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之槐的手臂很烫,肌肤相触的刹那,烫得卞可嘉抖了一下,他顺着荆之槐力道向后退,然后整个腰都被搂住。
“……什、什么?”
卞可嘉几乎都要听不清荆之槐的话了,陌生的滚热席卷了他的神经,就连呼吸都是急促滚烫的,可是心里的情绪却也决堤一角,“荆哥,明明……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怎么会不要你?”荆之槐咬着牙,深深嗅了一下他的发,理智沉落入翻滚的欲水,“你这副样子出去,是想给谁看?”
他再也无法维持那条判断的标准,假货和珍品的分割线在模糊,这里只有他舍不得放手的人。
卞可嘉双手推着荆之槐的头:“你清醒一点,我不是你老婆!”
他和荆之槐最好的时候,也没被叫过老婆,卞可嘉委屈地想,荆之槐真的私底下玩的这么坏,管谁都叫老婆么?
荆之槐唇齿贴着他,脖颈被呼吸熨烫。
“就是你啊,我只有你啊……你要是就这样出去,被外面的男人看到了,你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吗?”
“他们会把你拉进包厢,你拼命反抗,还是会被压在地板上,压在沙发上,然后……”
这个假设本身,都让荆之槐都无法忍受,可是如果做这些事的人,如今就是他自己呢?
卞可嘉哀求道:“等一下,荆哥……啊!”
亲吻与微痛的啃噬接连而至,他站不住,只得跪在沙发前。
卞可嘉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这样渴望。
太热了,体温以不正常的速度升高,然后卞可嘉才明白过来,自己在这些事上是真的笨。
他早该明白那酒里是什么东西的,正餐都是要陪佐酒小菜的,更何况他被当成礼物送进来。
自己刚刚还被灌了半杯,而身体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荆之槐的接触,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拒绝过,此时更是意志力薄弱,因为这与往常全然不同的场景和身份,让他深受刺激。
那一只大手轻易的穿过单薄的,狐狸被迫敞开皮毛,揉弄不成章法,而由碎钻链子拼凑的狐毛衣,经不起大力拉扯,只是几下便再难以蔽体。
系统小c:[滴滴,检测到画面***过高,***濒临临界值,卞博士,是否启用隐私保护?]
卞可嘉只不太坚决地挣扎了一下,就换来了荆之槐立竿见影的报复。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腿还跪坐在地上,上身却被拎了起来,然后脸朝下的被摁在了沙发上。
卞可嘉艰难道:[启用隐私保护设置,屏蔽……屏蔽的时候,啊——你、你运行被动扫描。]
话说完,系统小c就立刻与他断开了连接。
而他也在羞耻中,充分感受到了皮质沙发的表面。
皮革的光滑表面是冰冷的,积热的身体与之摩擦,在上面留下的每一点水痕都如此明显。
而这个时候,一条狐尾从他浅浅的口袋里掉了下去。
掉在了沙发黑色的皮毛上,那油光水滑的毛发,在黑色哑光的皮面上,对比出惊心动魄的玩乐意味。
荆之槐将它捡了起来,递到了卞可嘉脸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是一条有点短的腰带么,或者什么别的装饰?
当时他试了一下,没研究出来怎么用,领班又催得紧,他就随手挂着带过来了。
此时卞可嘉已经有些难以集中精神了,缓了一下才问:“做什么用的?”
荆之槐紧紧抓着他,双眼红得彻底,“它会让你,变成一只真正的小狐狸。”
腹部之下,却是雪白的柔软。
如果狐狸信赖你,那么他会绷紧柔韧漂亮的四肢,会露出漂亮的狐狸肚皮,妩媚的眼睛会眯起来。
人就会明白,为何自古读书人都爱狐狸精,就没有人能逃掉这一劫。
当然,狐狸在被捕获时的时候,也必须被迫敞开漂亮的四肢,露出柔软的皮毛。
即便不是主动的。
最重要的是,狐狸有一条……漂亮的尾巴。
尾巴毛色光滑又温暖蓬松,美丽的颜色,毛绒绒的触感,只会让人爱不释手。
这条卞可嘉曾经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的装饰,如今也卡在了正确的位置。
卞可嘉羞得满脸红,“我不……我不是狐狸,放开我,不行,拿……出来……”
很难一想象,有朝一日,荆之槐会这样去碾一条尾巴。
理智被烈火烧毁,真与假混淆一体,荆之槐已经无法分清,面前的人因而而来。
那些他曾经苦苦忍耐的冲动,妄想的对抗,在完全清醒时连一个苗头都不会露出来的贪念,在如今这场没有锁链桎梏的梦境中,尽情悉数释放。
卞博士被迫学习了一些的新知识。
是他这辈子只靠自己,大概永远也无法获取的知识,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而清醒理智时的荆之槐,也绝对不会这样实施。
卞可嘉平生第一次,会在如此意乱的场景中学习新知识。
这种知识以后有没有用,他现在还不知道,但他隐隐明白,自己一旦学会,就再也回不去了。
荆之槐掐着狐狸的尾巴。
感谢工业时代绵延至今的科技馈赠,人类的机械是如此精妙,小小的按钮里藏着大大的乾坤,只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开关,便可以自行旋转震动。
那一瞬间,卞可嘉猝不及防的尖叫,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
良好的教养让他苦苦忍耐,他用力蜷起身体,像是怕冷那样紧紧抱着自己,使劲咬着嘴唇,忍住每一个尝试从喉间逃逸的音节。
他已经不是他了,他是一张被黑-客侵入后,强行覆写了管理员权限的芯片,连最基础的归属权都失去,连身体都不再属于他自己。
而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小狐狸,就要乖乖听话。”
卞可嘉的嘴唇都快咬破了,眼泪都掉下来了,却还是得不到怜惜,还是会被毫不留情地摊开。
逃都逃不掉。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超过了卞可嘉的认知,逐渐累积,直至击穿他的羞耻心。
他终于受不了了,含着泪,乖乖地哀求着:“我……我错了,我是狐狸,别……”
荆之槐冷酷地问他:“哪里错了?”
卞可嘉哭着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给你拿那瓶加了料的酒。”
答案不对。
于是新一轮的学习,原地展开了。
红色的狐狸毛愈发乖顺柔软,再也没有一点张牙舞爪的反抗。
疾风轰然而至,掰开内侧的花朵。
被打湿了一片,洇出潮红。
好学生卞可嘉,平生第一次得到了一连串的错题簿。
每错一次,就会得到一次冲击式学习,这真是太可怕了,以这种方式记住的东西,他想他这辈子都已经忘不掉了。
在一连试错了好多答案后,直到卞可嘉快要崩溃的时候,他才找到了题目的正确答案:“我……我不会再跑了!我不会离开了……呜呜呜。”
惩罚式学习停了下来,狐狸尾巴也终于安静下来。
卞可嘉的魂魄仿佛都已经飞了出去,身上没有一点力气,他满脸是泪水,还来不及擦一擦,整理一下自己此时狼狈的样子……他就像个娃娃一样,被荆之槐从地上拎了起来,整个放平在了沙发上。
一个充满温情的吻,落在卞可嘉的额头。
这是奖励,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因何激怒了荆之槐,也因此得到了休息的机会。
卞可嘉眼里还带着水光,他望向荆之槐,眼神中带着渴求。
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就想被荆之槐抱在怀里,拍一拍后背,理顺这一腔混乱的呼吸。
就像他在现实生活中每次感到不安时,荆之槐都能在不动声色中带给他的安定。
在卞可嘉轻轻喘匀气息时,荆之槐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然后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卞可嘉原本有些涣散迷茫的目光,立刻有了新的焦点,他的身体还是软的,但眼神已经无法控制地追随过去。
荆之槐高大的身躯几乎笼罩住了他在沙发上的整个人,目光从下往上移动,是一个完美的倒三角,那充满力的肩膀,没有一丝赘肉的腰,修长紧实的肌肉,这是他往日里西装革履时,绝对无法见到的一面。
……现在的荆之槐,看上去比刚才还要更难以接近、更有压迫感。
他很快明白,这种感觉是因为什么。
野兽的进食时间到了。
位于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露出爪牙,撕开那短暂温情的假象,咬向被他标记过的猎物。
荆之槐很少会在他面前裸-露身体。
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人,仿佛从来与这种事情绝缘,卞可嘉醉心于学术科研,而荆之槐更是成熟体面的精英,对着他的时候,总是成熟而有风度的,这让在那屋檐下任何程度的暴露,都变成一件极不礼貌的事情,他们时常衣着整洁到随时可以拉出去在聚光灯下参加媒体发布会。
他们竟然这样相伴了三年,相敬如宾。
就连他们唯一有过的那一次,也是关着灯的,卞可嘉什么都没太看清。
但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了。
然后他看着这样的身躯向他一点点靠近,他不是想逃,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要被剥皮入骨了,这是人类远古基因中烙下的惊慌。
但这惊慌并不长久,因为很快落到实处。
这次不是狐狸尾巴。
这一次,来的是荆之槐。
而这样的身体,卞可嘉根本无法拒绝。
他颤抖得更厉害了。
黑色的真皮沙发表面,也出现了更多的水痕,卞可嘉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
他听到荆之槐在他耳边叹道:“别哭。”
他手臂上搭着一条条从衣服上断开的碎钻链,因为不断晃动,天花板上的灯光被钻面的碎角折射,在他们的皮肤上切割出不同的光点。
卞可嘉几乎是躺在钻石的碎光水波中,小声求道:“荆哥,你醒醒,慢点……求你慢一点。”
气息是滚烫而混乱的,神志也不再清明,他们在一起,温度总是会升高。
如同一锅在平底锅里不断翻滚,然后混成一体的意大利饺和空心斜管意面,最后彼此不分。
融化的奶酪将不同的躯干胶着在一起,香气被完全激发出来,甜腻的水汽纠缠为一体,湿润而滚烫,无法撕扯剥离,终于变成一面团的糊糊料理。
任谁来了看一眼,都得说一句这是厨师的锅。
荆之槐抓紧卞可嘉的那刻,他逃不掉,没有逃跑的可能。
无论听不听话,猎刀都已经落下,逃跑的猎物会被残忍地钉住。
而荆之槐吻去他的眼泪时,轻轻叫他“老婆。”
卞可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几乎是一字一颤地问出了一直无比在意的问题:“你把我……当谁了?”
他没能等到这个答案。
猎刀落下得太快了,躲无可躲,他已经乱了。
等许久之后,荆之槐终于放开他时,卞可嘉已经只能用身体打着哆嗦。
可他都已经成这样了,却还是去抓荆之槐的手臂,执着追问:“……你叫的老婆,到底是谁?”
荆之槐深深的看着他,“你还有力气?”
然后重新将把他抱起来,很快,卞可嘉又哭了出来。
这一次太凶了,他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收拾妥当……对……都打探清楚。”
“谁送来的,到底是从哪儿找来……我要全部的信息……”
……是谁在说话?
卞可嘉想睁开眼睛,但是做实验时睡两个小时都能准时起床的他,现在却连睁开眼睛都难。
疲劳,酸软。
骨子里懒洋洋漫出来的倦。
以及寒冷。
没有了那副温暖身躯的覆盖和拥抱,在这样冷气环绕的地方,就一定会觉得冷。
而他根本就没有被子,浑身上下,只有一件西装外套盖在身上。
他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试图聚拢更多的热,可皮肤和沙发皮面接触的感觉,总是没有棉质床单那般温和柔软。
他逐渐想起了什么。
卞可嘉的脸迅速地红了起来。
他羞涩得甚至不想睁开眼,昨夜情境可比他们第一次在一起时迷乱太多,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窗帘缝隙处漏出的明朗阳光,无一不昭示着,他们在这个包厢中,共同度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此时,他的荆哥正背对着他,将衬衫重新穿在身上。
昨夜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荆之槐的二助站在包厢门边,带来了荆总需要的全部衣物,并在荆之槐接近时为他打开门,再沉默的低下头非礼勿视。
荆之槐是想离开吗?
卞可嘉从沙发上撑起身体,看着荆之槐的背影,怔怔唤道:“……荆哥?”
即使时听到了身后的呼唤,荆之槐也没有停下动作。
他只是微微顿了顿,就继续往门外走,没有一句关怀的言语,仿佛没有一丝留恋,甚至都不回头再看他一眼。
卞可嘉愣住了。
荆之槐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他,他们在一起那晚后的第二天早上,荆之槐给过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爱护。
看着荆之槐真的要走,他急得从沙发上下来,“荆哥,你等一下!”
然后他的第一步,就直接单膝跪在地上了,红肿的膝盖落在地面,撑不住酸软无力的身体。
“够了!”
荆之槐后背紧绷,低喝道:“你又不是他,别这么叫我!”
清晨,会所保密楼层的长廊之上,豪华的地毯吞没了所有凌乱的脚步声。
荆之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明明度过了餍足的一夜,释放了压抑许久的疯狂,可他脸上却没有春风得意的张扬,只有一片深沉阴晦的暗。
荆之槐拳头咯咯作响。
他辜负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守,在神志薄弱的时候,被人趁虚而入!
……他背叛了他的爱人。
尽管他所爱之人早已离他而去,在协议时间到期的那一日,就迫不及待地亲手切断了他们的婚姻,但荆之槐心中还没有放下这一段,是以昨夜之行,已被他视为彻底的背叛。
他贪恋那份深入骨髓的欢愉,那是他从不舍得在所爱之人身上释放过的最贪婪的欲-念。
也因此,荆之槐愈发憎恶自己,憎恶自己的无法坚守,憎恶自己的不知节制。
想到这一节,荆之槐心中阴霾的野兽几乎要咆哮而出,恨不得把那个将他置入如今境地的人撕碎!
荆之槐在前面疾步而行,后面的人都不做声的跟着,只是荆之槐个高腿长,后面的人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荆之槐突然站住脚步。
“昨天跟着我的两个保镖,处理了。”
他身边的人定然是被收买了,否则即使是在他不加防备的时候,也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将来历不明的人放进来。
丁助理:“是,荆总。”
荆之槐咬牙道:“昨天那个人……王总送来的,调查着,但暂时不要动。”
丁助理:“是。”
揣度着老板的态度,丁助理立刻道:“是否需要让王总破产?”
荆之槐:“那有什么意思呢?慢慢玩吧,这才是第一步,后面才有乐子。”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出气筒,将自己这一身暴躁的情绪发泄出去。
丁助理后背漫出一层冷汗:“……是。”
可是丁助理等了一会,既没有等来荆之槐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也没有等到他的下一个指令。
丁助理打量着自己顶头上司的背影,无端看出了几分少见的犹豫不决。
结合自己刚刚进去时的惊鸿一瞥,丁助理揣测老板的意思:“荆总,刚才那个小先生,需不需要把他带出来……”
“不!”
荆之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可是之后漫长的沉默,昭示着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毫不动摇。
而带着情绪的决定,总是存在着难以预计的变数。
荆之槐就这样走了。
卞可嘉裹着荆之槐留下的那件西装外套,在沙发上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
他昨晚被弄得有点傻了,而且他下意识就不相信,荆之槐会这样冷漠的对待他。
然后再不相信,也得信了。
因为人走得都没影了。
荆之槐将他留在会所,已经是第三天了。
严格来说,这三天都是留给卞可嘉修养身体的,毕竟卞可嘉那天从包厢出来,几乎都无法靠自己双腿走路,浑身的印子更是遮都遮不住。
虽然躺着休息,但是,卞博士从不会允许自己的脑袋浪费时间。
身体酸疼不想动,但他从来没停止思考。
卞可嘉一边想着荆之槐,一边着手处理辅助系统小c收集到的数据。
他对荆之槐的认知并不完全,而荆之槐在这个梦境里,展现了这难以想象的一面,却在某种程度上,是荆之槐认知中的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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