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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没我得散(寸知白)


……微鹤知呼吸竟然有些乱了。
斛玉第一次感觉到,微鹤知累了。
不是大战以后的累,而是那种被慢慢消磨掉精气的疲惫。
……也是。
在这么短时间就将听昀洲的灵台布置好,微鹤知不可能不累。
而过了今晚,他又将奔赴其他两洲和鬼界。
要维持这样高强度的灵力运转至少三天,且在这期间,还要控制布置好的灵台结界,拖住虚境,维持法阵运转……
斛玉都替微鹤知觉得累。
闭上眼,斛玉低头,他轻声对微鹤知道:“师尊,让我去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
呼吸一顿,在看到斛玉闭上了眼睛不同他对视,微鹤知眼底慢慢结了冰霜。
转身,克制住自己的语气,微鹤知只是道:“不行。”
斛玉低声问:“师尊,你不累吗?”
没等微鹤知回答,斛玉便自己答道:“你累,不仅仅是因为虚境,还有各方对你的压力。”
如今三洲大约都知道了,只要将斛玉交出去,虚境就会停止扩散。
这是一种很卑劣的手段,却也是最有效的。
因为当没人知道自己对抗的东西是什么,而未知和未到的危险,都会将人逼疯。
斛玉不会怪任何一个要将他送出去的人,他觉得这是很正常的。
即便这件事放在他身上他不会这样做,但斛玉不会觉得,那些不认识的人会像师门一样,替他承担这份危险。
或许他对太初来说不可放弃,但对其他人,他只不过是个会带来危险的陌生人,所以根本谈不上高尚或者大义。
多活一天是一天本就无可指摘。
微鹤知凝望着他的眉眼,斛玉依旧是双眼紧闭,。他对微鹤知道:“师尊,如果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会有解决的办法。”
虽然这个办法有些危险,但斛玉确定自己不会死。
只是他明白,微鹤知不会接受斛玉再在自己面前失去性命,或者灰飞烟灭。
最难受的是失而复得后再次失去。
果然,微鹤知不为所动:“不行。”
斛玉叹了口气,对微鹤知道:“若虚境扩散下去,三界才是真的无路可走。”
微鹤知淡声:“我会控制虚境。”
斛玉睁眼回望微鹤知,他声音慢慢扬了起来:
“不说三界范围有多大,运转这样多的灵台,没多久你就会油尽灯枯。”
“……”
微鹤知垂眸,一幅没得商量的表情,他只是道:“天灵根吸收灵力很快,只要三界尚有灵力,便不会走到那一步。”
斛玉忽然起身,一把将已经枯萎的耀石摔在脚下:“现在已经需要开始替换耀石,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到那一步?”
微鹤知抬眼:“你太激动了。”
斛玉眼睛已经有些泛红,他忍着声音,终于将心底的话问出口:
“……可你现在这样做,和我踩在你的命上活没什么区别,师尊。”
微鹤知掷地有声:“那就这样活。”他说,“我是你的师尊。”
斛玉大声道:“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无辜的人替我去死,我不愿意吸着你的血去活命!”
自微鹤知将斛玉从渡枫门带回来之后,斛玉从来没有和微鹤知吵任何一次架,只有这一次。
他知道自己去天界生死未卜这件事对微鹤知来说很残忍,但他更不想微鹤知因为这些灵台而枯竭。
这件事很矛盾,可总要有人站在最前面。
而谁都知道,这个位置,斛玉来站最合适不过。
他说了这样多,微鹤知一言不发。
斛玉平复着心绪,他想向微鹤知好好谈谈,可是刚才那一通又无法收回,就在斛玉想要重新捡起那块耀石时,微鹤知却望着他,坚定道:“你不能去。”
斛玉:“……”
斛玉走了。
待对方的背影离开虚境,微鹤知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微鹤知俯身,捡起了那块被斛玉扔在地上、已经失去灵力、无比黯淡的耀石。
耀石尖锐的部分刺在手心,微鹤知抬头,眼中浮现出三洲的地图。
丝毫未停,他立刻飞身前往剩下两洲一界的虚境。
辞丹月一见到斛玉,就知道他情绪不对。
虽然没得什么外露的表情,可从周身气质来看,斛玉显然在气头上。
因为是不坠打的,很难恢复,斛玉身上的淤青在他坐下来时发出撕裂的疼痛,可斛玉却像感觉不到。
他只是直直望着远处的赫曦墀焰阳阶。
上面的修士正在吸纳日光,这样的暴晒之下,即便是修士,也浑身大汗。
斛玉知道,这是听昀洲夜晚到来之前的最后一点日光,待日光落下,修士们就要前往不同的虚境边界,看守巡逻。
辞丹月的小屋依旧是那么冷清,不过比起平时,今日多了一位小客人。
那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只是因为摔倒,膝盖上都是血痕。
辞丹月正在用药草覆盖上去,她哄着要哭不哭的小孩:“忍着点,就一下,马上就不疼了。”
小孩忍住了哭声,虽然草药放上去的时候很痛,可不一会儿,膝盖竟然真的没感觉了。
斛玉看到那小孩欣喜地抱了一下辞丹月,说了谢谢,然后蹦蹦跳跳出了小院,心里也微暖了一下,不过很快被情绪覆盖。
辞丹月起身,给斛玉倒了杯茶,打趣道:“怎么,和师尊吵架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过斛玉真的能和微鹤知吵起来。
毕竟当年那么久的日子,斛玉都没和微鹤知红一次脸。
面前的斛玉沉默。
辞丹月惊诧瞧过去:“……真的啊?”
斛玉低声:“师尊不同意我去天界,和那人交涉。”
闻言,辞丹月立刻举起杯子,斛玉知道她要说什么,提前一步道:
“师姐,你来凡界这么久,有什么进展吗?”
动作一停,辞丹月低头想了想:“……至少他们不向我扔石头了?”
“……”
斛玉:“我听说师姐在凡姐做的事很多,平反冤案,帮人修缮种田,救治难民……”
斛玉转头看她:“可现在仅仅只是不扔石头?”
辞丹月摸摸鼻子:“这不是上面改起来有点慢嘛……只要一天没有日光和资源,修真界和凡界的矛盾就不可能调节——当然,我可就是奔着这个不可能来的。”
撑着胳膊,斛玉道:“若此时有人告诉师姐,只要取走止淈的性命,一切便迎刃而解,师姐做还是不做?”
辞丹月想也没想:“不做。”
斛玉一愣,辞丹月抱着胳膊道:“因为如果真的有这个方法,他肯定第一个就死去了,不用等我取他性命。”
“……”
半晌,无声笑了一下,斛玉问:“那师姐,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行呢?”
辞丹月:“……”
没想到小师弟在这里挖了个坑,辞丹月揉了两下自己的脸,忽然道:“小师弟,跟我来个地方?”
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从凡界一路到赫曦墀,洲主殿,又一路跑去了洲主殿后的一个有些古朴的小院。
不知道辞丹月的意思,斛玉沉默跟在她身后,打量着这个小院。
那是一个斜顶青瓦院,在听昀洲这样本就不多雨的地方,这个院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院岁数应该很大了,虽然干净,但到处都是陈旧的痕迹,而最显眼的,是里面有一棵巨大的海棠树。
在听昀洲这个阳光下,几乎很难有植株存活,可这棵海棠树却屹立在小院中央,枝繁叶茂,花叶交错间,有微弱的光落在斛玉脚下。
没解释什么,辞丹月兀自走到树下,她直接蹲下去,开始着手挖下面的土。
因为用了几道符阵挡住了泥土的下落,很快,辞丹月就挖到了想要的东西。
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木质盒子。
亲手将盒子带了上来,拍拍上面的脏污,辞丹月将盒子递给斛玉,自己把土填回去,才从斛玉手里打开盒子。
斛玉低头。
那盒子设置了简单的符阵,没有腐烂,里面东西很少,只有一对雕刻精巧的玉镯。
那玉镯雕琢得巧夺天工,上面刻着繁复的法阵,算得上极品。
可惜其中一个已经开裂,上面还有着没清理的污血。
辞丹月拿起那个完好无损的玉镯,对斛玉道:
“这是当年父亲母亲还没去世之前留给我的,后来离开家,我就把这个玉镯放在了这里。”
另一个呢?
辞丹月拿起那碎裂的玉镯的一段,对斛玉解释道:“而这个,是留给当时父亲母亲收养的义子。因为玉镯上雕刻了法阵,再做一个很困难,所以父亲母亲把我的玉镯先给了他——严格来说,这个也是我的。”
拉着斛玉坐下来,辞丹月神神秘秘问:“别看这玉镯旧了,你知道这个玉镯代表着什么吗?”
看小师弟摇头,辞丹月笑着,云淡风轻道:
“代表着,如果我想要听昀洲,只要拿着这个玉镯,所有宗门都要听我号令。”
斛玉:“……”
辞丹月俏皮地对斛玉眨眨眼:“你师姐其实是洲主的女儿,没想到吧?”
“……”
斛玉的确没想到。
在他的印象里,因为修习符阵不可有半辞差错,听昀洲极其重视法度规则,修士大多固执死板,一言一行几乎都按照尺子走,偶有几个不守规矩的,在听昀洲待没多久,就要动身离开。
而辞丹月就好像完全是听昀洲的反义词。
她不喜循规蹈矩,不喜平平淡淡,随性而为,不在乎礼节和生活的方式。
和听昀洲比起来,她更适合待在鬼界之类的地方。
实力至上,没有任何阻碍。
且当年在太初,辞丹月是带着斛玉闯祸最多的弟子。
无论是烧了暮归的灵牌,还是将大师兄刚打好的法器浇上水,都少不了辞丹月的踪迹
而斛玉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辞丹月曾想自创法阵,擅自修改了千年沿用的某个近天级阵法,差点将自己炸死。
那时候的太初还没有多少可以用的灵源,即便有微鹤知在,辞丹月还是经历了一次九死一生。
彼时斛玉守在辞丹月床边,是第一个发现辞丹月醒过来的。
他永远不会忘辞丹月醒过来的第一件事,竟是抓起枕头下的符纸,再将那阵法画一遍。
她的眼睛明亮,好像破开那重重叠叠的符纹,就能看到新的世界。
因此,斛玉也曾问过辞丹月要不要去听昀洲学习一下。
辞丹月晃着包成粽子的胳膊,严词拒绝:“小师弟,你还是莫要害我。我这样的去了,听昀洲会以为来了什么异端。”
所以斛玉一直不觉得二师姐和听昀洲能有什么关系,即便这次回来,听说二师姐在听昀,斛玉也只是认为二师姐只是去听昀洲办事,总呆不久的。
……可现在辞丹月说,她来自听昀洲。
看斛玉愣怔的样子,辞丹月哈哈大笑:“小师弟,你这是什么表情。”
笑完,辞丹月又道:“不止我呢。还有个人,你一定认识。”
辞丹月:“我父亲母亲的义子。”
斛玉简直满头雾水,辞丹月抱着胳膊,手里抛着那断裂的玉镯,提醒:“号令听昀洲。”
斛玉脱口而出:“止淈?”
止淈是……
辞丹月点头,逐渐收敛了一点笑意:“这个小院,就是当时我练习符阵的地方。”
她娓娓道来的语气,慢慢抚平了斛玉心中的焦躁。
当年在知道父母收养了个孩子的时候,辞丹月还是挺包容的。
她家是听昀洲洲主家,无非是多个人吃饭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
但没几天辞丹月就发现,问题非常大,且不能了。
因为无论辞丹月怎么示好怎么贴过去,止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脸。
他甚至不会回答辞丹月的话,显得辞丹月很倒贴。
彼时年轻气盛,作为洲主之女,辞丹月符阵修习得优秀,有大把弟子求着她请教符阵,她也自认为没时间浪费在对方身上,加之有点赌气的成分在,所以从某天开始,就再也没主动过去过。
虽然后来母亲让她费心照顾一下止淈,说是从万人堆里救出来的挚友之子,很是可怜,但辞丹月不这么认为。
她对母亲严正道:“万人堆里出来,也不代表他可以对别人如此无礼。”
说完,辞丹月转头就走。对上坐在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听着的止淈,也是淡淡看了一眼就走。
她问心无愧就行。
她不管止淈,父亲母亲也忙于符阵整修和洲事管理,所以渐渐地,没有多少人知道止淈在干什么。
只是偶尔回家路过,辞丹月能见到对方一点模样。
止淈很刻苦,听昀洲所有能修炼的方法他都会做,但他的天分不如辞丹月。
所以即便拿着那块镯子,止淈也不会成为洲主。
可辞丹月这样的性格注定要和听昀洲主之位背道而驰。
她先是和母亲吵架,后又和父亲对峙,质问对方为何将一部分凡人迁居赫曦墀下。
——日光越来越强盛,虽然这件事没办法解决,但迁居地下这个做法,是辞丹月最不能接受的。
因为她深知这就是个隐形的炸药,虽然可解一时之急,却总有一天会爆发。
但除了她,听昀洲的修士似乎都同意了这个做法。
争吵越来越激烈,且没有结果,一气之下,辞丹月在某日拿好行李,离开了听昀洲。
她要去游历,去见识,去找到解决之道。
离开前,辞丹月看了看自己的小院,毅然转身。
和那天一样,她身后是面无表情的止淈。
此时因为长久的修炼,止淈的眼瞳已经变得有些白,但也不是完全看不到。
他一个人拦在辞丹月身前,问:“你要去哪里?”
辞丹月越过他,一句未答。
走出没多远,止淈又出现在了眼前。
这次他手中法阵浮现,辞丹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父亲母亲都拦不住我,你觉得你可以拦得住?”
止淈还真差点拦住了。
要不是第五次爬起来后被辞丹月打晕,他真能将辞丹月带回去。
离开听昀洲,辞丹月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鬼界。
她隐姓埋名,去看,去问,去寻找心里那个苦寻不到的东西。
就这样过了很久,某天,一道噩耗传来——听昀洲未迁居到地下的凡人伙同部分修士,刺杀洲主和洲主夫人于府中。
知道这个消息时,辞丹月还在鬼界某个破房子里画符。
她画得很费劲,总觉得有哪里不通。
手腕的镯子发出声响,辞丹月惊奇低头,第一次发现这镯子还能传音和定位。
她想要抬起手,却不小心将画的符全部毁掉。
辞丹月心中一空。
回到听昀洲时,父亲母亲已经下葬,听止淈说,对方用了大量符阵,显然蓄谋已久。
因为对方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周围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连一边的止淈都差点没命。
他说得没错,因为辞丹月看到他时,向来注意外在礼仪的止淈,竟全身都是炸裂的伤口,站也站不稳。
而辞丹月和父母见的最后一面,是争吵。
拒绝了洲主之位,止淈被迫继任洲主,每日处理无数事项。
只有在很少的时候,止淈可以见到灵堂里跪着的辞丹月。
而经此一事,听昀洲修真界终于意识到,只要凡人还在其上,他们就会反抗,无法接受落到下方。
可只有迁居地下,方能彻底截断日光对凡界的腐蚀。
一开始将道理讲给凡人听,凡人都能接受。
但后来,这件事逐渐变了意味——修炼修者借此机会,在修真准备的救济资源递给凡界的过程中,层层剥削,那点资源到凡人手中时,已经所剩无几。
而这些,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的辞丹月不知道的。
她只是一直在看书,终于,在看到有古籍记载,心头血画血祭召阴阵,带着亡人之物穿越鬼界炼狱血池,便可回到当年,或许有改变曾经的机会。
辞丹月便动身去了。
显然,因为不清楚触发的隐性条件,辞丹月失败了。
被止淈从血池里捞出来时,她第一次看到对方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止淈抓着她的领子怒吼:“你疯了吗?!”
辞丹月浑身是血,她笑着说:“可能是吧。”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对方的眼下突兀流出了血泪。
因为跳进血池救她,止淈瞎了,手腕的镯子也裂开了。
哪个,都修复不了。
这件事里面有多少遗憾和悔恨,辞丹月都没说,此刻,她只是将那个完好无损的镯子递给斛玉,像是已经释怀般对斛玉道:
“其实现在我也不觉得我有错,你看,现在的听昀洲,就是当年迁居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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