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想自己动手打理,图个自在。
二来也想着,没了旁人在,羡予能更放松些,白天能到院里透透气,去泳池边晒晒太阳。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羡予靠在泳池边,仰着脑袋,眼神乖乖地落在朝暮手里的小鱼干上。
朝暮坐在一旁,捏起一块小鱼干递到他嘴边,等他小口咽下,又抽了张湿巾,轻轻擦去他嘴角沾着的碎屑。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羡予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微微倾了倾头,等着下一口投喂。
朝暮喂完最后一口小鱼干,指尖顺着羡予的发顶轻轻揉了揉,语气里满是感慨:“羡予呀……你怎么这么可爱?”
明明羡予那条泛着光泽的鱼尾,展开时几乎和他整个人一样长,此刻却温顺地贴着他的小腿,轻轻蹭了蹭。
羡予的脸搁在朝暮腿上,眼神软乎乎的,模样像极了等着被亲亲抱抱的小狗。
朝暮忍不住小声嘀咕:“莫不是真是小狗转世吗?”
“嗯?”羡予没听清,微微抬了抬头,耳朵轻轻动了动,“暮暮你在说什么?”
朝暮轻咳一声,飞快掩饰过去:“没有呀,就是夸你很可爱。”
羡予乖乖“哦”了一声,又把脸埋回他腿上,过了几秒,忽然小声说:“我也觉得我很可爱。”
朝暮被他直白的话逗笑了:“是是是,我们羡予最可爱了。”
他抬眼望着朝暮,眼睛亮闪闪的:“那……可爱的人能不能要个抱抱?”
朝暮失笑,顺着他的意俯身,轻轻揽住他的肩。
怀里的人立刻往他怀里缩了缩,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呼吸温温的。
“抱够了没?”朝暮低头,声音里满是纵容。
羡予闷在他怀里摇摇头,好半天才瓮声瓮气地说:“没……暮暮身上暖,比泳池里的水还舒服。”
朝父朝母在别墅住了一周,这七天里,朝母简直把羡予当成了重点照顾对象,每天变着花样做美食。
朝暮看着羡予一天天被喂得肉眼可见地长了些,心里暗暗感慨。
之前两人躺在床上,羡予搂着他时,他的头还能刚好贴在对方下巴底下。
可现在再被搂着睡,他的脸只能蹭到羡予温热的胸膛。
更让朝暮无奈的是,羡予睡觉黏人的毛病越来越明显,每次一沾枕头就会伸手把他牢牢圈在怀里,胳膊勒得紧紧的,力道大到让他有时候都喘不过气。
羡予其实也知道自己睡觉勒得太紧。
有次早上醒来看见朝暮揉着胸口,眼底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倦意,他就小声问过:“是不是我抱得你不舒服了?”
朝暮当时捏了捏他的脸颊,没说什么,可他自己记在了心里。
可到了晚上,只要一挨着朝暮,鼻尖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他就控制不住地想把人往怀里带。
后来再被朝暮笑着抱怨“快被你勒断气了”,他就会有点不好意思地松松胳膊。
可没过两分钟,又会悄悄把人往自己怀里拢,尾巴轻轻勾住朝暮的脚踝,小声嘟囔:“就……就再抱一会儿,有暮暮的味道,我睡得香。”
朝父朝母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时,羡予趴在泳池边,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以后就吃不到姨姨做的排骨和鱼汤了。”
朝暮看着他那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合着这几天的相处,几顿好吃的就把这小傻鱼的心思勾走了。
他伸手捏了捏羡予软乎乎的脸颊,语气放得温柔:“没关系啊,等过段时间,我们可以去爸妈那边,或者等他们有空了,再过来住几天不就行了?”
羡予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像是怕听错似的,又确认了一遍:“是……是这样吗?”
朝暮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笃定:“我还能骗你吗?到时候让我妈再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让你吃个够。”
听到这话,羡予眼里的水光才慢慢褪去,他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朝父朝母上车后,尾巴尖还是忍不住轻轻耷拉了下来。
直到车开远了,才小声对朝暮说:“那……我们要快点去找姨姨她们哦。”
朝暮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语气带着点调侃:“你啊,真是条小馋鱼,满脑子就想着吃的。”
羡予被说中心思,耳尖悄悄泛红,没反驳,伸手攥住朝暮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姨姨做的好吃嘛……”
他顿了顿,又抬头看朝暮,眼神亮晶晶的,“不过……暮暮喂我的小鱼干也好吃。”
朝暮和羡予在别墅里一待就是整个冬天。
朝暮早早遣散了其他佣人,只留了一位厨师,每天做好三餐便离开,既能保证两人的饮食,又不会打扰到他们的独处。
窗外的雪落了又化,直到海边的冰层渐渐裂开细缝。
这天午后,羡予无意识地动了动身后的鱼尾,忽然皱了皱眉。
鳞片表面摸起来干巴巴的,不像往常那样泛着光泽,甚至有些地方轻轻一碰,就有细碎的鳞粉往下掉。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尾巴,指尖轻轻蹭过鳞片边缘,忽然“咦?”了一声,眼里满是疑惑。
那层跟着自己许久的鳞片,像是松动了似的,正慢慢从尾鳍往尾根处翘起来。
“这是……要蜕皮了?”羡予小声嘀咕着。
朝暮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书走过来,弯腰揉了揉羡予的头发:“怎么了?一脸呆呆的样子。”
羡予立刻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尾巴,语气带着点小慌张:“暮暮,我的尾巴好像出问题了哎。”
朝暮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原本光滑的鳞片泛着干涩的白,边缘还翘着些细碎的角,心里也跟着一紧:“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好像要蜕皮了。”羡予指尖轻轻碰了碰鳞片,又飞快收回,“之前在海里的时候,每年春天都会这样,蜕皮之后尾巴就会变亮。”
朝暮瞬间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疼不疼?有没有不舒服?”
羡予摇摇头,眼神慢慢飘向窗外的大海:“不疼,就是有点干,我可能要回海里一趟了,蜕皮的时候在海里会舒服些。”
朝暮沉默着思考了片刻,指尖轻轻蹭过他尾巴上松动的鳞片,声音放得轻缓:“什么时候走?”
“等海边的冰层化得差不多,能通到深海的时候就可以。”羡予说着,抬头看向朝暮。
朝暮对上他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那你……还会回来吗?”
羡予闻言,用力“嗯”了一声,语气笃定:“会的,我蜕皮很快的,等好了就马上回来找暮暮。”
“好,我会等你回来的。”
羡予走的那天,朝暮裹着厚厚的大衣站在沙滩上,看着羡予的身影没入融化的海水中。
直到海面恢复平静,朝暮才缓缓收回目光:“好吧……看来这段时间,就只能自己一个人过了。”
羡予顺着海水一直游,穿过摇曳的珊瑚丛,避开成群的银色鱼群,终于看到了那座藏在深海暖流里的海底宫殿。
珊瑚砌的墙,珍珠缀的窗,和人类的房屋一样分着一间间屋子。
他游进自己熟悉的那间屋子,羡予的妈妈正坐在贝壳拼成的餐桌旁,指尖捏着一片鲜红的生鱼片,慢悠悠地嚼着。
看见半年没见的儿子突然出现,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调侃:“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把海底的家忘干净了。”
羡予摆了摆尾巴,游到她身边,指尖轻轻蹭了蹭自己干涩的鳞片,小声说:“没有忘,我就是……要蜕皮了,回来在海里待几天会舒服些。”
羡予妈妈漫不经心地嚼着生鱼片,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还有一年多就该成年了,这次蜕完皮别着急回人类那边,成年后该学的鲛术,岸上的规矩,我之前都没教你。”
羡予的尾巴尖立刻顿住,眼里泛起犹豫,小声反驳:“可是……我已经答应暮暮,蜕完皮就早早回去了。”
“答应归答应,你总不能一直当条什么都不懂的小傻鱼吧?”羡予妈妈放下手里的鱼片,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人类心思细,也聪明,他们喜欢的另一半要么伶俐要么能干,你现在这样,连自己的鳞片都护不好,人家现在喜欢你,是新鲜劲没过去,等新鲜劲过了,谁还愿意跟一条笨鱼待着?”
“才不是!”羡予立刻皱起眉,语气着急,“暮暮才不是因为新鲜!他最喜欢我了,不管我会不会鲛术,他都喜欢!”
“好好好,说不过你。”羡予妈妈无奈地摆摆手,“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吧?你难道不想跟那个人类……生宝宝吗?”
羡予猛地一愣,尾巴尖在水里僵住,眼里满是茫然:“可……可以吗?人和鲛人也能生宝宝?”
他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慢慢泛起淡淡的红晕,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我不知道怎么生宝宝。”
“你看看你,连这个都不懂,怎么好好伺候人家?”羡予妈妈戳了戳他的额头,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鲛人成年后每个月都会来发情期,那时候欲望最强烈,你要是连怎么控制力量,怎么照顾伴侣都不会,到时候不仅自己难受,还会弄伤他的,懂吗?”
羡予眨了眨眼,仔细琢磨着妈妈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原本泛红的脸颊又深了几分,小声嘀咕:“好像……好像是有点道理。”
羡予妈妈见他听进去了,语气缓和了些,:“所以啊,这次蜕皮后别急着走,留在海里跟我学,怎么调理身体,怎么控制发情期的力量,怎么照顾伴侣,这些都得教你,不然你回了人类那边,只会给人家添麻烦。”
羡予垂着眸,指尖轻轻抠着自己的鳞片。
一边是想立刻回别墅找朝暮,一边又记着妈妈说的“会弄伤他”的话,纠结得尾巴尖都耷拉下来。
“可是……暮暮还在等我。”他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我跟他说很快就回去的。”
“等几天怎么了?”羡予妈妈揉了揉他的头顶,“你学好这些,是为了能跟他好好在一起,他要是真喜欢你,多等几天会理解的,再说了,你带着一身本事回去,能好好护着他,不比现在这样慌慌张张的强?”
羡予沉默着点了点头,心里慢慢有了决定。
他抬头看向妈妈,眼神里多了点认真:“那……我学快点,学完就马上回去找暮暮。”
“这才对。”羡予妈妈笑了笑,递给他一块新鲜的墨鱼丸,“先去蜕皮吧,蜕完皮身子轻快了,再开始学。”
羡予接过墨鱼丸,咬了一口。
等学会了妈妈说的那些,回去一定要好好抱着暮暮,再也不用担心会弄伤他了。
朝暮在别墅里守了近一周,始终没等来羡予的身影。
他不清楚羡予在海里蜕完皮,顺利上岸需要多久。
记得对方说过会回来找他,于是从那天起,每天中午他都会准时走到岸边出神,可海面始终平静,没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从没想过羡予会骗自己,只在心里一遍遍猜测,或许是蜕皮过程比预想中更复杂,又或许是海里突发了什么事绊住了羡予的脚步。
没关系,他可以等。
日子一天天过去,从最初的一周,变成了一个月,半年,再到后来的两年。
朝暮的身形渐渐抽长,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正式成年。
朝父朝母早就知道羡予回海后再没归来,看着儿子守着空荡荡的别墅,日复一日去岸边等待的模样,心疼又无奈,无数次劝他搬回家住,却都被朝暮轻声拒绝。
“万一我走了,羡予那天刚好上岸,没看到我怎么办?”这是他每次都挂在嘴边的话,语气平淡又执拗。
朝父忍不住开口:“我看隔壁家孩子十八岁都办了成人礼,请了不少朋友热闹,你要不要也办一场?”
朝暮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喜欢热闹的场合,况且……”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我也没什么朋友。”
朝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只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作罢。
岸边的风换了好几季,他站立的身影却始终没变,静静等着海里的人赴约。
夜色渐深,海边的风比往常更烈,呼呼地拍打着朝暮卧室的落地窗,玻璃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第三次翻身时,他终于无奈地坐起身,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晚风裹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朝暮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楼下庭院里的花草被吹得东倒西歪,枝叶疯狂摇晃着,像是要被风连根拔起。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闷响突然从庭院角落传来。
朝暮浑身一僵,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攥紧了阳台的栏杆。
这声音不像是风吹倒东西,倒像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他屏住呼吸,警惕地朝声音来源望去,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进贼了?
楼下的沙沙声没停,像是有人在草丛里挪动,朝暮攥着阳台扶手的手紧了紧。
他正准备转身回屋找把水果刀防身,楼下又传来一道带着点委屈的抱怨:“这墙居然这么高,手腕都磕疼了,差点就掉泳池里……”
那声音很轻,却让朝暮脚步猛地顿住,心脏狂跳着撑住扶手往下看。
月光刚好照出庭院里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那人正低头揉着手腕。
就在这时,那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朝阳台的方向望来。
朝暮脑子一空,几乎是本能地往后缩,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墙壁,连呼吸都忘了。
楼下的人没看到什么,只自言自语道:“现在应该都睡觉了吧?早知道翻墙这么难,该提前想办法的……我该怎么进去呢?”
朝暮后背抵着墙,手心还在发烫,脑子里乱糟糟的。
是,是羡予吗?
月光下那人长着一双笔直的腿,连声音都变了,少了几分少年时的清脆,多了些低沉的质感,他刚开始竟完全没认出来。
他贴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悄悄掀起一点窗帘,再往下看时,那人还在庭院里打转,时不时抬手摸一下墙上的藤蔓,模样有些无措。
朝暮没出声,想看看羡予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楼下那人四处张望,从庭院角落拖来一架旧梯子,小心翼翼地抵在阳台边缘。
朝暮往后退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轻手轻脚回屋搬来一张软沙发,往阳台中间一放,自己则靠在上面,静静等着。
羡予大概是怕梯子不结实,爬得格外慢,每动一下,木梯就发出“吱呀”的声音,像是随时要散架。
朝暮的目光落在梯顶,看着那截发顶一点点冒出来,接着是完整的脑袋。
羡予还沉浸在即将爬上来的欣喜里,嘴角勾着笑,可一抬头,就撞进朝暮似笑非笑的眼神里。
他瞬间脑袋一空,手底下的力道松了半分,身体猛地往下滑了寸许。
幸好反应够快,双手死死掰住阳台扶手,才勉强稳住身形,不然直接摔回庭院里。
“朝,朝暮?!你……你怎么在这?”羡予说话声有些心虚,“这么晚了……你怎不去睡觉?”
朝暮没起身,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敲:“我要是去睡觉了,怎么逮住你这个半夜爬墙的小偷?”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羡予还抓着扶手的手上:“还是说,你本来就打算翻进我阳台,连门都不想敲?”
这话让羡予的耳尖瞬间红了,声音更虚:“我,我就是怕打扰你……谁知道你还没睡。”
朝暮没再逗他,起身往屋里退了两步,侧身让出位置:“进来吧,别在梯子上挂着了。”
等羡予笨拙地翻进阳台,踩稳地面,朝暮才转身打开卧室的灯。
暖黄的光瞬间照亮房间,也映清了羡予的模样。
褪去了少年的稚气,眉眼间都多了几分沉稳。
朝暮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语气听不出情绪:“不是说好蜕完皮就回来吗?你这蜕皮,可真够慢的。”
羡予瞬间慌了神,上前一步把朝暮搂进怀里,声音带着急切的辩解:“我错了!不是我故意晚的!妈妈说,让我蜕完皮再等成年,幻化出双腿才能上岸,不然在陆地上待不久……这期间我学了好多东西,就是想早点回来见你!”
朝暮被他抱得有些发闷,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坐到床边,抬眼看向他,语气缓和了些:“那你说说,这两年,都学了些什么?”
第205章 饲养一只人鱼(16)
羡予没起身,双膝跪到朝暮面前,轻轻抬起朝暮的一只手,指尖先碰了碰对方的指腹,确认朝暮没有躲开,才低头在他的手掌心印下一个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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