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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没我得散(寸知白)


谢怀瑜有问题。
斛玉不是傻子,但谢怀瑜可能有点傻。从一开始就漏洞百出。
更何况,斛玉开口:“还有一件事,”肉眼可见,谢怀瑜抖了一下,斛玉内心好笑,故意拖长了些声音:
“梦境若两人一起进入,不会只做一个。但梦境只有我的。
“莫非你没有梦?还是说……”
人都有梦,连鬼都有,除非谢怀瑜压根不是……人。
斛玉抬眸。他怀疑那堆燃烧的柴火不在旁边,而是在谢怀瑜屁股底下。
如坐针毡,谢怀瑜冷汗浸湿了后背,斛玉注视下,他所有的心思无所遁形。抓耳挠腮,纠结万分,谢怀瑜最后无力垂下头,声音低低闷闷道:
“……对不起。”
斛玉兴趣怏怏:“哦?哪里对不起?”
谢怀瑜老实认错:“……我骗了你,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名字。”
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难以启齿,谢怀瑜先解释了另一件事:“那个梦境……我的确是没有梦境的。”他小心翼翼抬眼,又很快收回,像那些没完成课业的弟子,在先生面前的心虚和窘迫。
谢怀瑜:“因为我,我,我……”斛玉小幅度歪头:“你,你,你?”
谢怀瑜忽然脸色涨红:“因为我,我我……我曾经是个傻子!”
斛玉:“……”
斛玉:“我知道啊。”
谢怀瑜崩溃:“不是这个傻子!”
“……”斛玉叹气:“好吧,那是哪个傻子?”
听上去怪怪的,谢怀瑜看了他两眼,忍住吐槽,默默解释:“……是神智缺损。”
谢怀瑜垂着脑袋:“我魂魄不全。”
出生缺失了一半神魂。寂静的溶洞,斛玉听他小声咕哝:“一半神魂找不到,你问我做没做过梦,其实真的没有,这个我没有骗你。因为找回来的一半神魂,和我不是那么融洽。”
听上去匪夷所思,自己的神魂竟贴不上原有一半,谢怀瑜挠挠头,尽量解释:“那一半神魂已经在那二十年里长成另外一个人,直到他意外去世,才回到我身上。”
所以拜天游也没有人认识谢怀瑜。他这是第一次参加全三洲大比。所以也没有人和谢怀瑜组队。
恢复神魂的过程并不那么美好,谢怀瑜别别扭扭,又转回了最开始的问题:“至于……你的名字,是有人告诉我的。”
斛玉抬手,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谢怀瑜想了想。
拜天游参选审核校对的第一天,也是一场大雪。
那天夜晚,睡梦中的谢怀瑜被一股寒风吹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门被人推开,一个披着斗篷的少年身影抱着一个人走进房间。
一个激灵坐起身,谢怀瑜拥紧被子,神色大惊,声音颤抖:“你是谁?”说着,他在枕头下摸索,紧紧握住一柄法器。
那人没说话,只是轻轻将怀里的人放在谢怀瑜隔壁床铺,细心为他掖好被子,全程没有搭理身后的谢怀瑜。被放下的那人一点声音也无,静静沉睡,那人站在床边,看了许久。
谢怀瑜兀自紧张,直到手心出了汗,那黑衣斗篷才动了动,转身朝门口走去。谢怀瑜屏住呼吸,企图假装自己不存在,那人一只脚都迈出门槛,又收了回来。他背着身,朝对面扔过一张纸条,吓得谢怀瑜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替他参选。他能带你走到最后。”
说完这句话,那人转瞬消失在门外。谢怀瑜立马赤着脚追过去,跑到门口时,风雪中已经没有任何人来过的影踪,甚至门外的积雪上都没有留下脚印。
如果不是对面床上切切实实躺了个大活人,谢怀瑜只会以为这是一场荒诞的梦。
斛玉垂眸,接过那张纸条。
没什么特别,纸条是普通宣纸。陌生的字迹,墨水洇开轮廓。正面写着斛玉,背面写着谢一。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该说的都说完了,谢怀瑜松了一大口气。他在斛玉这里就这么点秘密,已经全部说了出来。咬着下唇,谢怀瑜很久才轻声开口:“对不起,因为前些年一直给父亲和家族丢人,我……”
他抓着头发:“你听到谢九说的……哦,就是大比白玉牌坊外面来送我的侍卫,他说,我父亲说如果名次太差就如何如何,其实我知道都是吓唬我的。父亲从来没要求我怎样,他对我很好,但我不争气,修为总是拖后腿,所以报名那天……我鬼迷心窍。”
“对不起。”
久久沉默,谢怀瑜在斛玉面前抬不起头。他知道自己利用了斛玉,甚还一度隐瞒了许多可能有关斛玉沉睡的前因细节,如果是他,或许也不会再接受迟来的道歉。
“是挺过分。”
许久,谢怀瑜手心冰凉一片,胸口格外闷堵,但紧接着,还不等他开口,就感觉到额头被人轻轻弹了一下。
那一瞬间的恍然,谢怀瑜捂着那块温热的痕迹,愣愣抬头。
只见前方,斛玉手里掂量着那张纸条,眉眼略微下弯,他嘴角扬起一抹在此时谢怀瑜眼中堪称温润可爱的弧度:“……不过也不是不能原谅。”
谢怀瑜:“……哎?”
斛玉漫不经心:“你若是居心叵测的小人,大可不必在方才歧奴包围我时冲出来,亦不会替我遮掩辩解。且这件事,在我这里算不得什么大事。”
声音轻轻落在谢怀瑜胸口。斛玉侧过脸,因此神色看不太清,他继续道:“……若你实在因此良心难安,可以替我继续保守秘密,协助我查出幕后之人。”
若谢怀瑜抱有恶意,斛玉不会同他走到现在。
是非善恶,自有感知。
世上本就没有无暇的美玉,私心是世人生来求进的本能。
斛玉亦有私心。
那边,闻言,谢怀瑜几乎是立马点头发誓:“我,我一定不会说出去有关你的事!我发誓”
他眼睛重新变得明亮。斛玉觉得他像毛茸茸的大狗,顺手摸了把谢怀瑜的脑袋。
真好哄。
谢怀瑜随便他摸,也不反抗。
“不过……”斛玉举起那张纸条,透过火光,两个名字重叠在了一起,他有些好奇,似喃喃的自言自语:“这又是谁呢?”
“轮班时间到了。”
一道声音生硬插了进来。
斛玉侧目。谢怀瑜身后挤过来一个人,那人体格约等于一个半的谢怀瑜,一下将他挤到一边的位置,斛玉手还没收回来,只能僵在半空。
是望初。
被挤到地上的谢怀瑜敢怒不敢言,出了一场汗,身上没什么力气,他委委屈屈看了斛玉一眼,说开后那股后知后觉的尴尬涌上,谢怀瑜白了大个子一眼,闷头跑到另一边,背对着二人。
斛玉悠闲抬眼,这下,尴尬的人变成了望初。
青年修士抱着胳膊,并不和斛玉对视,只是余光却总往这边瞟。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斛玉心里好笑,在坐立难安的望初不知道哪年哪月开口前,他先一步开口:“劳驾,让让,没事的话,你坐那里挡我烤火了。”
望初:“……”
斛玉整理着自己褶皱的衣摆,懒得兜圈子:“有话直说吧,大少爷。你就这么一遍遍偷看我,不会在指望我能猜出你的想法?”
闭关十年,斛玉觉得自己隐隐有些跟不上现在这些修士的脑子。明明前一刻还对着他怒目圆睁,下一刻又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想到什么,斛玉动作一顿:“难道你也骗我什么了?”
憋了半天的望初一下子泄了气:“……谁骗你了?我和你都没说过几句话。”
斛玉:“那你找我做什么?”
望初下意识否认:“谁找你……我就坐这守夜。”
斛玉:“……”
斛玉点点头,无语地有点想笑:“行,那你慢慢守。我去另一边睡,不碍少爷您的眼。”
“我……!”见他真要走,望初一下子站起来,健壮的身躯成功阻挡住了斛玉前进的脚步。
在斛玉要笑不笑的审视眼神中,他咬牙,最终抹了把脸,低头快速说了句:“你唔唔宗唔唔。”
斛玉挑眉:“?我现在不想吃菜,谢谢。”
又被当成厨子,望初脸上瞬间涨红,又尴尬又羞愤,不一会儿红成苹果,但碍于某种原因,他又忍住了。
斛玉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实在顶不住那个目光,望初咬牙,磕磕巴巴,索性闭上眼:“不是!我……我在说,你,你箭术这么好,是谁教你的?师承哪宗?还有…出去以后,能,能不能……”他深吸一口气,大声:
“能不能教教我!”
“……”
空气突然安静。
被这句铿锵又真诚的的请求劈头盖脸迎面砸了一下,他气势十足,斛玉反应难得迟钝:“……哦?”
什么……什么东西?
斛玉脑子缓慢转了一圈,眼神慢慢变得复杂。
望初低头,羞愤欲绝。
这次虚境并没有把他的弓也一并送进来,所以斛玉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毕竟他以为自己是个厨子。如果是别人说他家是厨子世家,望初早就翻脸了,但是,但是……
望初深吸一口气,既然已经说出来,再说也不会更羞耻:“……箭道于我而言很重要,修真界修习箭道的修士并不多……我想通过这次比,到前三甲,去太初宗求学。”
说起太初,他神情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向往:“听闻太初宗璇霄仙尊弟子里有一位箭道天才,这次拜天游可能是我此生唯一接触他的机会。所以我才来求你……”教教我。
话还没说完,望初感觉自己的手臂忽然被眼前人攥住。
“?!”
惊诧抬眼,他又被眼前斛玉阴沉的一张脸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斛玉直直望着他,半晌,几乎是一字一顿:“你说什么宗?”

莫非这人和太初宗有什么仇怨?望初打量着他的脸色,简直是奇差无比。于是他谨慎问:“你不喜欢太初宗?”
斛玉的眼神变得莫名诡异,沉默几息,他再次问望初,似乎是在确认:“数风洲,太初宗?”
“还能有别的太初宗?”望初不明所以,“就是璇霄仙尊微鹤知的太初宗啊。你看我的名字里,就有一个初,我们家……哎?等等,你去哪里?”
斛玉背对着他摆摆手,“……有事。”
踉踉跄跄走向不远处完全没睡着的谢怀瑜身边,斛玉一把把人捞起来,往没人的角落里去。
他的背影起伏,望初伸出的手几度拿起,又放下。
他觉得哪里奇怪。虽然太初在修真界的确有些不好的传闻,但也不至于一听到就变得如此反常?
怎么回事?
另一边,被拎着的谢怀瑜扒拉拎着他的那只手,触碰到手腕骨节时,感到一片冰凉,他心里一惊,忘记挪动:“怎么了?伤口裂开了?”
斛玉一言不发。
他们来到一株枯树下。
不知这树什么品种,在溶洞里竟也能长得枝繁叶茂,将身后睡着的修士挡得七七八八。
确认周围没人了,谢怀瑜才小声叫他:“斛玉?”
许久,黑暗中,斛玉的声音有些僵硬,“今年承办拜天游的不是风止宗。”他不是询问,而是确认。
谢怀瑜眨眨眼:“当然不是。风止宗早就在十年歧奴之灾里就灭门了。如今取代那个位置的是太初宗,这次承办拜天游的自然也是太初。”
“……”
斛玉缓缓将视线落在他的眼睛,谢怀瑜吓了一跳,那双本来乌沉的眼瞳此刻充斥着淡紫色的流光,黑暗中显得妖异非常。
斛玉开口:“……我醒来没多久,对太初还不是很了解。”
谢怀瑜此时简直一点就通,他立马坐直身体:“你想知道什么?”说完,他连忙又补了一句:“不过太初宗弟子我们平时基本见不到,整个太初透露的消息也不多,我只是知道一点皮毛。”
斛玉嘴唇张开,又很快闭合,他这样反复几次,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谢怀瑜以为自己要绞尽脑汁回忆。但最后,他只是听到斛玉轻声问:
“……璇霄仙尊,从北极冰原回来了吗。”
“璇霄仙尊?”
斛玉的眼睛动也不动,只看着谢怀瑜。他清楚看到谢怀瑜说:“璇霄仙尊十年前就回来了……哦,可能那时候你已经闭关去了。”
斛玉不知什么时候绷紧的后背陡然松了下来。
谢怀瑜细数自己知道的消息:“十年前虚境碎裂,歧奴跑了出来,是璇霄仙尊带领太初弟子封印了虚境。”
说起那场恶战,谢怀瑜不自觉抖了抖,当时修真界血流成河,精锐天才的弟子几乎都折损在那场灾祸。所以此次大比,能找出来年轻一代的修士就已很是勉强,更遑论金丹期以上的天才。
“如今修真界,太初宗无论是炼器、道法、符阵、剑道……都称得上登峰造极。听说太初还有数不尽的法器和学不尽的道法符阵,所以大家挤破了头都想进太初。”
他说的所有,此刻对于斛玉来说都极其陌生。
他无法将谢怀瑜口中那个辉煌的太初宗和记忆里的太初放在一起。就连师尊的名字都变得如此遥远。
睡醒到如今,斛玉第一次在心里察觉到微弱的慌乱。
一旁,谢怀瑜努力描述着他眼里的太初,并没有察觉到斛玉的神情的变化:“不过……”
斛玉抬眼:“……不过什么。”
谢怀瑜话语间不无遗憾:“不过太初宗除了璇霄仙尊几个亲传弟子,其他都算外门。想要当仙尊的亲传弟子,或许此生无望。”
斛玉眼神一动:“璇霄仙尊不收徒吗。”
谢怀瑜点头:“不过想来也是,仙尊的亲传弟子不是一般修为够得上的,能去太初做个外门弟子,已经难如登天了。”
坐在水边,斛玉和水中倒影的自己面面相觑。
离开前,谢怀瑜打着哈欠,眼角沁出几滴眼泪,他疑惑问斛玉:“对太初只有一个问题吗?”
斛玉没有回答,他让谢怀瑜回去休息,自己则走到水边坐下,发呆。
很久之前刚到太初时,他也喜欢坐在水边,将水中的自己搅散,再盯着水波的圆心,慢慢看水面变得平静,这时候他的心也往往会随之静下来。
斛玉伸出手,学着之前,搅散倒影,但这次直到倒影恢复如初,他的脑海依旧是一团乱麻。
烂柯人一梦百年,他仿佛也做了一场噩梦,但醒来后消失的或许不是太初,而是斛玉。
十年,凡人寿命不过百年,修士还能再长一些。临闭关前他是如今的样子,闭关之后依旧是,但师门却已全然变成另一幅光景。
对太初只有一个问题吗?其实不是。斛玉缓缓将脸埋在掌心,醒来后的镇静忽然有些崩盘。
他不是只有一个问题,而是只敢问一个问题。他怕知道的越多,越不敢踏上回去的台阶。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就能暂时逃避不久前听到的所有。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或许最接近的是近乡情怯。
没有问璇霄仙尊的弟子有谁。他怕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脑海闪烁着微鹤知离去前的浅淡神色。
【天道既命定于我,此去冰原或无归期。】
【同师兄师姐潜心修炼,其余的……莫要执念,溪云。】
【天道如此。】
斛玉闭上眼。
若此时有人来看,会惊恐发现,斛玉手上连同腿上的那一大块的伤痕,竟都已愈合,甚至包扎之下的皮肤都变得光滑如初。
不知过了多久,斛玉感觉一道带着恨意的目光落在他的后背,他放下手,回头。
只见,隔了不远的岸边,那名被他刺穿了手掌的修士正恶狠狠看着他。他支着岸边怪石起身,脸色布满了死气。
心情差得很,斛玉不加掩饰,冷冷回望,但紧接着,他面色就变了。
不知何时,那修士竟将受伤的手掌浸泡在了水中。不知道他泡了多久,那片水面都隐隐变成了粉色,血腥味蔓延在水岸,再深一步,是蔓延到了整个水潭。
斛玉脸色剧变,他立刻起身,大声叫醒所有人:“都醒醒!”
望初压根没睡,听到斛玉呼喊,他随即跑过来。顺着斛玉的目光,他看到了那修士浸泡在水中、已经发白的手掌。
“靠,不是吧……”
望初脑子“嗡”地一声,几乎是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看到他们如此慌乱,那修士简直又哭又笑,他眼中是和虚境雾气一样的灰沉:“我是剑修,你废了我的手,出去我也没机会再修炼,只能当个凡人……我要,你们都没活路……”
他话还没说完,一只顺着血腥味千里迢迢赶到的歧奴应声钻出水面,一口咬掉了那修士半个肩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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