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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没我得散(寸知白)


流畅的动作一顿,斛玉举起那把磨得锋利的箭尖,余光却落在弓边太初的纹样,许久,他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答非所问:
“今天有时间,可以去给你买一点萝卜……你要吃白菜还是萝卜?”
洛贝理所当然:“萝卜,萝卜。”
起身拍拍身上的铁屑,斛玉拿起一边放着的箭杆,将箭尖比对了两下,确定没什么问题,他松了一口气。
距离微鹤知送他下山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斛玉住在微鹤知替他找好的凡间宅院,平时靠着那把春浮寒给他的弓,也最够自力更生。
弓上淬了太初宗的纹样,是把法器。
但唯一不太好的,直到现在,在这个太初宗山下的小城镇,斛玉的到来依然有些突兀。
一个小石子落在斛玉的额头。没防备,斛玉捂着额角,转头。
街边,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嘻嘻哈哈地跑远,对这个外来的陌生孩子,他们抱有最天然纯真的恶意。
斛玉还没说什么,脚边的兔子先爆炸了,他在地面蹦来蹦去:“他们干嘛呀!又没惹他们!这群人真讨厌!老是欺负人!”
将买回的萝卜放在洛贝的后背,斛玉放下手,额头红了一块,隐隐约约还有些青紫,他摸摸兔子的后背,低声:“别生气,不值得。”
兔子转身背对着他,自己生气,嘴里嘟嘟囔囔:“我修炼之前就在这样的镇子,那些小孩根本不是什么天真稚子,他们最知道怎么欺负人……欺负兔……”
斛玉一把抱起兔子。
几步回到家,拿起角落刚组装好箭,想了想,还是放下,斛玉顺手拿起院子里几根没打磨的树枝。
抱着萝卜,还在生气的洛贝探头:“你干嘛?”
斛玉:“出气去。”
洛贝连忙放下萝卜:“我也去!”
循着那些孩子跑过的方向,斛玉爬上屋顶,眯起眼,大约估计了一下距离。周围几家镇民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都关上了门窗,这倒方便了斛玉。
他盘坐在屋顶,回忆曾经学过的,静心,引灵,入弓……
再睁开眼,斛玉周身泛起微微的荧光。洛贝围着他转了几圈,惋惜:“你根骨这么难得,可惜一点也用不了。”
“够了。”趁着引来的灵力还没消失,斛玉起身,迅速搭箭,朝着确定好的方向,接连几箭射出。
他只是站在那里,后背和胳膊因为拉弓的姿势而蹦出青涩曲线。
洛贝蹦上斛玉的肩膀,期待地屏息。直到听到几家传出惊吓的哀叫,他立马哈哈笑出声。
“哈哈哈,我,我看到那个特别讨厌的小辫了,他从窗口掉出来,摔进了泥巴里——”
斛玉侧脸,勾起唇角。
感受耳边那丛毛茸茸,他抬头望着遥远的群山,若有所思。
忽然,斛玉警觉回头。
“……”
洛贝被他吓一跳,笑声戛然而止:“怎么了?”
什么也没有,斛玉摇摇头。
近日他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偶尔从某个方向望着他,但是总捕捉不到。
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心中不安,斛玉索性抱着兔子从屋顶爬下来,开始着手收拾包裹。
随便带了一些衣服和干粮,斛玉拎起兔子和萝卜,快步朝门外走去。
他低头对一脸懵的洛贝解释道:“感觉不对,可能有危险,找个地方躲两天。”
洛贝晃荡着毛毛小短腿:“我们去哪里?”
他不怀疑斛玉的直觉,只是对他们的经济状况感到担忧。没钱,只能去山里躲了。
“去太初。”
“太初?”洛贝“啊”了一声,不太情愿,他对太初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只有奇怪的人和危险的灵兽。
没多解释,斛玉推开门,一柄长剑忽然从耳边擦过。
来得突然,没想到他们白天就动手。耳侧火辣辣的疼痛,斛玉迅速转身,将身上的除了洛贝的东西都抛下,头也不回地就跑。
寂静的小镇,身后的街道连接处,熟悉的声音在背后不急不慢地响起,带着点清晨的雾气:“师弟,你要去哪里?”
斛玉脚步突停住。
一批举着剑的宗门修士出现在面前。斛玉慢慢后退,腰侧又抵上了长剑的剑鞘。
“……”
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斛玉的影子旁,最开始说话那人走过来,笑了笑,“师弟,好久不见,怎么不和师兄们打个招呼?”
不意外是他,从离开那日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斛玉淡声回:“我已不是渡枫门人,你也不是我师兄。”
所以打招呼就免了。
允卜转到他这个曾经的师弟身前,笑眯眯的。他背着手,狭长的双眼审视过那张脸,又看到斛玉抱着的兔子,不由得失笑,说起来另外的话题:“师弟,这是你的灵兽?”
洛贝一声不吭,朝他龇了龇牙,斛玉捂住洛贝的脑袋,和允卜直言:“我身上灵根已废,剖走了也没用,恭喜,今日你白来一趟。”
周围都是渡枫门的弟子,他这么说,没想到允卜竟嗔怪:“师弟,这就是误会了,我这次来虽说的确是带你回去,不过,可不是为了你的那些骨头。”
他在斛玉警惕的眼神中笑得开心:“师弟,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从渡枫门到太初宗,”允卜比划了一下,用手背碰了碰斛玉的脸颊,“几万里啊。”
“几万里,当然是有必须要来的理由。区区灵根,当然不够我亲自来。”
斛玉直觉不妙,果然,下一刻,允卜弯腰,附在斛玉耳边,他道:“师弟,你还不知道吧,你我的师尊,溯霭洲渡枫门那个大名鼎鼎的度华仙尊……死了。”
“……”
眼底微动,斛玉朝他看去,显然毫不知情:“……什么时候?”
允卜:“你走的那天。死在房间,身上是一击毙命的剑伤。”
他道:“你要知道,师尊近元婴的修为,要想悄无声息杀了他,只有……”
微鹤知。
三个字,允卜念得很轻。
沉默半晌,斛玉问:“既然如此,你该去找微鹤知。人不是我杀的。”
他如此,允卜倒是不意外。他这个师弟向来凉薄,于是他只能叹息:“当然,你也是做不到的。但问题是两个月了,我是怎么怎么也找不到微鹤知……所以只能来求师弟帮帮忙。”
“师弟,你也想为师尊报仇吧?师尊可是最——喜欢你。”
斛玉垂着眼,余光落在某个渡枫门的弟子身上。他道:“如今我和微鹤知已毫无关系,如果你找不到,我更找不到。”
允卜挑眉,颇为意外:“可他为了带走你,杀了我门长老,怎么想,你们都不应该……”
话没说完,他一把抓住斛玉向后捅过来的木箭。
允卜冷笑:“师……弟?”
挣脱剑意一瞬,斛玉转身朝着刚才那个弟子身边攻去。他计划的很好,这名弟子修为最弱,也最粗心,很容易被他挑开一道切口。
只是他没想到,允卜为了抓住他,竟直接抛出地级法器。
带着符阵的法器从头顶罩下。
灵力冲击,斛玉在地上滚了两圈,身体被那法器牢牢压住。
允卜走过来,一把甩开手中的木箭,颇有些咬牙切齿:“师弟,这就不好了吧,我如此恳求你帮忙,你就这样对待曾经的师兄?”
角落里,兔子躲在草丛,急得发抖,没人在乎他的存在,起码是安全的。周围有凡人路过,看到这个场面,赶忙跑走,恨不得离这边越远越好。
这里只剩斛玉一人,和渡枫门。
一动不能动,允卜的鞋踩在斛玉的肩膀:“微鹤知为了带走你,费了这么多力气,想必为了你的安危,也会来上渡枫门一趟。”
俯下身,允卜笑着摸了一把斛玉的侧脸,调笑:“师弟,跟我回门吧?”
洛贝在林间快速奔跑,他朝着太初宗的方向跑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太初山脚下。
溪边,春浮寒正在面无表情地垂钓,他身边还坐着一名少年,看起来不太聪明,因为他正在吃春浮寒用来钓鱼的馒头。
“大师兄,你怎么能背叛我们只待了几天的小师弟,又收了个师弟呢?”
下山来买朱砂的辞丹月痛心摇头,假趴在暮归半透明的后背,偷偷把碎了的头盖骨藏起来。
暮归无语:“……二师姐,我看到了。”
春浮寒看着水中鱼儿咬钩,一动不动,“我不认识他。”
啃馒头的少年叼着馒头迷茫抬头:“我吗?”
春浮寒起身,准备今日也两手空空地回宗。他拎起鱼篓,带着两个师弟师妹,和一个不知道哪里来蹭吃的陌生人,朝太初山走着。
突然,一只不知哪里来的傻兔子,竟直幢幢撞到了春浮寒的小腿。
“……”
春浮寒低头,看那只兔子有些眼熟,他开口问:“洛贝?”
来不及呼痛,洛贝打着滚从地上爬起来,身上脏兮兮的,他哭花了脸,扒拉着春浮寒的裤子,哀叫:“是我,是我。仙长,小玉,小玉被渡枫门抓走了!”
暮归皱眉,他飘过来,蹲在兔子面前,“什么时候?”
洛贝怕得浑身抖抖抖,他啜泣:“一个时辰之前,他们用法器把小玉压在底下,带走了。”
心疼地掏出一片好符纸,辞丹月原地抛了个传音符,描着朱砂的符咒化作火星,一路直达太初顶峰。
云雾聚集,太初宗某个洞府,年轻面容的微鹤知一身黑衣,盘坐其中,他推衍命盘,眉心轻皱。
无论他怎么推衍,总是有一道死劫横于未来的命数之中。
金色的流盘中,黑色的死气游走于纹路之间。
死劫难窥,天命难改。
推衍数天,微鹤知感受到了天道的压制与反噬,与天灵根的气运冲突,竟是要无端突破。
一道流光忽然拍在洞府之外。
微鹤知抬眼,伸手,接住符咒,洛贝打着颤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小玉被渡枫门抓走了!”
声音出现的下一刻,忽然间,只见本平淡如死水一捧的命盘,竟金光大作,微鹤知神色一动,手掌穿破迷障,直接抚上命盘中那道死劫。劫数如闪电般钻入手心,
——识海深处,少年斛玉转头,如水的双目之上,那颗额心红痣鲜艳夺目。
他笑起来,神采飞扬。
【师尊?】
灵力消散于风雪,命盘消失,符咒化作飞灰,和着雪落下。微鹤知重新睁开眼,看着手心的焦痕,眉眼里凝着些许看不清的心绪。
怎会是……

但天道不允,于是他注定亲缘浅薄。
修道之人大多长寿,失去人间父母族亲乃是常事,但斛玉常得十分不巧,在他刚刚一脚踏入仙门的那天,便成为一个真正的道人——
而更不巧的是,引他入门的道士也是个江湖骗子。
于是在发现自己那套歪理邪说竟真的让斛玉悟生出灵力的那天,那骗子道士竟吓得连夜逃走。
故斛玉一睁眼,又失去了“入门师父”。
自此,斛玉便开始了在凡间自由自在的一生。
白天坐在溪边打盹,晚上偷偷用灵力替人抄书。偶尔帮忙田里农耕,或者去酒楼跑跑腿。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某天,夜里,他再一次用灵力替人抄书时。
一道不知哪里飞来的声音打断了他:“此举有违天道勤理,灵力如此,无法精进。”
“……”
这是什么酸话?
分心使得灵力难以控制,斛玉有些不耐烦,他眼都未抬,看也没看来人,抓了本书扣在头顶,反驳:“天道给不了我饭吃,我得活着。”
他一手举着书,一手举着三枚铜板:“这才是灵力该用的地方,我熬夜抄书,怎么不算天道酬勤?”
陌生男人走到他的面前,斛玉只闻到一股冷雪的气味,似乎在看着他的头顶,半晌,他听到那人说:“根骨卓绝,修道是你的生路。”
那些久远的记忆,再回想起来一些,就是跟在微鹤知身边不久,就被送到了微鹤知替他精心挑选的渡枫门。
是溯霭洲挺好的宗门,至少斛玉从来没住过那么好的床,也没穿过那么好的衣服。
只是说过,斛玉亲缘浅薄,好不容易拜了个师门,又差点没折在那个“师父”手里。
在渡枫门师父的“关照”下,斛玉住了约半年的水牢,甚至后来对水牢的每一道符咒都能倒背如流。
如果微鹤知那日没有来渡枫门看他,没有发现他房间的异样,或许斛玉就会悄无声息地死水牢角落里,也没人发现。
他记得,那天微鹤知斩开渡枫门水牢的时候,也是这么神色淡然地闯了进来。
靠在冰冷的石壁,被抓回渡枫门的斛玉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场面,他叹了口气。
微鹤知提剑,站在他面前,男人一身黑衣,难得看出来点风尘仆仆。
他的身后是一路蜿蜒的血迹。
渡枫门召集弟子,此刻将水牢重重围住,有人大喊:“就是他们杀了度华长老!”
斛玉抬头,望着微鹤知的眼睛,半晌,他道:“其实不必来,我又不是你徒弟。”
微鹤知没说话,而是上前,将那些锁链碎开,他向来凉薄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因果轮回,人是我所杀,与你无关。”
“……”
被背起来,斛玉靠着微鹤知温热的后背,看到眼前黑压压一片的渡枫门修士,他对微鹤知喃喃道:
“……当年你报我父母恩情,将我送到渡枫门修炼,已经是仁至义尽。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你也不会预料。”
微鹤知举起剑:“嗯。”
斛玉:“但那年你带我来修真界,我问你,以后是不是我也会有个去处,你答应我说是,我信了。”
刀光剑影,灵力碎裂了水牢的结界,以一敌百,灵力和血气交缠,微鹤知隐约察觉到境界的突破边缘。他仰头,果然,黑沉的雷云正在汇聚。
背后,斛玉抓住微鹤知的衣襟,埋在微鹤知的肩头,半晌,他才道:“但你怎么能骗我。”
“渡枫门根本不是我的去处。”
“骗子。”
微鹤知动作一顿。
他的剑已经挥出上千次,身旁也尽是血污,他想起来死劫里的斛玉,和当年带斛玉来修真界的某个夜晚,他听到斛玉趴在自己耳边,小声又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师尊。
或许死劫注定如此。
微鹤知收过三个徒弟,皆是天道命定,只有斛玉,是他亲自带回来。
而正是因为这样一点点微妙的区别,便翻天覆地,一发不可收拾。
或许当他千里迢迢去到人间,远远见到斛玉抄书的那一刻,命运便开始缠绕,直到变成一团死结。
此刻,渡枫门的长老皆赶来水牢。
发动如此大的阵势让他留下,微鹤知已明了。
度华仙尊之死,渡枫门必定察觉到了他灵根异常之处。
天灵根隐瞒地再好,也会在灵力中留下天道痕迹。
退无可退,身后便是万丈深渊,头顶是天雷滚滚,斛玉喃喃:“这样就要死了?真是随便。”
他还没有打磨好箭。他知道那把弓是微鹤知送的。
还没来得及正经用一次。可惜。
他还没用过那样好的法器。
微鹤知对他道:“抓紧。”
斛玉手抓紧微鹤知的肩膀,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怎么看都是死局。
突破边缘,微鹤知神思不稳,他将灵力强行压下,而后在渡枫门众人靠近时解开压制。
天雷瞬间落下,渡枫门的修士皆被笼罩在天雷中,哀嚎一片,斛玉瞪大眼睛,他感受到微鹤知退后,一脚踏进了深渊。
“啊——!”
“轰隆隆——”
紧随着而下的八道天雷像是要微鹤知死于这一刻,竟然一道比一道猛烈。微鹤知紧紧护在他的身前,挡住那声势浩大的天雷。
但神奇的一点是,即使有哪里笼罩在天雷中,斛玉竟然也没有半分的疼痛。
他神思急转,在下落的空中立刻作出决定,一把将微鹤知压在身下。
第九道天雷撕裂虚空,带着滔天之势落向重叠的二人,浑身浴血的微鹤知来不及伸手,他亲眼看到那天雷没入斛玉的身体,消失不见。
“……胡闹!”
第一次听到微鹤知不是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斛玉颤了一下,微鹤知立刻护住他的丹田,防止根骨被毁。
太初宗和洛贝几人偷摸着夜晚赶到时,微鹤知和斛玉两人已经一同坠落谷底两天,不知去向。
站在悬崖边,春浮寒若有所思,他看向暮归:“师尊他们死了吗?”
刚从鬼界跑回来的暮归“气喘吁吁”地摇摇头:“没找到他们的名字,想来还活着?”
辞丹月摸摸脑袋:“渡枫门已经全修真贴了悬赏,就算师尊和小师弟他们出来,估计也没办法回宗。那个贱兮兮的允卜如今代替死了的度华成功上位,不知道要怎么针对太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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