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麸的人最后都结婚了(莉莉艾特)

【错觉吗？感觉没那么飘了。】
【声音还是好听的啊，就是以前总觉得差点意思，今天好像顺耳多了？】
【进步了哎！莱莱加油！】
零星几条鼓励的弹幕划过，虽然很快被其他夸赞主唱的弹幕淹没，但卫莱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
那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小的雀跃感从他心底冒了出来，像一颗被深埋已久终于接触到一丝阳光的种子，拼命地想破土而出。不是以前那种骗到钱后的窃喜，而是一种……更为踏实、甚至带着点陌生的成就感。
他不敢分心，赶紧集中精神唱完自己的部分。
一曲终了，张小乐笑着在麦上说道：“可以啊卫莱，今天状态不错。”
连一向话少的钱佑才也在公屏打了个：“嗯，还行。”
苏摹也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
这些简单的认可，让卫莱耳根微微发烫，心里那点小雀跃又膨胀了几分。他小声说了句“谢谢”，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细微的开心。
直播结束后，卫莱还沉浸在那种微妙的、因努力得到一点点回报而产生的兴奋感里，右下角又弹出一条私聊消息。
来自【2y.景】。
卫莱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点开。
【2y.景】：今天表现有进步。气息稳了不少。
极其简练客观的评价，甚至算不上夸奖，却让卫莱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他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删删改改，最后只回了一句：“嗯，我会继续努力。”
【2y.景】：你的音色偏清冷，适合一些旋律舒缓、情感内敛的曲子。盲目跟唱热门口水歌反而凸显不出优势。
卫莱看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2y.景】：我给你列几首歌，你这几天重点练习一下。下次厅战，或许可以用上。
紧接着，一个歌单文件被发送过来。
卫莱点开一看，里面是五六首歌名，确实都不是那种炸场子的热歌，多是些需要细品韵味、注重情感表达的抒情歌曲。
连景……这是在为他规划方向？为厅战做准备？
一种被纳入计划、被认真对待的感觉，悄然取代了之前单纯的为了钱而不得不努力的憋屈感。他盯着那个歌单，看了好久。
“谢谢景哥。”他最终回复道，这次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另一边，连景看着屏幕上那三个字，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目光落在监控软件上显示的、卫莱刚刚直播时那明显平稳了许多的声波曲线图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满意。

第26章 月度厅战开启
窗外的天色早已彻底暗下，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卫莱脸上，明明灭灭。耳机里传来颤乐平台官方频道主持人激昂的声音，正在宣读本月度厅战的规则与奖励。卫莱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手心渗出一点薄汗，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几乎要盖过主持人的话。
【全平台月度厅战正式开启！为期十五天，综合计算各语音厅的粉丝活跃度、礼物总值、点赞互动数据！排名后两名的语音厅将被解散，排名前三的厅将获得平台首页黄金推荐位一周及巨额现金奖励！请各位厅主和主播全力以赴！】
冰冷的规则透过电流传来，每一个字都砸在卫莱的心上。解散……奖励……这两个词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雅音厅的内部频道窗口，几个头像亮着，但大家都异常沉默，连平时最活跃的谢萧萧和潘科都没有在公屏打字。
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笼罩着整个虚拟空间。
官方公告终于结束，频道里响起一片虚拟的礼花音效，但听在卫莱耳里却像是催命的号角。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实时更新的厅战排名总榜。
长长的列表向下延伸，足足50个语音厅的名字罗列其上。雅音厅（2y）的标识在中游偏下的位置闪烁着——第27名。
一个不算安全，甚至有些尴尬的名次。
而排名前列的，尤其是前三，几乎被那几个耳熟能详的土豪厅垄断。他的目光扫到立刻厅（ST）的名字，它高踞第三，那个简洁又嚣张的“ST”标志像一枚冰冷的勋章，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强者气息。他记得张小乐之前闲聊时提过，ST厅的厅长ST贝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手段强硬，目的明确，而且极其擅长调动粉丝经济和制造话题。
“啧。”耳机里忽然传来钱佑才低低的咂嘴声，背景音里还有他敲打键盘的清脆声响，“ST这帮家伙，开局就砸礼物雨，疯了吧？这才开始十分钟。”
“人家有金主爸爸，正常操作。”苏摹的声音依旧温和，但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看看我们自己的数据流，稳住。”
卫莱连忙将注意力拉回雅音厅的后台数据界面。在线人数、礼物收入、互动留言……各项数字都在跳动增长，但幅度平缓，与排名前列那些厅的指数级飙升曲线相比，显得有些不温不火。
他能感觉到，厅里的气氛更凝重了。
就在这时，连景的声音切了进来，冷静得像一块投入沸水的冰，瞬间压下了所有细微的躁动。
“所有人，五分钟后，一号子频道开会。”
连景的声音没有多余的情绪，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卫莱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坐直了身体。
五分钟后，雅音厅的核心成员全部聚集在加密的一号子频道里。没有开摄像头，只有一个个安静亮着的头像和ID。
连景没有废话，直接共享了屏幕，上面是他快速做出的厅战初期数据分析图。
“排名24，暂时安全，但优势微弱。我们的粉丝基本盘还在，但新增和礼物转化率偏低。”连景的鼠标光标在几个关键数据上划过，“ST、狂想曲、爱乐（ay）这几个厅开局攻势很猛，尤其是ST，他们今年的目标肯定是冲第一，会不惜一切代价扫清障碍和吸纳流量。”
他的分析冷静而残酷，将现实的竞争压力赤裸裸地摊开在每个人面前。
“那我们怎么办？”谢萧萧忍不住问，声音里没了往日的跳脱。
“按计划执行，但节奏要加快。”连景的语气斩钉截铁，“未来三天是关键期，必须稳住排名，争取进入前20的安全区。小乐，你负责盯紧数据流，每小时同步一次异常。佑才，萧萧，你们今晚的四人厅，选歌要更偏向互动性强的，想办法把场子热起来，引导粉丝点赞分享。苏摹，潘科，明天上午的四人厅你们搭档，剧本和歌单我已经发给你们了，情绪要到位。”
他的指令清晰快速地分配给每一个人，最后，他的话音微微一顿。
“卫莱。”
被点到名字的卫莱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在！”
频道里似乎有极轻微的、压抑着的笑意，但很快消失。
连景的声音听不出波澜：“明晚八点到九点的黄金档流量推送期，厅里安排了一场主题双人厅，我和小乐主力。你需要负责开场的前十分钟暖场独唱，以及中间串场时的两首过渡曲目。歌单我已经发给你了，是最适合你目前声线和控制力的那几首。有没有问题？”
卫莱愣住了。
开场暖场和串场过渡！
这虽然不是最核心的PK环节，但却是曝光率极高、极其考验稳定性和观众缘的位置！开场唱得好，能第一时间抓住涌入的观众；串场唱得稳，能承上启下，维持住直播间的氛围。
他没想到连景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这个“新人”，一个不久前还频频出错、被粉丝质疑的新人。
巨大的压力瞬间袭来，但与此同时，一股被信任的微小火苗也在心底怯生生地点燃。他能感觉到频道里其他人似乎也有些意外，但没有人提出异议。
“我……”卫莱的声音有点发干，他用力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没问题！景哥，我会尽全力！”
“嗯。”连景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安排，“歌单仔细听，找准调式和情绪，晚上别吃太饱，开播前半小时再开声练习。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
“好。”连景的声音沉静而有力，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雅音厅不是一个人的厅，是所有人的。排名是压力，也是动力。收起不必要的紧张，拿出你们平时最好的状态。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
“明白！”
会议结束，频道里的人陆续退出。卫莱却盯着连景发来的那个私聊文件传输窗口，看了好久。
那是一个简单的歌单文档，里面列了三首歌名，甚至还在每首歌后面备注了简单的情绪提示和需要注意的换气点。
一如既往的连景风格，简洁、精准、看似冷漠，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细致。
卫莱点开那首开场要唱的《星屑》，戴上耳机，找到原唱版本，闭上眼睛仔细聆听。
清冷的旋律流淌出来，歌词带着些许孤独又充满希望的意味。确实非常适合他的嗓音。
他跟着轻声哼唱，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打着拍子。
紧张，依旧紧张得胃部微微抽搐。
但这一次，紧张的深处，混杂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
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为了不再拖后腿，为了……不辜负那份沉甸甸的、来自连景的、看似冰冷的信任。

第27章 高压下的失误
会议结束后，卫莱几乎是立刻扑到了连景发来的歌单上。他把那三首歌——《星屑》、《微光》、《逆风》——的原唱、伴奏、甚至不同歌手的翻唱版本都找出来，循环播放，反复聆听。
连景的备注简洁却精准。《星屑》：空灵，孤独感中带希望，注意副歌部分气息要稳，尾音处理干净。《微光》：温暖，叙事感，情绪要层层递进，真假音转换自然。《逆风》：力量感，突破感，副歌爆发要果断，但不能吼。
每一句提示都像是武功秘籍的要诀，卫莱一边听，一边跟着小声哼唱，试图抓住那玄而又玄的“感觉”。他甚至拿出了个旧笔记本，笨拙地记下换气点和需要注意的发音。
一下午的时间飞快溜走，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水都没喝几口，直到嗓子开始发出轻微的抗议，才猛地停下来。想起连景“开播前半小时再开声”的嘱咐，他赶紧灌下一大杯温水，强迫自己休息。
晚上七点五十，距离黄金档双人厅开播还有十分钟。雅音厅的直播间已经预热了好一会儿，粉丝们早早蹲守，弹幕滚动得飞快。
【来了来了！景哥和乐哥的双人厅！期待！】【为了景乐盛世冲鸭！】【今天是什么主题？好奇！】【听说厅战开始了，雅音加油啊！】【新人莱莱呢？今天有安排吗？想看莱莱！】
卫莱看着那条提到自己的弹幕，心脏猛地一跳，既紧张又有点小小的开心。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检查了麦克风和声卡设置，确保万无一失。他能听到频道里连景和张小乐正在做最后的调试，两人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专业，仿佛这只是无数次日常直播中的一场。
“卫莱。”连景的声音突然切到他这边，冷静如常，“开场《星屑》，准备。倒计时一分钟。”
“收到，景哥。”卫莱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他赶紧又喝了一小口水。
倒计时三十秒。十秒。五、四、三、二、一——
直播开始的提示音响起，轻快的开场音乐过后，连景沉稳磁性的声音率先响起：“晚上好，欢迎来到雅音厅，我是2y.景。”
“大家好，我是2y.快乐！”张小乐的声音阳光活力，完美衔接。
两人简单问候了粉丝，介绍了今晚的直播主题，互动了几句，弹幕气氛很快被调动起来。
“好了，话不多说，首先带来今晚的第一首歌，《星屑》，由我们的……”连景的声音微妙地顿了一下，“……2y.莱为大家演唱。。”
点到名字的瞬间，卫莱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凝滞了一秒。他手忙脚乱地切掉了连景和张小乐的麦克风声音——这是流程安排，在他独唱期间，主力麦会静音，避免干扰——然后，按下了《星屑》的伴奏播放键。
空灵而略带寂寥的前奏在直播间流淌开来。
卫莱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下午练习的感觉，寻找那股“孤独中的希望”。
“夜空に散らばった星屑（夜空中散落的星屑）……”他开口，清冷的声线透过设备传播出去。
【哇！莱莱开场！】【这声音！好适合这首歌！】【莱莱加油！】
开头的几句还算平稳，甚至因为声线的契合，收获了几条好评弹幕和零星的小礼物。卫莱稍稍松了口气，试图更加投入情绪。
然而，厅战排名的压力、第一次承担重要任务的紧张、以及对搞砸的恐惧，像无数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和喉咙。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甚至盖过了耳返里的伴奏。
歌曲平稳进行，很快到了副歌前的一段衔接句，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停顿换气点，紧接着就需要一个足够稳定绵长的气息推向副歌的高潮。
就在这时，公屏上突然闪过一条显眼的、带着ST厅粉丝牌子的弹幕：【哟，雅音没人了？让个新人暖场？能行吗？】
那条弹幕像一根毒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卫莱高度紧绷的神经。
他呼吸猛地一乱！就是现在！该换气之后推上去！
但他因为那一瞬间的分神，错过了最佳的换气时机，气息已然不足。而副歌的旋律却不等他，猛地拔高！
“輝くよいつかきっと（一定会闪耀的）——”
声音出去了，却明显发虚，甚至因为强行顶上去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劈裂感！
这还不是最糟的。为了弥补气息的不足，他下意识地抢拍了！比原定的伴奏节奏快了足足小半拍！
清冷的嗓音因为抢拍和气息不稳，瞬间变得突兀而尴尬地悬停在旋律之上，然后才被急速跟上的伴奏勉强裹挟住。
【……？】【好像抢拍了？】【气息有点飘啊……】【呃，有点失误了好像。】【前面ST的闭嘴！别带节奏！】
弹幕瞬间出现了质疑和议论。
频道里一片死寂。连景和张小乐的麦是静音的，但卫莱知道他们一定在听。他甚至能想象到连景此刻可能皱起的眉头。
巨大的羞愧和慌乱如同冰水般当头淋下，卫莱的大脑一片空白，后面的歌词几乎完全是靠着本能和肌肉记忆唱完的。声音里的那点“感觉”彻底消失无踪，只剩下机械的、干巴巴的完成。
一首歌终于结束。
伴奏尾音落下，卫莱僵在麦克风前，手指冰凉，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连景的麦克风标志亮起，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冷静地接过了场面：“感谢卫莱带来的《星屑》。接下来，我和快乐为大家带来……”
他的语气平稳如常，仿佛刚才那场灾难性的失误从未发生过。
直播还在继续，连景和张小乐专业无比地开始了他们的表演，默契的合唱很快将直播间的气氛重新拉回正轨。
但卫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瘫在椅子上，手脚发软，耳边嗡嗡作响，只有自己刚才那抢拍走音的歌声明晃晃地回荡着。他偷偷切出直播界面，看了一眼厅战实时排名。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雅音厅的排名已经从27掉到了31。
虽然跌幅不大，但在厅战初期，每一个微小的下滑都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而他，就是导致下滑的那个失误。
黄金档的一小时，对卫莱来说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后面的串场两首歌，他唱得更加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是畏首畏尾，虽然没再出现明显的失误，但也毫无亮点可言，完全被连景和张小乐游刃有余、精彩纷呈的表演衬得黯淡无光。
直播终于结束。
频道里一片安静，谁都没有先说话。卫莱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31”名，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又酸又涩。
他张了张嘴，想道歉，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时，连景的私人语音通话请求突然弹了出来，滴滴滴地响着，像是在催命。
卫莱看着那个跳动的头像，心脏再次狂跳起来，比直播前还要剧烈。
他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第28章 挑衅与羞耻感
私人语音通话接通的那一刻，卫莱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屏住呼吸，等待着预料之中的疾风骤雨。连景的毒舌他领教过不止一次，这次自己搞砸了这么重要的开场，还导致排名下滑，他简直不敢想象对方会说出多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