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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之遥(狐狸宝贝)


【Liang】:他没住在原来的地方,应该是住在朋友家了,你知道他朋友家的地址吗?
【薛容】:我只知道成心租房子的那个地址,其他就不知道了,至于他有什么其他的朋友……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不是得问你自己吗?
梁以遥下班后后换了衣服,和往常一样去健身房练了几组卧推,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
他摘掉眼镜,拭完汗后打开冰箱的门,随便开了一瓶电解质喝到底,把前几天从超市买的咖喱牛肉食材拿出来解冻。
冰箱的镜面映着梁以遥做饭的背影。
体背宽展,身影颀长。
所谓咖喱牛肉,其实也就是一种速食餐品。
咖喱是调制好的,牛肉是腌制好的,并且贴心地切成了同等大小的块粒,让桌板上的菜刀与架台上高矮不一的瓶瓶罐罐顿失用武之地。
说明书更是省心,除了起锅烧油的部分,连加水多少毫升,火煮多少分钟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十来分钟,一道完全按照公式,且不会出错的咖喱牛肉饭就出锅了。
梁以遥的手掠过一旁光净的不锈钢盆,停顿了一下,拾起郁金香图样的欧式餐盘,把咖喱牛肉装起来放到桌上。
咖喱牛肉长得很标致,和便利店里的预热饭菜一模一样,但不知怎么,他对着这么一道模式化的菜,即使肚子空空,也丝毫提不起一丝食欲。
厨房的灯光依然温暖可亲,米黄的灯光大照着干干净净,一点儿油烟也没有的灶台。
梁以遥突然起了身,面无表情地把那盘咖喱牛肉给倒了,连带着欧式餐盘也一起进了垃圾桶。
他可以无视不锈钢盆,无视炖汤的砂锅,无视小黄鸭的睡衣,无视多出一套的洗漱用品……
但不能无视自己的不平静。
收拾完厨房,梁以遥扶着额头,有些疲惫地坐到沙发上,良久,自嘲地笑了一下。
蒋成心就这么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屋子存在过的痕迹。
他每天都给阳台上的花浇水,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花的枝叶还是有了萎靡的趋势。
他拨蒋成心的号码,每次依然是同样的语音提示: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年假已经请了,东京确是去不成了。
蒋成心窝在老熊家,什么事儿也没干,就给自己理了个干净的短寸,顺便思考这连着两个周末,一共九天的假期该怎么过。
就在这时候,程煊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或许是存了些逃避的心理,又或许是对程煊口中“和行业大佬吃饭”的邀约感兴趣,他并没有拒绝,就这样坐上了飞往宣京的飞机。
程煊带了两三个人,一个是他们投行某部门的负责人,另外两个是隔壁券商的中高层,模样都很年轻,四十出头的样子,身材也保持得特别好,据说是他留学时候同一所学校的学长。
金融圈是和利益直接打交道的圈子,也是一群自诩“三高”人士的竞技场兼交际场,一个人若想展示自己的身份地位,通常便会在自己的一身行头上下功夫。
蒋成心只认识他们手上诸如“劳力士”、“百达翡丽”的大众款式,但却认不出这几个人身上的西装款式牌子,想必是某种在圈里盛行的隐奢风。
但好在这几位前辈看似不好打交道,其实性格都挺和善,知道蒋成心是程煊大学舍友之后,都哈哈大笑,说他们两个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蒋成心自己也这么觉得,不止是和程煊,他和面前这几位也不像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他其实就是一个很“土”的人,学不会巧言令色,也学不会油腔滑调。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当年或许应该去读理工科。
但现在既然已经入了行,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探索,顺便看看能不能抓住未来的机遇了。
到了傍晚,程煊带他们去了一家藏在四合院里的私厨吃鱼,听说这家店在他们圈子里很有名,无论是正餐还是甜品都做得不错,菜品种类更是横跨东西,且只接受熟人预定。
四月初的天气恰到好处,风吹在身上不燥不寒,是恰到好处的微凉。
蒋成心站在院子的柳树荫下,倚着栏杆,低着头回复薛容给他发的消息。
【薛容】:成心,你去宣京啦?
薛容这一问,他才发现自己社交媒体的ip已经变成了宣京。
【不是故意】:正好去旅游一下。[哈哈]
【薛容】:哈哈,怎么样,有没有吃我之前发在群里推荐的那家铜炉涮肉,那家挺好吃的。
【不是故意】:我本来想去的,今天刚好有朋友请吃饭,是个叫“苑记”的地方,你听说过吗?
【薛容】:这种地方我倒是没听说过,上次去宣京还是很早以前了,不过你学长应该会知道吧。[挤眉弄眼]
【薛容】:他昨天不是也去了宣京吗,我以为你俩是一起去的呢。
蒋成心对着屏幕发了好一会怔,那种胃里隐隐作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最后直到黑屏了也没回薛容消息。
他把手机收起来,望着头顶一方昏黄如水的夜,望着天色由浅自深,连程煊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
程煊的五官近距离看很锋利,眉毛墨般浓长,人高马大地站在半明半暗的屋檐下,竟然被光线渲染出了一种奇异的柔和。
蒋成心沉默了半晌,忽然问:“你之前说的那个战略客户部的空缺,是不.欲.言.又.止.是被人家给占走了?”
今天程煊虽然带他和几个行业高管吃饭,但对之前那个空缺的岗位却绝口不提,想来应该是有了变数。
话语刚落,程煊脸上的表情果然尴尬起来。
他挠了挠头:“……妈的,原本确实是说可以引进人才的,后来委员会那边又否决了……”
蒋成心点了点头,这件事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原本就没抱有期望,所以最后也不怎么失望。
倒是程煊可能感觉失了面子,又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堆话。
蒋成心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附和着又点了点头。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程煊也渐渐地不说话了,只是扶着栏杆,时不时看他一眼。
天空中挂着一轮淡银的月亮,缺了一角,显得疏淡而朦胧。小院的竹篱笆外传来几声虫鸣,有一种初夏的僻静之感。
“我说——”
程煊咬字很清晰,是他们这个地方形正腔准的口音。
“都毕业多少年了,你要不就别和高中那群人纠缠在一块儿了,多没劲。”
蒋成心闻言转头看他,对上了程煊奕奕的目光。
“虽然不清楚你们高中发生了什么,但你都毕业多少年了,为什么不干脆找个人重新开始?”
“呃,你不会想说……”
程煊的表情很凶狠,脸却有点微红:“和我试试怎么样?”
蒋成心听完却笑了一下,仿佛只是听了一句玩笑话,笑完之后又不是滋味地叹了口气:“唉,程煊,我感觉你就像是个小孩子啊。”
“其实你当年老是针对我,和我对着干,只是因为我那个晚上认错人,最后清醒过来反而没做成那档子事吧。”
“……”
“就像小孩子没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在得到之前总是各种打滚求关注,得到之后,可能就把玩具随手丢到一边了……”
程煊捕捉到关键词,挑起半边眉毛,倾身过来:“你害怕我把你当玩具随手丢到一边?”
他的眼皮薄,显得眼睛透而亮,一望就能望到底。
蒋成心被那双灼灼的眼睛盯着,竟然有一瞬被里头的光刺伤了心,不知不觉卡了壳:“……倒也不是。”
他狠了狠心,直接握起程煊的手,举起来:
“你看,我现在虽然握着你的手,但是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你能明白吗?”
程煊不依不饶,反扣住他的手,笑得很不在乎:“要是连握手都能有感觉,那你真的可以去看一下病了。”
他把头凑过来,热气沿着蒋成心的耳朵往里爬:“……我会让你有感觉的。”
“——那个晚上,你不是也很有感觉吗?”
小院竹篱外的木门突然很响地“嘎吱”摇晃起来,似乎是店里来了新的客人。
谈话声越来越近,蒋成心习惯性地抬起头,却蓦地在几个人里望见了那个出众挺拔的身影。
梁以遥和几个教授打扮的人不近不远地站在树荫下,个头高出别人一截,皮鞋踏着一地青黄柳絮,似乎早就看见了他。
衬衫配西裤,穿的一点不张扬,张扬的是脸和身形。
那人嘴唇未动,脸上也看不出生气的表情,但蒋成心的心却“咯噔”一跳,烫着似地放开程煊的手,整个人后退了几步。
他再抬起头看梁以遥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收回了目光,转头和同行的人一道撩起布帘子,进了隔壁的屋。
心下一阵恍惚。
第一反应不是“他怎么来了”,而是“他怎么也剪头发了”。
蒋成心想自己刚刚应该是看清了,梁以遥很明显剪短了头发,刘海短了不少,乍一看有点像高中时候拍仪容仪表规范时候的发型。
尽管他不想让自己再次沉浸在回忆里,但那人的气意神形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在脑海里扎了根,需要费一些时间才能彻底铲除。
而一旁的程煊自然也看见了梁以遥掀帘而走的举动,内心暗自鄙视:
嘁,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都找到这么小众的地方来了,谁特么不知道你欲拒还迎地想干嘛?
就因为刚才那一眼,蒋成心连吃饭都吃得不是滋味了。
平心而论,这家私厨的河鲜做得确实地道,虽然每个人的菜只有巴掌大的一小碟,但看得出主厨选料是下过真功夫的。
尤其是那道清蒸河豚,汁是用鲍鱼熬的,浇在泛白的鱼肚上澄黄黄的,一筷子夹下去,真能鲜掉一半的舌头。
同桌的几个大佬喝了点红酒,在讨论美股和港股走势的同时顺带聊起了八卦,比如某某部门的秘书其实是哪个老总的小四,当时大三实习的时候就被破格录用了,再比如最近跳楼的哪个领导资产都被冻在信托里,家属取不出钱正在和信托公司打官司。
倒是程煊最先发现了蒋成心碗里的饭菜分毫未减,皱着眉附耳道:“……胃口不合就换一家。”
“不然我们一会去夜市吃大排挡去,这里是他们想来吃的,我一直觉得这里一般。”
他有私心,本来选这家私厨就是不想被人打扰,谁知道那个姓梁的也有门路找到这里来,真是煞人风景。
蒋成心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反应过来又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我今天胃口比较差,吃什么都一样。”
他又陪着吃了一阵,朝着在座的几个人敬了杯啤酒,起了身,想去外面上个厕所冷静一下。
每个厢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且建得古香古色,韵味悠长,就隐在走廊尽处的竹篱笆后边,颇有“林断山明竹隐墙”的幽静感。
连洗手台都是用不规则的山石砌就的,水顺着一旁匝道的竹管里倾泻而下,淋在手掌里冰冰凉凉的。
蒋成心用凉水搓了把脸,却看见对面那六扇的牡丹屏风后缓缓浮现出一个影子,脚步声一下,两下,敲钟似的,最后停在了隔壁厢房的洗手台前,步数很规律。
——梁以遥的拖鞋踩在客厅地板上也是这个声音。
他故作镇定地关上了水龙头,若无其事地放轻了脚步往厢房走,却听见对面隔着屏风传来了一声叹息。
“成心。”
“……我有这么让你讨厌吗?”

不用想,铁定是刚才薛容通风报信了。
蒋成心看着屏风上依稀透出来的一点影子,仿佛看见那人就站在他面前,微微低着头,那股干净又好闻的味道自然而然地从他的领子口散发出来。
梁以遥说话从来是直视别人的眼睛,不管别人乐不乐意。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这可能属于礼貌的表现。
但对于蒋成心而言,和梁以遥对视更像是一场温柔的霸凌。
站在这道屏风后面,他终于可以平视他。
“……没有。”
“那……为什么躲着我?”
对面的声音仿佛就贴着耳边,温沉而忧虑,像一股干燥的暖流。
“只是因为那件事,就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
蒋成心感觉胸口被揪紧,下意识地要开口,但又想起梁以遥曾经说过他说谎的时候语速太快,于是停顿了两三秒,才故作轻快地回答:
“不可以吗?”
有时候,分手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而不是理由。
真正的理由,已经成了他心底深处的潘多拉魔盒,连他自己都不敢打开盒子,看看里面盘根错节的回忆。
有时候蒋成心想,去他妈的老天爷,多希望他从来就不知道所谓过往的真相。
这样他的幸福,他们的幸福都能无知无觉地延续下去。
“我一直是个运气平平的人。”
“……当时你加我好友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蒋成心将脑袋靠在屏风上,闻见上边淡淡的熏香,身子松懈了,心也疲惫了:“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呢。”
对面的喉结滚了一下,声音也跟着断了:
“成心,我不是……”
“你站在那里,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走——”
一墙之隔,他甚至能想象梁以遥此刻微微怔然的脸色。
两个年近三十的男人站在洗手间外大谈分手的画面太荒谬,如果被什么教授同事们听见就更不好了。
他必须长话短说,他必须把这个借口编得像真的一样。
即使这不是他离开他的真正原因。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感觉不自在,压力特别大,现在一个人的时候反而比那时候更轻松。”
蒋成心说出的每个字都把他自己的心割得鲜血淋漓,心痛得越来越麻木,说的话就越来越难听。
其实他是骗他的,和梁以遥在一起之后,他才第一次体会到幸福的真实感。
“成年人哪有什么爱情,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如果你担心被分手很没面子,那就对外宣称和平分手吧,我不在乎。”
对面沉默了半晌,才说:
“成心,你这么想分手,真的没有其他的原因?”
“……没有。”
“我不信。”
“你不信……也没办法。”
梁以遥打蛇打七寸,一句话直逼命门,语气却依然耐心温柔,像对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觉得应该还有别的理由,只是你不愿意和我说。”
“……可以告诉我,和许绍有关吗?”
蒋成心咬紧牙关,手指都在颤抖,生怕自己一个失控漏出声来。
好半天,他才稳住情绪,铁石心肠地说:“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觉得你和他都很碍眼,不想再看见你了,这个理由行不行?”
“——蒋成心。”
后头的庭院有人蓦然出声。
蒋成心闻声回头,却见程煊不知何时半撩起布帘,一脸不耐烦地站在一丛绿森森的芭蕉前,看见他才松展了眉眼,貌似是松了口气:“我以为你掉坑里了。”
“别他妈跟这种人废话了,你不想吃我们就走吧,一会儿我带你去松山路那儿吃大排档,那边海鲜比这里全,量多还便宜。”
蒋成心看了一眼牡丹屏风后的影子,木然地点了点头:
“……好。”
事不过三,这次之后,梁以遥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了。
毕竟,他其实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啊。
“走吧。”
屏风的背后,梁以遥维持着同一个半俯身的姿势,在洗手台上撑了很久。
半晌,他摘下眼镜,目光沿着镜子边缘的白垢一路上移,直到对上另一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
镜子里的人眉压着眼,显得有种怪异的阴沉,没了镜片遮挡,原本温和的面孔也因此变得陌生起来。
他像审视陌生人一样看了一遍,最后掬起一捧凉水洗了脸,把面上的阴霾彻底洗尽了。
活动了一下被山石硌到发红的手腕,梁以遥重新架上眼镜,一边往厢房走,一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请问是吴老师吗,对,我是梁以遥。”
“……没事,没事,您别这么客气,正常称呼我就行。”
“是这样的,明天开完会之后我可能得先乘飞机回趟南安,嗯……有点事,学校这边食宿得麻烦您帮我取消一下,哈哈,下次再请您和林主任一起吃饭……”
南安阴晴不明的雨季已经过去,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霉潮湿味也逐渐被炎热的日头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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