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宁本来听得好好的,最后一句虽长但条理清晰十分清晰的“告状”一出来,他明显有些愣住了。
“什么?”他下意识问。
“就是我说的这样。”季源摊手。
技术部经理,原剧情季源的二把手,季源最信任的策反对象,目前正偷偷服务于境外竞争企业。
“你听见的?”陆观宁脸色瞬间变青。
“当然。”
当然没有,但季源只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将信将疑中“信”这一部分的合理性。他下午确实抱着竞品分析报告去技术部的楼层里转了转,谁能证明他没有听到。
“你去的是市场部,第一天去就能认清技术部的领导吗?他在隔间你怎么听出是他?就算是真的,他怎么可能会在公司里讲这种一旦被人发现便会万劫不复的言论?他看见你没有?”陆观宁顿时想出这件事好几个不合理性。
季源没回答,他盯着陆观宁的脸,他在笑。
“笑什么啊,回答啊!”陆观宁被盯得不自在,有些无语地推了他一把。
“在想,你会不会听信我的一面之词?还是说了半截听着可信度不高的一面之词,”季源意味深长,“如果你信了,下一回,是不是我随便找个人诽谤几句,种下怀疑的种子,他在你这里就可以成为弃子。”
“你唬我?”陆观宁有些看不懂他的神色。
“当然没有,我又不傻,造谣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对我有什么好处。”季源挑眉。
但陆观宁提的不合理处,他确实一个也没回答。
话题就到这里,季源没想着迅速有个结果,一边是兢兢业业在岗位上深耕近十年的老手下,一边是只认识两个月出头的情人,不好类比,也不一定能比过输赢,所以他也只是试探。
先试探,这是最简单的方式,实在不行,陷害、引蛇出洞、围魏救赵,很多种方式可以让他们露出马脚,只是更需要费些心力。
只是没想到。
“去查下李利民,全方位,动作要隐蔽,不要被任何有相关利害的人发现,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和经费从我账上出。”晚些时候,陆观宁的声音透过没关紧的书房门缝中传来。
“对,他或许有问题。”
陆观宁皱紧眉头,又安顿了对面几句便挂了电话,他揉揉眉心,神色中是不确定。
陆观宁突然察觉到什么。
季源斜靠着门看向这边,面带真切笑意。
“怎么了?”季源有些好笑道。
“你变了,哥哥,你再也不是为了不继承家族企业离家出自力更生半个学期,卡被冻结兜里一干二净也绝不和家里屈服的那个你了。”萧永慕感慨时光果然不饶人,再倔的驴都被逼返祖变牛马。
“没办法呀,”季源拖长声音,很是无奈,“图谋不轨确实是真,但我再不谋点财,陆家家主就要怀疑我准备害他们的命。”
“所以是以底层喽啰的身份进去谋财?”兰希的声音里满满都是质疑,一听就感觉这方案像精卫填海。
“一方面吧,顺手铲除些公司里的垃圾蛀虫,陆观宁之后被那群傻逼害得挺惨的。”季源不甚在意道。
“哎呦哥哥,你是不是爱上了?”萧永慕开始啧啧啧,“爱上就别走了呗,陪我在这个世界里一起愉快玩耍呀!”
季源笑了一声,没说话。
倒是兰希比较清醒,“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更何况人的窝是豪华大house,能回家只手遮天干嘛要在这里看别人的脸色生活,不是一个量级好不好?”
“哼!”听到这话的萧永慕非常不悦,“我们恋爱脑有自己的处事标准,和你们钢铁无情直男真是没话讲。”
“对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最近也鲜少听你提起,你精神状态还不错,那傅衡渊最近应该挺惨的。”季源问。
“噢,傅衡渊啊。”兰希顿了顿。
“他应该在怀疑我。”兰希道。
“噢?”
是的,堂堂傅家预备家主,A市名声大噪的绝代炮王,英年早婚后成为万千小梦心中遥不可及的梦,傅衡渊,怀疑自己的伴侣,害死(软)了自己的弟弟。
以前说绝代是风华绝代,现在说绝代是物理绝代。
这份怀疑其实并没有什么道理。
故事的起因是他掏出了他的手铐。
手铐没有什么,会所常用道具。主要功能是增加一些情趣,限制一些自由。他亲手给人戴过,那人在无法反抗的被束缚感中变得更加销魂,于是灵光一现,准备给家里那位不听话的伴侣一个教训。
他拷在了伴侣手腕上,打算将人拖走的时候一阵剧痛从额头炸开,再紧接着,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再次拥有意识时,他衣服完好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手铐一边套在手腕,一边套在床头。保持着一只手举过头顶的姿势,让他的整个手臂失去了知觉,微微一动,传来刺骨麻意。
再然后,是全身上下传来的汹涌痛感,他用另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掀开了自己的家居服,一小片一小片淡淡排布的淤青均匀地散在皮肤上,像是磕碰伤,他的全身好疼。
于是他气不打一处来。
“兰希!”
傅衡渊认为这肯定是兰希干的好事。
事情的真相肯定是这样,他被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挣脱的兰希反制打晕,被拖上了楼铐在了床头,而那些磕碰伤,则是被拖上楼是楼梯的棱角留下的。
一想到自己如同一条死狗一般在地上拖行,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铁青。
“兰希!你哪儿来的胆子敢拷我!快给我解开!”
隔了十几秒,兰希出现在门口,幽幽黑眸看过来,很奇怪的眼神,没有惧怕,没有恐慌,带着一种略带好奇的打量,很冒犯,很不适,仿佛……
仿佛……
他是一块软趴趴的,砧板上堆叠着的肉。
这比喻实在不符合他们如今的上下位关系,傅衡渊可是这个家里绝对的上位,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决定,也不应该有任何人限制他的自由,傅衡渊几乎要暴跳如雷。
“聋了吗?你快给我解开,听不见吗?你胆子也真大,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哈!”兰希突然发出一声嘲笑,好像是在某种奇怪的氛围里使老大劲儿没有憋住自己蓬勃而出的吐槽欲,“你都说一会儿要收拾我了,我干嘛给你解开,我恨不得你拷一辈子,你脑子呢?”
傅衡渊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却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兰希一步步走进来,离床半米远停下。他很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傅衡渊,从上到下扫视一圈,最后的视线落点是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他站在那里,神情严肃,像在思考哲学问题。
那落点是在关乎于男人的尊严,傅衡渊大白天莫名其妙一个激灵,感觉自己的后背窜出一丝凉意。
“你看片儿吗?看哪种?你看男男的是不?”兰希突然来了一句。
?傅衡渊瞪大眼睛。
兰希挠挠头,瞄了一眼一旁落地窗台书桌上的笔记本,“你有存货没?这东西好找吗?有网址没?我没弄过这种类型的啊。”
“你要做什么?”傅衡渊的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别急,我搜一搜。”兰希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边搜索边碎碎念,“也还行,不算难找。这个咋样,哎呦我的天,哎呦我的天,我的天,哎呀疼不,这个牛逼,嘶,靠。”
兰希的手机开始传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男声,兰希嫌弃脸将声音调大,远远的,以最自己最长的臂展,将屏幕怼到了傅衡渊眼前。
“你疯了是不是?”傅衡渊几乎是惊恐了。
他开始用自己自由的左手和自由的双脚扑腾,目标是兰希,他想把兰希绞住带倒,压到自己身下,狠狠惩罚这个神经病。
兰希灵活后躲,“你别这么急不可耐,我给你投屏。”
于是傅衡渊被拷在自己的床上,被迫看着面前的的电视大屏幕,看了一个小时的,听了一个小时的,靡靡之音。
一小时后,兰希探了个脑袋进来。
傅衡渊的脸色已经不再是惊恐。
他的五官甚至都开始扭曲了。
他发现了。
“哈哈哈哈哈!”
兰希嘴角疯狂上扬。
兰希嘴角竭力遏制,“精力发泄完了,再也不是梦游着也要找个情人耍一耍的你了是吧,那我就放心了,我给你解开哈!”
傅衡渊脸色扭曲地看着兰希在自己的手铐上扭了根细铁丝捅咕,咬牙切齿,“钥匙呢?”
“钥匙不在你那里吗?我怎么会有?是你准备拷我。”兰希莫名其妙。
锁解开的那一刻兰希拔腿就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躲进自己的客卧锁上了房门,任拖着残体的傅衡渊手软脚软地追出来狠踹房门,嘴里不干不净骂得好一会儿,兰希也当置若罔闻。
毕竟傅衡渊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果然,他甚至没来得及和自己算多久的账,就换了衣服出了门。
傅衡渊再次回来,已经是第二天。
兰希趁他出门的时候屯水屯粮,以对待末日的严谨态度和纵览末日小说的实操经验为自己准备了足不出户的资本。
傅衡渊进来的时候他在窗外远远看了一眼,脚步虚浮,脸色阴沉,种了一些草莓,经过一番战斗,相应的应该也丢掉了一些尊严。
“兰希!”他进屋就开始踹门。
兰希看着自己一地的物资,不动如山。
过了一会儿,施工队来了,房门给卸了。
傅衡渊怒吼着冲进来,“兰希!操你大爷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见势不妙,再硬抗可能要凉,兰希神情开始无辜。
“怎么?啥意思?我能对你做什么?你咋了?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问还好,一问,傅衡渊脸上疯狂的表情仿佛他本以吃人为生,愤怒暴露了他的真面目,他想怒吼,恍觉施工队还没走,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人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憋的差点撅过去。
施工队刚从前门走,医疗队便从后门来。
一个个签了保密协议,拉着窗帘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白大褂抽血化验忙碌进出,傅衡渊双目紧闭躺在床上,下半身死气沉沉。
结果出来,一个悲惨的结论。
他萎了。
“是因为什么?怎么治?”傅衡渊咬着后槽牙,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睛里血丝密布,整个人已经接近疯狂。
白大褂面露难色,“这种疾病的诱因其实不少,激素、神经系统、慢性病,心理原因都有可能。但就目前的化验结果来看,您这几种指标都处在亚健康临界值,并没有出现一个具体又明确的诱因。”
“说人话。”
白大褂叹了口气,“诱因不明确,无法确定。”
兰希悬着的心放了一半,果然,萧家主的心腹医疗团队,和傅家主儿子因秘事偷偷摸摸请来的团队,还是有一定能力上的区别。
也有可能是因为系铃容易解铃难。
“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能治好吗?”
“我尽力一试。”白大褂又叹了一口气。
医疗队一走,气急败坏的傅衡渊如同发了疯的野狗,心气不顺的他开始在自己的地盘肆意打砸,发泄式地做了一会儿桌面清理大师,他血红的眼睛朝这边看来。
“兰希,是不是你?”
“不是。”不否认会被弄死的。
“最近出的变故只有你把我打晕,你是不是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
“我不知道击打头部会导致阳痿啊?刚医生也没说是这个问题啊。”兰希挺茫然。
“那我刚醒,你给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怕你那个劲儿还没过去,梦里还哼哼唧唧,我给你找个途径发泄一下不行啊!再说,你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萎了我后半生也挺孤独的,对不?”兰希好言相劝。
傅衡渊喘着粗气,狠狠盯了他一会儿,拂袖离去。
兰希盯着他离开别墅的背影。
忍不住吐槽:精力真好,怪不得外头彩旗飘飘,昨晚应当是一晚上没睡,今天又要出去做人体实验,可真是生龙活虎。
第60章 网破
生龙活虎的傅衡渊气势汹汹地回来,几个小时不见,他的精气神儿仿佛被抽走了一半,眼睛布满血丝,嘴角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的眼神里也不再是纯粹的愤怒,混杂着一种世界被颠覆的迷茫。他低头看着自己制造了满地的狼藉,原封不动,无人清理。于是他一步步来到兰希的房间。
兰希房间的门被他卸掉,直通通无任何阻碍。
一进门,一地的物资设备零散堆放着,兰希听见声音在床上悠悠转醒,睡意朦胧看向他。
“你倒是睡得挺好。”傅衡渊有些狼狈地站在床前,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
那确实,感觉自己的身家清白有了充分保障,兰希睡得简直香迷糊了。
“还行吧。”兰希谦虚道。
“就这么睡着,连外面的一片狼藉都不懂得叫人来收拾,任由垃圾杂物和被摔碎的物品瘫在那里吗?你的教养去哪里了?”傅衡渊恶狠狠。
“嘶……”这话兰希可不爱听,他下意识反驳道,“这不是你弄的吗?冤有头债有主,况且你不是那个地方出现一点问题嘛,万一你回来想继续摔点东西发泄,我还得重复收拾,费那劲儿。”
傅衡渊阴沉着脸盯了他好一会儿。
“我刚才在反省。”
这可真是个稀奇事,兰希挺好奇,“呦,不举之后血液回流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还学会反省了,你反省什么了?”
“我该在家里装些摄像头的。”傅衡渊冷笑一声,“将你的所有动向尽收眼底,你便不可能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逃?我没逃啊!”兰希知道他在怀疑,但没证据你说个屁,“你快得了吧,以前是你疏忽不装摄像头的吗?难道不是你经常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回家,说不定还要在整个别墅里从这头做到那头,装什么啊,安上摄像头干什么?录MV呢?多角度多分镜争取把你每一根毛都拍得清清楚楚?”
傅衡渊完全说不过他,兰希的嘴可是在大学四年宿舍生活中被驯养出来的好嘴。而傅衡渊这种形式的霸总嘴都跟锯了的葫芦一样,要么不吐,要么吐的是屎。
阴狠了好半天,说了个“你很好”出来。
“我是挺好。”兰希丝毫不客气。
“私家侦探马上过来。”
兰希心中一动。
但他面上不动如山,无所谓耸肩,“来呗。不过你非要把这事儿弄成人为,你不怀疑一下可能是你的身体在为你敲响警钟?”
傅衡渊瞪他一眼,大步离开。
人刚走,兰希面上一派轻松的表情完全坍塌。他说着自己想要把傅衡渊阉掉,但其实也没打算这么快付诸实践,谁让傅衡渊不合时宜准备限制他的自由,连手铐都能用上他被占便宜也是迟早的事儿。
所以行程是有些仓促的。
但幸好。
“傅总,您所在别墅区附近当日的监控,不知为何完全消失,疑似遭黑客入侵。”
傅衡渊看了眼沙发上静坐无言的兰希,“去恢复啊,恢复不出来吗?”
技术人员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满头大汗,正当神情紧绷,仿佛结果要出现时,电脑的面板滋啦一声,冒起一股黑烟。电脑报废了。
“废物!”傅衡渊破口大骂。
兰希闭目养神,他也在回忆。傅衡渊别墅区周围的监控都被他拜托项睿搞坏掉,别墅区到萧永慕这段路程他在出租车内,没有显示在路边监控中,而萧永慕家附近的监控傅家既没有那个动机想到、也没有那个可能搞到。
唯一的目击证人是出租车司机,曾经看着他提着一个大黑行李箱出门,但他上车的地方并不在傅衡渊别墅正门口,他走了一段路,还带着口罩帽子,应当认不出他。
即使能认出,谁会说他居然胆大妄为到他的行李箱里面装着人。
至于傅衡渊被送回来,这事项睿负责,一定会比他自己更隐蔽。
这样想,全流程里,他暴露的可能性不算大。
更何况。
“让我说你怀疑我就是吃饱了撑的,”兰希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语,“好吧,确实可能是我把你打晕之后你出了问题,这个时间段内让你失去意识的是我,我认倒霉好吧。”
“但你能不能想想,我哪来的能力,我是拥有非常高超的医术,能在你自己的别墅把你扎软。还是说我有非常牢靠的帮手能把你运出去,送进哪个医院,再运出来。”
“我的帮手还得有个黑客,把你家附近的监控给损坏。我有这种技术又强又召之即来还忠心耿耿到愿意为我得罪您老人家的人脉,我还需要在你这里受这个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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