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周叶]泡沫螺旋 (千夜一夜)

　　叶修嘴角噙着笑，看着周泽楷走到自己身边坐下，冷静从容地拧开广口瓶递给自己，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第三者。尽管一言不发，青年的眼神和身体语言却相当明确。作为解读者之一的叶修更是清晰感受到那双沉静的眼睛写满的占有欲。
　　小周不喜欢别人靠近我，叶修想。他现在很不满，也很不爽。
　　叶修的心狠狠地在胸腔里狂蹦两下，一向稳定的心跳失了序，耳畔全是咚咚作响的心跳声。他定了定神，正想说点什么，一旁愣了半天的年轻人已经失声喊道：“啊！！！是周泽楷！！！”
　　那欣喜若狂的模样，俨然一个死忠粉。叶修嘴角抽了抽，脚底抹油就要开溜，水下忽然伸过一只手抓住了他，轻松把他的逃跑计划扼杀在摇篮里。
　　叶修：“……”
　　他和周泽楷好像太有默契了。
　　既然知道叶修是周泽楷的朋友，那人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识趣地离开了。叶修心不在焉，周泽楷也没作声，两人沉默地泡了一会儿温泉，叶修才注意到那人已经不在了：“走了？没想到真是你们的粉丝，还好没说咱们已婚的事，不然明天老冯又得心脏病发了。”
　　青年“嗯”了声，表情却是不以为然。正巧江波涛等人过来找他们，这个小插曲也被叶修抛到脑后。几人泡完温泉，蒸了桑拿，又泡了一次，最后再来一套精油按摩，全身每个毛孔都吸足了负离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找方明华夫妻。
　　吃过晚饭，众人商量着，晚上待在别墅里用家庭影院看电影，免得他们这群人太惹眼，去公共娱乐区容易引起围观。毛毯爆米花等一应俱全，沙发坐不下八个人，吴启和吕泊远便坐在地上，电影已经选好，就等着埋头在酒柜里的杜明过来。
　　“杜小明！”吴启半天没等到人，伸长脖子问他，“快过来！”
　　“来了来了！”杜明一手拎着一瓶颜色透明清澈的果酒，一手夹着几个玻璃杯，匆匆从吧台处奔过来，“谁要？”
　　他手中那瓶酒外包装上画着水果图案，淡粉色的酒液带着些许气泡，看起来口感温和易于入口。果酒一般度数不高，春节假期里偶尔喝两杯也不算放纵，几个年轻人都说要，连方明华老婆也很有兴致地要了一杯。
　　空酒杯轮到叶修面前，他还没说什么，周泽楷已经把他手中的酒杯抽走：“他不喝。”
　　杜明本来还存着点灌醉叶修的心思——不能怪他，联盟哪个选手没有这样暗搓搓的小心思，听周泽楷这么一说，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叶神不喝。队长你要不？”
　　“嗯。”
　　从头到尾，叶修一句话都没插上，眼睁睁看杜明离开，不可思议地扭头质问周泽楷：“我的意见呢？”
　　“不参考。”周泽楷少见的斩钉截铁。
　　叶修和他盖着同一条毯子，盘腿坐在双人沙发上，闻言隔着毯子拍他的膝盖：“我抗议。”
　　“驳回。”
　　一旁的江波涛听到两人小学生似的对话，忍不住笑问：“叶神酒量不好？”
　　“职业选手嘛，都差不多。”叶修打太极。
　　职业选手的酒量确实基本半斤八两，三杯笑一杯而已，江波涛也不说破，而是问周泽楷：“是不是叶神以前喝醉过，把小周吓到了？”
　　有吗？叶修扪心自问，周泽楷已经应了：“嗯。”
　　“……什么时候？”叶修一头雾水。
　　周泽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夏休。”
　　“哦，是和黄少他们去海边那次吧。”江波涛见杜明已经分完酒，也不再追问。几人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客厅灯光暗下来，影片开始正式播放。叶修盯着电影公司的片头发了一会儿呆，歪过身体小声问周泽楷：“我想起来是哪次了……你真的被吓到了？”
　　屏幕闪烁的光线映在青年脸上，更显得他轮廓深邃。周泽楷嘴唇微动，低低地“嗯”了声。
　　叶修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那一次他拿错杯子，一口白酒下去直接断片，醒来已是第二天，只觉得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他还记得第二天早上周泽楷确实顶着两个黑眼圈，问他只说没睡好，叶修也没往心里去。
　　在他喝醉呼呼大睡的时候，小周又在作什么？
　　每个人都专注看着电视屏幕，黑暗中谁也不会留意他们。或许是这份难以为人知的隐秘为心里的蠢蠢欲动升了温，叶修犹豫片刻，手指沿着毛毯柔软的绒毛滑过，碰了碰周泽楷随意搭在腿上的手，随即手心覆上手背，轻轻握住。
　　身边人的呼吸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叶修视线盯死在屏幕上，不敢转头确认周泽楷的表情。
　　像是经过无数日升月落，又或许只是经过了短如弹指的一瞬，就在叶修要把手收回去前的0.1秒，周泽楷反转手心，与他十指相扣。
　　叶修勾起嘴角，一本正经地换了个姿势，往周泽楷那边又歪了歪——反正灯暗着，谁也看不出他脸颊温度高于平均。
　　周泽楷的手更热，小火炉似的，烤得叶修手心都麻了。这股热意沿着血管一路爬升，叶修连电影到底演了什么都没看进去，只听到黑暗中砰的一声，杜明整个人趴到了茶几上。
　　“杜明？”江波涛诧异地问，跟着又是砰的一声，杜明身边的吴启也趴了。
　　江波涛急忙把灯光重新调亮，再一看坐在地上的三位，吕泊远早已悄无声息地歪头睡着了，三个人清一色的满面通红，呼吸沉重，一看就是喝醉了。
　　叶修在杜明趴下的时候就下意识地要抽手，之后又抽了几次，一次都没成功，反而被周泽楷攥得死紧。这会儿灯光大亮，他立刻扭头看周泽楷，一样的面色酡红，两眼发直，明显是喝多了。
　　“小周？”
　　“嗯。”周泽楷应得很快，还是不松手。
　　方明华拿起酒瓶转到背后一看，这瓶粉嫩可爱的果酒度数居然是啤酒的一倍，剩下还清醒的几位登时无语。
　　叶修默默地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拿走周泽楷手中的空酒杯。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喝那么快的！
　　他刚探出半边身体，要把那只玻璃杯放到小桌上，腰上忽然凭空多了一只手臂，拦腰抱住他往后拖。叶修低呼一声，杯子脱手滚到地毯上，他斜着栽倒在周泽楷腿上，被死死抱住。
　　他俩的动静太大，江波涛和方明华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迅速回头研究醉倒的杜明他们去了。叶修挣扎两下，被周泽楷抱得更紧了，简直呼吸困难：“明华小江，尊老爱幼啊！”
　　“叶神，”江波涛回以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家属自负。”
　　叶修：“……”
　　他拍拍周泽楷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艰难地扭过脖子：“小周，先放手好不好？”
　　周泽楷直勾勾地看着他：“不好。”
　　“放手，我不会跑的。”叶修顺着毛摸，手也安抚性地轻拍他，“你这样我很难受，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闻言，青年脸上露出了内疚的表情，手慌忙松开。叶修趁机跳下沙发站直，刚拉好衣服，两条熟悉的手臂又呼啦从身后围了上来，抱住他的肩，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也拱到了他的肩窝。
　　周泽楷的脸很热，呼吸更是滚烫，低声嘟囔着什么。叶修被他蹭得发痒，笑着揉揉肩上的脑袋：“小周乖。”
　　“乖。”周泽楷便真的乖乖地，一头柔软的头发在他手心里讨好地呼噜了两下。
　　叶修思考了一下搬运这位醉汉的可行性，认为问题不大，于是肩负大型价值千万超稀有挂件，和方明华江波涛说了声，带着周泽楷先回房间了。
　　除了上楼梯费了不少力气，每走几阶就要哄两句，还得抱一下，再哄两句才肯迈步，喝醉的周泽楷总体还是很安分的，不吵不闹，有问必答，甚至回答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叶修拉着他的手，总算把人哄上三楼，刚站至齐平，又被搂住了腰。这一次周泽楷的力道适中，不过分压迫，却也不让他离开，一双被酒精熏得发红湿润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得“放手”二字在叶修嘴边转了两圈，到底还是被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东倒西歪地走回房间，叶修把周泽楷按到床沿坐下，正要去浴室找条毛巾，青年却不肯松手，有力的手臂缩紧，叶修以一个别扭的姿势一屁股坐到了他腿上。
　　“我就是去拿条毛巾，马上回来。”叶修哭笑不得，只能好言哄着，“松手好不好？”
　　“马上？”周泽楷呆呆地问。
　　“马上。”叶修保证。
　　“哦。”青年依依不舍地松开他，脑袋却还是跟着叶修的身影转，眼巴巴地看着男人在浴室用热水弄湿毛巾，又回到自己身边，立即伸手，“抱。”
　　“一会儿抱，先擦脸。”
　　“不要。”
　　“……”
　　叶修简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主动拉过周泽楷的手放在自己后腰虚拢着：“这样行了没？”
　　“嗯。”周泽楷满意地点头，配合地仰起下巴让叶修给他擦脸。
　　“喝醉了怎么这么粘人，也不知道明天醒了会不会记得？”叶修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把枪王帅气的脸左右转着仔细打量，“要不是这张脸长得好人见人爱，我早就把你跟杜明他们摞一堆丢楼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