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穆望舒伸手,目眦尽裂地看着那一幕在他眼前发生。
魔焰过后,图丰手中人只去了动静。
“宋秉文,开阵!”图丰一半的脑袋在笑,一半脑袋对着宋秉文喝道。
凤朱明受了那样惊天动地的绝世一击,肯定已经死了。宋秉文心里愉悦至极,他看了一眼咬牙切齿、脸色发白的穆望舒,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
“师尊且稍等,我去去就来!”他畅快地笑道,说罢就化身一道紫光飞向了仙盟禁地。
他快速飞到仙盟禁地里,在被毁的聚灵阵旁边有一个白色的祭台模样的高台,上面钉着数根手腕粗的玄铁链子。他施展法诀,高台发出轰隆震动,将附着在台上的爬山虎等植物震掉,生锈的铁链也焕发出光彩。
他露出一个狠戾而兴奋的笑容,眸光森寒刺骨,如同一匹见到肥肉的恶狼。
“终于,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他举起双臂,哈哈大笑,“只需要杀六百六十六只高阶恶魔,我就可以攒够飞升的功德!”
“而最快最好的方法,自然是直接打开魔门,让那些愚蠢的魔族过来,然后本尊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从高处看下去,祭台上的锁链竟然连成了一个六芒星魔法阵,而正中还缺了一块。宋秉文掏出一块金属圆盘,圆盘受到祭台的召唤,离开了他的手,飞向祭台,完美地嵌入了祭台正中。
祭台发出了紫色的光芒。
宋秉文脸上尽是疯狂,他仰天大笑道:“来吧,恶魔们!能够为本尊飞升证道做出贡献,是你们那低劣又恶心的生命的荣幸!”
图丰也配合地走到禁地高台前,将手中失去知觉的凤朱明抛下。
他们的夙愿,就要实现了!
高空处的穆望舒却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自由落体下坠的凤朱明在落至宋秉文面前突然睁开眼睛,旋身给了他一个侧踢,将毫无防备的宋秉文给踹飞出去,砸在倒塌的树木里。
宋秉文掀开压着他的树干,眼神阴翳地看着凤朱明,恨恨道:“你怎么还没死?!”
凤朱明哼笑,“你爷爷我可没那么好杀。”
他纵身飞向图丰,面对百个狰狞可怖的龙头也毫无惧色。
“图丰,你确实厉害。那么我也会拿出全部实力,和你决斗!”他红色的眼睛里迸发出无尽的战意。
他伸手往背后做出一个拔剑的动作。
只见他的背后生出六道黑影,凝聚成了一柄黑色骨剑。剑身通体漆黑,剑柄处是六只拢在一起的翅膀。骨剑随着凤朱明的挥动,散发出骇人的魔压。
“这就是你用自己天生六翼铸成的魔剑‘黑凤’?难怪你没有翅膀。”图丰一百个头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震耳欲聋。
凤朱明哼笑道,“知道的还挺多的嘛。”
“不过,你运气很差,”他转了转剑,魔剑黑凤剑尖直指图丰,“王子我啊,可是专业屠龙的!”
他提剑向图丰斩去,挥出一记边缘带光的黑色半圆斩击。剑荡泣血,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紫色的血液呈弧状扇面状撒开,几十个龙头轰然坠地。
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骇目惊心的对决给吸引,包括宋秉文。
穆望舒勾起唇角,轻声道:“节目二,王子斗恶龙。”
同高山一般巨大的怪物图丰相比,凤朱明体型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但就这样的他使出的剑法杀伤力竟然如此之大,其观感如同蚂蚁推山,不可思议。
凤朱明挥动魔剑黑凤,数十道黑环斩击如一把把飞速狂舞的镰刀,将图丰的百个龙头尽数砍下。
然而深渊远古魔图丰也不是吃素的,被斩下的龙头从切面平整的脖颈处迅速长出,甚至变得更多。倘若凤朱明继续这样砍下去,图丰能生出四百个、甚至八百个头。
凤朱明不着声色地瞥了眼穆望舒,见到穆望舒对他点了点头。他哼笑一声,甩了甩剑,化身一道黑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向图丰魔核的位置刺去。
魔剑无比锋利,切入图丰坚硬的鳞甲如同切豆腐一般。
图丰痛极了,两百个头和两百只手疯狂乱舞,巨大的身体在地面滚动着,掀起巨大的尘埃,同时还压死了许多来不及躲开的修士。
但即便如此,图丰也没有死去。
这样杀不死的怪物,凤朱明要如何战胜?
众人皆下意识地为他捏了一把汗。
图丰的几十只手撑起身体,两百个脑袋发出桀桀的尖啸。
“你是杀不死我的,这世上没有谁能杀得死我!”图丰大笑,“因为吾早就把能杀死吾的存在给抹除了!”
凤朱明额前流下一滴汗,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意问道:“哦?我还真有点好奇,什么能杀得死你?”
图丰百个脑袋嚣张地笑着,掺杂着各种奇异生物的咆哮,震耳欲聋且扰人心神。他其中的一个脑袋昂起,与凤朱明持平,邪恶的蛇瞳看着王子,说道:“告诉你也无妨。”
“吾乃地狱无尽深渊所诞生的不死之魔,这世上能够终结吾生命的,只有吾的至亲血脉。”
“然而吾唯一的血脉已经死了,或者说他还没有出生就虽他的母亲一起死了。”
凤朱明听了,眯起眼睛,心里产生了一个无比荒谬的想法。
他问:“那孩子的母亲是谁?”
说起这个,图丰的笑声停止了。他死死盯着凤朱明,语气变得无比复杂,“……既然是在异世界,那么吾说了也无妨。那孩子的母亲,是……前天使长罗洁爱尔。”
凤朱明瞳孔震动,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图丰打断了。
“聊天到此为止了!小子,受死吧!!”
强烈的风暴从图丰身上爆发,袭向凤朱明。
凤朱明不断挥剑,利用魔剑黑凤造成的斩击与风暴对冲。
一时间山崩地裂,周围的压强瞬间增高了几百倍。围观的修士们只感觉骨头缝里发出密密麻麻地碎裂声,即使有各种防御法器的保护,仍然感觉自己像是要被碾碎一样。
在所有人的关注都聚集在凤朱明与图丰的对决时,一直藏在祭台旁黑雾里的裁云剑突然动了。
它悄悄地飞向祭台正中,剑身向下,狠狠地刺入镶在法阵正中的圆盘里。
正在高速运转的魔法阵上的阵纹发生了改变,清澈的光芒从裁云剑上发出,然后流入法阵,将原本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紫色阵法给完全改变了。
活泼跃动的青色光芒流过祭台的每一根锁链后,再次回到正中心的裁云剑上,继而迸发出一道青色的光柱。光柱直入云霄,同齐国传来的金色光柱交相呼应。
宋秉文见自己打开的阵法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被改了,惊呼道:“什么?!”
裁云剑是什么时候跑到祭坛附近的?阵法怎么会变成了这样?穆望舒到底做了什么?
穆望舒双手交握,左右食指束起并立,笑道:“节目三,也是最终曲目——”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给我统统还回去!”
裁云剑在主人的指挥下嗡嗡响动,青色光柱同来自凡间齐国的金色光柱交汇,两道光交汇的一瞬间,中州大陆上最后一个聚灵阵失效了。
不仅如此,聚灵阵还被逆转,成了洗灵阵。
原本修士用来吸收聚集中州世界灵气的阵法,此刻变成了吸收修士灵力和邪气,然后反哺中州世界的阵法。
中州的修士们,不论是灵修还是邪修,一同发出了惨叫。
他们身上的灵力被无情地抽走,甚至自己使用的法宝还有随身的丹药上附着的灵力也被一同抽走,变成一堆普通的武器和药丸。
在经历了好几场恶战后,还能存活下来的修士都起码是合体期以上的修士,而合体期以上的修士基本上都活了几百岁,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类的年龄。没有了灵力后,修士们迅速地衰老,很快便化成了一捧黄土。
活着的只有几个百岁内就练至合体期的天之骄子修士,但他们失去灵力后也迅速地变成了耄耋老者,连站都站不稳。
这正如穆望舒说的,修士们将从天地间掠夺的能量统统归还给了天地,自身回归成原本那个年纪应该有的结果。
穆望舒笑着看向一脸吃惊的宋秉文,“很惊讶吧?”
宋秉文震惊地指着穆望舒,声音颤抖:“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穆望舒歪头,“这还不明白?”
“白痴,你被耍啦。”
作者有话要说:
搓手手,高潮开始啦!芜湖!
PS:王子的佩剑是用自己的翅膀铸成的,叫BlackPhoenix(黑凤)
他厌恶天界,自然也讨厌自己黑色的翅膀,因为黑翼是堕天使的象征,而堕天使们曾经属于天堂。然后倔强的他就把自己的六只黑翼给扯了下来,薅掉羽毛,骨头给做成了这把绝世利剑。
看着宋秉文不可置信的表情,穆望舒难得耐心解释道:
“你被我和图丰给耍了。升仙台哪,是我编的。那个阵法原本是彼烈研究出来的传送阵法,但后来他察觉到跨世界的危险后,就停止了研究。”
“当初他一直执着着寻找回魔界的方法,曾经数次成功开启次元漩涡。而在他实验的过程中,不慎被你这个偶然回归璇玑门的夺舍老门主给发现了。见次元漩涡那样的异状,让你以为彼列开启了飞升之路,于是便想方设法地想要得到他的研究。”
“彼烈察觉到了你的不对劲,便主动找上门来,向我交代了他的身世以及这个阵法。那时候他已经寻找到了要共度一生的爱人,放下了回魔界的执念。”
“我见你如此疯狂地想要这个法阵,便将法阵给改写成洗灵阵,然后故意制造流言,编出了升仙台这个说法,并且抛出了改造后的阵法。不出意料,你果然上钩了。”
“至于图丰,他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你打开魔门的真正方法,你不过是他一统中州的工具人罢了。”
“你想联合图丰去到魔界,人家图丰想成为正邪两道独尊,然后带着顺从他的修士进攻魔界,成为魔王。”
“你就是一个小丑,可怜又可悲。”
宋秉文听着穆望舒揭开残忍的真相,看着从指尖溜走的灵力,还有缓缓变苍老的手,尖厉地哀嚎道:“不!不!不!!!”
“穆望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毁灭修界你能得到什么?你可是东大陆修界的帝君,享有着无上的荣耀,而你曾经也在正邪大战中带领修士,联立仙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亲自建立起这个高阁,然后又亲手毁掉?!”
宋秉文朝着穆望舒嘶吼着,他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
穆望舒笑了,这个笑容没有一丝的嘲讽,他诚实道:“因为修士本不应该存在,而我从来就不想当什么狗屁的修士或者帝君。”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待眼睛再次睁开后,面上笑容也随之消失。他淡漠地看着不断化为齑粉的修士,仿佛天上的神,无悲无喜地注视着世间。
“我受天召而生,使命便是终结修真界,拨乱反正,将中州世界被打乱的能量循环恢复,苍生能够正常地生活。”
“仙骨便是天道赐予我的宝物,它让我修炼无比顺利,同时我也永远无法摆脱它。”
“在完成这个使命前我是死不掉的。”
“这也是为什么纵使你杀死我无数次,甚至将我碎尸,我仍然能复生。”
宋秉文听了,先是一愣,紧接着心脏传来一阵刺痛,剧烈的疼痛蔓延到了指尖,他指尖发颤,表情逐渐癫狂。
穆望舒的这番剖白如同一道炸雷,彻底颠覆了宋秉文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我们的存在,是错误的?”他喃喃道,“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存在既有理,既然老天给了我们修仙这条路,就说明我们修士的存在是有道理的!”
“凭什么,凭什么天道就这么随意地将我们的价值否定?”
“我不服,我不服!!”
宋秉文用尽全力嘶吼着,他面上充满了不甘与仇恨,“我命由我不由天!!贼老天,我不服输,我不服……”
穆望舒冷笑,“任何事物的合理性只持续到它不存在的那一刻。”
“你命由你不由天?多大脸?你以为你是谁?”
“剥夺别人的生命来维持和延续自己的生命、操纵凡间气运、奴役凡人来挖灵矿、发明聚灵阵来掠夺中州世界能量,造成世界气候异常,众生万物难以生存,而且修士间杀人夺宝乃家常便饭甚至是潜规则……你们修士之间连互相的命都不当命,还指望天道把你们的命当一回事?”
“别搞笑了。”
宋秉文还想说什么,但他身上的灵力几近枯竭。他炯亮的眸子变得浑浊,光滑的皮肤下垂,生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褶子,深色的老人斑渐渐浮出,黑发先是变灰,继而变白,被风一吹就像蒲公英似的飞走大半,徒留几根枯草似的白发在耳周。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看向浮在天空中的穆望舒。
青色的灵力从穆望舒身上散发出,飘向青色的洗灵阵。
穆望舒的容颜却没有受到影响,他仍旧一袭白衣,白色的袖袍与褐发迎风飞舞,脸上带着似是解脱似是悲伤的表情。
宋秉文的脸已经瘪得厉害,几乎成为一具干尸。他举着瘦骨如柴的手,对着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穆望舒,眼里流出一滴泪。
“师……尊……”他耗尽了全力,也只说出了这两个字,便化成了一捧尘土,湮灭在风中。
薛静峰在感受到灵力的流失后便停止了动作,闭上眼睛,面带微笑地慢慢变老,然后化成飞灰。
云静辰听着修士们的哀嚎,看着周围被抽走灵力后变老、消失的修士,心里感叹原来这就是穆望舒的计划。
损人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随着灵力的流失,他踉跄跌倒在地。看着天上与图丰对峙的黑红色身影,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眷恋。
倘若有来生,能否再见你一面?
洗灵阵将灵力转化成了能量,供给中州世界。
北齐刚登基的人皇看到了来自北方的青色光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他成功了。”人皇微笑道,“我也终于走到终点,可以解脱了。”
站在他身边的太子闻言,不解道:“小叔……陛下?”
人皇转过身,微笑着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他不过而立,但双眼却无比浑浊,仿佛一个看透人间沧桑的老者。
“辉儿,伸出手来。”他对太子道。
十七岁的太子虽然不解,但出于对皇帝小叔的信任,他乖乖伸出了手。
人皇拿出象征着国家至高权力的玉玺与护符,放在了太子手中。
“辉儿,大齐的未来,交给你了。你记住,作为皇帝,整个江山社稷的前途,还有民族的命运也几乎都会系于你身,你的唯一职责就是让大齐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切记要仁厚礼贤,亲贤臣,远小人,励精图治,爱恤民命,做一个好皇帝,切莫将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给葬送了!”
太子面对人皇这一番如同遗言的交代,脸色苍白,不知所措,“小叔,你,你为何突然?”
姜予曦感到自己灵台内的灵力开始流失,他抓着太子的手,喝道:“答应朕!”
太子木楞楞地点头,“我,我答应您,我保证会当一个好皇帝,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人皇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就这么原地盘腿坐下,闭上了双眼。
恍惚间,他,或者她看见了一张她永远无法忘记的俊美容颜。男子如生前那般,带着温暖的微笑,向她伸出了手。
‘承昊,是你吗?’孟菱想到,‘你肯原谅我吗?’
太子见人皇突然盘腿坐下,惊讶之余却出于对皇帝小叔的尊敬而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鼓着勇气拍了拍面带微笑的人皇,却发现人皇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鼻息全无。
“小叔!!”太子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同时,天空响起一道惊雷,晴空突降甘霖。中州各国迎来了干旱数年来的第一场雨。
人皇姜予曦在位仅一天,坐化于齐国祭台前。
北境仙盟内——
修士们不论邪修灵修,统统被穆望舒制作的洗灵阵收走了灵力,化作尘土,从中州世界彻底地消失了。
穆望舒作为修士,自然也将灵力与仙力给归还予中州世界。
没有了仙力,穆望舒的容貌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改变。他变回了在魔界时的样子:尖耳朵,左眼颜色稍浅。
穆望舒掏出他在魔界时戴的标志性单边金丝眼镜,笑眯眯地对瞪着四百只眼睛看着他的图丰说:“诶呀,天道没有联系我,说明任务并没有完成,看来还得解决你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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