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伙哭着喊着说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懒得分辨也听不懂。在那之后更是莫名其妙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大老远地跟在我身后,如果把他们甩掉就会有非常惊恐的反应。”松田阵平越说脸色越黑,手里的墨镜镜腿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声,“导致我一天之内多次被路人当成被警察盯梢的犯罪分子。”
这下诸伏景光是真的彻底忍不住了,在“犯罪分子”的死亡视线中拼命忍笑,但依旧在喉咙发出了类似于“咕噜噜”的奇怪笑声。
最后他彻底放弃掩饰了,足足笑了五分钟才停下来,艰难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泪水:“其实他们是很喜欢阵平,担心阵平再次离开吧,虽然听起来确实很奇怪……那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松田阵平费劲思考了一下后回答道:“暂时没有,不过印象深刻的事倒是有一个。回来后发现两个月前隔壁搜一调来一个寸头警察,比起他的大体格,更出色的是他的办案能力,打过一次交道,让我意识到搜一原来还有能动脑的男警。”
诸伏景光:“……”头一次发现松田阵平对自己还真是非常嘴下留情了。
诸伏景光挑眉:“不管怎么说,阵平能交到新朋友,我还是很欣慰的。”
“……你这口吻怎么回事,景老爷要变成景妈妈了?”松田阵平先是不爽,然后又非常胆大包天地试图给诸伏景光起新花名。
猫眼青年刚想警告他说看来我是没有机会去光顾你楼下的超市时,就有一道熟悉的好听男声插进话题来:“嗯?我什么时候有松田那么大的不肖子了?”
本能地喊了一声“zero”,诸伏景光刚想转头看幼驯染,就被一大片纯净的蓝给糊住了大部分的视野,只能察觉到金发青年在自己身边落座。
诸伏景光低头一看,怀里是一大束开得漂亮的喜林草。
诸伏景光看着怀里那一大束漂亮的喜林草有些怔愣。
“过来的路上看到有家店居然有喜林草,觉得它很像hiro,便买了。”
降谷零的语气很平常,可随着声音望过去的诸伏景光却能从那紫灰色的眼眸里看到淡淡的温柔。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我说金发大老师,你是不是忘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了?”
降谷零笑道:“没有啊,我刚不是还奇怪我自己有这样的儿子?”
就在他们插科打诨的时候,之前点好的菜上来了。
金发公安看着餐桌上像复制粘贴的菜式,面容诚挚地夸奖道:“hiro好贴心,是想让我尝尝你喜欢的菜式吗?”
和对面两人也是吃一样菜式的松田阵平可没打算惯着同期:“对对对,景老爷也想让我尝尝。”
他们说完后想找诸伏景光评评理,却发现猫眼青年看着自己眼前的奶酪番茄帕克里管面出神。
“怎么了,hiro不想吃这道菜吗?”
降谷零的话把诸伏景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有些歉意地笑笑:“我只是在想它应该怎么做……”
“这样吗,那hiro学会之后记得要教我哦。”降谷零笑着接下了他的话,却不知道为何诸伏景光发现笑意似乎没能抵达他的眼里。
松田阵平当即表示听者有份,依旧没放弃让诸伏景光来感受一下他家楼下那种类齐全的大型超市。
他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个降谷零就变魔术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份报告递给了松田阵平:“让hiro去你家之前有没有想过你家现在有恶龙守着。”
诸伏景光:“……”又是狗又是恶龙的,萩原研二就不能是个人吗?
松田阵平接过报告,越看脸色越差。看完后,他抬头想说些什么,却犹豫了。
“放心,这里没有任何额外的电子设备。”降谷零打消了他的顾虑。
他们预订的位置是包间,私密性和隔音都很好,就连刚刚上菜都是先敲了门得到他们的允许。
诸伏景光一边安静吃着炖黑鳕鱼,一边听松田阵平说话:“所以我今天上午没有在我家门口看到他,是因为被你们公安的人带走了?”
诸伏景光:“……”你刚刚怎么没跟我说这茬。
松田阵平这话的信息量实在过大,原本打定主意不再主动在松田阵平面前探听他和萩原研二之间事情的诸伏景光没忍住停下手里的餐具,望向这两人,然后便被松田阵平塞来了那份报告。
报告上的专业词汇很多,但诸伏景光还是看懂了其中意思。
被在体内植入身体数据监控仪器的萩原研二,在昨天夜里因为身体数据忽然一片警报,而被紧急上门的公安带走抢救。
公安根据定位器找到萩原研二的时候,这人已经休克了。
松田阵平像是在强行压抑着怒气:“我那间公寓是有门铃的,就在他能碰到的地方,出事的时候为什么不叫我,而且我手机也没有静音,更没有拉黑他。”
“原因你分明就知道。”降谷零的脸色也很差,“萩原是在把当时对你做过的事情翻倍加到他自己身上。”
诸伏景光顺着报告往下看去,显示萩原研二在短期内使用了过量非法药剂,该非法药剂会使alpha或者omega只能感知到特定人的信息素,也只能与该特定人标记或者被标记。
这个药剂如果是长期少量摄入的话,对身体的伤害不算太严重,但因为伦理问题和效果不可逆转,这种药剂本就不该存在甚至流通。
如果是按照萩原研二这种在三天内就全部使用的做法,简直跟不要命一般。
松田阵平的表情让诸伏景光觉得如果萩原研二在这里的话,很可能会被揍到连他姐姐都认不出来:“当时费劲心思还连累了……不是让他这样践踏自己生命的。”
而且……说这句话的时候飞快地看了自己一眼?
过去的诸伏景光看来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去帮萩原研二。
从目前的信息来看,萩原研二确实很符合诸伏景光当时为了调侃松田阵平而随口说的“疯狂追求者”。
之前用非法药剂改造了松田阵平对信息素的感知,偏激地伤害了喜欢的人的身体。现在为了让对方能原谅自己,用更极端的方式来完成苦肉计。
如果不是公安发现了他的身体异常,又或者来得晚一点,萩原研二可能现在身体都变得冰冷了吧。
不过……既然萩原研二知道自己被公安严密地监控,那么会被及时地救下来这一点应该也不推测,只是一般人也不会这么用自己的生命去赌这种可能性。
那他是笃定松田阵平会吃这一套吗?还是说就算知道松田阵平不会因此而原谅他,萩原研二依旧想这么做——设身处地去理解松田阵平当时的困境和心情?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相当的任性。
难怪松田阵平会如此震怒。
“你要去看望他吗?”降谷零这样询问着,语气看起来却像是已经知道松田阵平的回答。
“不看。”松田阵平果然拒绝得很干脆利落,停顿了一下后补充道,“他出院的时候通知我一下,我去医院门口等他。”
诸伏景光:“……”那萩原研二不会刚出院就又住院吧?
“好了,不愉快的话题到此为止。”见萩原研二这件事说得差不多了,诸伏景光提醒他们及时享用美食,“再不吃味道就要变差了。”
降谷零也知道自己不该在错误的时间点提及萩原研二这件事,晚餐的后半截尽量提及一些轻松的事情,譬如他新搬去的公寓楼下有只流浪猫,他去喂的时候猫咪表现得不冷不热,如果是诸伏景光的话应该会很受它欢迎;之前以为诸伏景光要在长野定居的时候在做长野攻略,在得知对方要来东京的时候紧急改为绘制东京路线图……
卷毛警官露出一双半月眼听降谷零的话,时不时跟诸伏景光吐槽说他们在警校的时候,他是从来没想过降谷零会有这么一天,他以为金毛混蛋会跟警察这个职业结婚。
然后又在降谷零说到绘制东京路线图的时候跃跃欲试说他也要参与,被降谷零拒绝了,说让松田阵平单独整一份,不要掺和进自己和诸伏景光之间。
等到这顿晚饭结束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和诸伏景光约好了要什么时候开始故地重游。
三人走出包厢,松田阵平的车停在了前门,而诸伏景光要跟着把车停在后面停车场的降谷零,便就此告别。
猫眼青年怀里抱着降谷零送给他的那束喜林草,笑着侧头和降谷零说话,蓝白色的花瓣衬得他那双因为笑意而微微弯起来的蓝眸更加漂亮。
他们即将经过一个拐角抵达后门的时候,诸伏景光的左手手肘忽然被抓住。
不是降谷零。
诸伏景光条件反射地就要掰过那只触碰自己的手,但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快到诸伏景光的手肘甚至没能感受清楚那个人的体温,那只手就被站在他身边的金发公安给打掉,并以不会惊动到店家的幅度快速过了几招。
“梅斯卡尔,我不记得我有见过你入境的申请资料。”降谷零的声音特别冷淡。
诸伏景光转身,发现被降谷零称之为“梅斯卡尔”的是一名长相颇为帅气的青年,眉眼深邃,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正死死地盯着诸伏景光。
降谷零见梅斯卡尔不仅没回答他的问题,还用这般失礼的眼神看着诸伏景光,刚刚勉强保持礼貌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他往右前方走了一步,隔绝了梅斯卡尔看向诸伏景光的视线:“你出现在这里总要给个理由。”
视线被挡住的梅斯卡尔这才看向了金发公安:“你有什么脸跟我提理由,波本?你能找到苏格兰没有我的功劳?我说过如果有他的下落就告诉我,至少让我知道他还活着吧?”
这么说着,梅斯卡尔又微微侧头,有些贪婪地看着诸伏景光白皙的侧脸和那弧度上扬的眼尾:“看样子,你找到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是完全不打算告诉我。”
在现已恢复的记忆里,还没有梅斯卡尔这个人,所以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对方。
梅斯卡尔这个酒名显然之前是组织的代号成员,可从样貌和刚刚降谷零的话可以得出,对方大概率不是日本境内的组织成员,在组织覆灭的现在,没有锒铛入狱,降谷零也没有丝毫逮捕对方的举动,那么梅斯卡尔很可能是卧底或者说是组织覆灭之前就转换了立场的。
但……眼下的问题是,这个人和诸伏景光之间是什么关系?
诸伏景光忽然想起来,那天被降谷零带去做全身检查的时候,桑布加曾经说过自己是“梅斯卡尔的心上人”。
诸伏景光:“……”
想到即使失去记忆,见到降谷零、诸伏高明时都有强烈的感情波动,和松田阵平刚开始相处的时候也会有下意识的安心感,诸伏景光品了品面对梅斯卡尔的情绪,非常浅淡,堪堪能让诸伏景光判断出这是友方。
降谷零看到已经有店员注意到这里了,不想和梅斯卡尔在这里纠缠,警惕地拉着诸伏景光往外走:“因为你现在没必要再和他联系。”
“我难道不比你有资格?”梅斯卡尔的声音很清楚地从身后传进诸伏景光的耳朵里:“我排除万难也要给苏格兰送来药物的时候,刚标记过他的你在哪里,波本?”
“我排除万难也要给苏格兰送来药物的时候,刚标记过他的你在哪里,波本?”
这句话当头砸得降谷零一瞬间大脑空白。
苏格兰接触过的人那么多,只有两个人给降谷零带来过危机感,一个是和苏格兰相处时间长、和他颇有默契的莱伊,一个是让苏格兰在决战之前为其特意留下情报来洗脱罪行的梅斯卡尔。
但前者在苏格兰去了欧洲以后就鲜少有交集了,不清楚苏格兰的真正立场,苏格兰更是没有欠莱伊什么人情。虽然在组织覆灭、意识到波本的真实身份后,莱伊、或者说赤井秀一曾经向降谷零询问过苏格兰的信息——降谷零当然没有对此进行回答——可也就仅限于此了。
梅斯卡尔却不一样。
在降谷零因为觉得苏格兰“没什么利用价值”而对苏格兰的日常分享爱答不理的时候,是梅斯卡尔在欧洲和苏格兰并肩作战。
在降谷零对苏格兰进行临时标记后,想策反苏格兰又因为莱伊假死一事而暂缓开口的时候,是正在被组织追杀的梅斯卡尔远隔千里依旧猜到了苏格兰的困境,给苏格兰送来了关键的药物。
降谷零没伸出任何援手的人,有其他人即便不在主场也想着要救下来。
本应由他来保护的人被别人保护了。
梅斯卡尔的存在像是一面镜子,映出了降谷零对诸伏景光的亏欠,映出了降谷零的狼狈不堪。
今晚在给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餐厅列表的时候,降谷零正因为朗姆的事情而抽不出太多的心神,就把环境味道和安全性经过自己考察过的餐厅都发送了过去——其中就有在他当时即将去欧洲找苏格兰时特意去的意式餐厅。
等他终于结束对朗姆的审讯,准备赴宴的时候,看到诸伏景光的信息说他和松田阵平在这家餐厅的时候,心里不可控制地在想:难道hiro就算失去记忆,也会潜意识里怀念在欧洲的时光吗?
抱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降谷零驱车前往这家意式餐厅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家花店外面摆着喜林草。
仅仅是余光里的一抹蓝,就成功捕获了金发公安的注意力。
它太像hiro了。
把这么一束花放到副驾驶座上,想象诸伏景光抱着它的模样,降谷零原本略显低落的心情又再次被期待带着往上扬。
喜林草确实很适合诸伏景光,相似的蓝白色互相映衬让降谷零的心底都变得柔软。
可他这好心情没能维持太久。在看到猫眼青年对着奶酪番茄帕克里管面出神的时候,降谷零又忍不住开始多想:是在欧洲时和谁一起共同进餐的过往在影响着hiro吗?还是hiro已经想起了在欧洲时给波本分享的日常没有得到波本的在意?
被这样的心态干扰着,注意力没能完全集中的降谷零在错误的时间点向松田阵平递出了那份关于萩原研二的报告。
即使后面用他卧底期间修炼出的气氛调节能力,成功把餐桌上的氛围重新调整回来——他想看到那双猫眼里带着真切笑意的样子——降谷零还是觉得这顿晚餐有些不如人意。
这样不安的感觉在梅斯卡尔的出现时达到了巅峰。
降谷零知道梅斯卡尔在AISI那里过得不算差,但他想要以这样的自由身离开意大利甚至离开欧洲来到日本,显然也并非在合理程序范围内。
金发公安感到生气,与此同时心底还无法抑制地升起恐慌,似乎有什么即将要脱离控制。
因为清楚梅斯卡尔曾经为苏格兰做过什么,所以明知道梅斯卡尔和自己一样喜欢苏格兰,还那样失态地抓住诸伏景光的手,降谷零在用武力逼对方和诸伏景光拉开距离之后,一开始说话也在强压着怒气尽量礼貌说话。
降谷零想把事情压下,之前一直配合降谷零提供信息去寻找苏格兰下落、现在又得知降谷零找到苏格兰而没有告知自己的梅斯卡尔却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直接把最尖锐的问题抛了出来。
在这一瞬间,降谷零的世界仿佛变得一片寂静,除了站在他身边的猫眼青年,其他一切的人事物都几乎失去了存在感。
但一切又好像变得十分嘈杂烦乱,过快的心跳声、在那个混乱暧昧时刻说过的话和曾经缠绕在一起的咖啡和葡萄乌龙气息……都充斥着降谷零的感官。
过往的罪证被突兀地摆在面前,而身边的受害者因为他的私心,对此尚且一无所知。
对,私心。
在诸伏景光给他打电话来说可以通过接触相关的人事物来唤起记忆的时候,除了下意识为诸伏景光能找回记忆感到开心,降谷零同时也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忧虑,有些是从诸伏景光角度着想的,有些则是源于他的自私。
被这些年的公安和卧底生涯影响,降谷零做任何事情都会想得很多,他不愿意把这样的态度用在诸伏景光身上,可他终归也会有普通人的弱点。
我的罪证,会由我亲手揭开。但那太过沉重,所以至少给个缓冲时间,不会一开始便带着hiro去面对,这样无论是对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对hiro的心态都更好。
这样的想法仔细追究起来也无可厚非,可降谷零早该知道不是一切都会在他的计划内。
找到诸伏景光的那一天,诸伏高明就曾告诫过他“景光不是你策划的公安行动方案”,他听进去了,却还是在跌跌撞撞中做得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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