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随心所欲［重生］(北冥魑)

大部分人对此都松了一口气，立马收拾了必要的东西准备离开。
市中心空置的房子不足以单独安置所有从外围接来的市民，而且还要尽量安置进那些装修过的房子里，现在这种情况，长时间在高温下可能是会死人的。
只能每一户看人数安排两到三家人居住，除此之外，那些闭业的酒店也成为了安置点。
再不济，哪怕让他们待在商场里，也比在毛坯房里跟外面强。
有些人对于要跟别人挤不满，但非常时期，纵然有再多的怨言，都要咽回肚子里去。
江堼所在的小区，空置的那些房子里也被安排了人进来，好在政府并没有往他们这些原住民的家里塞人，不然他就算暴露异能也得把人轰出去，反正距离出现异能者的时间也不远了。
安排好了住，自然要考虑吃的问题，这段时间，大家手里之前囤的那些食物跟水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政府之前让人清理异化物时，将市区的物资顺便也都收拢了，现在都囤在一起。
他们会在市中心广场设置派发点，每三天一次，按人头派发物资，市民们可以在傍晚后自行前往。
对此，有一些人开始反对，让他们自行去，万一遇到异化物怎么办，为什么不能让那些当兵的直接送到家里来了，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市中心的异化物已经清理干净了，每天也会安排人员执勤巡逻，只要小心点不作死，危险程度是很小的。
让人送物资到每一家太耗费人力了，官方人员也是普通人，他们不可能不休息，而且每天都要在高温下巡逻应对那些异化物，已经非常耗费精力了。
政府已经尽力营造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他们会保护普通民众，但不代表有些人可以把自己当巨婴，如果他们连出门领物资的勇气都没有，以后也很难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去。
所以这些人尽管有诸多的不满，也无人理会，官方态度很明显，要么自己去，要么那些物资就别要了。
一些有车的居民就幸运一点，路上既不用受气温的苦，要是真有个万一遇上异化物，逃命也能快一点。
有些脑子活泛的在这种时候也能想到商机，可以带人去中心广场，但要给点东西作为报酬，甚至也有那么一些人要钱。
还别说，真有人需要，双方一拍即合，合作愉快。
派发物资当天，江堼拿着车钥匙出门，按了按钮，站在那儿等电梯。
虽然他现在的物资还算充足，但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电梯从上层下来速度还算快，门打开时，轿厢里有几个人在，是楼上的住户，平时忙于工作，见面的时候很少，互相之间都不太熟悉，这种时候更是没有什么寒暄的心情，看见彼此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江堼抬脚迈进去，站在靠近门边的位置，一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垂在腿边，指尖勾着车钥匙。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他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他，抬眼透过厢壁的反射，隐约看出来是个富态的中年男人，他垂下眼，没有搭理。
他不理对方，对方却是自来熟的凑近了点，笑呵呵的开口搭话，“小伙子，你也一个人啊？”
对着他的凑近，一股汗臭味飘了过来，江堼皱起眉，没说话。
跟他相反，那中年男人倒是从他身上闻到点很清爽的味道，现在这种天气水不能用，仅有的那点水资源都是用来喝的，大多数人身上多少都会有点汗味儿，头发也油油的，即便是这种小区平时光鲜亮丽的有钱人。
只有些讲究的会喷香水遮盖，用干洗喷雾打理下头发。
但大多是女的会在意点形象，中年男人倒是没想到，这么个大男人也会讲究成这样，还一点礼貌也没有。
他心里很是看不上，面上却不显，清了下嗓子，继续笑道：“我也是一个人，等会儿一起啊，还能说说话。”
江堼压根儿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但耐不住中年人脸皮厚，也不在意其他人的视线，还真站在他旁边，时不时说句话，就算没得到回应，像自言自语。
电梯的空间就那么大，江堼也没法走开，忍着不耐烦就当旁边有只苍蝇。
所幸很快就到了负一层，他直接迈开长腿率先走了出去。
“哎，小伙子，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嘛！”
身后又传来那道烦人的声音时，江堼眉峰一扬，站住脚。
中年人追了上来，喘了两口气，“年轻人个子高，步子也大。”
江堼转过身，视线在他身后扫了一圈，而后垂下眼，道：“你有什么事？”
看他好不容易应自己了，中年男人赶紧开口，“小伙子，老哥想跟你搭个车去中心广场，放心，不会让你亏的，我给钱。”
在电梯上他也问过其他几个人，但可惜，他们都是有钱的大老板，根本看不上他给的那点酬劳，物资倒是能行，但他可舍不得给。
只有这个穿着普通T恤跟休闲裤的年轻人看着不像太有钱的，估计是跟他一样被安置进来的，肯定更容易说服。
江堼倒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将蹭车的主意打到了他身上，“不带人。”
“小伙子别固执嘛，反正你也要去，带我一下也是顺便，要不是我来中心区没开车，也不用找你搭车，这么困难的时候我们应该互帮互助，更何况我给钱，很划算的，你说是吧？”中年人继续殷切的劝说。
江堼闻言，扬唇露出笑，抬脚朝他靠近了一步，189的身高，比矮胖的对方高出近一个头，背着车库顶上的灯光，由上而下的看着他，即便在笑，压迫感依旧很强。
中年人莫名的有点犯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嘴上还是磕巴道：“我、我给钱的……啊！”
话都没说完，直接被一脚踹了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疼的他缩成一团惨嚎。
江堼嫌脏一样在地上蹭蹭鞋底，抬眼笑道：“老哥，烦了我这么久，只是挨了我一脚，很划算的，你说是吧？”
说完，压根儿不管对方怎么回，抄着口袋转身走了，还抬手转了转车钥匙。
缩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这下连屁都不敢放了。

中心广场。
江堼随便找了个位置将车停好，现在这种时候，也不用遵守什么规则，毕竟也没有交警会来给违规停车开罚单。
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广场上的灯都亮了起来，这会儿人还不算太多。
广场周围有一些军人在持枪警戒，不光是防备可能会出现异化物，也是防备等下有人会趁乱哄抢物资。
毕竟当生存面临挑战时，人性总是不可信的。
先到的人已经在排队领物资了，为了增加效率，设了好几个派发点。
江堼随便挑了一个排队。
物资派发是按人头分的，但考虑到有老人或小孩不方便过来，又怕来的人冒领，所以来领物资的人要带上家里的户口本以及每个人的身份证，有专门的人员核实查验，本人来的可以省去这个步骤，每人派发一人份就可以。
其实物资对安全时期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泡面火腿肠压缩饼干这些，只有家里有孩子的会酌情给奶粉，牌子也都很普通。
平时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健康的垃圾食品，在这种时候，谁都想挤在前面快点拿到手，尤其是手里已经没什么食物的人。
后面有过来的人甚至因为走的快，没看清脚下差点绊倒，幸亏被身边的同伴一把拽住了。
“慢点走吧，着什么急啊。”
“啧，万一去晚了排的太靠后，分不到物资怎么办，家里可是没存货了。”
“……那行吧，小心着点脚下。”
他们说着话，找了个相对人少的队伍去排。
傍晚后的温度已经没有白天那么夸张，但依旧很热，现在又一堆人聚在一起，更是提高了热量。
而且都好多天没洗澡了，那味道，可想而知。
江堼抬手掩了掩鼻子，微微皱起眉。
其实末世里比这更糟糕的环境他都待过，那时候的人身上甚至都不只是汗味儿，还有各种恶臭。
对此，他真的挺庆幸自己觉醒了水系异能，不然他大概会被自己熏死。
前面派发物资的速度不算慢，但不断的有人过来，队伍还是越排越长，比较靠后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人一多，就总会有那么极个别的人不讲规矩，厚着脸皮想要插队，如果是平时，顶多抱怨几句可能就算了，但现在可没人会惯着。
此起彼伏的谴责臭骂不算，还被老老实实排队的一把推了出去，想发火，一看后面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盯着，瞬间就怂了，灰溜溜的去队伍末端排队。
远处值守的军人看到没出什么大乱子，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没有多管。
跟江堼无关的事他不关心，连眼神都懒得给，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轮到了他。
没等派发点的工作人员问，直接开口道：“一个人。”
省了核对的功夫，对方很快拿了东西给他。
一个五连包的泡面，三包压缩饼干，一包火腿肠，用塑料袋装了，另外还有一桶一升装的矿泉水。
一人份的物资，省着点，撑个三天没什么问题。
他拿上东西就走，后面的人立马就补了上去。
经过后面的队伍时，有个人突然被推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撞在他身上。
幸好江堼的反应很快，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两个人的身体正好错开。
对方“噗通”跌倒在地上，感觉摔的不轻。
江堼下意识转头看了眼他摔出来的方向，一个高壮的男人对上他的视线，眼神虚了一下，之后理直气壮的开口。
“他插队！”
看样子是因为江堼的这一眼，把他当成是想给人出头的了。
“我没有……”摔倒的人似乎是缓过来了，抬起头小声反驳。
江堼又看回去，两个人正好对上眼。
对方突然顿住，眼睛睁大，很是惊讶的样子。
而此时看清他脸的江堼，也很是意外的扬了下眉梢。
面前的人看着年纪不大，应该还不到二十岁，一双杏仁眼，眼瞳乌黑，睫毛也很长，鼻子秀气但鼻梁挺高，微张着的嘴巴唇珠很明显，蛮有肉感，皮肤特别白，显得唇色偏粉，有点人畜无害的长相。
总的来说，好看。
但江堼意外，并不是因为他好看，而是因为他见过对方，在上一世。
那时候，比现在更晚一点，世界更加混乱，异化物四处肆虐，人类也开始发生暴乱，到处哄抢物资，残垣断壁中，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秩序。
江堼那时没有这次这么幸运，还没有觉醒异能，在一次出去寻找食物时，又倒霉的遇上了异化物，受了很严重的伤。
好不容易逃走后，他躲在一家早就被哄抢一空的小商店里，身体发烫没有力气，伤口也很疼，当时他以为自己可能会就那么死在那里。
意识逐渐不清楚的时候，他听到小商店里有动静，才发现有其他人也躲在这里，并且朝他小心的靠过来。
江堼睁开眼睛，冷着一张脸让对方滚开。
但似乎是他重伤下没有什么杀伤力，对方虽然瑟缩了下，但却没有走，反而又靠近了一小步，从抱着的背包里掏出半瓶水想递给他。
重伤之下，江堼的防备心很强，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将其挥开，再次让他滚。
水落在地上，因为惯性往一边滚过去，那人追过去捡了回来，张嘴对他说了什么，但江堼已经有点听不清楚了。
他只能用眼神紧紧盯着对方，警告对方不要靠近。
那人顿了顿，又从背包里翻出像是药板的东西，连带着那半瓶水一起，小心翼翼摆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之后又对他说了什么，抱着背包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确认了没有陌生人在，江堼才略微放松，转头盯着水跟药板看了好一会儿，意识逐渐模糊时，才伸出了手。
等江堼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觉醒了异能，之前发烧就是一种前兆，身体里异化物留下的毒素，自然也消失殆尽，就是伤口还有点疼。
他手里还攥着余了两颗药片的药板，现在才看清是消炎的药，想起之前那人扁扁的背包，恐怕这半瓶水跟几颗药，已经是他少有的物资了。
江堼扬唇嗤笑，真蠢啊，在这种时候，还对一个陌生人慷慨的散发善意。
他心中这么想，胸腔中却似乎有着微薄的暖意，浅淡的，被他忽略不计。
从这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可能早就不知死在了哪个角落，毕竟他那瘦弱的样子就不像是能在残酷世界里生存的。
疲于奔命，江堼后来也很少再想起他，只偶尔在受伤时，脑海中会回忆一瞬那人背光的脸，很快又会被驱散。
而此时，江堼的视线在对面人的脸上游移，这一次，更清晰的看清了这张面容，虽然稍显狼狈，但轮廓看起来比那时候更饱满，也更白净，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稚气。
少年似乎对他直白的视线有点不适应，缩了缩肩膀，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
江堼露出笑，弯下腰朝人伸出没拿东西的手，温和的好像刚才无情躲开的人不是他一样，“你没事吧？”
对方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一愣，顿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搭在他的掌心，被人一用力拉了起来，他很快把手缩回去，开口跟人道谢，“我没事，谢谢。”
柔软的触感从掌心中滑出，江堼也将手掌收回，垂眸看见地上掉了什么东西，他俯身，快了察觉到准备弯腰的少年一步，将其捡起来。
是一张学生证，江堼低头看，上面还有对方的照片，只是似乎不习惯拍照，眼神有点呆呆的，不如本人鲜活。
不过，竟然是b大的，还挺巧，才读大一，年纪确实不大。
“那个……”证件的主人眼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他拿着，没忍住伸出手，“我的学生证……”
“嗯，看得出来，”江堼倒是坦然的很，将已经看过的学生证递过去，边道：“林兔？”
“……”正接过证件的少年很诡异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是林免，那个字，念免……”
那种带着无奈的语气，似乎是这种误会，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哦～”江堼拉长了尾音，似乎是恍然大悟，笑着跟人道歉，“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主要是跟兔字太像，就是少了条尾巴而已。”
莫名觉得这话有点怪，但又没法儿反驳的林免最后选择无视，当没听见，再一次跟他道谢，“谢谢您。”
江堼摇摇头，回了句不客气，而后侧过脸，目光再一次移向那个高壮的男人，语气平淡的道：“麻烦让让，你占到他的位置了。”
高壮男人看到他俩的互动，明白这人是铁了心要出头了，挺了挺胸膛，展示自己壮硕的胸肌，“我刚才说了，他插队。”
前后排队的人对于这种争执没有多管，只要不是强行多加进来一个人，占了别人的位置对他们没什么损失，是不会自找麻烦的。
“我没插队，”林免也跟着开口，“是你强行占我的位置。”
“哎，你这小崽子……艹！”
高壮男人伸手想指他，被江堼捏住手腕，在对方骂出脏话的时候向上一掰，对方惨叫一声，顺着力道屈膝，几乎要跪在地上。
“放手！你他妈……啊！”
江堼看似很轻松的按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甚至还拎着东西，却让对方完全挣脱不开，他垂眸俯视疼的脸色苍白的人，扬唇一笑，带着两分痞气，“趁着我还愿意好好说话，自己滚？”
这高壮男人被他钳着，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折了，想挣也挣不开，只能连连点头，“我滚！我滚！”
江堼闻言一把将他推开，对方跌在了地上，握了握自己的手，感觉都沾上了对方黏腻的汗，很嫌弃的皱皱眉。
今天遇上的烦人家伙太多了，他们应该庆幸，现在的秩序还没有完全混乱……
阴暗的情绪从心头划过，很快被他压下去，侧过脸，他对站在身后已经有点呆的人歪头示意了下，让他站回去。
林免从这一系列的变故中回过神，赶紧站了回去，他前后的人都下意识离远了一点，谁也不想成为躺在地上的那个。
本来想仗着自己强壮欺负人的男人，现在自己吃了亏，但他终究也是不敢说什么，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自己好像断掉的手腕，灰溜溜的跑了。
江堼这才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人，“你自己来的？”
“不是，”林免摇摇头，“我跟几个同学一起，想快一点，我们分散开排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