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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没我得散(寸知白)


和外在有些反差的温和声音从面具后传来:
“阴魂失窃之事我已听暮城主说过,目前鬼界全面封锁。往生石虽记载死者魂魄去处,但命数交织,理清过程繁杂,来前我已吩咐人在府内准备好酒宴,各位可前去稍作等待。”
他一句话就交代了所有,进退滴水不漏,斛玉看着这位平平无奇的鬼主,眨眼,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三师兄。
刚才暮归传信,斛玉以为两人关系不好,现在看来鬼主甚至相邀,又不像是不好的关系。
很奇怪。
不动声色看了没什么表示的暮归一眼,斛玉回头看向微鹤知:“师……你,觉得如何?”
他差点忘了,此时微鹤知还是燕向居的脸。毕竟若璇霄仙尊亲自去到鬼界,有心之人或许都能传出微鹤知和暮归要将鬼界收入太初囊中的谣言。
见他可以站稳,微鹤知轻轻松了手,回道:“你决定就好。”
他们二人一来一回,不知道在交流什么。
只知道斛玉是城主小师弟的暮不二挠挠头,不解:“你问他干什么?这不是你做决定么?他是你的道侣吗?”
微鹤知:“……”
斛玉:“……”
暮归扶额,一把拉住暮不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嘴:“……闭嘴,赶紧走。”
来到鬼主洞府,斛玉才觉得自己真正到了鬼界的深处。比起眼前所见,斛玉竟觉得师兄的那个府邸略输一筹。
并不是外在造型或者造景设计上,单纯是因为三师兄的府邸不够“鬼”。
虽有冥火,但三师兄府邸终究大多数朝着人界靠拢。而鬼主府邸位于三谷腹地,除了四面八方都布满血池以外,就算是通往府邸大门的路边,都是整整齐齐的人脚。
那些人脚形状各异,但都是反着长在腿上。
斛玉想起,这是曾经在这里居住的某任鬼主设置的逆足界道,而这些脚,都是入侵洞府的外来者留下的。
长长的界道不知道有多少只脚,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
斛玉只是看着,没说话。
他和微鹤知两人走在最后,见状,微鹤知抬手,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有些红的眼角:“怕?”
斛玉一愣。
他其实是在想刚才所见谢己的第二段记忆。或许别人会怀疑刚才梦中只是一场坠入往生石的幻梦,但斛玉不会。
可微鹤知忽然问他,他还在思索如何求证,确认之前,他不会将这事告诉微鹤知,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心罢了。于是斛玉只能点头:“有一些……”
微鹤知看他乖乖的发顶,眼前闪过小时候斛玉曾抱着枕头找他说自己害怕睡不着的情景。
彼时斛玉在装害怕,其实只是怕微鹤知跑了,想和他一起睡。
他撒的谎在微鹤知面前向来一眼就被看出来,但彼时微鹤知没有揭穿,让他进了房间。
现在亦然。
昏沉的界道,一道泛着金光的柔软结界忽然落在斛玉眼前,灵力波动,鬼气森森的逆足界道尽数变成了模糊的影子。
随着结界落下,耳畔传来太初宗大雪压群松时的簌簌雪声,那是斛玉最熟悉的声音。
斛玉:“……”
微鹤知总是这样,很多人都以为第一仙尊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但斛玉知道,对自己,这么多年,微鹤知从没缺席过他的任何一段需要守护的时光。
微鹤知是全天下最好的师尊。
……所以斛玉更需要查明那场本不该出现的、谢己死前的回忆。
斛玉几乎冷漠地想,如果是真的,那黑衣人,他必须亲手了结。
命运循环,只有当事者可以插手自己的命数。
“到了,各位请便。”
中断思索,随着微鹤知一起落座,看到酒宴上的内容,斛玉动作一顿,他轻轻侧头,看向坐在鬼主正对面的暮归。
不知道是不是鬼界风俗,鬼主此时桌台上所有东西的规格,竟同暮归昨日所为他和微鹤知设的,一模一样。
但表面上,三师兄和鬼主到现在不说交流,甚至没有一点眼神接触。
斛玉视线落在鬼主的面具之上,越看,他越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盯得入神,殊不知在他人眼里,斛玉的眼神有些过于直白了。
一边的微鹤知忽然出声:“喜欢?”
瞳孔微动,斛玉收回目光,没察觉到微鹤知话里微妙的不同,他忽然凑近,小声对微鹤知道:“师尊,你记不记得当年我们掉进溯霭数风交界,那里有一座陵墓群?”
微鹤知垂眸,看着斛玉正覆盖在自己衣摆上的衣袖:“……嗯。”
两人此时距离很近,只比昨日醉酒时远了一点。
微热的风拂过耳畔。但斛玉此刻脑海里正在交织脉络,于是没有察觉,他只是思索道:“鬼主面具上的纹样,很像当时皇帝墓室棺椁上的花纹。”
微鹤知稍微侧过一点头,让风吹在肩膀:“你怀疑他是那位皇帝?”
缓缓摇头,斛玉看了一眼对面一言不发的暮归。
……三师兄的城叫爻。
斛玉轻声道:“不,我怀疑鬼主是灭烄国的……尤国国君。”

斛玉不想问。
至今太初也没人知道暮归是怎么死的,但若提起这件事会让暮归再次回忆起自己的死亡,斛玉宁愿不知道。
说完,准备回自己的位置,斛玉这才发现,自己此时距离微鹤知有些过于近了。
探过去的少年身体一僵,不动声色地缓缓后退。
微鹤知睨他一眼,垂眸,假装没有看到。
台上,鬼主举杯道:“阴魂可用作的地方不多,但经过之处痕迹明显,离开鬼界便会被发现。窃取之人既然携数道阴魂逃窜至鬼界,短时间内,若不是将阴魂销毁,不会离开。”
阴魂销毁不易,除非天雷或自爆让人灰飞烟灭,否则借外力、如此多的阴魂,几乎没可能以一人之力毁掉。
听着他分析的斛玉忽然开口:“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他一开口,全场都莫名安静下来。
恍惚之间,暮不二还以为整个酒宴是斛玉开的。
安静之中,只听斛玉淡淡道:“阴魂入虚境。”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斛玉感觉鬼主的面具向他转动一瞬,青面獠牙的面具之下,灼灼的目光如有实质,斛玉迅速朝着目光回望,那视线却在某一刻完全消失。
“……”
不管斛玉这个结论是哪里来,暮归自然要替斛玉撑腰,一直没说话,此时他却接道:“虽有可能,但活人入虚境,有去无回。”
鬼主缓缓开口:“暮城主在外许久,或许不知,一个月前太初宗门拜天游大选,百余弟子坠落虚境,幸得获救——那百余修士,皆安然无恙出境。”
“后判官前去查探,发现那虚境裂缝为天雷所开,又以天雷重启。璇霄仙尊修补裂缝,至于修士谢一……至今,倒是没有消息。”说完,鬼主慢慢补充了一句:“……至少未在鬼界见到。”
自拜天游大选后,修真界暗中已经派出不知多少人寻找谢一下落,但此人就像人间蒸发,慢慢地,众人前前后后都反应了过来——
是有人在藏着谢一。
而最受怀疑的非太初莫属。
大约了解全情,听到天灵根,暮归轻轻掀起眼,朝着对面隐晦望了一眼,在看到对方眼神时,他大体明了。
目光未同鬼主接触,暮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坦然道:“的确不知,如此看来,虚境的确有小师弟所说的那种可能。”
暮不二:“可是虚境里呆不久,我……”
一道尖锐的笑声忽然插了进来,大有人未至声必须先到的意味。
这笑声太过尖锐阴森,暮不二瞬间翻了个白眼,闭上了嘴。能让暮不二闭嘴,斛玉有些兴趣,他朝着大殿门口望去,只见——
身姿曼妙的白衣女鬼如蛇般趴在门边,她勾着木柱,眼睛却笑嘻嘻且直勾勾望着斛玉,她先朝着鬼主打了个招呼,才对斛玉道:“百闻不如一见,你就是璇霄仙尊小弟子吧?”
斛玉:“……”
斛玉有些好笑,百闻不如一见像是所有人知道他身份统一的第一句话,他有些好奇,不在的这些年,他在修真界究竟是怎样的形象?
低头,那女鬼不知何时竟已经爬到了眼前,她没有贴在地上爬,准确来说,是飘过来的。
身旁的微鹤知并没有什么动作或提醒,斛玉便放下心来,看着那白衣飘飘的身影,随口答:“是我,你是?”
听到他承认,女鬼“戚戚”地笑,捂着嘴:“原来你是这个样子,上次拜天游我可是特意到你的行宫去,都没有见到你呢?只见到一只笨兔子……哈哈。”
斛玉挑眉:“拜天游你也去了?”
女鬼终于站起来,她用手将自己的头发扬了扬,妩媚:“当然,我可是代表鬼界去的。”
“……”
沉默半晌,斛玉迟疑开口:“……判官?”
眼前的女鬼笑得花枝乱颤:“呀,你猜对了。”
可判官明明是男鬼……像是看出他的无言,判官坐在桌上,抿嘴一笑,下一刻,他轻轻一拉自己的头皮——一张属于男人的面容和身体转瞬出现在了斛玉眼前。
而那张女皮则被身体中央的裂缝包裹进体内,最终像窗户一样在斛玉面前盍上。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斛玉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觉得后背微鹤知轻轻拉了他一下,下一刹那,面前刚想说话的判官便整个鬼飞了出去。
落地有声。
判官落的地方正好是暮归的旁边,暮归朝着一边侧了侧,才笑着看向面前倒仰着的脸,友善提醒:“你不是我的判官,你的鬼主在那边。”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爬起来,判官扶着差点又掉了的脑袋,难以置信地望向斛玉:“……刚才是你把我打飞的?”
斛玉面无表情地扯谎:“没错,我不适应别人离我那么近。”
判官:“……”
他的视线落在斛玉身旁那个离得很近黑衣修士,两人几乎靠在一起,判官转回脸,控诉的目光虽无声却如实质扎向斛玉,好像在说,那身边这个你给个解释?
不和他对视,斛玉低头,假装没看见。
判官:“……”
就离谱。
什么毛病?
“好了,”起身,鬼主终于开口,阻止了这场闹剧:“让你来,是要你将各位贵客带至寝宫,不可无礼。”
鬼主都发话了,判官只能皮笑肉不笑道:“……是,我一定好、好、带。”
最后几个字大有一种要报复的味道,但很可惜,在场的除了那个黑衣修士和暮不二,没有一个他惹得起。
去寝宫的路上,暮归没有在这里留下的意思,走到一半,他便对斛玉低声:
“今晚我回爻城一趟,我准备独自排查虚境边界……这次往生石偏偏对你生了阴阳线,我总觉得有蹊跷,师尊在这里我放心,明早我便回,留暮不二在这里供你驱使。”
不太赞成这个分配,斛玉拒绝了:“虚境边界太长,多一个人更快,有师尊在这里,师兄你更需要人手。暮不二还是跟你回去。”
太初弟子向来不会为这些事推脱,暮归无二话应下,待进门后便没了影子。
整条路只剩下带路的判官,和斛玉微鹤知。
暮归在,判官不敢造次,毕竟当年暮归收三谷时他不是没有看到。
可此时身后只剩下两个小修士。
其中一个虽不知修为,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威胁到人的地方;斛玉则更加熟悉。
于是在寝宫门口,判官忽然转身,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斛玉轻轻挑眉。
判官凑近,但没太近,他忽然笑眯眯望着斛玉:“还不曾问,你是修什么道的?”
这个判官想做什么?斛玉挺想看看,于是他便答道:“弓。”
没听说太初还有这个门脉,判官挠头,疑惑:“弓?太初还有弓道?”
斛玉抬眼:“没听过便觉得没有,是你疏漏寡闻罢了。”
这个语气……灰白的眼睛一动,判官忽然笑了:“你似乎对我有些敌意?”
小小打了个哈欠,斛玉:“是你挡住我休息的路。”
“……”
许久,判官终于舍得挪开自己庞大的身躯,他抱歉地躬身:“……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走之前,他看了斛玉进门的身影一眼。
微鹤知和斛玉并没有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好歹一界之主,虽然被暮归分去了一半,但总归默认的鬼主还是那位,自然不会让客人睡一间房。
独自坐在桌边,半夜,斛玉把玩着桌上的杯子,杯中倒了一点水,此刻随着斛玉的动作,映照出不同的光彩。
鬼界没有黑夜白日之分,外面只有冥火带来的光,都说人的肩头有三把火,那冥火又是从何而来呢
突然,斛玉放下杯子,轻轻叹了口气:“我到底哪里让你这样注意,竟要在半夜来我的房间偷看?”
还是说鬼界风俗就是如此?
他话刚落下,影子便像是等待已久般,从墙壁缓缓滑落,如同粘稠的血。
判官落地,又变成了女鬼的样子,它笑着坐在斛玉对面,指指点点:“可不是我在意你。虽然我的确对你有些兴趣,但想要这时候见你的,不是我。”
早知道有这一段,没有丝毫反抗,斛玉起身:“我大约猜到是谁——当然不怀疑是你。”
没想到他这么自然就接受了,以为要费一番功夫的判官瞪大眼睛:“哦?这么厉害?”
斛玉径直伸手。
在判官还未反应过来时,斛玉轻轻替他将乱掉的袖子整理好。
在判官沉沉的目光中,斛玉微勾起唇角,忽然道:“其实璇霄仙尊不仅会剑,还会符阵炼器和弓,我的弓道便承自仙尊。”
判官不解:“……什么意思?”
斛玉看着他的眼睛:“弓道一脉最重要的是专注,和对如牛毫般万物的绝对观察。”
他松开手,道:“你和你的主子还是太明显。”
斛玉:“现在你既知太初有弓,便带我去见鬼你的主子。”
幽游冥河,幽幽冥火,魂归佩摇,人过奈何桥。
脚步声接近,奈何桥上,戴着面具的鬼主转身,望向斛玉,像是不意外他会来:“你来了。”
斛玉仰头,看向桥头。
之所以确认鬼主一定是国君,其实就是从他的语气捕捉。
常年在上位者的君主,对所有人都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这种感觉绝非傲慢,而是一种上对下常用的话语掣肘。
冥河带来的阴风有些冷,身后的判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只剩下斛玉和鬼主面面相觑。
许久,斛玉试探叫出一个名字:“杯尤?”
难得从面具掩盖下看出一丝愣怔,像是很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以至于斛玉叫出来时,戴面具之人竟有些恍惚。
想到什么,鬼主略显僵硬地转过身:“……是他告诉你的?”
不用说,斛玉就知道这个他是谁,斛玉摇了摇头,反问:“不是。莫非在你眼里,我师兄就是这样的人?”
鬼主看着他,认真道:“当然不会,但我私以为,只要你问,他会告诉你的。”
“……”
莫名的语气,不知道对方发什么疯,斛玉抱着胳膊,学他的话:
“可我私以为,我师兄和你的事不会是什么好回忆,所以我也不会问。你不了解我,但我知道你,只是因为曾经偶然落入古烄国墓群,在壁画上见到而已。”
鬼主扶着奈何桥腐朽的栏杆,感慨:“烄国……真是很多年没人提过了。”
“不过,那陵墓群我也去过,却没看到壁画有这样的记述,”半晌,鬼主缓缓转头道,“那凶阵可还在?”
“……”
斛玉放下抱着的胳膊,眼神微冷:“你知道……那凶阵和你什么关系?”
鬼主叹息:“别误会,凶阵不是我所布。”
并不信他的鬼话,斛玉直直看他的面具,片刻后,他像是要揭穿对面人两层皮般道:
“……但当年你去到那里,知道凶阵会让里面魂魄千年不得出,是一个极恶的阵法,你也没有动手毁掉它,不是吗?”
虽然不知道这位鬼主和三师兄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斛玉觉得:
“你真虚伪。”
冥河水在桥下翻涌,这位多少年没有心绪波动的鬼主静静站在桥边,许久,他忽然伸手,摘下戴了不知多少年的面具。
斛玉眸光一动。
剑眉星目,一身帝王气的,鬼主面具之下,竟是这样一张正气十足的脸。此刻他正笔直地站在桥头,看过来时,狭长的眼睛中带着春灵石一样的绿色。
身后是悬挂的冥火,微弱的光下,鬼主正幽幽望着他,像是要透过斛玉,看到别的什么人。
他颈侧的森森白骨斛玉之前就见过,在冥火照耀下,斛玉这次看到的,是鬼主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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