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麸的人最后都结婚了(莉莉艾特)

他会在听到他声音时心跳加速，会在得到他认可时欣喜若狂，会在看到他不悦时紧张失措，会忍不住去搜寻一切关于他的信息，想要了解更多……
这……是什么？
卫莱不敢深想下去，猛地按熄了手机屏幕，将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
黑暗中，只有他急促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那种感情，悄然滋生，野蛮生长，带着甜蜜的悸动和隐约的不安，将他一点点吞没。
而他甚至还不清楚，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第49章 提醒
那种难以言喻的心动和暗自滋长的情愫，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卫莱，让他在练习和直播的间隙时常心神恍惚。他既贪恋这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又为此感到深深的不安和自卑。连景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他这样一无是处的小胖子？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将他从粉红色的泡泡中猛地拽了出来，投入冰冷的现实。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卫莱刚结束一场四人厅直播，嗓子有些疲惫，正想着下线去喝点温水润润喉。颤乐平台的好友申请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他随手点开，看到一个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的ID：Mao。
备注信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毛越。通过。”
卫莱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想起来——毛越！前雅音厅的成员，那个据说和连景是大学同学，后来转去立刻厅的2y月！
他怎么会突然加自己？卫莱心里升起一丝警惕和疑惑。他和毛越从未有过任何交集，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出于礼貌和一丝好奇，他犹豫着点了通过。
几乎是立刻，对方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Mao：卫莱？
莱不是菜：毛越前辈？您好。
Mao：嗯。方便聊两句吗？
卫莱的心提了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回道：“方便的，前辈有什么事吗？”
Mao：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偶然听到你们厅的直播了。你最近……进步挺大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夸奖，但卫莱却莫名觉得对方语气里带着一种审视和……别的意味。他谨慎地回复：“谢谢前辈，还在努力学习中。”
Mao：嗯，能看出来，连景没少在你身上下功夫。
卫莱手指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
毛越的消息又跳了出来，这次似乎更直接了些。
Mao：连景他……一向很看重有潜力的新人，也喜欢亲手打磨。看到你，倒是让我想起雅音厅刚成立那会儿了。
卫莱的心跳漏了一拍。这话……是什么意思？
Mao：那时候厅里人也少，连景也是这么一个个带过来的，投入的心血不比现在少。特别是对声音条件好、肯努力的，他总会多关照几分。
卫莱看着屏幕上的字，感觉刚才还发烫的脸颊一点点冷了下来。他隐隐约约捕捉到了毛越话里潜藏的意思。
Mao：说起来，你和他当初最喜欢带的那种类型还挺像的，清冷挂的，有点倔，看着乖乖的但其实主意挺正。怪不得他这么上心。
卫莱的呼吸微微一滞。和他……像？连景以前……带过很多像他这样的人？
Mao：连景这人吧，事业心重，眼光也高。他能花时间培养你，说明你确实有值得他投资的价值。好好跟着他干，前途不会差的。
毛越的话听起来依旧像是在肯定他、鼓励他，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扎在卫莱内心最隐秘、最不安的地方。
Mao：不过啊，有些路，前人走过了，发现是死胡同，后来者就没必要再撞一次南墙了，你说对吧？把握好分寸，拿到自己该拿的就行，别投入些不必要的……期待。毕竟，对他来说，雅音厅的发展和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
最后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卫莱心中所有躁动不安的火苗，只剩下冰冷的恐慌和茫然。
毛越这是在……提醒他？警告他？
提醒他不要自作多情，警告他连景对他的所有“特殊关照”都只是出于厅主对“有潜力队员”的投资和打磨？警告他连景过去或许对很多人都这样，而他卫莱并没有什么特别？警告他不要产生“不必要的期待”，否则就会像“前人”一样，撞得头破血流，发现是“死胡同”？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现实，那些因自卑而产生的疑虑，此刻被毛越用这种看似善意、实则尖锐的方式彻底掀开，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
是啊，连景那样优秀的人，凭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除了他的声音还有点价值，除了他可能还算“听话”、“努力”之外，他还有什么？
他想起连景最初的毒舌和严厉，想起他公事公办的训练计划，想起他即使肯定也是克制而有限的……这一切，难道真的都只是“事业心重”的表现？只是为了最大化地挖掘他的价值？
那……那些深夜的陪练，那些偶尔流露的维护，那些让他心跳加速的专注眼神和简短夸奖……又算什么呢？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是为了让他更死心塌地地为厅里卖命的手段吗？
卫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以及被看穿心思后的难堪和羞耻。
他手指冰冷地打字。
莱不是菜：谢谢前辈提醒。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Mao：嗯，明白就好。我也是看你是新人，多嘴两句。好好干吧。
对话结束了。
卫莱呆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映在他有些发白的脸上。
刚才的悸动和甜蜜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巨大的困惑和一丝尖锐的不安。
他对连景的过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同时也被一种隐约的恐惧攫住。
他是不是……真的只是连景眼中一个比较有潜力的“流量工具”？连景对他的好，是不是和对以前那些“像他”的人一样，只是一种投资和利用？
那自己这份悄然滋生、愈演愈烈的感情，又算什么？
----

第50章 悸动
毛越那番似是而非的“提醒”，像一根刺扎在卫莱心里，让他接连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他试图用更加疯狂的训练和直播来麻痹自己，试图证明自己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像谁”，更在于他是“卫莱”本身。
他甚至有些刻意地避开与连景的单独交流，生怕自己流露出任何“不必要的期待”，换来更深的难堪。连景似乎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回避，但并未多问，只是布置训练任务和反馈时，语气比平时更淡了几分。
这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让卫莱心里更加难受，仿佛印证了毛越的某些话。
转机发生在一场看似普通的日常直播中。
那是一场六人厅，流程进行到后半段，有个观众点歌环节。一个ID熟悉的粉丝（似乎是从他唱小众曲目吸引来的那个音粉）点了一首难度颇高的抒情歌，点名希望卫莱独唱。
“这首歌……我……”卫莱下意识想拒绝。这首歌对气息和情感层次要求极高，他私下练习过很多次，但从未在直播中尝试过，他怕搞砸。
【莱莱试试嘛！】【相信你可以的！】【期待期待！】【没事莱莱，唱不好也没关系！】
弹幕大多是鼓励的话语。连景的声音也在频道里响起，平静无波：“准备一下，试试看。”
没有过多的鼓励，也没有质疑，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但这种平常，反而奇异地让卫莱安定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轻轻“嗯”了一声。
前奏缓缓响起，直播间安静下来。
卫莱闭上眼睛，努力屏蔽掉所有杂念，将毛越的话、连景的冷淡、自己的不安和自卑全都暂时抛到脑后。他脑海里只剩下这首歌的旋律，以及连景曾经指导过的要点——“用诉说感”、“情绪层次”、“气息托住”。
他开口唱出第一句。
清冷的声线像月光下的溪流，缓缓流淌而出，比平时更加稳定，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却真挚动人的情感。
进入副歌部分，难度陡然增加。卫莱集中全部精神，调动起这段时间所有艰苦训练的成果，努力控制着气息，将情感层层推进。有一个高音转换的地方有些险峻，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没有慌，而是按照连景教过的方法，迅速调整呼吸，稳稳地接了上去，甚至因这一点点瑕疵而更显真实动人。
一曲终了，卫莱还沉浸在歌曲的情绪里，微微喘着气，心脏跳得厉害。
频道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弹幕瞬间爆炸了。
【！！！】【卧槽！这是我认识的莱莱吗？】【进步也太大了！！！】【好好听！情感好到位！】【那个高音转换我惊了！居然撑住了！】【莱莱牛逼！！！】【满屏进步好大给我刷起来！】【孩子长大了！老母亲落泪了！】
满屏幕的“进步好大”、“好好听”、“莱莱牛逼”飞速滚动，几乎看不清其他内容。礼物特效也开始接二连三地亮起。
卫莱呆呆地看着屏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做到了？他真的独自完成了这首高难度的歌，并且……获得了这么多的认可？
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的成就感瞬间席卷了他，冲垮了所有的不安和自我怀疑。这种感觉是如此实在，如此滚烫，比他过去靠任何小聪明、任何“麦麸”算计得来的关注都要甜美一百倍，一千倍！
“谢谢……谢谢大家……”他开口，声音因为激动和些许哽咽而有些沙哑，脸上却控制不住地绽放出一个巨大而真诚的笑容，眼睛亮得惊人，“我……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是他自己挣来的。靠无数个深夜的练习，靠汗水，靠坚持，靠实力。
频道里，其他成员也纷纷开口夸奖。
“可以啊卫莱！深藏不露啊！”这是钱佑才的大嗓门。“真好听！”这是苏摹温柔的肯定。“莱莱哥帅呆了！”这是潘科活力的欢呼。
连景没有在频道里说话。
但在直播后台的监控室里，连景正戴着监听耳机，看着屏幕上实时滚动的数据曲线和粉丝反馈。
代表卫莱个人热度的曲线在刚才那首歌的时间里一路飙升，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粉丝互动率和礼物收入也创下了卫莱个人直播的历史新高。
他看到了卫莱肉眼可见的进步，看到了数据直观的反馈，但更让他心头微动的，是卫莱此刻毫无保留的、真诚的快乐。
这种快乐，与他刚进厅时那种带着功利心的假笑截然不同，也与厅战成功时那种如释重负的笑不一样。这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对自己价值的肯定和欣喜。
连景的眼神不自觉地变得复杂。
里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有一种“果然没看错人”的笃定，有对这份成长轨迹的掌控感满足，但似乎……还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一些连他自己都未曾细细分辨的、超出厅主对队员范畴的专注与柔和。
他看着卫莱被大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止不住笑的样子，嘴角似乎也极其微弱地、不受控制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第51章 半年度厅战
那场酣畅淋漓的独唱带来的兴奋感，像一剂强心针，持续地在卫莱血管里嗡嗡作响了好几天。满屏的“进步好大”、队友们真诚的夸赞、尤其是连景那句简短的“不错”和实实在在的奖金，都让他走路都仿佛带着风。
毛越那些含沙射影的话带来的阴霾，被这实实在在的成就感冲散了大半。他不再刻意回避连景，甚至训练时都更加大胆，敢于提出自己的想法和疑问。连景似乎也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指导模式，只是偶尔在卫莱某个细节处理得特别出色时，会多停顿那么零点几秒，才抛出下一个要求。
就在这种积极向上的氛围中，平台公布了新一轮“半年厅战”的规则和对手名单。
会议频道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这次是积分淘汰制，周期更长，对手……也更厉害。”连景的声音透过电流，清晰冷静地分析着名单，“立刻厅、星火厅、爱乐厅……都是老牌强厅，而且听说这次都挖了新人或者有了新战术。”
名单上那几个熟悉的名字，背后代表的都是强大的粉丝基础、成熟的运营模式和不容小觑的唱功实力。卫莱看着屏幕，刚刚还雀跃的心情慢慢沉静下来，甚至生出几分紧张。和这些厅相比，雅音厅虽然近期势头不错，但底蕴似乎还是差了一些。
“景哥，那我们……”张小乐的声音带着担忧。
“怕什么？”连景打断他，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动摇，“强才好，赢了才有意思。老规矩，先研究对手近期的直播录像。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特点，报备擅长的曲风和希望挑战的曲目。”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厅战，我要看到每个人的极限。”
频道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连景话语里的分量和决心。
卫莱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曲目列表上滑动。他的目光落在了一首旋律复杂、情感爆发力极强的歌曲《燎原》上。这首歌难度极高，对气息、技巧和舞台表现力都是极大的考验，是典型的“唱好了封神，唱砸了送人头”的类型。
若是以前，他绝对想都不敢想。但现在……
那股刚刚被压下去的、想要证明什么的劲头又冒了上来。他想站在更亮的地方，他想让更多人听到他的声音，不是靠炒作，不是靠CP，而是靠实打实的、能点燃全场的实力。
心跳得有些快，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在一片寂静中，轻轻开了麦。
“景哥，《燎原》……我想试试。”
频道里似乎连呼吸声都顿住了。
几秒后，连景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燎原》？你确定？”
“嗯。”卫莱攥紧了手，声音却比想象中镇定，“我想挑战一下。”
他没有说“我能行”，而是说“我想挑战”。这是一种姿态，表明他知道难度，但仍想尝试。
连景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就在卫莱以为会被直接否决时，连景开口了：“可以。先把降两个调的伴奏练熟，一周后我听效果。”
没有质疑，没有劝阻，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她的挑战，并给出了清晰的下一步指令。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反而给了卫莱最大的尊重和空间。
“谢谢景哥！”
----
会议结束后，卫莱正准备去研究《燎原》的各个版本，一条私聊提示音欢快地响了起来。是他的一位老粉，从他刚进厅没多久就支持他，经常在直播间插科打诨，也挺爱磕CP。
莱莱的熙熙麻麻:莱莱宝贝！在吗在吗！看到半年厅战名单了！好刺激啊！
卫莱笑了笑，回复：在的姐姐，刚开完会。
莱莱的熙熙麻麻:是不是要忙起来了！宝贝加油！妈妈全力支持你！
卫莱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谢谢姐姐~
莱莱的熙熙麻麻:不过说真的，莱莱，这次对手太强了，光靠唱歌硬拼有点悬啊。你看立刻厅那几个，CP炒得飞起，话题度热度居高不下，礼物收得手软。咱们厅主2y.景那么帅，声音又苏，你俩现在互动也挺自然，要不要考虑一下？稍微配合一下，都不用太刻意，我们粉丝群里可以带头起哄‘景卫军’！保证热度唰唰往上涨！到时候厅战PK，CP粉冲礼物最猛了！这可是现成的财富密码啊！
“财富密码”四个字，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一下卫莱的神经。
曾几何时，这确实是他梦寐以求、并且为之努力的终极目标。快速，高效，回报率高。
他甚至能想象到，如果他此刻回复一个“好啊”，或者哪怕只是含糊其辞，对方就能立刻兴奋地去组织，去造势。或许热度真的会起来，礼物也会变多。
可是……
他眼前闪过自己拼命练习气息练到头晕眼花的样子，闪过唱完那首高难度歌曲后满屏的认可和夸奖，闪过连景说“不错”时自己心里炸开的那朵巨大的烟花。
那种滋味，太踏实，太美好。是任何捷径都无法带来的满足。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停顿片刻，然后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回复：谢谢姐姐的建议，不过还是不用啦。
对方似乎很意外：啊？为什么？这样热度来得快呀！也是为了厅里好嘛！
卫莱抿了抿唇，继续回复，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清晰：我知道这样可能更快，但是……这次厅战，我想试试靠自己的声音和努力去赢。我想让粉丝们是因为喜欢我唱的歌，而不仅仅是别的什么，才给我支持。
他顿了顿，补充道，像是在对自己重申：景哥他……很认真地带着我们进步，我不想用那种方式。我想靠实力得到认可，哪怕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