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总自己就是个闯出来的人,对于裴伥的果敢狠辣,他相当喜欢。
这几年他年纪大了,少了点年轻的冲劲,裴伥的横空出世也就给他带来了一些新鲜的刺激感。
“我家小女儿今年二十二,正是天真可爱的年纪,要是裴总不介意……”
“我记得我今天是来跟黎总谈生意的,不是来做媒的。”裴伥相当不客气。
黎总眼睛一亮,他就喜欢裴伥这股不可一世的劲。
“裴总不喜欢女人,我还有个儿子,今年二十五……”
“黎总,这是想卖儿卖女与我谈生意吗。”
裴伥眼皮轻抬,幽深的眼中尽是冷漠与嘲讽。
如此不客气的话反而叫黎总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他遗憾地摇摇头,“可惜,裴总不是我黎家人。”
这样心狠手辣又聪明果断的人注定只能成为“朋友”。
“裴总,来比一场吧,裴总要是赢了,我多让你一个点,”黎总目光灼灼地看着前方,双手紧握缰绳。
他老了,很难再有这么兴致高昂的时候了。
裴伥拉好手套,冷声说:“两个点。”
“裴总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话刚说完,黎总的马就率先出发。
裴伥眼神冷傲,一甩马鞭,□□的马立马飞奔而去。
“没想到裴总的马术也这么出色,不知道裴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的马术。”
“从小。”
三岁的时候他就能独立上马绕场一周,哪怕摔断了胳膊也能面不改色的继续上马。
总经理站在病床前小心翼翼地看向裴老爷子。
红毛少年没别的本事,跟踪倒是一把好手。
这几天下来,对方居然还没被发现。
裴老爷子放下手里的照片,轻声说:“你说他住进了上景路的房子。”
“是的,据说是陈丝情留给他的遗产,听说已经在里面住了半个多月了。”总经理连忙回答。
只是答完之后却没有听到裴老爷子说话,他小心地抬起眼,却见裴老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自己这段日子在裴氏集团越来越不好过,他迫切的希望裴老爷子能回来,即便回不来也不该让集团成为裴伥的一言堂!
他咬着牙开口:“最近他越来越一意孤行,不仅不听劝,连董事会的股东也都不放在眼里,之前的事闹的这么大,本来就对集团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他再这样下去,我怕……”
总经理试探地看了眼裴老爷子的脸色。
裴老爷子看向窗外被修剪过的枯枝,低声说:“是啊,长歪的树就要修修剪剪才能长的更好。”
他能为裴伥做的不多了,趁现在他还活着,他就再教裴伥最后一课。
“你去一趟老宅,将一样东西送给裴伥。”
“什么?”总经理愣了一下。
可对上裴老爷子那双看过来的眼睛,他立马低下头说:“是。”
楼下的佣人十点就已经全部离开,此刻周围寂静无声,连夜色都比平时浓郁几分。
裴伥很少有回的这么晚的时候。
他的生活单一到近乎枯燥,即便是应酬也不会把时间拖到十点。
可今天直到凌晨也没有见裴伥回来。
坐在角落里的黑影缓缓地站起身。
其瘦削高挑的影子以一种惊悚的程度蔓延到天花板。
那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垂落至脚踝,随着迈开脚步的动作,发丝轻轻舞动,拷在脚踝上的锁链也发出了沉重迟缓的声响。
他走到窗边,一只漆黑无瞳的眼睛透过发丝直直地看着窗外。
静谧无声的夜只有一轮残缺的月挂在天上,夜晚的微风吹动了树叶,传来了一阵索索的细响。
他从来没有关心过这扇窗外的景色,因为外面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他也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反正每天都一样。
但今天不同,他等了很久,裴伥还没有回来。
现在还没有回来。
已经很晚了。
那只眼睛对着外面的月亮看了很久,随后他缓慢地移动身体,拖拽着锁链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扇黑漆漆的门。
裴伥走上阁楼,却又与往常有那么一些不同。
曾经的裴伥从不会沉溺于烟酒,即便是痛苦也会保持清醒。
可这段时间他喝的酒抽的烟却比他前二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他靠在门上,仰着头抽烟,西装外套被他松松垮垮地拎在手上。
今天晚上他去了金色海湾,点了上次被他踹出去的男人。
对方还是和上次一样跪在他脚下,张开嘴给他看嘴里的冰块。
可是很烦,非常烦!
他又点了个女人。
对方涂着大红唇,身上带着甜腻的香水味。
那是个性感又热情的女人,不像男人那样臣服在他的脚下,而是搭着他的肩在他的耳边吹气。
在对方碰到他的那一刻,从心底涌出来的厌烦差点化为要扭断对方脖子的戾气。
最后他一个人在那里喝了一整瓶酒。
直到无法入睡的痛苦再次找上他。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他坏掉了。
他再也不可能拥有作为人的感情,再也不能将哪怕一丝丝欲.望交到其他人身上。
失去的再也回不来,包括他曾经为数不多的那一点真心。
裴伥靠在门上抽完了一整根烟,此刻的他的很奇怪,介于清醒和混沌之间。
他能感觉到喝下的酒在侵.蚀他的大脑,侵吞他的意识,可他又很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将燃烧的烟头摁灭在自己的手心,他看着自己手心的烟疤有些失神。
随后他闭了闭眼睛,站直身体,打开了门上的锁。
无论他在外面停留多久,最终他还是会回到这里。
只是他刚将门打开,他就被压在了墙上。
几乎能顶破天花板的身影让裴伥瞳孔一缩,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站直身体的样子,诡异而危险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对方凑到他颈边嗅了一下,随后露出了锐利的尖牙。
一种被野兽锁定的感觉让裴伥眉头紧锁。
“放开!”
可压在他身上的怪物不但没有将他松开,反而将他的手腕压在了头顶。
裴伥动弹不得,完全成为了对方手里待俎的鱼肉。
那根尖利的指甲轻轻地挑开裴伥的衣领,只见洁白的衬衫领口上有个鲜红的唇印。
与此同时,裴伥身上甜腻的香水与酒气混杂在一起,混成了一股淫.靡堕落的气息。
“嗬——嗬嗬——”
怪异加重的呼吸顿时席卷着暴怒狠戾的风雨。
裴伥只觉得颈侧一凉,对方的指甲就狠狠地穿透了他耳下的墙。
他猛地看向对方,眼神锐利。
“怎么,你想杀了我吗。”
对方看了他一眼,黑幽幽的视线压抑着涌动的风暴。随后对方埋进他的脖颈,那条长长的舌头勾住了他的喉结,接着猛地咬了下去。
温热的血滑到了裴伥的锁骨,染红了他的衬衫领口,也盖住了上面的唇印。
裴伥仰着头,蹙眉发出了一声口申.吟。
很痛,非常痛。
可疼痛之余还有被舔.舐的酥麻,让裴伥的后腰抖了一下。
他的衬衫被拉出了裤腰,冰冷的手指抓着他的腰,顺着他的衬衫下摆伸了进去。
那条舌头像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延着他的脖颈舔到他的锁骨,又滑向他的胸口。
裴伥高高地仰着头,滚动的喉结发出了一声闷响。
“不准!”
可他沙哑的声音更像是在点燃待燃的火。
“嗯……”
衬衫被撕裂,他被抬起大腿架了起来,恐怖的高度让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的脖子。
而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那条温热的舌头就延着他的胸膛舔到了他的肚.脐。
裴伥猛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的口申.吟变成了压抑的喘.息。
一种被电流舔.舐过全身的感觉让他用力挺起了腰,下巴高高抬起,整个后腰都在不受控的颤栗。
面对眼前的马赛克,7008伸出小手手捂着眼睛,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它早就说了。
“他”是危险的!
“不……准……”
裴伥艰难地发出声音。
敏.感带被舔.舐的感觉就像是控制了裴伥的命脉,比曾经被舔小腿还要让他难以招架。
他用力抓着手里的头发,大腿绷紧,头脑一片混乱。
而埋在他腹部的怪物抬眼看向他那张陷入潮.红的脸,一边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边用舌尖勾弄进去。
裴伥整个人都弹了一下,裤子蔓延开湿润的痕迹。
就在这时,托在他臀部的手挑开他的衬衫下摆,抚上他的后背,尖利的指甲轻轻地蹭过他的肩胛骨。
裴伥整个人都不受控的颤抖起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敏.感点这么多,从来没有和人亲密接触的他青涩又经受不住任何诱.惑。
粗重的呼吸延着裴伥的腹部一路往下。
裴伥眼尾泛红,睁开迷离的双眼,咬牙开口:“你敢!”
对方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冒着狼一样狠戾的暗光。
裴伥还是第一次看清这双眼睛里深藏的恶意。
充满了蓄势待发的欲.望。
“嗯哼……”
裴伥抖着腿,裤子湿了。
他收紧指尖,浓密的长发被他用力抓在手里,手背青筋暴起。
“啪!”
他重重的一耳光打了过去。
裴伥的眼睛又湿又红。
强烈的羞耻与难堪让他的胸口不停的起伏。
他还从来没有,没有被谁这样舔.弄,更没有被舔一下就……
“哼……”
他被用力压在墙上,膝盖被对折,托在他臀部的手将他高高举起,裴伥的长腿架在了对方的肩上,而他几乎是坐在了对方脸上。
这样羞耻过度的姿势让裴伥的脸变了颜色,他用手挡着对方的脸,终于有几分乱了方寸。
“你不能……”
裴伥咬紧牙根,后脑勺抵着墙,他的衬衫被推到了胸口,托在他臀上的手覆盖了他的腰。
而那条充满恶意的舌头则将裴伥裤子上的痕迹舔的干干净净。
裴伥绷直了腿。
他从没有这么丢脸过。
混沌的大脑反应了好一会儿,裴伥才从满身的疲惫中苏醒过来。
他坐起身,看着自己上身皱巴巴的衬衫,眉头皱了一下,随即他掀开被子,看到下半身赤.裸着两条腿,大腿根还有被抓出来的红痕。
他瞬间红了眼,抓起地上的脏裤子砸了过去。
靠墙坐着的怪物一动不动,只是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裴伥有满腔的怒火想要发泄,可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喊,对方也不会回应他。
他闭了闭眼睛,想要把这股郁气压下去,可昨天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一直在他的心里萦绕不散。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眼神阴狠的想要动手,却被对方一把攥住了手腕。
“放手!”
对方看着他,不出声也不动。
裴伥恨极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尤其是透过发缝看着那双眼睛,他难以抵抗那种相似的熟悉感。
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人被鲜血淋漓地挖了出来,他尘封的那一点美好的真心变成了令人作呕的相似。
这个世界上可以有无数条“流浪狗”的替身,却绝对不能有“他”的替身!
他被抓着手腕动弹不得,心里怒到了极点,随后他猛地咬上了对方的肩。
凶狠残暴的力道好似要在上面咬下一块肉。
而坐在原地的怪物一动不动,任由裴伥发泄,只是轻轻低头,干燥的唇温柔地擦过裴伥的发,好似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淡淡的血腥味涌入裴伥的喉咙,他用力起伏着胸膛,松开嘴,眼里恢复了往常的漠然。
“放开,我要去上班了。”他冷着脸开口。
抓在他腕上的手缓缓松开,露出了留在裴伥手腕上的红痕,像一个强有力的标记。
裴伥拉下袖口挡住了自己的手腕,他光着两条大腿站起身,默不作声地开始穿裤子。
透过镜子,那双漆黑的眼瞳一直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里面涌动着浓郁而扭曲的情绪。
想到对方刚刚放手的动作,他嗤笑一声,转身嘲讽道:“看来你也不是听不懂人话。”
话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站在浴室的水下,裴伥洗去了昨天留在身上的污浊。
只是裴伥后腰和大腿上的红色指印在热水的蒸腾下越发红的显眼。
裴伥竭力忘记昨晚被羞辱的感觉,可不知道是不是水太热,还是身体太敏.感。
滑下身体的水流变成了昨天托着他的那双手,滚动的水珠变成了钻进他大腿根的舌头。
“嘭!”
裴伥一拳砸在墙上,眼睛红的吓人。
距上次看到裴伥手臂受伤没过多久,孙特助和金助理再度看到裴伥手腕上的伤痕。
甚至比之前还要狂野,那一圈红痕也不知道是抓出来的,还是绑出来的,哪怕是拉直了袖口也挡不住。
更何况裴伥的皮肤本就白,腕骨分明,手指修长,无论是拿笔还是弹琴,都是一双极为好看的手。
这一圈印记藏在衬衫袖口下若隐若现,越遮掩越暧昧,叫人的视线控制不住的往上看。
尤其是裴伥脖子上还有个欲盖弥彰的创口贴,更容易引人遐想。
但也只是想想就足够让他们感到惊悚了。
究竟是谁,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裴伥身上留下这么重的痕迹。
“孙特助。”
被叫住的孙特助后背一凉,从头麻到了脚。
“你在想什么。”裴伥眼神微冷,显然不能容忍对方在工作期间分神。
孙特助头上的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旁边的金助理看了孙特助一眼,淡声说:“早上前台有个快递指明要送到总裁办公室,前台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送来。”
裴伥转头看向她,“知道是谁吗。”
“不清楚,是匿名寄送。”
“拿上来吧。”
“是。”
孙特助松了口气,暗戳戳的向金助理道了声谢。
金助理眼神冷淡,全然是一个大公无私又不苟言笑的冷美人。
包裹很轻,没什么重量,上面的寄件人信息全都被抹除了,收件人也只写了裴氏集团总裁办公室裴伥收。
“裴总,我来吧。”孙特助将包裹拿了过来。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危险,但也很难保证里面不会有危及安全的东西。
裴伥没有拒绝,神色淡然地让开了位置。
孙特助表情严肃地拆除眼前的包裹,打开后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被折起来的纸。
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裴伥,见裴伥没有表情变化,他继续一脸严肃的将纸展开。
随后他放松眉眼,将手里用词晦涩的表格双手递过去。
“裴总,是一张表。”
裴伥接过,发现是一张实验数据。
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实验体一年内的变异状态,以及排异反应等种种情况。
裴伥的手猛地用力,上面没有姓名,没有实验体的身份证明,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份实验数据属于阁楼上的怪物。
他的眼神迅速阴沉下来。
“调监控,给我查,查清楚是谁把这个东西送来的!”
裴伥的眼神冷得吓人。
孙特助抿紧唇,立马站直身体:“是!”
走出门的孙特助迎面撞上了外面的总经理,皱眉道:“裴经理,你在这干什么。”
总经理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勉为其难地露出一个笑说:“关于上次会议提到的项目……”
“裴总有自己的想法,裴经理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孙特助面无表情地抬脚离开。
总经理连忙点头称是,只是待孙特助的背影消失不见,他立马一脸紧张地对着裴伥的办公室东张西望。
若不是每个人进裴伥的办公室之前都紧张的不太正常,恐怕总经理那幅样子一看就知道有鬼。
其实总经理也不知道那张纸上面写的是什么,他一个字都看不懂,但他还算了解裴老爷子,知道对方不会做无用功。
他也算有点小聪明,知道不能让裴伥发现是他送的东西,特地辗转了好几个人用匿名的方式送了过来。
在裴伥的强压下他早已变成了惊弓之鸟,这次连尾巴都扫的干干净净,只为了不让裴伥查到他头上。
可直到现在,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越安静,总经理的心就越慌。
裴伥带着那张实验数据,神色阴郁地走上阁楼。
7008对着手指,期期艾艾地开口:【其实我知道他是谁】
“谁。”
【不能说】
“那就闭嘴!”
【……】
7008蹲在地上,有些空虚地叹了口气。
其实它更想说,如果裴伥真的知道了对方是谁,他一定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