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菜菜！捞捞QAQ(白花蛇草水)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楚沐还没想明白，眼前一阵刺眼的白光。
他的眼前是烈日，是血腥气。
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趴在干涸的沙漠中，浑身是血，头发凌乱的沾满了泥沙。
而炎烬的魂体在一边着急的转：“醒醒——”
“快醒醒——”
“再不醒，就要脱水了——”
而趴在黄沙地里的少年，楚沐再熟悉不过。
当时的自己，已经反吸了风邪神君，三宗联合绞杀自己。
自己无意间学到了传送符，但是因为太仓促了没画好，就传送到了沙漠中。
本就濒死，又遇到这种极端的天气，这是他生命中最危急时刻之一。
楚沐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容颜，张了张嘴，上前要去抚摸。
可手却穿了过去。
“宿主，他看不到你，你只有三次机会让他看到你，并且说服他跟你走。”
“一旦说服不了，天魂便收集失败。”
楚沐张了张嘴，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他们对彼此来说都是陌生人。
根本说服不了炎烬。
“怎么办……”炎烬在一边着急，手在画着符箓，可因为没有身体没有灵力，根本不成型。
他只能将自己的魂体挡在楚沐的头顶：“希望魂体的阴气可以让你清醒……”
所以楚沐只是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追随着炎烬的身影。
看他为自己着急，为自己跳脚。
对陌生人，他也抱着如此善意。
他啊，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楚沐望着魂体炎烬站在自己的头顶。
仔细的回想。
当时还真感觉得头顶凉风阵阵，才逐渐清醒了过来……

看着一望无尽的沙漠，他知道自己逃脱了追杀。
艰难的爬起来，右手挥出：“天渊，带我去找水。”
天渊拖着他飞向了最近的沙漠绿洲。
楚沐脱光了衣服，一头扎了进去。
炎烬的魂体看着光溜溜的背影，瞬间背过身捂着眼：“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究……”
看着捂眼的炎烬，楚沐露出勾起唇角，师尊还是一如既往地讲究和害羞啊。
洗完了澡喝饱了水，楚沐飞往十万大山，寻了个废弃的山洞。
开始脱衣服。
炎烬还没来得及捂脸，就见到楚沐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的伤痕。
炎烬皱眉。
楚沐却神色平淡，从芥子袋中拿出棉布和伤药，开始熟练的给自己包扎。
随后便靠在石壁之上，神情落寞的注视着眼前的石壁发呆。
天渊剑化作人形出现在楚沐身边，神情也带着怜悯：“主人，你还好吗？”
楚沐看了眼天渊，嘶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为什么命运如此对我？”
“十岁临安城被屠城，好不容易有了仙缘入了梵仙山，他们却都欺负我……”
“我以为苦尽甘来，终于找了个好师傅，结果却要拿我的灵骨做炉鼎……”
“我以为自己是人，结果却是妖……是我生平最痛恨的妖……”
“天渊，我该怎么办……”
天渊轻拍他的肩膀：“主人，我会一直陪着你。”
“主人，天渊永远不会背叛你。”
一边的炎烬魂魄，眸子同样怜悯的望着他。
“原来身具灵骨，可惜了，未能早些发现他。”
“这孩子的命运实在坎坷，可修仙之人哪个命运好过？”
“若你能参透其中，必然也会成长很快。”
“切勿陷入执念……”
炎烬在一边说了一堆，可楚沐和天渊根本感应不到，也看不到。
楚沐就这样站在一边望着炎烬对着前世的自己，絮絮叨叨了许久。
楚沐在山洞里修炼了一年，日夜不休，炎烬就守在楚沐身边一年。
每当楚沐修炼出了岔子的时候，炎烬就着急的想帮他修正，可惜徒劳无功，楚沐看不到他。
“就是这里！”
“楚沐，你真让我们一顿好找啊！竟然藏在这里！”是梵仙山联合三宗化灵以上的弟子前来抓他。
楚沐很冷静的抽出天渊剑。
楚沐如困兽，出手狠辣无比。
可他们毕竟人多。
楚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十三个化灵期追我一个人，当真是高看我了。”
吴子高冷笑：“因为你该死！”
“活捉他！他有灵骨！”
楚沐边打边退，最后却被逼到了魔渊的边缘。
前方是虎视眈眈觊觎他灵骨的人，后面是万丈魔渊十死一生……
楚沐只用了一秒，便做了决定。
他纵身一跃，跳入了魔渊……
“不要！”炎烬的魂魄想拉住他，却只是空空的穿过。
往下坠落的时候，楚沐哭了。
他望着魔渊裂缝的天空，眼泪穿过炎烬的魂体。
炎烬脸上的悲悯更重，随着他坠落魔渊。
楚沐落在一具妖兽的尸身上。
他捂着骨折的胳膊，从妖兽的身体里掏出妖丹。
没有任何犹豫吞了下去。
看着他筋骨断裂又重组的痛，炎烬不忍心的转过身。
“哎……”轻叹声回荡。
小白系统跳出来看着楚沐：“宿主，这是前世魔尊楚沐的一生，原本也是你该经历的。”
“是炎烬不知什么原因忽然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
“过程虽然有改变，但结局是变不了的，我左右不了主系统。”
楚沐睫毛轻颤，是啊，是炎烬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不好！强行吞并妖丹，有入魔的迹象……”炎烬急切的围着楚沐。
“楚沐，屏息凝神！不可入魔！一旦入魔……”可炎烬的话未落下。
楚沐双眼赤红，九尾染成血色，脚底开出妖冶的红花。
这里是魔界，最不缺的就是魔气……
很明显，已经入魔了……
炎烬眼神呆滞却又无力的垂下了手臂。
入魔后，会渐渐失去人性，嗜杀成性，崇尚暴力血腥……
现在的楚沐，已经是真正的妖魔了。
一年后，楚沐到了及冠之年。
可他依旧是一根黑色的发带绑着自己的长发。
也是这日，他迎来了自己的化神雷劫。
因为是妖魔，这场雷劫比普通修仙者的雷劫更猛烈更凶悍。
可楚沐硬生生的扛下了九波天雷。
一跃化神。
炎烬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收服妖界，收服魔界。
看着他杀入梵仙山，像是切菜一样，一个个杀……
炎烬紧攥着手，眼中没了悲悯，只剩对魔头的痛恨。
站在一边看着的楚沐，垂下眼睑。
炎烬很失望吧，对这个时候的自己，很失望吧……
可入魔后的楚沐，已经在血腥中丧失了人性。
梵仙山，朱雀门，万剑宗，一个个覆灭了。
楚沐大兴土木，给自己建造了最奢靡的宫殿。
自封四界之尊。当然也没人有实力反对他。
楚沐躺在华丽的大床上，却夜夜难眠。
剩余的合欢宗和龙吟宗联合大军前来讨伐楚沐。
楚沐开心的很，终于在无聊的日子里，有了有趣的事。
“魔尊大人！那合欢宗和龙吟宗的人又杀来了！”手下禀报。
楚沐抬起头，轻挑着眉头：“今日杀来的人是谁？”
“是合欢宗的宋文星和龙吟宗的白容千。”手下回复。
炎烬的魂体一听白容千，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是他的亲传大弟子……
他试图阻拦楚沐：“楚沐，放过容千！放过他！”
“楚沐！楚沐！楚沐！”炎烬的声音很大，很着急。
楚沐恍惚间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样，顿了脚步。
他问手下：“有没有听到有人在直呼本尊的名讳？”
手下吓得哆嗦：“魔尊大人，敢直呼您名讳的人都死了。”
楚沐啧了一声，是幻听啊……
入魔就这点不好，除了杀人，别的事没有一点意思……
楚沐一身黑衣，手持天渊，懒懒的飞出宫殿。
宫殿外的广场，一身玄衣的白容千，一身蓝衣的宋文星。
“魔头！受死！”白容千二话不说直接长剑杀来！
楚沐淡淡的应对：“小小的化灵后期，也敢来战？”

血色浸染的魔尊宫殿外广场，楚沐绛红衣袍被罡风掀起猎猎作响。
他手腕轻转，天渊剑在掌心挽出妖异的血花，剑尖遥指白容千喉间三寸：“呦，来杀本尊的？长得还挺人模狗样。”
炎烬站在一边，看着楚沐像是戏耍小狗一样，戏耍着白容千和宋文星。
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小心！”宋文星飞身扑来的刹那，楚沐瞳孔微不可察地狞笑。
剑锋穿透血肉的滞涩感令他指尖轻颤，却仍慢条斯理地抽出剑刃。
鲜血顺着剑脊滴落成线，在青石板上绽开朵朵红梅。
“走啊！”宋文星破碎的嘶吼裹着血沫，掌心迸发的灵力将白容千推入云海。
楚沐漫不经心地看着那道仓皇远遁的流光，追都懒得追。
而是饶有兴趣的站到了濒死的宋文星眼前，用滴血的剑尖挑着他的下巴。
宋文星朝着他啐了一口：“魔头！自有天收！你！没有好下场！”
楚沐神色未变，污言秽语听不得太多了，他早就免疫。
靴底碾过地上蜿蜒的血迹，九尾狐火在指间凝结成幽蓝的鬼爪，打在宋文星身上。
幽蓝色的狐火将宋文星灼烧殆尽，连一丝灰尘都没有留下。
而炎烬看着灰尘，脸上带着对楚沐的恨。
魔宫穹顶的火绒石折射出猩红暗芒，楚沐赤足踩过满地琉璃盏碎片。
三十七盏雕花银樽在玉案上列阵排开，从极北冰魄酒到南疆百蛇涎，最后却执起最朴素的粗陶杯。
他挥手让所有人离开。
寝殿里。
他一挥手，桌子上多了许多酒杯。
楚沐倒了各式各样的灵酒，自己则是拿起了一杯凡间最普通的烧刀子。
送入嘴中。
沉默的一杯一杯又一杯。
炎烬站在一边，他重伤了白容千，他恨不得亲手杀了楚沐！
“小明，二牛，小胖……来！干杯！”楚沐像是醉了，对着虚空干杯。
“哈哈哈哈，痛快！”楚沐像是个疯子一样，癫狂着给所有杯子倒酒。
酒水溢出整张桌子，酒水洒落滴在地面上。
“哈哈哈，喝！小明叫我一声大哥，我给你娶十个貌美如花的老婆！”
“二牛，你不是想做大将军吗？我这里给你留着呢。”
“小胖，你不是想吃尽天下美食吗？说吧，天上飞的，地上游的，你想吃什么？”
楚沐疯疯癫癫的对着空气哈哈大笑，就好像真有人陪他喝酒一样。
可疯癫过后，楚沐脸色瞬间又阴沉起来。
“砰——”一把掀了桌子。
“你们是谁！谁！谁敢让你们冒充他们的！”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楚沐捂着脸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顺着指缝流出。
楚沐跪在地上：“要是你们都没死，要是临安城还在，我爹也没死，我是不是就不用修仙了……我是不是……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好累啊……”
“我好累啊……”
“我好累啊……”
魔宫外风雪呼啸，楚沐蜷缩在满地狼藉中，额间堕仙印忽明忽暗：“爹，沐儿好冷……”
血泪滴落在地，绽开朵朵红莲：“他们说仙途坦荡，仙人悲悯，可我遇到的仙人，为何都是些杂碎。”
“明明是他们想杀我的，想杀我的，为何我杀回去就成了魔头？”
“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黑白不分？”
“爹……你说我现在做的对不对？孩儿好累啊……”
炎烬的魂体站在他的身边，紧握着的拳慢慢的松了下来。
他一路看着楚沐被追杀，看着他从一个懵懂少年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要说完全恨他，也是不可能的。
他受过的罪，太多了……
多到令人不忍……
最后炎烬闭上了眼，不想看他发疯。
这日子又平淡下来，白天楚沐是冷脸阎罗，到深夜之时，就会痛哭流涕。
又过了两年。
化神境的玄夜和白容千杀来了。
楚沐这个时候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了。
有人来杀他的时候，魔的本能就是嗜血。
这场大战持续了很久。
这两人确实有实力，楚沐杀他们很轻松。
可他太无聊了。
没下死手。
放任这两人重伤离开。
又过了三个月，恢复好的玄夜和白容千又来了。
楚沐依旧像是在戏耍他们一样，没下死手。
炎烬就在一边看着。
他无力帮忙，却也看出楚沐并不想杀他们。
虽然不懂他的心理，但这让炎烬心里好受很多。
毕竟眼前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师兄，一个是自己的亲传大弟子。
他们两个人要是死在自己的眼前，他真的很难接受。
他一定会崩溃的想杀了楚沐。
终于，第十次白容千和玄夜来杀自己的时候。
那天是临安城的忌日，大雪纷飞，魔宫檐角铜铃缠满素缟。楚沐跪坐在三百牌位前，指尖抚过最陈旧的那块木牌。
忽有剑气破窗而入，牌位轰然倾倒。
楚沐本身情绪就差，瞬间冷了脸色。
现在的他精神更是恍惚，对两人彻底失去了耐心。
楚沐这次没打算再放过他们。
“本尊留你们一命，是留着玩的，可你们太不识好歹了。”
“本尊倦了，乏了，这场游戏到此为止吧！”
天渊剑在手，楚沐眸子染上血红，化神大圆满的威压瞬间倾压而来。
两人瞬间吐了一口血！
玄夜却在最后关头，将白容千传送走了。
楚沐将重伤的玄夜砍断双腿，用妖绳挂在墙头。
管他几天死，几天活。
炎烬疯了一样的去打楚沐，可他是魂体，只能不停的穿过又穿过。
“放了玄夜！楚沐放了玄夜！”
“楚沐放了玄夜！”
炎烬的嘶吼穿透重重结界：“他经脉尽断已活不过三日！”
醉酒的楚沐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看着虚空，伸出手，手恰恰穿过炎烬的脸颊。
这下，炎烬眸子怔住：“你能看到我了？”
楚沐下一瞬忽的笑出声：“啊，二牛啊，你长这么大了？”
炎烬瞬间失望……
“又犯疯病了……”
雪越下越大，魔宫深处传来玉碎之声。
楚沐抱着半截焦黑木牌沉入寒潭，霜花沿着他鸦羽般的睫毛凝结。
炎烬飘近时听见梦呓般的呢喃：“若是那年的事永远不发生就好了……”
潭水突然沸腾，堕仙印红光大盛，将未尽之言永远封存在血色涟漪之中。
炎烬站在寒潭边，望着楚沐折磨着自己的身体。
长呼一口气，闭上了眼，他不想对魔头动恻隐之心。
可他真的……太苦了。

血月当空，枯树上栖着的几只寒鸦突然振翅惊飞。
楚沐倚在残碑上擦拭天渊剑，剑刃倒映出他猩红的瞳孔，那里翻涌着混沌的黑雾。
魔气正顺着经脉啃噬他的丹田，他能清晰感知到血管里游走的黑线，如同无数条饥渴的毒蛇。
山风送来清冽的檀香时，他正在用剑尖挑碎今日来战的不知名修士的心脏。
白玉剑穗扫过满地血污，白容千踏着满地枯骨走来，玄色衣袍被罡风掀起凌厉的弧度。
这是玄夜死后第三年。
化神后期的白容千提剑和他决斗。
楚沐的神志已经被魔气侵蚀的差不多了。
现在心中杀戮占据更多。
“真够执着啊，杀了我这么多次都没杀了我，这次就能杀成吗？”楚沐转动剑柄，天渊发出兴奋的嗡鸣。
他能感觉到凶戾的妖血在胸腔里鼓动，那些被镇压的嘶吼声又开始在耳畔回荡。
白容千的长剑泛起寒芒：“楚沐，你曾经也是修真人士，心中有道，到了这般田地，你当真无悔？！”
“入魔的人，永生永世都不可入轮回。”
“入魔的人，也绝不可能飞升。”
“楚沐，你甘心吗？”
楚沐勾着一抹自嘲的笑：“飞升？永生？本尊不稀罕。”
若有的选，他宁可只是一个活不到百岁的凡人。
他选临安城。
狗屁的长生，去他娘的。
他从未稀罕过。
白容千摇头，不再废话。
剑气横扫而过，惊雷撕开浓云。
两股灵力相撞的瞬间，整座以千万修士堆积的尸骨怨魂都在尖啸。
楚沐看见对方眼底破碎的星河，那是玄夜临死前用本命元神凝成的护心镜，此刻却在魔气侵蚀下寸寸龟裂。
天渊剑刺穿护体金光的刹那，突然有赤色流火从天而降。
炎烬的魂魄在剑气中凝聚成人形，他竟用魂体生生握住天渊剑刃，掌心腾起的凤凰火将魔气灼烧得滋滋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