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言?哪?”沈彻闻言扭头看去,脸上高兴的表情刚挂上不到两秒,看见来人后却迅速垮了下来。
被明显区别对待的谢知之暗暗翻了个白眼,默默安慰了自己几句后,在沈彻面前乖巧站定。
beta脸上极尽做作地闪烁着被alpha球技俘获后的雀跃光彩:“沈彻——”语调猫叫似的上扬。
“干什么。”沈彻不耐烦。
谢知之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今天好厉害啊沈彻,好帅。”
沈彻上下扫了他一眼,冷淡地回:“哦,没事就走。”
谢知之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几分黯然的情绪来:“我,我来给你送水,很快就走。”
蓝色的电解质水被双手捧着向前一递,beta的黑亮的眼睛满溢着期待的神采:“我特意选的这个,我知道你喜欢的。”
也许是beta的眼神过于灼人,也许是期待的人没能出现,沈彻冷淡地审视了几秒后,难得没有先吐出一个滚,而是缓缓抬起了手臂打算接过。
谢知之乖巧笑着,慢声补充:“老爷子想让我们周末回家一趟,可以吗?”
沈彻皱眉:“周……”
话音未落,被一声突兀的重物落地声狠狠打断。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循声看去——不远处,温叙言面色惨白,怀中抱着的几瓶电解质水滚落一地,其中一瓶十分没眼色地一直向前滚动,直到被谢知之的鞋面挡住、被迫撞停。
明眼人都知道眼下这个场面堪称火葬场,于是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寂静。
几秒后,温叙言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而沈彻抬手接水的动作也是极为生硬的半途中止,望着omega仓皇离开的背影,高喊了一声:“叙言!”匆匆追了出去。
至此,三角剧中心的两位主角迅速退场,只留下黑发beta伸着手站在原地,一副很是状况外的呆滞样子。
谢知之看了眼没能成功交接的水瓶,又看了眼两人已然消失的背影,默默收回手臂,尴尬地搓了搓指尖。
今晚的论坛一定很热闹。
在场的人欲盖弥彰地忙了起来,察觉到身侧有人站定,谢知之抬头一看,看见封闻饶有兴致的侧脸。
“怎么办。”封闻和他一起看向大门方向,“你害死他了。”
谢知之眨眨眼,差点以为温叙言才是婚约持有者。
尽管他也不怎么想要就是了。
不知道说什么,谢知之干笑了几声:“早知道他来我就不来了。”
封闻平静道:“真不让你来你又不乐意。”
这天真的很难聊。
沉默着拧开瓶盖,谢知之礼貌往旁边一递,转移话题道:“喝吗?”
封闻挑眉,顺势垂眼。
灯光照射下,beta拿着水瓶的手更显骨节分明,泛着层莹润的光泽。
蓝色瓶内水液因动作而轻晃,封闻联系了一下上下文,不由得想到了之前那包被退货的抹茶味pocky——二者堪称异曲同工,眼前又是被沈彻退货的水。
他有点诡异地觉得自己像给狗擦屁股的饲养员。
“不喝算了。”半天没收到回应,谢知之打算回收疑问。
封闻笑了一声,在即将被撤回前,自然地抬手接过,仰头很给面子的灌了一口:“谢谢。”
夜色四合。
谢知之回到教室,打开手机浏览着未读消息,发信人是张思易。
SYY:亲爱の摇金树,今晚老地方等你
谢知之无奈:要看球赛,哪来得及鸭[哒咩.gif]
SYY:随便来玩玩嘛,你来当个吉祥物我营业额都能翻一翻,求你啦,哥哥给你包一辈子酒[亲吻][亲吻]
谢知之想了想,觉得很划算,敲字道:那得晚点[白猫OK.jpg]
把手机揣进兜里,又从抽屉里摸出充电宝,谢知之在一片暗色里发了会儿呆,这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要去晌欢的话得先回安寰湾换套衣服,谢知之粗略盘算了一下,抬脚重新向西门走去。
西门和宿舍区南辕北辙,一路上偶尔能看见几对正在散步的小情侣。
总归只是去当个吉祥物,谢知之难得什么都没想,惬意地吹着晚风。
一路上,地面上的影子先是被拉得很长又慢慢变短,就这样一直来来回回反复了许久,直到路过涵翠湖附近,突然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一道大力传来,硬生生把他扯进了阴影里——
沈彻面色沉郁难看,左手狠狠扣着谢知之往内走,右手则是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
烟灰已经积了很长的一段,中途似是觉得碍事,烦躁地一丢,抬脚碾灭了。
“阿彻?”谢知之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轻挣了一下,alpha微丝未动。
一路走到无人角落,沈彻毫不顾忌地把他甩在长椅上,皮肉被冷硬的木质底座磕得生疼,谢知之抽了口气,不等起身,沈彻高大的身体以无可逃脱地方式罩了下来。
强烈的压迫感让谢知之紧张地抿唇,慢慢靠了回去。
沈彻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握住扶手,脸色冷厉地俯视他。琥珀色的眼瞳里摒弃了一切能给人温暖的错觉,以极其轻视厌恶的态度投在身下的beta脸上。
空气中凝滞着浓郁的木质调信息素,这样近的距离哪怕身为犁鼻器已然退化的beta,都能隐约闻到。
“沈彻。”谢知之不动声色地攥了攥拳。
沈彻没有注意。
嘴角上扯,牵出了一个锋利的弧度,面对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沈彻毫不客气地说:
“你是不是贱啊姓谢的。”
谢知之眼瞳一缩。
“我没有警告过你,让你有多远滚多远吗?”沈彻扳起谢知之的下巴,强硬的力道足以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我真不明白,你以前都能躲得远远的,现在为什么凑上来?”
谢知之嘴唇嗡动:“我……”
沈彻并不想听,极其粗暴地向上一扣,强迫人把话吞回肚子里。
眸光阴寒,他语气刻薄地继续剜人心:“是因为谢家没几口气好活了吗?”
“所以把你这个beta儿子往男人的床上送,希望能睡到一个慷慨解囊的对象?你也眼巴巴地凑上来求,操对吗?”
目光像审视商品似的流转,最后嗤笑出声。
处于下位的beta一巴掌扇了过去。
速度快且狠,作为顶尖alpha的沈彻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扇得微微偏过了头,脸上先是一阵强烈的麻感,然后是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眉头深蹙着扭头,扳着beta的下巴把人粗暴地扯近了几寸。
“你疯了?”
谢知之脸上常见的乖巧温和荡然无存,此刻他表情无比冷淡地直直回看他,一字一顿道:“你才疯了。”
“我没问你吗,沈彻?”
谢知之胸口不受控地快速起伏着,竭力平息了两秒后他舔了舔唇,让原本干燥的唇面蒙上了一层水光后突然反问他:“我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让人问你好聚好散,你是怎么说的?”
“什么”沈彻不明所以地一顿。
谢知之轻笑一声,问:“你忘了吗?”
他语调冷静地提醒沈彻:“你和柏溪说我长得很漂亮,家世也不赖,一看就会分化成一个优秀的omega,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没必要找你祖父自讨苦吃。”
话音刚落,谢知之如愿看到沈彻像是回忆起什么般,面色陡然结霜。
平心而论,谢知之确实很漂亮。
哪怕此刻欲盖弥彰地戴着大黑框眼镜,刘海垂顺地遮在额前,这样近的角度已经能把青年清俊却不失锋利的眉眼尽数揽入眼底。
谢知之语气嘲弄地反问他:“想起来了吗?你不是自愿的吗?啊——我还找过你祖父撒娇求放过,你是怎么说的?”
沈彻扣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谢知之甚至能看见alpha不忿地咬着牙,以至于下颌处异常地彭起了一小块。
下巴被捏的生疼,谢知之却冷笑:“你完全忘记了呀。”
半晌,沈彻突然低笑了一声,冷眼看他:“所以呢?我们俩现在看着对方就不爽吧?”
谢知之却否认:“怎么会,我可没有那么说。”
“但是沈彻我提醒你。”谢知之抬手覆上沈彻的手腕把他往外推,语气平缓地阐述,“我们当然可以结婚,但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是你滚回祖宅,跪下来求你的祖父说你年少轻狂,求他放你一马——”
灯光昏暗。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僵持了许久,伴随时间流逝,本就凝滞的气氛彻底结冰。
浓郁的木质信息素异常疯狂地挤占空气,像是宣告alpha的耐心即将售罄——如果此时此刻,被控制在下方的是omega估计早就意乱情迷,而谢知之只是觉得鼻腔有些堵塞难受。
沈彻咬牙恨道:“我迟早会……”
话音戛然而止。
因粗暴推搡而滑落在椅面上的手机震动,亮起了屏,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是宋浣清发来的简讯。
[把阿彻带回来吃饭,知之]
紧接着又是一条。
[不要闹脾气,听话]
长久的、压抑的寂静里,手机自动息屏。
沈彻像是幼稚园小孩赢了什么似的歪了一下头,然后俯下身凑近面色难看的谢知之,低声说:“谢知之,不要闹脾气,要听话。”
前者残忍地、一字一顿地提醒后者某些事实:“看来你妈妈真的非常,非常着急。”
鼻尖抽动,谢知之难以置信地看向沈彻,怀疑对方的狗脑已经运转失灵甚至完全疯了。
空气中的信息素高到连身为beta的他都觉得头晕目眩。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没能说出口,信息素无孔不入地冲荡而来。
沈彻也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但是他还是无可遏制地把男人的下巴抬高,直到绷成一条线,刻薄地说:“真的很着急啊,那你能承受的住吗,谢知之?如果真的结婚也可以吗?”
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将人裹挟,被镇压的beta像刚被捕捞上岸的鱼,不适地微微抽动着身体,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沈彻心跳了一下,尤觉不够,残忍地说:“在得不到alpha怜惜和心疼的情况下,你连承受alpha信息素的腺体都退化了,你说你会不会更痛?”
大脑像被强行按进翻涌着浓烈木质味信息素的深海,对方吝啬到连一丝空气都不肯给他留,越靠近越接近痛苦,连肺部都开始隐隐抽痛起来。
可沈彻依旧不肯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越贴越近,犬牙几乎已然刺在柔软的皮肤上。
在尖锐的耳鸣和激烈如擂鼓的心跳声中,谢知之猛地咬痛舌尖,眸光狠厉地望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紧接着毫无保留地攥拳挥出——
砰!一声闷响!
沈彻顿时吃痛地弓身后退。
他捂着腹部,几乎是惊愕地抬头看向身前的男人,却只来得及捕捉到谢知之紧抿的唇线和下巴处一块异常惹眼的殷红,下一瞬小腿胫骨猝不及防地遭到一记狠踹,身形立刻不稳地踉跄连退,最终“哗啦”一声,跌进了湖里。
哪怕是这个季节的涵翠湖,湖水依旧冰冷。
水流把他那头金发打得活像条落水狗,在水中狼狈地扑腾了几下,撑地上岸,沈彻死死盯着谢知之,反手把头发通通撩到了脑后。
而被盯着的谢知之,他的状态算不上多好。
口腔里传来丝丝腥甜,舌尖神经饱含表现欲地阵阵刺痛,就连身体都难以自控地轻轻发抖。
但是他依旧站得很直,连目光都恰到好处地维持着冰冷的温度。
好一会儿,谢知之才扯了扯嘴角,嘲弄的语气里掩藏着颤抖的尾音:“沈彻,你是不是疯了,你想怎么做?”
沈彻沉默着,只有略显粗重的呼吸。
习惯了装乖示弱的谢小少爷难得刻薄地掀了掀眼皮,说:“你要在这里和我玩什么临时标记吗?如果刚刚你咬我退化的腺体留下什么狗味儿的话……”
他逼近一步:“你猜我会不会带着狗味儿满德兰大跑,然后‘顺路’拜访沈家告诉他们我们做了?”
哪怕并非本意,说出来的话让自己也同步恶心得要死,但气血上头依旧让他口不择言。
注意到沈彻攥紧的拳头,谢知之还是非要杀人诛心地把话说完:“气疯了?想动手你别忘了,谢家再不济我也是谢家唯一的少爷,你祖父承着我家的情,你怕不怕他到时候的脸色?!”
谢知之强撑着,几乎挤出一个堪称是粲然一笑的表情:“你猜猜你要跪祠堂跪多少夜?老爷子会不会亲自请家法,抽你鞭子?”
会。沈彻心底无声地想。
一串串冰冷的水珠断了线似的砸在地上,沈彻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死死盯着谢知之惨白的脸,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强烈的情绪让他的犬牙咬得嘎吱响,就在谢知之以为下一秒沈彻就要抛开脑子不管不顾地动手的时候,沈彻的后衣领却猛地被人向后一扯,硬生生将它拖离了一小段距离。
两人同时看去,封闻正一脸嫌弃地收回手,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擦指尖沾上的湿痕,平缓地说:“你太过火了,沈彻。”
沈彻想反驳:“是他——”
封闻不想听,直接打断他:“你脑子坏掉了吗,不知道这样犯法?”
沈彻不甘心地闭上嘴,恨恨地偏过头,下颌线绷得死紧。
“带他去医院。”封闻言简意赅。
憋了一肚子火的沈彻根本没打算听,阴着脸和封闻擦肩而过,撂下一句:“去他妈,能把我踹下水,还用送医院?”
话没落地,人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很远,连头都没回。
封闻有些头疼地单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只是不巧路过不巧闻到熟悉且浓度异常超标的狗味儿,以为进来最多捡一个路边意外发情或惨受情伤的流浪狗,没想到会多捡到一个被疯狗残害的同桌。
“你还好吗?”封闻偏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语音刚落,谢知之强撑着的那口气骤然消失,身体脱力地往后一跌,“噗通”坐在了湿漉漉的草地上。
封闻一时不察,没能接住,有些惊讶地看着地上的人。
路灯光线下,封闻这才发现谢知之早上那点活人味儿已经荡然无存,面色白得显出病态,眼下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和被迫透支的身体状态而泛着不自然的薄红。
哪怕此时他目光平和、薄唇紧抿地试图维持自己仅剩的一点儿体面,但在封闻的视角里,跌坐在地上,胸腔正急促地小幅度起伏的beta莫名有种刚打完架还沾着草屑的野猫即视感。
因为是野猫,所以没学怎么和主人撒娇,激战完只敢偷偷摸摸地舔舔伤口,不小心被路过猫撞见就会很要面子地和它说:完全不痛。
实际上可能痛得要死了。
封闻尽量忍住嘴角漫起的笑意,蹲下身以让人两腿挎着腰的姿势把谢知之捞了起来,又极其自然地掂了掂。
“很轻。”封闻客观评价。
谢知之僵得一下,试图挣扎:“我要自己走。”
封闻从善如流地给人放下,不出所料地看见谢知之往下屈辱地一软——这次他及时地伸手把人抱回了身上。
“别客气。”封闻安抚他。
谢知之没好意思吭声。
“你要怕被人看见送你上论坛,就趴我肩上把脸遮好。”
谢知之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顺从地把脸埋了下去。
封闻换了一身干爽的短T,薄薄的布料压根挡不住烫人的体温,他下意识地闻了一下,什么味道都没闻到。谢知之甚至大脑混沌地想自己是不是被沈彻高浓度的狗味冲到嗅觉失灵了,这人怎么会没味儿?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个beta,毛都闻不到才正常。
傻逼疯狗把他脑子都弄坏了。谢知之暗暗腹诽。
从涵翠湖走到西门的路不算长,封闻一手拖着谢知之屁股一手拿手机联系自家司机,听见怀里的人闷闷地说了一句:“我要去医院。”
封闻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在安排了啊少爷。”
谢知之瞥他一眼,凉凉地说:“我要先去打狂犬疫苗。”
封闻一顿,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胸腔震动连带着谢知之都在抖。
迈巴赫后座,隔板缓缓升起。
封闻先把谢知之妥帖地放进位置里,再坐到了他身边。
不断向后飞驰的夜色中,封闻想起了给狗擦屁股的责任,慢声问:“你和沈彻怎么了?”
谢知之的舌尖还在刺痛,尽量言简意赅地说:“如你所见。”
封闻否认:“我可没看见多少。”
谢知之只好解释:“因为温叙言吧。你不是也看到了,他被气跑了,沈彻去追。”
他想了想:“涵翠湖离篮球馆挺近的,算我倒霉,回家路过刚好被沈彻逮到了。”
封闻失笑,点评道:“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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