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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和宿敌在一起了(贰两半)


即使在周围的崇山峻岭里,这座“山”也格外突出,遮天蔽日,横断晨昏。而且还在不断增高和扩大。
那便是魑王。
其现身已有月余,面对人类的逃亡它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按照固有的速度向外扩张,侵吞沿途的一切,像一个不急不缓,却又无法遏制的死神。
“哈。”青年突然张开了嘴,像是吐气,又像是一声戏谑的轻笑,“大些的蟑螂也只是蟑螂。”
后面还有一句话,但声量太小,哪怕用上法器修士也未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随后,青年拔出腰间的剑,冲向了魑王。霎时天崩地裂。修士所在的瞭望塔被余波冲垮,他坠落在残骸中晕了过去。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叙述者们才得知他们遇到的青年正是鼎鼎大名的罚恶使。这些见闻被记录在《律使传》里,是后世研究罚恶使生平的重要材料。
不过与凡界一边倒的尊崇不同,罚恶使在修界一直颇具争议。
一方面,他是天道判官,贵不可言,涤罪神剑斩除一切祸孽,功德无量,谁见了都要尊一声“律使”;但另一方面,其人性格乖张孤傲、唯我独尊,只认天理,不认人情,结下无数仇怨……
关于晏景其人是善是恶的意见,始终难以统一,哪怕现在提起也可引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骂战。
向导并不想惹麻烦,难得的没有多介绍。
“不像他。”沉静的声音传来。
覆眼青年第二次开口,嘴角噙着细微的弧度。一路过来,他首次出现表情变化,却是对着一尊石像。被遮蔽的双眼藏起了太多心思,教人难以确定他的具体情绪。
大概,是喜悦吧。
其他人不禁再度打量起塑像。
除了功绩和凶名,人们每每提及罚恶使绝不会遗漏的便是他俊美的容貌:年轻、苍白,眉眼昳丽到锋锐,像素白的纸上染了最浓的墨,只消一眼便再也忘不了。
雕这座律使像的工匠也在面容上费了不少心思,成果完全称得上端正俊美,却依旧未能得到青年的肯定。
他遮了眼,如何看出像不像的?
向导诧异瞧去,在青年外袍的领口处发现了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黑溜溜的眼正直勾勾盯着雕像。
是只形似狐狸的小兽,体型和才满月的幼猫差不多大小,毛色白与银灰兼具,缥缈不具实感,似被层层雾气笼罩,一看便不寻常。
向导听说过一种“通感”术法,可以借助契约与灵兽共享感官。但头次亲眼见到。
而觉察到陌生人的窥视,小狐一惊,竟直接凭空化为一缕云气,不见了。
好生奇异。
一旁苏相宜感叹:“凡人工匠的塑像差不多都是这个水平,不能和战斗留影比。”
叶婵玥对这种“朝圣”行为不感冒,更想赶紧继续行程:“供人假想的泥胎罢了,这个模样也算是足够了。”
几人都没有上香的打算,简单参观后再度启程。这次,那位寡言的覆眼仙君主动开了口:“再谈谈山上的事吧,平时有人来吗?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向导忙答道:“偶尔会有人来,不过大多是头脑发热的年轻人。看了一遭,见什么都没有,便失望地回去了。”
似乎没有从中听到想要的东西,青年没接话,后面的路途也不再开口。
“快到了。那里就是伏魑谷。”向导指着一片沟壑嶙峋,荒芜破碎的山谷说道。
暮云山脉地处南赡部洲,水热充沛,一路过来也草木繁盛,唯有那片山谷光秃秃的,毫无生机。大量残破锋利的石柱朝天而立,像一把把利剑,直指云霄。
这正是当年大战留下的痕迹。
祟王的污染极为顽固,即使被斩杀,留下的祟气也能持续千年不散。
为防止污染蔓延,上百个二等之上的宗门沿着暮云山脉布置了密密麻麻的法阵,其中诸天伏魔阵便是最为紧要的一处,由蕴华宗布置,派弟子长年驻守。一旦有异常,立即上报。
进入大阵影响范围后,一行人明显感受到一股与外面的燥热截然相反的阴冷秽气。若大阵完好,祟气绝不会浓重到如此程度,幸好发现及时,若再拖延些时日,出现的便不止普通祟物了。
向导继续介绍:“伏魔剑在谷地中央,九座定脉碑在不同的山头上。不过去石碑的路很是偏僻,我也寻不全。得找到守山人,让他带仙君们去。”
青年做出安排:“分头行动。我去查看中心大阵,你们先去寻石碑,等我结束后与你们汇合。”
另外两人异口同声:“是!堂主|小师祖。”
分配完任务,青年踏脚浮起,如同飞鸟般,轻盈跃向山谷,几个闪身便没了踪影。待其走远,身为副堂主的叶婵玥才收了礼数,对剩下两人道:“我们也走吧。抓紧时间。”

路上,向导谈起他们将要去见的守山弟子。
“这个弟子叫陆不承,就是他最先发现阵法损坏并上报的。说来他以前也是主宗的弟子,七年前犯了事被发配到这里。不知二位仙君是否认识?”
叶婵玥摇头:“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蕴华宗门人数量虽然在四大部洲上千宗门里算不得最多的一批,但也有上万。且门内派系林立,利益复杂,不同从属的弟子若无公务交集,一般不大往来,不认得才正常。
向导点头附和:“我看这个人也确实不像个善交际的。到这里七八年,也没怎么见过他下山,整天把自己关起来。鼓捣些古怪术法。主宗让我监管他。我看他可怜,偶尔照顾照顾。”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一座简陋的院子,院子很小,一眼便能望到底。没有瞧见人影。
叶婵玥:“分头找找吧。”
转了半圈,苏相宜在屋后百步远的土坡后发现了一个新填的土包,一个面貌清秀的的年轻人坐在土包前,抱着一块切割好的石板用凿子加工。
苏相宜:“你在干什么?”
年轻人没抬头,只用阴恻恻的语调回道:“不是很明显吗?刻碑。”
苏相宜:“这座坟是谁的?”
这里应该只住了一个守山人才是。
“我自己。”
苏相宜悚然一惊,作势就要拔剑。幸而叶婵玥也找了过来,及时喝住:“苏相宜!别大惊小怪的!”她走上前,打量起年轻人,“你就是这里的守山人?”
年轻人抬头想了想:“应该是。”
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应该是?
就在她怀疑守山人是不是遇害时,向导赶了过来,张嘴呵斥:“陆不承!你又在这里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年轻人严肃纠正:“这不是‘乱七八糟的’,这是‘我的碑’。”
向导懒得和他争辩,转身对另外两人道歉:“两位,不好意思。这家伙去山上巡查时不慎撞到了头,忘了很多事,脑袋也不怎么灵光了,还望见谅。”
年轻人自然就是晏景,这几日他张罗完了山上,终于得空给原身立座衣冠冢,不想蕴华宗动作这么快,他才做了一半,人就来了。
叶婵玥更关心任务:“那他还能领路吗?”
“那是自然,领路还是没问题的。”向导抢着答话。
阵法损坏,现今的山上不知藏了多少祟物,他可不想被留下来带路,因此忙扭头命令晏景:“你收拾收拾领着仙君们去走一趟九碑。”
晏景抬眼,仔细打量起两人。
当今的修行法门皆演化自古时的“神仙道”,大体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八大境界。这两个主宗弟子一个元婴中期,一个出窍前期,已经超过了修界八成的人,但还是不够应付诸天伏魔阵那样复杂庞大的法阵。
“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这个弟子怎么猜到还有人?
苏相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不是这弟子料事如神,是他们的解决问题的能力被质疑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们解决不了,换其他人来。
还是向导抢在两人追究前打断了对话:“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主宗仙君是你管得着的?赶紧带路。”
县官不如现管。
晏景无奈叹气:“好吧好吧。我去。”
他将雕了一半的石碑妥善安置到一旁,仔细清扫了周遭的碎屑,把凿子收捡到屋里放好,然后整理自己的行头。
苏相宜一开始还催促,对方满口答应,却我行我素。
所有地方都收拾停当,晏景拿来锁给屋门落了锁,又左右看看,重新确认了一遍,才点了点头:“走吧。”
等得不耐烦的苏相宜出口嘲讽:“你怎么不把这院子翻修一遍再走?”
“可以吗?”晏景反问。
似乎只要对面回答一个“可以”,他就真敢再磨蹭两个时辰。
苏相宜气急,这家伙装蒜是吧!
“行了。”叶婵玥打断他们眼看就要没完没了的争执,“准备好就走吧。”
将两人交托给晏景后,向导趁天色还亮,下山去了。新的三人组穿过密林往上,前往石碑处。
“两位瞧着也不像研究阵法的修士,怎么被派来做这个?是得罪了什么人了吗?”晏景半是闲聊,半是打探地问道。
虽也对此行也有疑虑,但叶婵玥还不想和一个低阶弟子谈这个:“这和你的职责无关,带路就是了。”
晏景拍起手:“听起来好威风。记下来!等我飞黄腾达了,也要这样说话。”
被一个低阶弟子这么一刺,叶婵玥也觉恼火,不过顾及体面,还是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见识过这个守山弟子的尖酸,接下来的路两人能不说话便不再说话。可是这路似乎越走越不对劲,一开始还能见到一条蜿蜒小道,后来要么是嶙峋峭壁,要么就是烂叶林地。到最后几乎是在贴山壁行走。
苏相宜忍不住发问:“你到底认不认路。”
“其实……”晏景眼神游移,颇为心虚,“不大认得。”
原身残留的记忆很少,其中不包含山上路线的信息。晏景望了一眼不见底的断崖,小声嘟哝:“还以为会很好找呢。”
苏相宜气紧:“你不识路?你守山人不识路?”不识路还不说!带他们绕了这么久的路!连带着一路的不满,越想越气,“你怎么当的守山人?”
晏景也有自己的诡辩逻辑:“也没说守山必须要识路啊。我还以为这是修不修炼,干不干活都无所谓,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呆到死掉就行了的职位。”
苏相宜哑了声,拿不准他是不是在讽刺。
被送到这里来的弟子等同于流放,“守山”也只是为这个目的安排的一个职责。如果这次不是大阵出了问题,这个守山弟子一辈子都等不来主宗的过问。
瞧他还是老大不满,晏景叹气:“唉!你们该反思自己。便宜没好货。我都被派到这种穷山恶水了,怎么会靠谱呢?”说完还摇了摇头,似乎在想:这俩主宗来的仙君居然还没自己聪明。
瞎带路的守山人非但不惭愧,还反把他们“教育”了一通,两人脸色都很是难看。
叶婵玥几番挣扎,拳头握紧又松开,勉强保持住了涵养:“就这样继续走吧。只要方向没错,总能走到。”
他们的修为虽做不到御空而行,但还不至于被一般的山崖峭壁阻挡,顶多费些力气和工夫。
可继续出发没多久,又出问题了。苏相宜回头看着落后好大一截的晏景,抱怨:“你怎么越走越慢?”若非林中可能存在祟物,他还真想把这不中用的守山人丢在这儿。
晏景沿着石壁坐下,有气无力地回道:“我怀疑……是因为我快饿晕了。”
另外两人都被这个答案震惊了。
苏相宜:“你多久没吃饭了?”
“山下的据点没给你送食物吗?”叶婵玥以为他遇到了弟子间的倾霸凌。
“不知道。可能有,我忘了。”晏景依次回答了两人的问话,语气与姿态属实漫不经心。他辟谷数百年,早就忘了吃饭的必要。
而另外两人也辟谷多年,连辟谷丹都没有,哪去找吃的?
叶婵玥看向苏相宜。
苏相宜嘴角一抽:“我找找。”
终于,苏相宜勉强从身上摸出了两块糕点,救火似的递到了晏景面前。
吃完后,晏景砸了咂嘴,颇为嫌弃地感叹:“冬瓜馅儿的?原来一直是你这些人在卖这个口味啊。”
苏相宜忍无可忍:“不喜欢就给我吐出来!这可是我排了一个时辰才买到的酥香阁点心!山猪吃不了细糠的东西!”
晏景眼一斜:“吐出来?你也饿了?”
嫌弃的眼神在苏相宜脸上游移,似乎在说“你也不嫌埋汰”。
短暂的安静后是更苏相宜激烈的控诉:“我要杀了他!我绝对要杀了他!”然而叶婵玥并没有如意料中地拉住他,他回头。“师姐,你怎么不拦住我?”
年轻女修老气横秋地吐出一口气:“累了。”
没人拦着,他又不能真把同门打死,苏相宜悻悻地收了阵仗:“算了,我不和一个摔坏脑袋的傻子计较。”
三人准备继续启程,可晏景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
“不对!我好像……不是——”饿了。
话未说完就直直倒下去。
叶婵玥一惊,扭头看向同宗师弟:“你把他毒死了?”
苏相宜麻了:“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人啊?”虽然他挺乐意这样做的。
检查过后,确认只是昏迷,不是死掉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叶婵玥深感找这个守山人来带路实在血亏,还不如他们自己瞎找呢:“耽搁太多时间了。不能等到堂主回来我们还没开始。你留在这里守着他。我去找定脉碑。”
“也只能这样了。辛苦师姐了!”
都怪这个麻烦的守山人。
苏相宜不满地瞪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继续挥手告别叶婵玥。
另一边,伏魑谷。
望山跑死马。虽然在山上便能隐约瞧见大阵,但两地的距离并不算短,哪怕青年走了直线,也是等到山上的三人分头行动时才抵达了目标地点。
他蹲在被画过阵法的空白地面前,抬起手,将掌心覆于其上,一阵光华过后,残余的法阵重现了出来。
请神阵?
就,如此简单?
青年久久不动,似乎在沉思。
忽然,他偏过头,似乎瞧见了什么,径直来到石剑下方。只见他剑指一挥,脚下土层翻动,露出了那天晚上年轻道人埋下的包裹。
回到山腰林地,苏相宜找了个干净的空地安置好晏景,自己也席地坐下。
“你这人,我真怀疑我们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钱了。你运气好,遇到了好涵养的叶师姐。换了宗门里的那几个阎王,早就把你吊起来抽了。就算是其他人,不揍你,也得骂你个狗血淋头。”
他连连摇头,不断宽慰自己“大人别记小人过”。
萍水相逢而已,这辈子都未必能打第二次交道,没必要置气,没必要置气。
忽然,树丛后传来了响动。
苏相宜警觉地站起身:“什么东西?”
野兽吗?
他悄声来到草丛前,小心拨开杂草,然后被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一群形容扭曲,身如槁木的怪物正顺着阴影,缓慢靠近他们所在的空地,明显是冲着这里的两个活人来的。这些怪物身上依稀还能看出一部分兽类特征,但周身浓厚的祟气已然不属于正常生灵的范畴。
这些东西还不算祟,而叫伥傀。
生灵死于祟地,被祟脉异化后,成为受祟物驱使的役鬼,称为“伥傀”,力量不强,但一出现就是成群结队。
苏相宜咽了一口口水。
粗略数过去,光是他目之所及都有百余只了。
怎么这么多啊!
他跑回晏景身边,抓起人疯狂摇晃:“喂!陆什么来着?快醒醒!该跑路了。”
虽说也不是打不过,但能跑傻子才打!

晏景梦到自己身处一条盘旋弯折的山道上。
山道又窄又陡,高得看不到头。两边皆是悬崖峭壁,云海滚滚,一旦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一群最小五六岁,最大也不过十五六的少年人正顺着山道往上爬。
他也是其中之一。
觉察他停下张望,走在他前面两三步的少年人回过头,问他:“累了吗?”
少年的身形还算凝实,脸上却像晕开了一团墨,辨不出五官。
“不累。”晏景听到自己这样回答,声音稚嫩,仿若幼童。
晏景想起来了。
这年他八岁,在和阿兄一起爬蕴华宗的登仙道。
抬头望去,天空中笼了一层隐约的“光罩”,巨大的,散发着淡淡红光的道家符文时隐时现,恢弘磅礴,让人望之生畏。
——【天罡六合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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