着扛铁锹的村民们也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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