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周叶]泡沫螺旋 (千夜一夜)

　　“不是。”青年迅速反驳。
　　“什么不是？”叶修随口接话，一边低头给他擦手。
　　周泽楷吐字清晰，一字一顿：“人见人爱。”
　　“怎么不是人见人爱，还有人不喜欢你啊？”叶修调侃道。他这么说是逗人玩儿，喝醉的人说话本就不能较真，青年却是极认真地点头：“有。”
　　叶修漫不经心地问：“谁啊？”
　　青年的睫毛轻颤，似乎说出这两个字需要极大的勇气。
　　“叶修。”周泽楷轻声道。
　　TBC


第14章
　　*差点tag都打错了我会说吗
　　叶修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紧紧盯着他：“你说什么？”
　　周泽楷的静悄悄地往下低，一点点的，像躲避叶修的视线似的，嘴唇却是抿得紧紧的，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回答了。
　　“小周，”他低头，叶修干脆蹲下来仰视他，“为什么这么说？”
　　周泽楷摇头，还是不说话，脑袋更低了。
　　眼看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叶修也不想趁人酒醉套话，便站起身，轻轻地揉了揉青年柔软蓬松的头发。清爽的洗发水香味隐隐散开，夹杂着一丝甜腻的酒香。微卷的发尾落在青年因低头而探出一截的白皙后颈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像不安分的猫尾巴。
　　虽然看不见周泽楷的表情，叶修却莫名觉得面前的身影透出一种低落难受的劲儿，看得他心都揪起来了，再开口时声音又放软几分：“睡觉吧？”
　　一双手又悄无声息地爬回了叶修腰后，松松搂住，周泽楷说话的声音已有些含混：“睡。”
　　看来是酒劲上来了，叶修托住他的手臂把人扶起来。他们原本坐在床尾，周泽楷跟着他乖乖走到床侧，叶修拉开被子，示意他躺下，没反应。拉了一把，还是没反应，对方稳如泰山。
　　典型的口头配合，行动婉拒。
　　叶修满心无奈：“说好的睡觉，不睡又要干嘛？”
　　“睡你。”周泽楷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叶修没听清，再问，青年又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到他肩窝，装死不肯说话了。
　　小周刚才是不是说了“睡你”？？叶修心中飘过三个惊悚的感叹号，一面怀疑自己听错，一面还得哄人：“到底怎样才肯乖乖睡觉？”
　　鸵鸟脑袋立刻挺得笔直，连因酒精而难以对焦的双眼也倏然一亮：“亲？”
　　叶修：“……”
　　他刚才就应该冷酷地把周泽楷和杜明他们摞一堆的。
　　长痛不如短痛，叶修扳过周泽楷的脸，勉为其难地在他脸颊上迅速碰了一下：“可以了没？”
　　周泽楷的表情似乎在说“不可以”，但喝醉的人自有一套逻辑，也不知道他脑内了什么，露出一个可爱的有些傻气的笑：“嗯。”
　　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床，以模范睡姿躺好，双手交叉放在小腹，让叶修给他盖上被子。叶修被他折腾了老半天，见他老实闭眼了，这才松口气，关上灯和门下楼找江波涛他们。
　　喝醉的三个小伙子被分别搬上沙发，方明华老婆去他们房间抱来了被子给醉汉们盖上。干了半天体力活的江波涛和方明华累得瘫在地上直喘气，见叶修下来也只是有气无力地问了句：“小周呢？”
　　“已经睡了。”叶修放轻声音道。
　　方明华冲他摆手：“他们都快开始打呼了，吵不醒。”
　　“还好喝得不多，估计睡一觉就好了。”江波涛苦笑，“以后绝对不能再让杜明拿酒瓶。”
　　“排右边。”方明华捶捶酸痛的胳膊，“电影也看不成了，要不今晚就这样吧？”
　　“我还不怎么困，明华哥你和嫂子先上去吧，我看着他们一会儿。”
　　方明华和他老婆先上楼了，叶修也不困，坐着和江波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心里总回响着周泽楷的那句话，忍不住把原来世界他们从海边回来后的几次交集翻来覆去地研究，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会让周泽楷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
　　甚至当他退役的消息公布后，周泽楷还来H市找过他。只是那一次见面十分短暂，周泽楷更像是来确认一下他还活蹦乱跳，叶修也只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本名不是叶秋而是叶修，随后周泽楷就连夜驱车赶回S市，直到叶修去轮回卖技能点，二人才再次碰面。
　　可惜这个世界的周叶关系早已进入剧情分岔点，毫无参考价值。
　　江波涛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比如当他看出自己的聊天对象总不时露出陷于思考的神色时，会适时结束话题：“不早了，叶神也早点休息吧？让小周一个人待在楼上你也不放心吧。”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叶修笑道，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后方的楼梯飘去。
　　楼梯是开放式设计，在客厅一眼可望见三楼走廊。这会儿三楼走廊空荡荡的，二楼楼梯口却杵着一个黑影，叶修一眼扫过，差点一嗓子嚎出来。
　　江波涛见他脸色不对，扭头看向同一个方向，即使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二楼的黑影吓了一跳，忙按住怦怦乱跳的小心脏。
　　两人定睛一看，那黑影居然是本该躺在床上的周泽楷。他双手放在栏杆上，正呆呆地望着他们，也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了。青年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像只被主人无情抛弃的大狗，孤零零的，形单影只。
　　叶修看不下去了，面色沉痛地对江波涛说：“以后别再让小周喝醉了。”
　　“绝对不会。”江波涛泪流满面。
　　视线相对，周泽楷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更委屈了。
　　叶修认命地起身：“我带他上楼，小江你也早点休息。”
　　江波涛应着，带着几分看热闹心态看着叶修走上二楼，被周泽楷一把搂住。
　　还好别墅一直供暖，青年的身体还是热乎乎的。叶修熟练地轻拍他的背：“怎么下来了？”
　　“你不在。”周泽楷控诉。
　　“我这不是下来看看明华小江他们能不能照顾过来嘛……”
　　“能。”
　　“……”
　　江波涛不知两人在耳语什么，不然可能要为周泽楷的答案掬起一把辛酸泪。他看着叶修在周泽楷耳畔低声说着什么，然后二人和连体婴一样动作滑稽又腻歪地开始爬楼梯。
　　才走了三阶，周泽楷又不肯走了，叶修只能又哄又劝，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他又走了三阶。
　　江波涛不忍直视，深刻鄙视几分钟前积极做围观群众的自己。
　　或许是又折腾了一回，这次周泽楷没有再作妖，躺下不久就呼吸安稳地睡着了，身体规矩地贴着床沿，像前几个晚上刚睡下时一样，安分地在床中央留下大片空间。
　　……如果忽视被迫紧紧贴着他的叶修的话。
　　“小周……”黑暗中响起男人断断续续的呼唤，实在是被搂得太紧了，呼吸都不大顺畅，“我要被你勒死了……”
　　青年半边脸埋进枕头，幸福地打着小呼噜，手臂本能地微微松开了些。叶修费力地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手抚摸着周泽楷的背，感受着青年瘦削结实的背肌随着呼吸和缓起伏。
　　他们来这个世界不过几天，除了最初那一日的尴尬和无措，接下来几天他和周泽楷的相处都仿佛呼吸般自然。不用刻意去迁就配合，只凭着那一份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默契，他和周泽楷安全地在这个隐藏boss层出不穷的已婚副本中生存下来。
　　可叶修已经不想再刷这个副本了——这个副本的主线剧情，毕竟是别人的故事。
　　该回去了，他还是宁愿刷一个路线可以自己选择的副本……这是叶修陷入黑甜梦乡前最后的念头。
　　第二日，集体睡到日上三竿。叶修和周泽楷下楼时，在客厅睡了一夜的三位在长沙发上排排坐着，抱头思考人生，兼听训。
　　叶修踏进客厅，正好听见杜明半死不活地发誓：“我以后拿酒一定看好度数……”
　　方明华轻咳一声。
　　“……我以后一定不乱拿酒了！”
　　虽然喝醉的小周很可爱，但作为被折腾了一晚上，连翻身都被控制的大型抱枕，叶修显然是有账要算的。他向方明华眨眨眼，接口道：“是不该乱拿，你是不是不记得昨晚喝醉以后自己干了什么？啧啧啧……”
　　方明华：“啧啧啧……”
　　江波涛：“啧啧啧……”
　　杜明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白如墙纸：“我我我我做了什么？”
　　“你把吕泊远当成了唐柔，又表白又求吻的，还要求我们手机录像……”
　　“呕……”吕泊远跑到一旁干呕去了。
　　杜明：“……”
　　直到方明华率先憋不住笑破功，才挽救了杜明即将碎成一百零八瓣的纯情少男心，和轮回队内险些分崩离析的塑料队友情。叶修诈完他，又回头找周泽楷：“小周你还笑？你也不记得了？”
　　周泽楷嘴角淡淡的笑意立刻凝固，迟疑地说：“不记得了……”
　　他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杯子被叶修抽走，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打了一层厚厚的高斯模糊滤镜，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对于他的无辜回望，叶修只有一个反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