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领证结婚后,卞可嘉满心只有科研,他想要对得起荆之槐的注资和那台价值两个多亿的仪器,他结婚后那一个月,连家都不想回,兴奋到恨不得天天睡在实验室里,所以当初,他是一秒钟都不犹豫地拒绝了荆之槐的出行邀请。
直到两年后的某天,卞可嘉的同事请婚假去度蜜月,他才有那么点反应过来。
他当年,似乎,好像拒绝了荆之槐的蜜月邀请。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他们毕竟是协议结婚,又不是真的爱侣。
荆之槐怎么可能会想带他去度蜜月?
尤其是来到荆之槐的梦境后,他才知道,荆之槐有一个很喜欢的人,而自己的外貌与那人有些相似。
或许这就是当初荆之槐认识没多久,就提出要和他协议结婚的缘由,更别说自从他到来这座岛后,这个怀疑更是被反复锤实。
这座岛屿上的工作人员,其中有几人在见到卞可嘉之后,露出了被吓到的表情。
卞可嘉听到了他们私下的谈话,他们在议论他:“……我的天啊,怎么能这么像?”
卞可嘉的心情立刻不平静了,他带着系统小c将整座岛走上一大圈,这才稍稍好转。
如此下来,这个地图所对应的荆之槐脑区的神经定位,也来到了70%。
系统小c已经把能扫的地方都给扫了,但最后这30%该从哪里着手,卞可嘉已经有了想法。
这岛上唯一的人类建筑,西边那栋主楼,那是一片不对他开放的禁区。
那里有一道严丝合缝的现代大门,锁住了正常进入的路径。
甚至只是因为卞可嘉在门前逗留的时间久了一点,管家就问询赶来,亲自把他给请走了。
这让卞可嘉愈发确定,这扇门后一定有对于梦境主人很重要的东西,他必须得想办法弄清楚。
而进入的许可,大概就在荆之槐身上。
可是荆之槐已经晾了他一个礼拜,至今不曾露面。
卞可嘉如今都无法确定,荆之槐是不是在这座岛上。
万幸梦境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不一样,如果真的在现实世界里,让卞可嘉连续七天什么都不做,那可真是太难了。
即使是在这无所事事的梦境里,卞可嘉也很快给自己规划出了探索项目,这一段时间,他用系统小c记录下来上百条梦境解构,只待出去后整理成册,用于日后的临床试验。
他甚至确定了这座岛上的发电设备、海水净化等人类器械的专业度,皆等于荆之槐本人对于这些领域的物理学、生物化学知识储备,在这些探索完成后,他开始将目光望向更意向化的存在。
比如说梦境世界里的日出日落,天空和大海。
和之前的会所不同,这座岛屿上看不到暗礁边界,天空和大海在表面之下究竟是什么模样,就更引起了卞可嘉的好奇。
上天,他暂时上不了,岛屿的停机坪上他就没见过飞机。
但下海,他自己就可以。
甚至于他在荆之槐的梦境大海里会不会被溺水,他都想亲身试一试。
梦境的海面之下,会是什么模样?
是有另外一种颜色的海浪,还是那海面之下是一片暗礁,又或者是通向荆之槐另一片脑区的门?
如果他穿过海洋,会不会直接进入下一个梦?
一位务实的科学家,也对这片梦中海生出了浪漫的向往。
卞可嘉的房间没有泳衣泳裤,于是他找了一套紧身背心短裤充当下水装备,偷偷摸摸的来到海边。
多亏了他这一星期的假动作准备,管家知道他每天都会在岛上闲逛,兴致来时还会去海边逛,所以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寸步不离的派人守着他了。
卞可嘉顺着礁石旁边的斜坡,来到了沙滩上。
这里太安静了,海水推上细腻的白沙,海涛漫无边际,一声又一声,天地皆宽阔。
他静静地感受了片刻,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他来的这一路上已经做好了热身活动,可以直接下水了。
他一步步走向水中,冰凉的海水触碰脚掌,没过脚踝,他又往里面走了几步,直到海水淹没膝弯,脚底传来向上的浮力。
这里的一切体验,都真切模拟了现实中的海,他一一记录下来。
就在卞可嘉准备往更深处探寻时,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踏水声凌乱,那是有人从后面靠近他。
卞可嘉转过头,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荆之槐。
荆之槐不顾海水打湿衬衫,每一步都在破开水面,疾步向他而来。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荆之槐就已经来到他面前。
荆之槐紧紧抓住卞可嘉,满面急怒道:“你在干什么!?”
卞可嘉茫然道:“我只是想进去看看……”
一个稍急的大浪打过来,卞可嘉背对着浪头,说话间没注意,被暴起的海浪兜头浇了个浑身湿透,还呛进一口海水,顿时咳起来。
海水打湿卞可嘉的衣裤,他下水的装备本就单薄,而他呛水之后,咳得洁白手臂和修长双腿都染上一层水红,望过来的眼神,几乎是含着水意的楚楚可怜。
荆之槐紧绷着脸,用手臂揽过卞可嘉腰肢,强行将他按在身侧,带着他向沙滩走去。
腰上的那条手臂像烙铁般禁锢着他的身体,而荆之槐推动他往回走,用宽阔的肩膀,替他遮住霜后打来的浪。
荆之槐的衬衫都湿透了,结实的肌纹若隐若现,而卞可嘉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被荆之槐用另一只手按着脑袋,直接按在了胸膛上。
隔着衣服,卞可嘉的侧脸脸颊,都能感受到胶实黏弹的触感。
这让卞可嘉很不好意思,他用双掌抵住荆之槐的胸膛,向外推了推,试图拉开距离,可是这一下轻微的挣动,却迎来荆之槐更用力的报复。
“想逃?还是想死?”荆之槐惊怒未消,他手上无意识用力,甚至在卞可嘉腰上留下了抓捏的指痕,“无论你想哪个,都是想都别想!在这里,你——是我的!”
他们踉跄着走上沙滩之后,卞可嘉站不住了,摔倒在白沙上。
有点过分了,卞可嘉几乎不敢去看荆之槐的身体。
这具成熟的身体充满着力量,紧贴着侧脸的乱发,更是让荆之槐多了几分不羁,这个样子的前夫,卞可嘉可不敢多看,生怕看多了要迷糊。
“……你说我是你的。”卞可嘉双肘撑着身体,在沙滩上向后移动,躲避着目光,“但这并不正确,我不是你的,你也不是我的,我们是两个完全独立、自由的人。”
只有爱情才能让两个独立自由的人,心甘情愿归属于彼此。
但爱情描述的场景,不是他们。
“……自由?”荆之槐一声嗤笑,“看来你还没有认清现状,小朋友。”
卞可嘉不敢置信地抬头。
荆之槐是比他年纪大几岁,但是,叫他小朋友?
卞可嘉急促地呼吸,想找回一个成熟的场子,他板着脸,一板一眼道:“确实,我现在的状况,绝对算不上自由,所以我才想和你谈判,荆总,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所以你想到用这种方法,逼我出来?”
荆之槐眸子更深了,他蹲下来,用手抬起卞可嘉的下巴,俯视道:“躲什么?刚刚什么都不怕,偏偏这会儿知道怕了?”
荆之槐进了一步,他们的距离就一下又拉进了。
卞可嘉有点郁闷的想,他确实怕呀。
都已经打定主意要保持距离了,他当然害怕自己受到诱惑,会再跟这个对他依然很有吸引力的人滚到一块去的。
若是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他倒还可以淡然处之,可是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被那样彻底的开发、教导过。
此时再看到这具充满魅力的身体在眼前晃,他是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如果说卞可嘉在进来之前,还存在着一丝能和荆之槐复合的念头,那么现在呢?
现在他都不想了。
远离,所有的理智都在告诉他要保持距离。
既然已经知道了荆之槐另有心上人,就不必再纠缠,如果荆之槐真的能醒过来,还不幸保留了梦境中的全部记忆,也不至于让彼此都太过尴尬。
所以他需要清理自己对于荆之槐剩下的好感,也更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们不适宜再纠缠过多了。
他扭开头,挣脱荆之槐的手,“我又不是想轻生,本就不需要你来救。”
他再次向后退去,双腿并在一起,湿透的短裤贴在他的大腿根上,干净的海沙黏上肌肤,带来颗粒分明的触感。
是狼狈的。
荆之槐几乎气笑了,“你不是想轻生,那你做这种事,就是想勾我出来?”
卞可嘉不明白,“啊?”
然后他看着荆之槐伸出手,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纽扣。
卞可嘉咬着牙就跑,可是他刚刚从沙滩上爬起来,脚踝就从后面被抓住了,然后被向后一拉。
身体失去平衡,他向前摔倒,双腿跪在沙滩上,流沙如陷阱般拆卸力气,就连向前爬去都使不上力气。
像是一只落入狼爪的猎物,挣扎不得其所,后颈暴露的瞬间,被捕食者咬住了。
可是伤后的追逐已经如影随形。
他逃不掉了。
卞可嘉推着他,“停下来,荆总……荆之槐!”
荆之槐的手很大,才几下拉扯,单薄的衣装就被推了上去。
他想起那天把他从会所里带出的身体,只是细微的接触,就可以让他无所遁形。
多情而敏感,就像现在这样,在他的手下摇曳生花。
荆之槐想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个人。
没想到这段时间不出现,他就能使出这样的威胁,为达目的,果真不择手段。
更可恶的是,这个赝品的的每一面都对他拥有致命的诱惑力,就连每一个表情、神态,都相似到让他无法分辨真假。
这里难道是他的梦吗?
不可能的人降临于此,被他拖离深水,泅于浅谈。
荆之槐咬牙道:“你不用试图再靠近这片海,我会满足你。”
卞可嘉绝望了,真的靠过来了,身体和心理要是能分开就好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让他缴械投降。
他这点挣扎,在男人眼里简直就是欲拒还迎。
夕阳扑满海面的暖橘色光,他们浸湿的身体在碎金海面之侧,涨潮的水波一点点覆盖他们的身体,有些冷,可是沙子却是暖的,身上的体温是滚烫的。
柔软的海沙不堪重负,跪着的膝盖一点点陷了进去。
平心而论,这次并没有上次那样花样百出的磋磨,但却是另外一种难熬。
只是卞可嘉从来没想过,竟然在室外,这是公开的场合,随时都有人能经过。
只要走上这条路径,穿过灌木和草地,在礁石的斜坡上一眼扫过来,就能看到他匍匐在白色海沙上,甚至都撑不起腰身,一片晃眼的凌乱。
卞可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浑身都羞耻的发抖,“不可以,这还是在外面……”
荆之槐闯得更深了,“怕什么?就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是、我、的。”
感到羞耻的同时,也是灭顶的感知冲击,明明感到不安,却只能蜷缩起来,求助于为他带来这一切的人。
多么可怜。
“我不能跟你做这种事了,放过我,不行……”卞可嘉拼命摇头,声音却因为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支离破碎,“我们都已经……都已经不是……”
荆之槐的声音,像恶魔一样在他耳边低沉地响起,“你不想要我,那又想要谁呢?”
问一遍,便惩罚他一次,“你说啊?”
荆之槐的汗水也滴落下来,滚落在颤抖的脊背上。
“你离开我,又是想奔向谁的怀抱?除了我,你还允许谁这样拥有你?”荆之槐咬着牙,逐字逐句的逼问,“我问你,你还想要谁来……你?”
卞可嘉的脑袋像浆糊一样,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荆之槐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而说。
他又在通过他的身体,去注视别人了。
一直压着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压不住了。
卞可嘉哭着说:“是你先不要我的,我也不要你了,我去找谁,你都管不……啊啊——”
卞可嘉很久以后才明白……
这个状态下的荆之槐,是完全、绝对不能去挑衅的。
挑衅的后果就是,他几次三番的晕过去又醒过来,从海边到海岛的林间树干,最后到他房间的浴缸。
他身上有沙子磨出来的红痕,也有被按在粗糙树皮上,因为反复摩擦所留下的细小伤痕。
等到终于有了干净的清水清洗自己的时候,他不仅要洗掉头发中的海沙,还要洗掉皮肤上,那些海岛树木枝叶挤压的苦涩汁水。
就连浴室也没能获得安宁。
太深入的探索,肿胀的神经密布之处,是深深的疲惫和木然。
等到最后终于获得安静之时,卞可嘉几乎是立刻昏了过去。
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一路睡过了早饭和午饭,好不容易才把眼睛睁开,却感觉魂还在外面飞。
他仿佛整个人都被使用废了。
从里到外。
以他们的关系来说,他们不该这样了。
第11章 狐狸精老婆(8)
窗框外的大海一望无际,浅岸的海推向岸边,是一片玻璃般的透明浅蓝,明烈的日光穿透海沙,碎金流淌闪耀。
可若是将视线移向远处,那蓝色就会持续加深,直到深蓝色的海平面与天空在尽头缝合为一体,难以分辨出边界。
风吹动窗枢转动的瞬间,海浪声缓慢涌入房间——拿不是嘈杂的白噪音,而是旷阔无垠的水体的呼吸,风中偶尔送来海岛树林里的海鸟啼鸣。
卞可嘉静静地坐在窗边,海上的阳光漫浸入室,他坐姿端正,手里正端着一本书。
房间中的小圆桌和靠背椅挪到了看得到海岸的窗边,这一处,是他近来最青睐的位置。
自从海边“轻-生未遂”后,卞可嘉的活动范围就受到了严格的管控。
现在,比起出门就要被监视,他更喜欢在自己的房间中呆着。
因为窗外的一切,都像一幅色彩厚重的油画,但与纯粹的画作不一样,这里有阳光,有风,还有海水的气味。
气味是记忆的一部分。
卞可嘉从小生长在内陆平原,并不熟悉海洋的味道,而在这个梦境中,一切关于海边的细节都极其真实。
无论是咸湿的海风,阳光残留在书面纸页上的热,还是海水斑斓的折射……几乎都能以假乱真。
他知道荆之槐从小生活在海岸边的城市,这一段海边生活环境的模拟,全部出于梦境主人的记忆。
荆之槐完美地还原了一个场地。
或许是因为他们神经同步缓慢攀升的缘故,这些外界的画面,甚至能短暂地迷惑卞可嘉的判断。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卞可嘉的开始明确地提醒自己:这里,只是荆之槐的脑区梦境。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闻起来、听上去再像真的,他终究要分清楚真实和虚幻。
他手里拿着书,却并不留心于此,他只是偶尔翻过一页,用来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垂下眸,是只有他一人可见的“辅助系统C”的展示界面,他正在分析这段时间小c监测到的荆之槐的生物数据。
他在梦境中,依然坚持着科研的习惯这一层身份,这不仅是工作习惯,还可以帮助他抵御来自梦境的、真假逐渐混淆的侵蚀。
他如今所见所感,也都是宝贵的第一手实验数据,一号实验体后还会有更多的临床实验,他进入梦境的经验,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随着他与荆之槐神经同化度越来越高,他所能进入的更深层的梦境,也只会愈发光怪陆离。
如今这种关在孤岛上的金丝雀就还好,至少目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他只希望自己这位即将离婚的丈夫,在之后的深层脑区里,不要把他拽去更离谱的剧情和世界。
……荆之槐。
想到这个人,卞可嘉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可以理解荆之槐会形成这个梦境的部分原因,如今他也知道了,荆之槐也有自己想守护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卞可嘉会喜欢、会想要和接受。
还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好,彼此信任就能走很远,但走进婚姻这件事,确实是他想得简单了。
他和荆之槐的合作之初,人们不知道他们私下缔结的婚约,但只是明面上的风声,就足以让他圈内的长辈来委婉劝过他——千万别被荆之槐的外表骗了,接受注资可以,但一定要慎选东家。
在和平时代里,商场就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荆之槐能在这个圈子里闯出名号,在这个年纪能坐稳个人基金的位子,代表他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强势、果决和魄力的一面,也代表,荆之槐绝对不是什么良善单纯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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