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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之遥(狐狸宝贝)


他犯了个哆嗦,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委屈的心情,等那阵喉头发哽的感觉过去之后,才敢开口:
“你当年……到底为什么会和许绍在一起?”
梁以遥不轻不重地揉着他的手,声音从耳后传了过来:“这是个好问题。”
“其实,那场暴雨停了之后,我去游戏厅找过你。”
“但是那里人太多,我怕别人认出我,所以也没敢待太久。”
“我去了好几次,都没看见穿兔子玩偶的人,心想会不会是被那天欺负他的人吓跑了,不敢来打工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许绍就出现了。”
说到这里,梁以遥又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整理措辞。
“我不能否认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也不能撒谎说从来都没对他产生过感情。”
“只是,成心,你知道吗,如果我当时没有去游戏厅找那个兔子玩偶,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许绍这个人。”
“再直白一点,我和他在一起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我以为他就是那个兔子玩偶。”
背后传来一声苦笑:“我从来没想过,那晚和我一起被困在地下室的人,竟然是另一个人。”
没有人说话,房间突然又变得很安静,很空旷,只不过他们都知道,对方现在都特别清醒。
蒋成心切合实际地体会到“心酸”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种真实的感受。
此时此刻,他的心就像一个发青的水果,又苦又酸又涩,还是含在口里还没来得及嚼就想赶紧吐掉的那种品相。
“我和许绍一点也不像,你就……没怀疑过?”
虽然曾经短暂地因为脸上的红疙瘩自卑过,但蒋成心从小到大的人生都顺风顺水,不仅成绩好,在学校里的朋友也不少,和畏缩孤僻的许绍简直可以说是两模两样。
“我有怀疑过。”
梁以遥闭上了眼,说道:
“……因为你一直不肯把头套摘下来,躲着我,我就以为你是那种……比较容易害羞胆小的男生。正好许绍从表面上看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这一点我没有怀疑过他。”
“不过……和他相处的大部分时候,确实和那个晚上的感觉不太一样,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
梁以遥低着头,说:“每当开始产生这种怀疑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
蒋成心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怎么会这样想?”
“……”
“这算是第三个问题吗?嘶……疼、疼——”
梁以遥及时抽出手,被蒋成心猛掐的虎口已经利索地红了,只能无奈地笑了一下。
“可能因为在长大的过程中我发现,我心里有很多想法和感受都和大部分同龄人不一样。”
“比如?”
蒋成心感觉梁以遥的手臂又回到了腰上,摸到刚才失手掐他的位置,发现不是上次烫伤的地方,才偷偷松了口气。
“比如,有时候许绍会回避我一些问题,但是我可能会想,是不是他和我在一起压力太大了,才导致他开始回避这些问题。”
梁以遥声音有点闷:“有时候我聊起那天在地下室的事,他就会把身上的伤给我看,说昨天又被他爸用棍子抽了,这样以来……我就只能安慰他。”
“……现在回想起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负罪感好像一直很强烈。”
“……”
蒋成心不说话,等消化完梁以遥说的那些话之后,才抬起头,心脏还有些隐隐作痛:
“我能不能先问你第三个问题?”
“好。”
他停顿了几秒,终于问出口:
“其实这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为什么之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都不肯吻我?”

梁以遥不声不响地搂着他,额头碰着发汗的后脑勺,过了一会儿才张口:
“我怕……我说了你不相信。”
他的声音低下来:“怕你……觉得我很奇怪。”
“你说。”蒋成心这时候心情倒是平静了,甚至想扭过头看梁以遥的表情。
梁以遥松了手,让他转过身来,手臂自然垂下来半环住他,两个人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我小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过一种外国产的彩色包装的水果糖。”
因为没戴眼镜,他的睫毛毫无遮挡地垂下来,盖住了眼睛:“大概是那个广告做得太好了,导致我那段时间连饭也不想吃,每天都热衷地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
“想象每一颗水果糖会是什么味道,嚼起来是软的还是硬的,口感是甜的还是酸的,是不是吃一口真能让人仿佛置身于热带雨林里,每一颗的画面感都不一样……”
“结果后来,我外公从国外回来,真的给我带了一罐一模一样的水果糖。”
梁以遥说:“我吃了之后,发现那就是普通的糖的味道。”
“之后那些五颜六色的画面,每一颗水果糖的画面竟然就从我脑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再后来,我再也没吃过那种水果糖。”
“是不是……很可怕?”
从梁以遥的角度,可以看到蒋成心半眯着眼,两道笔直的眉皱了起来,是一个努力思考的表情。
他忍不住抿起了嘴角,但那双眼睛却依然抑藏了很深的东西,显得温柔而忧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
“后来我发现不止是我会这样,这是人的本性,一旦得到之后,就难以保持未得到时候的热情和珍惜,这就是为什么电视剧的主角到结尾才在一起,而不是一开始就在一起。”
一双手慢慢捧住蒋成心的脸,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梁以遥闭上眼,喉咙一抖,声音竟然颤了一下:
“……我不是不肯吻你,我是……”
“……不敢。”
“我怕你完全得到我之后,一旦觉得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就会想离开。”
“所以我想,如果让你永远差一点得到我,你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离开。”
“还有个原因……就像吃蛋糕一样,我总是……把最喜欢的部分留到最后才舍得吃。这样,这件事就会更有期待感……”
“我……”
蒋成心突然抬起眼,那双大眼睛黑压压地看过来,饱满的情绪几乎淌出来。
他咬了咬牙,却只憋出一句:
“……梁以遥,你他妈是不是……是不是心理变态?”
梁以遥看着他,慢慢地笑了,但并不说话,笑容安静而悲伤。
那表情好像在说:看,你果然觉得我很奇怪。
良久,他忽然摁下蒋成心的脑袋,让他的胸口紧挨着自己的胸口,隔着一层轻薄布料,两个人的心跳呼吸一起一伏,紧紧相依到仿佛要融成一个人。
“成心,这次轮到我问你了。”
“你是不是……”
他语气一顿:“…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怀里的心跳忽然被人打乱了节拍,变得剧烈起来。
梁以遥低下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把那具滚烫的躯体搂紧,深深叹了口气。
“我现在很想收回我那句话。”
“……什么。”声音闷闷的,人却不肯抬起头。
梁以遥很长时间没再说话,伸出手缓慢地穿过蒋成心的耳下,掌心贴着下颔,拇指摩挲着颧骨,将他整张脸托了起来。
分明是近乎全黑的光线,蒋成心的脸却因为出汗而变得潮湿,显出一种别样的红来,像苹果上的晕。
他知道梁以遥的那句话指的是什么,故而眼神左一下右一下地闪,睫毛抽筋似的眨。
“……对不起。”
梁以遥感觉他的心被针刺了一下,偏过头,吻住那只因为受伤而不停抽风的眼睛。
“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其实,如果真的没意义,我当年不会在那里等你五天。”
嘴唇松开一点,悬在了鼻梁上方,再度印下去。
“我说了‘没意义’,只是因为我想现在和你好好的在一起。”
“你那时候穿的兔子玩偶,肩膀上粘了个口香糖,我现在居然还记得长什么样。”
“对不起——”
不断颤抖的睫毛终于停止了挣扎,精疲力尽地顺垂下来,咸湿的眼泪便顺着睫毛流下来,被那双嘴唇给一一接住,再温柔地吮去。
蒋成心再也忍不住了,把梁以遥按住推倒,侧过脑袋,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眼泪鼻涕全蹭了上去。
那人也不喊疼,是个躺平任人发泄的姿势,嘴角微微地抿着,仿佛被人咬很满足一样。
他的手插进那人汗热的短发里,手掌托着脑袋,一下一下地揉,动作是一言不发的温柔。
渐渐地,肩膀一片濡湿,还隐隐地刺痛起来。
梁以遥感觉自己可能被咬出血了,但仍不愿意放开怀里沉甸甸的肉体,仿佛因为这分痛,才能真实地证明他就在自己的面前。
一低头,一声叹息就散在蒋成心的耳边:
“……成心。”
“成心……成心……”
蒋成心不知道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有这么多眼泪可以流,而且还操蛋的停不下来。
仿佛那几年里积攒的悲伤都被眼前的这个人唤醒,因他而生的痛觉,因他而生的思念,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酒店,陌生的房间里发了疯似的蔓延。
他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蒋成心,我没念错吧?”
那是他第一次从梁以遥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
蒋成心高一的时候,梁以遥作为学生会的干部和其他学长学姐一起到低年段做宣讲。
那人随手抽了一本他们班的名单册,点了几个人起来回答问题。
蒋成心在座位上紧张地坐着,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距离光明正大地看他,但是却希望他永远也不要认出自己。
“……喂,痘哥!痘哥!学长喊你呢!”
那时候,因为一脸青春的伤痕,同学们开玩笑叫他“痘哥”。
他表面上大咧咧地不在乎,当然内心还是很受伤。
说真的,这个年纪的学生,无论男女,谁会不在乎这种伤自尊的外号呢?
“快呀……快站起来!——”
蒋成心懵懵地把自己撑起来,看见梁以遥和一个皮肤很白的学姐站在一起朝他微笑,脑子里轰隆隆地一阵空白。
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听见其他同学喊他“痘哥”,也许听见了,也许没听见,但他望着名册,又自顾自地笑了一声:
“……蒋成心,讲诚信?想必这个同学考试一定非常诚实守信,大家要多向他学习。”
全班都跟着他起哄我,响起一片嘘声。
“讲诚信,听到了没有……”
“要当好榜样啊讲诚信——”
他忘记自己后来回答了什么,又忘记自己是怎么坐下的。
只记得梁以遥那一句神奇的话间接改变了他的高中生活。
从此以后,班上的人再也没有嬉皮笑脸地喊过他“痘哥”,只会嬉皮笑脸地调侃他“讲诚信,考试不能作弊噢”。
这件事说不定梁以遥自己都没有印象,但蒋成心却一直记得。
因为那一刻,他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十多年后,那个遥不可及的人现在就在他身边,在他的眼前。
他却不知道要不要握住他的手。
窗外逐渐有了亮色,日头从东边升了起来,房间也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两个人都忘了问题问到哪里,这很正常,因为问答游戏本身并不是梁以遥的目的。
蒋成心的眼睛肿了,发泄完之后人也筋疲力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感觉那人的膝盖压上了床,弹簧发出一声低沉的动静。紧接着,眼皮传来一阵被烫得很舒服的触感,大脑慢慢地松弛下来,应该是梁以遥把开水烫过的毛巾敷在了他的眼睑上。
那人在他身边躺下来,呼吸很平稳。
“……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蒋成心抿了抿嘴,话没经过脑子,随口问道:
“和我接吻感觉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自己倒是先愣了一下,紧接着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眼睛都不用睁开,就知道梁以遥又笑了。
那笑容却有些苦涩。
他说:“比想象中还要好一万倍。”
“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所以……”
梁以遥看着空白的天花板,轻轻地说:“……所以越是珍视的东西,我往往越害怕用对待寻常事物的态度去对待它。”
“我害怕得到的那一瞬间,我就真的失去了这样东西。”
“但是直到昨晚我才发现,这种担心在你身上完全是多余的。”
蒋成心闭着眼睛,努力地平复着内心的余痛。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感觉那人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手心,追着绕了上来。
“成心。”
“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蒋成心的手指触到一小块凹凸不平的地方,呼吸都滞住。
“……什么?”
那人的声音很轻,像雨扫过台阶上的动静,但里头的分量却很重:
“这一次,换我追你。”

酒醒了,人也醒了,原本激烈的情绪也像泄洪一样滚滚而去,只留下一片平静。
蒋成心张了张嘴,没说话,内心其实还是有点迷茫。
但他知道,他还是没办法拒绝梁以遥这样难得的示弱。
“……你肩膀怎么样了?”
刚才下嘴有点狠,现在这会口腔里的血腥味还没散,他第一次发现人类的牙齿其实和兽类没有区别,都是一样地锋利,一样地能伤人。
梁以遥握了握他的手心,觉得他这是默认答应了,不由在那手心里轻轻刮了刮。
“没事,一会儿贴个创口贴就行。”
这时候,默认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蒋成心下意识要把热毛巾拿掉,坐起身来,结果被梁以遥按着额头躺了回去。
响的是梁以遥的手机。
“你先躺着,我接个电话。”
那人侧过身,弯下腰从枕头旁够了手机,走到另一边的落地窗前讲电话,说的似乎是英语,仿佛在跟一个洋鬼子讲电话。
蒋成心眼睛看不见,依稀听见什么拜托他照顾朋友之类的话,才想起来梁以遥在国外还待了五年。
等梁以遥接完电话,他才揭开眼皮上的热毛巾,望着天花板。
“话说,许绍是不是回国了。”
再提起这个名字,蒋成心虽然还有点不适,但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害怕了。
梁以遥坐在床沿低着头打字,手机屏幕依稀是国外软件的聊天界面。
“嗯,他倒是跑得挺快。”
“我以前一直觉得他可怜,觉得他是家暴受害者,没想到……有些受害者才最懂怎么加害别人。”
蒋成心听着他的语气,觉出里头异样的平静,抬起头,正好看见梁以遥的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冷漠。
“成心,你回想一下,以前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被他记恨上了?”
蒋成心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梁以遥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太冷淡,偏过头咳了一下:“没什么,我总觉得……他这次回国可能不是为了我。”
他缓和了一下神色,一双眼看向了蒋成心:“这么多年过去,如果我真想和他发生点什么,或者他真想和我发生点什么,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就该发生了。”
“成心,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蒋成心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梁以遥是在跟自己解释,扯着嘴角,点了点头。
“这件事,至少在我这,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
梁以遥看着蒋成心欲言又止的表情,神色又温柔了几分:“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没有那么大本事,干不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只是个恶作剧罢了。”
“不,他如果是针对我,那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之后……之后我自然会去找他。”
蒋成心咽了口口水,慢慢地说:“不用你插手。”
梁以遥看着他抿紧的嘴角,眼睛弯了一下,但到底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程煊把身份证和房卡留在了前台,可能是怕伤面子,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假期结束,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蒋成心退掉了之前在见月区租的老小区,换到了一间离公司比较远,但是月租更便宜的新小区。
他租的房子在十楼,不高也不矮,和原来一样都是五十来平,但是朝向和视野都好了不止一倍,最重要的是多了个小阳台,可以闲着没事栽点花草。
还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喜事的事,蒋成心莫名其妙地升职了。
说是莫名其妙,其实是因为之前办公室的总助升迁了,这个位置便理所当然地空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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