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不动了。
实际上是睡着了。
谢知之睡意正酣,但在外人包括但不限于封闻的眼里,画面解说是这样的:
可怜的beta得知晴天霹雳后疑似肝肠寸断,哭都哭不动了,趴在课桌上cos殉情尸体。
哇塞,他真的很爱。omega妹妹如是想。
晚上八点半。
一辆库里南稳稳地停在晌欢门口,车门一开,长腿一迈,露出了一张冷淡矜贵的脸。封闻转头交代了两句,不紧不慢地走进了灯光缱绻的大门。
厚玻璃折射着柔和的蓝紫色光,封闻扫了一圈后并不打算在人多的一楼逗留,在指引下上了不对生人开放的二层。
窝在沙发里的丁一舟先看见了封闻,冲他高高地招了招手,封闻走进去坐下。
“迟到。”透黑色台面上摆着几排shot,丁一舟一指,十分硬气地说,“喝。”
封闻笑了一声:“谁求我来的?”说完还是拿起一杯冰蓝色的shot一口咽了。
新老板的品味不赖,头顶用灯珠错落又细密地地造了个银河似的天顶,会呼吸似的流动张缩。
“看那儿OK?”丁一舟一指。
封闻闲闲地把目光转向一层的舞台,台上的贝斯和鼓都半明半暗地淹在昏暗的灯光里,尤其在最前面的一道随音乐舞动的撩人身影衬托下,更是存在感低地找都找不见。
“好看吧?”丁一舟翘起二郎腿嘿嘿笑着,喝了口浅蓝色的鸡尾酒酒液。
封闻眯了眯眼,意兴阑珊地扭回头:“一般。”
丁一舟:“这还一般?!”
他震惊:“你是不是瞎了!这多好看啊!”
封闻不语。
丁一舟一脸不可置信,他的目光突然缓缓下移,痛心疾首地质问:“你告诉爹,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几把?!”
封闻平静地和他对视。
两秒后,丁一舟自认看穿了一般的遗憾道:“你为沈彻守贞到这个地步了?”
封闻笑了一声,第一次这么怀疑发小的脑部构造,薄唇动了一下,送出两个字:“傻逼。”
今晚他只是冲着酒来的,如果不是丁一舟死乞白赖邀约的地点恰好是个酒吧,他压根不会来,自然不至于被脑干缺失一样的丁一舟贴脸质疑什么是不是不行。
“少说两句看着还能聪明点儿。”封闻偏开脸。
丁一舟不满地切了一声,骂他:“没品。”
一口喝了塞到手里的shot,伴随着口腔里辛辣跃动的酒精封闻百无聊赖地又看向舞台上的人影,打量了几秒后他再次乏味地收回了目光,心想确实也就这样。
不漂亮吗?
他又不是真的没审美能力。
台上男人笔直利落的肩颈线条,宽肩窄腰肌肉却不过度,腿比绝大多数人的命还长,就连脸上戴的黑纱皮革的面罩被灯光晃过时都流着精致而不缺野性的撕扯美感——当然漂亮。
但是这世上漂亮的人很多,非常多。
要纯的有纯的,要骚的有骚的,这个世道什么时候缺过漂亮的?
只是漂亮而已的话,也太廉价了,多没意思。更何况台上的人连脸都没露,玩的是他压根不理解的覆面系,他不明白一向连挑游戏搭子第一条都是卡8分颜的丁一舟有什么好这样大惊小怪的。
封闻耐着性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丁一舟扯淡,等到乐队上半场结束,说了一句:“去放水。”起身往外走。
二层人不多,走地稍微偏点连人影都见不到,声音都抽丝似的从耳朵里淡掉了。
五分钟后,他倚在厕所外的暗角,低头从烟盒里咬出一根黑冰,打火机轻轻地“叮”了一声,暗红的火光在指间一明一灭。
烟在嘴里打个滚,柔柔地溢出来。
“喂?张哥?”
不远处传来一阵冲水声、紧接着是一道合门的动静。声音不大,但封闻还是抬了下眼皮。
一个高挑的男人走了出来,边走边说:“没事儿,我照过了,一点儿伤没有,别担心。”
几秒后,男人在左置盥洗台前站定,黑丝衬衫松散地收进皮革腰封,一段腰细得比漫画还夸张,为了凑近点儿照镜子,男人往前微微俯身塌腰,于是顺着脊柱一路往下的身段就崩成了一条极其劲瘦流畅的线,和张弓似的赏心悦目。
垂在身侧的左手还松松抓着一个覆面用的皮革混薄纱头套。
封闻眉毛轻挑,认出男人是刚才一楼的乐队小主唱。
小主唱随意地放下仍在通话中的手机,右手顺着俯身的动势抬高,指腹轻轻地在脖颈上一道淡红色划痕上检查抚摸。
再往上——
封闻眼睛微眯,镜子里是一张说熟悉又……不太熟悉的脸。
封闻在角落里静静地看了主唱许久,直到指尖的香烟烟灰支撑不住,顺着地心引力突然塌落。
“啊——谢知之?”声音低地像一股气儿似的吐了出来。
封闻打量着和记忆大相径庭异常惹眼的“同桌”主唱,觉得真的很有意思,突然抬腕把还剩大半的黑冰碾在了吸烟柱上。
“嗯,真没事儿,就给刮了一下,马上回啊张哥。”谢知之指尖轻点,挂断电话,冰凉的屏幕上留下了一点儿微不可查的湿痕。
身后一道脚步由远及近,习惯了覆面人设的他神经骤然绷紧,顾不上再照眼镜子,左手匆匆抬起,将遮挡面部的皮革面罩扣到脸上。
来人却似乎压根没注意到他,高大的身影自然地和他擦肩而过,径直地向里走去。
还好。谢知之暗自松了口气。
中场休息时间并不长,确定了脖颈不过是一条泛红的破皮划伤,谢知之转便想身离开。
可不远处男人前进的步音却极其突兀一止,生硬地钉在原地。
空气因为消失的脚步骤然凝滞。
“那个——”
伴随着话音,高大的alpha慢慢侧过身。
他的嘴里咬着一根没点火的香烟,礼貌又疏离地冲谢知之勾了勾唇角,态度不冷不热的,仿佛只是随意叫住了附近唯一的一个陌生人。
谢知之面具后的眼瞳却骤然一缩,盯着对方的脸,怎么都想不到叫住他的会是封闻。
怎么能是封闻
谢知之一瞬间绷紧的身体被封闻尽收眼底,可后者却只是用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扰缓声问:
“你有火吗?”
伴随着话音,封闻轻抬下巴,像是在示意自己嘴中正含着一根没能正常上工的香烟。
谢知之没有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
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焦虑捻动着,尽管面前男人的态度自然又真诚毫无破绽,可他的目光还是谨慎地扫过封闻的脸,停在男人唇齿间未点的香烟上。
找茬?还是真的借火?
指腹间没有黑纱皮革面罩阻挡的温热触感让他稍微定了神,谢知之提醒自己,此刻他戴着一个能把个人外貌遮地非常严实的面罩。
哪怕封闻的眼睛装了x-ray都不可能认得出来。
再说就算认出来了,作为沈彻发小的封闻有什么理由在这里装没看见?
想到这,谢知之突然冷静下来。
舔了舔唇,他看向封闻烟灰色的眼瞳说:“有的。”
语气平和,细听却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微颤。
封闻唇角的弧度深了一些,适时地迈近了一步,微微俯身凑了过去。
半长得体的黑色碎发随着动作在额前轻扫,烟灰色的狭长眼睛带着无懈可击的笑意友善地眯着。
封闻慢声说:“谢谢。”
含着烟嘴微启的嘴唇里,红润的舌尖因为吐字闪了两下。
谢知之控制着目光离开烟嘴上被沾染的小块水光,勉强摁下对方靠近后带来的压迫感。
不安……
谢知之轻道:“……不客气。”
金属打火机燃起一小簇冰蓝色的火焰,叼烟的alpha垂下头贴近了几寸,几秒后,通体润白的香烟很快点燃,红光明灭。
谢知之始终八风不动地站着,脊背挺成一条顺直流畅的线,见封闻直起身,顺势把打火机收回了兜里。
“还有别的事吗?”
封闻正偏头让口腔里溢出的烟雾不要熏到谢知之,闻言扭了回来慢条斯理地说:“没有了,多谢你。”
“再见。”封闻用食指中指夹着烟,自然而礼貌地告别。
谢知之没说话。
封闻轻笑了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过身,脚步再响起时节奏稳定又慵懒。
演技堪称无懈可击。
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谢知之这才松了口气,偏头看向一旁巨大的玻璃镜。
镜子中,除了一小截白皙的脖颈,黑纱皮革确实将整张脸挡地严严实实,看不到半点熟悉的影子。
不可能认得出来。谢知之再次强调。
一直紧绷的神经这一刻才骤然松弛,整理了一下衣领,他转身迈步离开。
晌欢二楼,下半场。
慵懒松弛的deephouse漾着低频心跳,封闻翘着二郎腿倚在软背沙发里,骨节分明的大手一只轻搭身侧,一只至上而下拎着酒杯随着节奏轻摇。
忽略丁一舟写着“你犯什么病呢”的目光,封闻回忆着刚刚卫生间里,又乖又警惕地帮他点烟的……某个同桌小主唱。
真的太有意思了。封闻仰头喝了口酒。
明明在学校里装地像条没人要的流浪猫,一天到晚不是抽抽搭搭地在哭,就是已经哭晕在位子上,有那么多的眼泪水偏偏不会好好用——期期艾艾地想和未婚夫沈彻说上几句话,可怜巴巴地拽着人裤腿摇。
结果呢?说的话一句比一句不中听,被一脚踹地远远的。
他一直觉得,谢知之很不聪明,连钓alpha都手段难看地没法入眼。
封闻在丁一舟完全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勾起一个明显很有兴致的浅笑来。
“你是不是尿尿把脑子尿掉了。”丁一舟不解。
台面上的手机屏幕骤然闪动,封闻看着来电显示,唇线又轻扬了一下,觉得更有意思了,抬手给一脸揶揄的丁一舟比了个噤声。
伸手过去,指腹轻触,滑动,接听。
“喂,阿彻。”封闻说。
“你在哪?”按理来说应该和新泡的omega蜜里调油的沈彻却奇怪地心情不佳,连语调都消沉地耷拉下来,像条丧气的金毛狗。
封闻挑了挑眉并不打算细问,只言简意赅地说:“酒吧。”
地点正入沈彻下怀,他追问:“哪家?”
封闻回忆了一下:“晌欢。”
“OK,等我。”沈彻利落地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不到,金毛狗抵达战场。
一上二楼,沈彻习惯性往封闻身边坐,两人中间隔着一块不显亲近的空隙。封闻看了一眼,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一杯用黑朗姆酒做基底的暗涌被缓缓推到沈彻面前,自然地拿起玻璃酒杯喝了一口,伴随着酒液的入口,太妃糖热情的甜味儿让他脸色稍缓。
几秒后,酒杯被啪地一下重新放回了台面。
封闻挑眉,知道这是狗叫开始的前兆。
果不其然,沈彻摆着一张臭脸,撩了一把垂落的金发,愤愤张嘴——
“他竟然放我鸽子。”这是犬吠的开场白。
另外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封闻一副意料之中地垂下眼,丁一舟则生不如死,上刑般拿起一个shot干了。
原因很简单,沈彻的抱怨除了和密集的狗叫一样烦人之外,非常容易“不小心”地踩到某些不可说的雷点。
至于谁的,要看沈彻的心情。
沉溺悲伤的沈彻丝毫没有注意到气氛朝微妙的抗拒转变,在一番痛苦的记忆回溯后,原本阳光英俊的面容慢慢扭曲了起来。
“我们说好要约会,可我在餐厅等了他两个小时!”
“我是很有风度的人,直到他迟到一个半小时我才打了第一通电话,问他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他一句话都不解释就挂了我电话。”
“他到底什么意思!?他明明可以直接拒绝我,偏偏还让我等了两小时!”
沈彻越想越气,端起暗涌愤愤喝了一口:“你们知道我是怎么一个人在天景花园从天亮坐到天黑然后面对着一点都没用的前菜和侍应生说刷卡买单的吗?!”
从兜里拿出手机,沈彻怒道:“现在他连电话都不接了,我他妈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怼到眼前的手机光让封闻烟灰色的眼睛不自觉眯了眯。
适应光线后,他的视线轻飘飘地从头滑到尾,发现通话记录里确实是一水儿的未接去电。封闻注意到了沈彻特意编辑的备注——[爱心]温叙言[爱心]。
原来今天窗外的omega叫温叙言。
承了沈少爷的约却放人鸽子这种做法确实让人意外。
封闻抬手,指腹轻轻落在沈彻手腕,把过近的手机推开了。
他懒懒提醒:“人又不是不回德兰大。”
言下之意是你等明天找上门不就行了?
沈彻失声:“我被放了鸽子还得上门找他?”
“你也可以不找。”封闻一副你自己决定的样子敷衍地摆了摆手。
丁一舟看明白里头的弯弯绕绕,怕傻狗继续踩线蹦迪,附和着:“对啊,到时候找人问就得了呗,你急什么。”
沈彻轻哼。
“诶我服了,吃点好的。”丁一舟给沈彻转移注意力,挤眉弄眼地往一楼抬了抬下巴,“看看我们ryose小主唱,可不比今天那什么omega差。”
沈彻完全不理,丁一舟单手一掐,执着地把狗脸掰了过去。
——这楼下都喊得翻了天了,他真不信这世上全是封闻这种几把上锁的性冷淡。
反抗无效的沈彻心烦意乱,把散落的金发粗暴地撩到耳后,这才顺着方向向下望去。
舞台上灯光暧昧。
滑动的光柱从男人脸上的黑纱皮革面罩上划过,在白皙性感的喉结上随节奏逡巡起伏,一路顺着光滑的缎面流连地吻下去,一直吻到收得很窄的腰封。
高挑的男人踩着鼓点漫不经心地晃,嗓音性感撩人地像发酵多年的红酒,在最后的休止符降临时,窄腰恰好拧出一个柔韧性感的弯弧。明明什么都没露,台下的欢呼竟然比音乐声还要沸腾。
封闻把一切尽收眼底,觉得真的很有意思。
指尖漫不经心地在大腿上轻点。
封闻看着沈彻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抢在丁一舟张口前慢声问:“阿彻,这个主唱怎么样?是不是很辣。”
丁一舟一脸见鬼,把到嘴边的一句“你变性了?”咽回了肚子里。
被点名的沈彻收回视线,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嗯,还不赖。”
还不赖。
封闻轻勾的嘴角又落了下去。
沈彻目不斜视,摇着酒杯自顾自地补充:“瞧不见脸,也就这样,长得带劲的才不玩这一套吧。”
丁一舟不满哼唧,封闻不置可否。
几杯酒后,封闻倚在沙发里抬手叫来侍应生,低声耳语了几句递出了一张黑卡。
侍应生再回来时,他把卡收了回去,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了身。
忽视沈彻的疑惑和丁一舟意识到即将被抛弃后不敢相信的眼神,封闻轻飘飘地撂下一句:“先走了。”
脚步毫不犹豫地向外挪去。
凌晨一点半,换回常服的谢知之瘫倒在休息室。
张哥张思易推门进来,神色复杂地在沙发上摊饼的“尸体”上扫了一圈,开口感叹:“甜心,我知道你值钱,但没想到你这么值钱。”
谢知之不明所以:“怎么了?”
张思易抱臂靠墙,幽幽地说:“你知道ryose今晚上单小费拿了多少吗?”
谢知之懒得猜:“猜不动,多少?”
张思易俩十指交叉冲他比了个十:“近十四万,单一个帅哥就给你划了十万。”
谢知之挑眉:“噢——还行吧,又不一定是冲我来的。”
张思易一笑:“不冲你是冲后面的鼓还是贝斯?这台上有哪个比你辣吗?”
谢知之眨眨眼,扭头无辜地说:“那确实没有。”
“死样。”张思易踹他一脚。
没等俩人再聊些什么,门外突然探入小半个头。
一个黑长直的omega怯怯地看过来,像是有话要说,谢知之揶揄地轻笑一声,利落地拿了东西离开晌欢。
夜风微凉。
谢知之坐在计程车上刷社交软件,批奏折似的逐字审批。
[通讯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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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他少爷的生活和我们平民就是不一样(以下省略二百字)
2L一眼解码OVO
7L就我不知道吗,求解码公式
18L说实话,很难不信是剧本
54L隔壁小道消息说少爷翘课约会被放鸽子了,狗血程度竟然还能更上一层
66L所以现在剧情走到哪了?
75L走到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他他好像不爱你了
88L哇塞德兰大招生简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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