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的任务退出报告写得滴水不漏。
他只需要如实记录就行,神矢苍介对他的身份存疑,对话中多次试探他对银星会的了解,甚至隐晦地警告他“不要沾上肮脏的背景”。
那天的会面全程被录像,神矢苍介的防备、松田阵平若有若无的审视,全都清晰可见。
完美的撤退理由。
朗姆扫了一眼报告,没多说什么。这个任务本就不算优先级很高的,只是为了确认U盘的来源,既然“白井隼人”的身份已经引起目标的警惕,再强行推进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换人接手。”
降谷零垂眸应下,表情毫无波动。
他没想到的是,组织派来的接替者会是诸星大——那个和他们同期拿到代号的狙击手,黑麦威士忌。
【……麻烦了。】
降谷零的指尖在报告边缘无意识地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
诸星大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他行事风格冷硬,一旦被他盯上,神矢苍介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可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干涉这个任务了,他最终只是将报告归档,转身离开。
倒是诸伏景光在和他私下交流情报的时候还专门问过神矢苍介的情况,毕竟他最后一面见到自己负责的这位艺人时,对方濒死的样子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得知对方后来独自对抗银星会,甚至协助警方破案后,这份关注便愈发强烈。
“他没事……看起来精神比之前还要好点,你别担心了。”降谷零沉吟了下,说道“我约他见面时,松田也在。”
“什么?!”诸伏景光瞳孔骤缩,“是无意间遇到的,还是……?”
“松田知道‘白井隼人’是我。”降谷零打断他,声音沉了下来,“他是专门跟过来的。”
诸伏景光的呼吸一滞。安全屋昏暗的灯光下,他低头捂住嘴思考:“这不合常理……如果松田猜到我们在做什么,他应该避开才对。”
降谷零突然抬手按住太阳穴,仿佛回忆这段对话本身就会引发偏头痛:“我们私下见了一面。他告诉我,”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神矢苍介见第一面就怀疑我的身份了,因为那份假简历里有问题被他识破了。”
诸伏景光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还知道你的身份有问题,说是早发现家里和手机被装了监听。”诸伏景光这下脑袋也嗡嗡的。
他立刻回忆起和对方的相处的细节,对方居然一点痕迹都没露出。
所以第一次没带工作手机出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吗?他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对方一向都带两个手机,那天居然没带,自己还给这个行为找了理由,觉得对方是难得和朋友出去才这样。
他迅速脑海里翻找出回忆,几乎不敢相信他们这么早暴露。
“不止这些。”降谷零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我救他、给他U盘的事他也知道,但他在警方笔录里刻意隐瞒了这点,所以我的存在没被组织在警局的内线盯上。”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降谷零现在说起来脑袋还一抽抽的。
“他……确实很敏锐”诸伏景光张了张嘴,却只挤出一句干涩的评价“所以当时我们跟着他的调查方向才确定了山田彩的箱子和天城的税务问题。”
其实他除了震惊还有些尴尬,如果神矢苍介从一开始就察觉了监听,那么他们所有的试探、引导,在他眼里恐怕都像一场滑稽戏。
“现在的问题是,我退出了任务,接手的是黑麦。”降谷零头疼“一开始接这个任务还在想找个借口给个任务报告就结束,没想到变这么复杂。”
他原本只打算随便交份报告糊弄过去,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诸伏景光沉默片刻,低声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你在执行任务时被认出来,情况只会更危险。”他抬起头,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现在……我们只能等黑麦行动,看看他打算以什么方式接近神矢。”
降谷零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略显焦躁:“然后呢?在他可能暴露我们之前,想办法提醒?”
“尽可能吧。”诸伏景光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绝不能直接接触,也不能露出任何痕迹。”
两人一时无言,房内重归安静。
赤井秀一的目光沉静地落在眼前的资料上。
他早已将神矢苍介的公开履历倒背如流,但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些藏在光影与音符背后的蛛丝马迹:
影视作品里的微表情、音乐旋律中的情绪起伏、综艺节目里的临场反应,甚至是社交媒体上看似随意的只言片语。
他像拼图一般,将这些碎片逐一归位,试图还原一个真实而立体的人格轮廓。
毕竟,能让波本主动退出的任务目标,绝非等闲之辈。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为此,他甚至调阅了波本和苏格兰此前执行任务的详细报告。
这不仅是为了更精准地把握神矢苍介的行为模式,更是一次难得的窥探组织内部情报网络和成员行动模式的机会。
摘下耳机,神矢苍介的作曲集仍在脑海中萦绕。
那些旋律并非单纯的娱乐产物——它们承载着创作者的个性,是他内心世界的投射。
赤井反复聆听了几十首作品,发现其主题多围绕【梦想】【热爱】【感受】展开,叙事视角也以第一人称为主,带有强烈的自我剖白倾向,符合典型艺术家的表达习惯。
歌词风格介于直白与隐喻之间,节奏快慢皆有,编曲则偏向实验性,风格从出道起就异常成熟,几乎看不出明显的成长曲线或心理波动,这与访谈中那个滴水不漏的公众形象高度吻合。
当然,艺术人格未必等同于真实人格,但至少能提供参考。
赤井秀一将分析结果逐条记录,与波本、苏格兰的任务报告反复比对,最终得出结论:
过于刻意的接近,或是利用专业身份的切入,只会引起神矢苍介的警觉。
最稳妥的方式,是从生活化的角度入手。然而,神矢苍介的私交圈极其狭窄——目前与他接触较多的,只有两名警察。而他们之间的信任,始于一场救命之恩。
那么,或许可以复刻这种模式。
以“拯救者”的姿态介入他的生活,再配合工作身份的掩护,逐步建立信任。
赤井秀一将思路梳理清晰,却在职业选择上陷入短暂的迟疑。
理论上,要想获取更深层的情报,身份必须与目标强相关——比如波本曾用过的"危机公关"身份。但这一身份已经引起过神矢苍介的怀疑,风险过高。
另一个可行的选项,是伪装成深度调查记者,直接从"银星会事件"切入。
这样一来,任何对事件的打探都能顺理成章地解释为职业需求。
但问题在于,神矢苍介对记者的态度如何?他对银星会事件,是否会有隐瞒?
赤井秀一指尖轻敲桌面,陷入沉思。
窗外霓虹闪烁,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解约后的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键,神矢苍介终于得以从连轴转的行程中抽身。
工作室的筹备工作不急不缓地进行着,他反倒享受起这段难得的空白期,不必赶通告,不必应对媒体,可以完全沉浸在创作的纯粹愉悦中。
当十几首歌的编曲最终落定,他才惊觉身体已悄然恢复至最佳状态。
声带不再紧绷,气息重新变得绵长,连高音都游刃有余。
这种久违的掌控感让他难得起了兴致,甚至邀请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来录音室观摩,这两位对演艺圈充满好奇的友人,竟能耐着性子听他反复录制同一段旋律而不显厌烦。
松田阵平的表现尤其令他暗自欣喜。那个总是一脸不耐烦的拆弹专家,车里循环播放的却全是他的歌单。
每次发现这点,神矢苍介都会假装不经意地低头,好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闲暇时分,他也会主动约上两人出游。在游乐园的过山车上尖叫,在深夜的居酒屋碰杯,甚至组团打电动到凌晨——这些普通人的娱乐方式,对他而言却新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萩原研二总笑说他“偶像包袱掉了一地”,但神矢苍介知道,自己只是太久没有单纯地娱乐了。
创作时的专注,与友人相处的轻松,两种截然不同的节奏交织成这段过渡期特有的韵律。
他站在录音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夕阳给麦克风镀上金边,突然觉得就这样慢慢来也不错。
周五的傍晚,暮色渐沉,神矢苍介站在松田阵平的家门前,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和店里外带的寿司和刺身。
他轻轻按响门铃,门几乎是立刻就开了,松田阵平站在玄关,穿着宽松的居家T恤,头发微乱,像是刚从沙发上爬起来。
“进来吧。”松田侧身让开,语气依旧平淡,但神矢苍介敏锐地注意到,茶几上已经摆好了零食和饮料,甚至连抱枕都调整到了最舒适的角度。这个人,意外地很会照顾人。
电视屏幕亮着,正暂停在某个熟悉的画面上。神矢苍介走近一看,愣住了。
“……《漫游日记》?”
那是他出道第二年拍的旅行综艺,一档难得没有剧本、没有恶剪的节目。
镜头里的他二十出头,穿着简单的白T恤,在冲绳的海边笑得毫无防备,阳光把他的发梢镀成金色,整个人明亮得几乎刺眼。那是连他自己都快忘记的模样。
“随便翻到的。”松田拿起遥控器,语气随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神矢苍介忍不住笑了“你居然对我的综艺考古?”
松田轻哼一声,按下播放键:“闭嘴,看你的。”
屏幕里的年轻神矢正笨拙地学冲绳方言,逗得当地老奶奶哈哈大笑。现实中的神矢苍介悄悄瞥向身旁,松田阵平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非常柔和。
萩原研二加班不在的夜晚,狭小的客厅里只有综艺的欢快背景音和两人偶尔的点评。
松田会在他起身拿东西时恰到好处地暂停,会在他吐槽节目组剪辑时挑眉附和,甚至在他被过去的自己逗笑时,也跟着低低地笑出声。
等回过神来,综艺已经播到了深夜。
神矢苍介看了眼时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点……我干脆留宿吧。”
松田阵平没说话,只是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毛巾丢给他,动作干脆得仿佛早有预料。
浴室的水声停了。
松田正低头整理榻榻米的床铺,忽然听到脚步声靠近。一抬头,神矢苍介就站在那儿,黑发湿漉漉地全撸到脑后,眉眼被水色晕染的润泽浓郁,发梢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落,一路蜿蜒过锁骨,最后没入腰间的浴巾。
他的皮肤被热气蒸得微微泛红,肌肉线条在暖光下镀了一层蜜色的光。
松田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轮廓分明的腹肌上,停顿两秒,才略显生硬地移开:“……你这家伙,看不出来,肌肉居然还明显的。”
神矢苍介顿时笑得眉眼弯起,水珠在睫毛上似落非落,衬得那双眼睛无比动人。
他随手把毛巾搭在肩上:“这可是天天跳舞健身换来的,很不错吧。”
松田嗤了一声,随手从衣柜里抽出一件黑色T恤短裤扔过去:“少得意了,穿上。”
神矢苍介接过,指尖还带着浴室的热气,将湿漉漉的毛巾顺势塞进松田手里。他抖开衣服,布料上残留着一点洗衣液的淡香,很柔和的味道。
明明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可松田的T恤套在神矢身上却显得格外宽松。领口微微歪斜,露出一截清瘦的锁骨,袖口垂到肘弯,下摆空荡荡地罩在腰间,衬得他整个人有种少年般的单薄感。
可偏偏又不是真的瘦弱。
松田的视线不自觉地追着那道身影,对方的肌肉线条在宽松布料下若隐若现,抬手时衣摆掀起一角,能瞥见腰间紧实的弧度。
神矢苍介的骨架不大,常年为了上镜控制饮食和跳舞让他的体态极其漂亮,明明是同一件衣服穿在神矢身上却莫名多了几分柔软感,这种不同也让松田阵平心理感觉到一丝异样。
“……你平时是不是吃太少了?”松田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度。
神矢苍介正低头整理袖口,闻言抬头,湿发垂下一缕搭在眉骨:“嗯?工作需要啊。”他随意地扯了扯领口,“不过最近没有活动了,倒是可以稍微多吃点。”
松田没接话,转身去厨房倒水,玻璃杯在掌心转了一圈。
心里那点异样感,像是一滴墨落在清水里,悄无声息地晕开了。
神矢苍介很少有机会能睡榻榻米。
他和松田阵平的被褥并排铺着,中间只隔了一臂的距离。当他钻进蓬松的被子,像只冬眠的动物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时,突然侧过脸,朝松田的方向笑了一下。
“又在笑什么呢?”松田阵平瞥他一眼,淡淡的问道。
他见过神矢苍介很多种笑,但是这种毫无理由、纯粹因为开心而扬起的嘴角,总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洗完热水澡立刻钻进被窝的感觉太舒服了,”神矢苍介的声音闷在棉被里,带着一点柔软的鼻音,“榻榻米上睡觉也很新奇,所以很开心。”他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亮得出奇,像是盛了一捧星光。
松田阵平盯着天花板,喉结动了动:“……笨蛋,快睡觉。”
“晚安啦,松田。”
话音刚落,神矢苍介的呼吸就已经变得绵长均匀,他的入睡速度快得惊人,仿佛有个开关,只要按下“睡眠”键就能立刻进入梦乡。
“晚安。”
松田闭上眼睛,却迟迟没能睡着。
十几分钟后,他再次睁开眼,不自觉地将脸转向身旁。
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漏进来,在神矢苍介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嘴角还保持着那个微小的、满足的弧度。
松田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重新闭上眼睛。
第二天上午,当萩原研二敲响松田家的门时,开门的却是一张意料之外的脸。
神矢苍介睡眼惺忪地站在玄关,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眼熟的黑色T恤,萩原一眼就认出那是松田常穿的家居服。宽大的领口歪斜着,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子。
“神矢?你昨天住在这里?”萩原研二有些惊讶。
“嗯,看电视看得太晚了。”神矢苍介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就拜托松田收留了我。”
他说完便趿拉着拖鞋往洗手间走,背影看起来异常居家。
萩原研二挑眉看向刚从卧室出来的松田,后者正一脸困倦地抓着自己那头天然卷的头发,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早餐想吃什么?”萩原冲着洗手间方向喊道,“我一会儿再加点菜。”
水流声停了下来,矢含着牙膏泡沫的声音含糊地传来:“煮个鸡蛋就好……昨天我带了些水果和即食蔬菜……”
“这可真是完全不给我展示厨艺的机会啊。”萩原笑着摇头,等神矢从洗手间出来时,顺手帮他压了压后脑勺那撮怎么都压不下去的翘发。发丝意外地柔软,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
三人一起往隔壁萩原家走的时候,神矢突然感叹:“你们住这么近真方便,随时都能串门一起吃饭。”
“确实很方便呢。”萩原摸了摸下巴,“可能是因为当初申请警察宿舍的时候,我们的报名表是同时交上去的,就按顺序排在了相邻的房间。”
推开萩原家的门,早餐的香气立刻扑面而来。神矢看着餐桌上简单的味增汤、烤鱼和小菜,眼睛微微睁大:“居然做了和式早餐,请给我加份味增汤。”
“哈哈哈,没问题,我煮了很多。”萩原研二转身去厨房给神矢苍介备菜,等他们都在餐桌旁坐好后,三人开始享用这顿简单的早餐。
三人落座后,萩原一边给神矢盛汤一边很自然地开启话题:“你的个人工作室筹备得怎么样了?”
汤碗在木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神矢苍介双手接过,指尖被温热的碗壁熨得微微发红:“办公地点定在了六本木的麻布台hills,视野和安保条件都很理想。”
他轻轻吹散汤面上升腾的热气,“经纪人方面正在和几位资深人士接触,不过还在谨慎观望中。宣传工作暂时外包给了专业的PR公司,商务合作倒是进展顺利,之前长期合作的那家第三方公司表示愿意继续跟进。”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确定助理人选和组建法务财务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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