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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往事(康塞日记)


辛实呆了呆,忙说:“我这点小本事咋能跟医生比。”人家的手是救命的,他顶了天也就修修窗户和桌椅板凳。
看他不大自信,头也不敢抬地说着生涩的英语,牧师哈哈大笑了几声,柔和地说:“你看你,多么地年轻,为什么要认为别人可以,你不可以。你现在能够把钢琴修得完美无瑕,将来或许也可以去修一修坏掉的病人。”
洋人的嘴都这么甜么,辛实迷迷瞪瞪听了半天,听到耳朵里的都是好话。他没忍住笑了,心情很好地跟牧师道别,随即跟同学一起回学校。
最后是节自由课,愿意到外头参加室外体育活动的就去教室外头玩,愿意学习的就在教室里头,辛实下午在医院里头走了许久路,又修了个琴,有些累了,便待在教室里头看书。
因为中文几乎都看得懂了,读书不比之前那么费劲,因此辛实现在对于阅读可以说是如饥似渴,什么书都看,小说,数理,天文,什么他看着都觉得有意思。
手指翻过一页,正抬眼从最上头一行字看起,“哗啦”一声,突然有本书凌空从前头砸到了他怀里。
辛实眼前一花,吓了一跳。
他不明就里地把砸得纸页翻飞的书从怀里掏出来,看到纸张的页角都折了,不由得感到可惜,这些孩子真不知道珍惜东西。
他把书翻开,想把折掉的纸张全捋平,才翻了一页,眼神立刻呆滞住,随即,整张面孔缓缓爆发了不可置信的红晕。
“啪——”一声,书又被他合上了。
他脸红了,躲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把书飞快丢到隔壁的桌上。说是书,其实更像是画,小篇幅的英文文章,大量的插图,单词他并不能全部看懂,但图画却是一目了然的,男人女人交缠在一起的肢体,每张面孔充满狂热。
画里的东西,全是辜镕夜里对他做的那些事。
扔书的这时小跑过来找书,先说不好意思砸到人了,问他有没有事,辛实说没事,那人坏笑着看着他,说:“你瞧你脸真红,怎么,没看过这种书?”
辛实沉默着没做声。
那个男同学就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呢,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你以后也要有太太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这本书就给你了,多看看,对你以后有好处。”
辛实才不肯要,支支吾吾把人打发走了。
夜里,辛实抱着辜镕的脑袋,眼神迷离,额头被薄薄的汗浸湿,低低地抽气。
风扇均匀地送着薄荷气息的凉风,可屋里依旧地热,热得呼吸都不畅快。辛实看到辜镕肌肉明显的后背泛着水淋淋的光,猜他一定比自己更热。
可热成这样,辜镕还是要紧紧搂着他。把他的胸口咬得通红之后,辜镕抬头又来亲他的嘴,辛实微微伸出舌尖去迎。
亲了片刻,辜镕在他耳边笑着轻声问:“你把书给还回去了啊,那你都学到什么了,做给我看看。”
辛实不好意思地说:“没敢仔细看。”
辜镕右手揉了一把他圆润紧实的屁股,短促地低笑一声,说:“好奇看看没什么,可不许跟他们到外头胡闹,最近不大太平,让我知道了你到处乱晃看我不打你的屁股。”
由于摸上了瘾,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抬手轻轻抽了一下辛实的臀尖。
辛实被打得挺了挺腰,挺委屈地从他怀里滚开,转头冲他嚷嚷:“不是说胡闹了才打,咋没闹也打我。”
辜镕拉住辛实的膝盖,强硬地把他拉回怀里,右手很温柔地揉揉他的屁股,心里却在为方才的手感而荡漾:“既然你好奇,那么我们今天试试别的好不好?我教你。”
辛实眼睫颤抖,说:“你咋教我?你咋会那么多的?”
想到辜镕从前或许有过很多经验,心里酸酸的。
“在心里编排我呢?”辜镕一眼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又气又想笑,咬了下他的耳朵,温柔地解释,“没和别人这么做过,”他拉过辛实的手,又低头亲了亲辛实的嘴唇,“第一回亲嘴第一回拉手第一回和人睡觉,全是和你。”
辛实的脸色还没缓过来,依旧是个不大信的模样,但是心里却已经忍不住乐了,说:“骗人,没做过咋这么……这么……”他想说熟练,精湛之类的词语,可是一下子没想起来,就说,“这么能干。”
辜镕原本以为辛实要谴责他,正准备自证清白,没想到却听到犹犹豫豫但异常坚定的“能干”两个字。
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笑出了声,是个意味深长的坏笑,不怀好意地凑过去说,“我听着这怎么像是在夸我?”
辛实把头埋进他胸膛,小声说:“不要脸。”
辜镕低头狠狠亲了他一口,说,“傻小子,非得做过才懂那些么?你怎么不想想,我三岁启蒙,念书的时间就快跟你年纪一样长了,你今天看的那本书,我以前难道看得就还少了?”
同学拿那种书给他,辛实心里觉得真害臊,可辜镕也看过的书,他突然变得很想看一看。辛实就一边被他掐着腰往上颠,一边努力伸手攀在他肩膀上气喘吁吁地问:“拿给我看看,我也要看。”
辜镕笑了,在他耳边喘着粗气说:“多少年前的书了,明天翻一翻,翻到了给你。”那都是些消遣的玩意,他都不记得放到哪里了。
自从上军校后,他的精力日日耗得很空,没工夫去想别的。
床上说的话,早上醒来,辛实都忘光了,结果下午回家,辜镕还真给他全部翻出来了,还不少呢,几十本,全是英文的。
辛实看得好痛苦,连带那些香艳的图片都显得乏味起来,看得眼皮直打架。
辜镕不但要叫他看,还要叫他有所心得,辛实捂着眼睛不肯再看,辜镕心眼特别坏,夜里抱着他,一字一句地对着他念。
辛实被他禁锢在怀里,躲都躲不开,辜镕看他躲躲闪闪,反而起了兴味,把他拉过去压到身下,又叫他出了一身汗。
第二天,辛实睁开眼第一件事,把那些坏书全装篓子里放到了书架最顶上。

辛实没穿衣裳,埋头趴在红色柚木的窗沿。
湿润的黑发,蛇骨一般微微凸出皮肤表面的颈椎,一片单薄的瓷白后背,他整个人都是湿的,皮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浮着一层淡淡的晶莹汗珠。
他低着头,姿态非常紧绷,一只手被辜镕向后拉着,另一只手撑在彩色的玻璃窗上,像是在受苦,又像是在承受一种没顶的快乐。
手心是热的,玻璃是凉的,手掌周围的玻璃被体温一蒸,氤氲出一种朦胧的雾感。
傍晚天,从窗子望出去,天是火红的紫色,成片棕榈树的叶片在一轮橘红的落日下头被风吹得摇晃,血色的日光罩在绿色的植株上,整片林子像被火点燃了,正在熊熊燃烧。
辜镕猛地动了一下腰,把辛实死死憋在喉咙里的呜咽撞了出来。听到辛实颤抖的沙哑声音,他似乎有些激动,诡计得逞似的笑了一声。
他俯下身,水淋淋的结实胸膛轻轻压在辛实的后背上,喘着粗气笑着说:“最近是不是又热了点,你出了好多汗啊。”
“知道热……热还压着我。”辛实狠抽了口气。
他难耐地仰起头,无力地枕在辜镕的侧颈边,迷迷糊糊地喘着气说:“你咋还没完,我还有两页功课没做完……”
可真有上进心,这种时候了还分心挂念着念书。辜镕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末了低低笑了下,张嘴叼住辛实的耳垂,厮磨几下,果然听话地摆腰,加快了速度。
还没天黑就拉着他干这事,简直玩物丧志。
辛实满肚子怨气,洗完澡出来,坐在书桌边翻开书本的时候,水红的嘴巴不停地翕动,没一句好话,全是埋怨:“密斯刘非常严格,交上去的功课要是不够认真,一定要训人的。都怪你,知道我英文不好,还非得挑我写英文功课的时候来闹。”
辜镕坐在他旁边,低眉顺目地为他更换钢笔墨囊,由于得到了实际的好处,因此挨了骂也并不吭声,乌黑的额发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嘴角翘着,温柔地说:“你都写了一个多钟头了,眼睛都快看坏了,怎么就不知道休息休息。”
那叫休息么,来一回比跑五里路还累人。
“好书才不会坏眼睛,看你那些坏书才会坏眼睛呢,看了长针眼。”辛实不大高兴地从他手里接过钢笔,说完不搭理他了,端端正正地开始写功课。
“你反正一肚子歪理。”辜镕微微地笑了,看到辛实灯光照映下的侧脸神情认真又仔细,忍不住心中又是蠢蠢欲动。
他凑过去,吻上了辛实的鬓角,鼻尖是股淡淡的茶香,他轻轻地吻,慢慢地啄,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来,透露出一股痴迷的意味。
辛实歪了歪头躲开他的骚扰,面不改色地盯着课本,语气有点教训的意思,说:“再闹,我今夜、明夜都不跟你睡了。”
现在辜镕夜里没他还真睡不踏实了,上个礼拜去霹雳州看一个新矿,离得远,本来该在那边歇一晚的,半夜三更睡不着,开了大半夜的车跑回家来。他睡得正熟,迷迷瞪瞪伸手一摸,发现背后突然多了个人搂着他,差点没吓死。辜镕开口说“别怕”,他听了声音,又伸手往辜镕脸上摸了半天才知道是他男人回来了。
那天夜里辜镕抱着他叹了口长气,说难怪那些结了婚的男人就都不成气候了,心里头时时刻刻挂念家里,自然英雄气短,又说往后他怕是连雪市都不敢出去了。
辛实叫他紧紧搂着,心里真甜蜜,又有点疼惜,回过身,用不大强壮的一双臂膀紧紧搂着他,先是结结实实在辜镕额头上亲了一大口,接着翻个身趴在床上,害臊地拉着辜镕往自己身上趴,他想叫辜镕知道,不止辜镕心里想他,他也离不开辜镕了。
在他认为,分居就算是比较严重的警告了,没想到辜镕顿了一顿后,蓦地莞尔一笑,不以为意地伸手在他腮帮子上假装发狠地捏了一捏,道:“不跟我睡觉你要跟谁睡觉?跟过我,你还能看得上别的男人?”
比不要脸,辛实真是比不过他。比不过就不比了,他气鼓鼓地扭头写功课去了。
辜镕盯着他的侧脸眯着眼睛笑,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要打扰辛实念书,辛实愿意上进,他不知道多么高兴,他就是心里太爱重他,所以克制不住总想和他说说话,白日里各自忙碌,回到家要是再不腻歪腻歪,他就快憋死了。看到辛实真被惹毛了,他马上安分了下来,坐在一旁挑了件不大紧急的公事来处理。
也没能安静多久,辛实很快遇到了难题。
要不要求辜镕帮忙?
他捏着笔,躲躲闪闪地用余光瞧了眼辜镕,辜镕面色沉静,眼皮微垂,正专心看账本呢。辛实有点犹豫,方才是他叫辜镕千万别吵他,这才多久就后悔了,出尔反尔的真没面子,他难为情呢。
辛实咬了咬下唇,想了半天还是打算再自己努把力。
刚扭回头,身后传来一阵拖动椅子的闷响,接着辜镕凑了过来,下巴贴住他的太阳穴,停顿几秒钟,一目十行地看过题目,轻松地给出了提示。
讲过这题还不算,又举一反三为他延展了一部分的知识,说完,叹口气:“光知道偷看,向我卖个乖难为死你了。”
听着他低沉和煦的声音,辛实心里简直有点愧疚,愧疚刚才给他脸色看。
他不大好意思地落笔写下答案,写完了扭头默默瞧了辜镕一眼,辜镕捕捉到他半遮半掩的视线,挑了挑眉望着他,像是不大明白他为什么不继续做功课,光盯着自己看。
辛实把心一横,搁下笔,颤着睫毛,红着脸自己送上门去,仰脸吻上了辜镕的嘴唇。
辜镕几乎是立刻就笑了,从善如流地抬手搂住了他,急不可耐地回吻他。
什么时候脱光了衣裳躺到床上去的,辛实全然记不得了,搁置在桌上的功课更是忘到了脑后。还是辜镕替他惦记着,一手抚摸他颤抖的小胸膛,低低在他耳边保证说:“功课我全给你包了,保管叫老师挑不出错来。”
辛实这才想起来呢,赶紧攥着他的手小声说:“也不能写得太好,得错几个。”
辜镕这辈子没故意做错过什么事,忍不住笑出声来,狠狠顶了顶他,说:“你在学校净学了些坏学生的招数吧。”
辛实这也是第一回糊弄老师呢,被他戳破,赧然地嚷嚷:“怪谁,怪谁!”
辜镕马上低头亲他,哄住他:“怪我,都怪我耽误你念书,别气了啊。”
半夜,辛实迷迷糊糊听到雷声,一开始还远远的,后来响了声大的,他就惊醒了。辜镕似乎早就醒了,看他动弹了,立刻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哄道:“不怕,不怕啊。”
动雷有啥好怕的,辛实茫然地趴在他怀里,随即又响起几声雷动般的声音。辛实的头脑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的呼吸一滞,伸手按亮了床头的夜灯。
灯一亮,辛实被刺激得眯了眯眼,顿了顿,他的视线缓缓清晰,昏黄的灯光下,他看见了辜镕平静中透露出一丝凝重的表情,还有从辜镕黑色眼珠里倒映出来的自己惨白的面孔。
他们都从彼此的神色中明白过来方才的声音意味着什么,那是在过去几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里,常常萦绕在他们耳畔的噩梦。
看辛实脸色空白,似有无助,辜镕伸手紧紧把辛实搂住,镇定地给他喂了颗定心丸:“隔得还远,别怕,有我在呢。”
叫他一搂,辛实陡然回过神,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也抬手抱住了辜镕,他听到自己沙沙的声音带着点颤抖:“是不是,又要打仗啦?”
这句话一出口,像是大冬天里捅破一张窗纸,外头呼号的寒风几乎就在眼前,辛实忍不住浑身一颤。也正是这时候,他突然明白过来,辜镕一开始安慰他可能并不是担心他害怕雷声,而是叫他不要害怕炮声。
辜镕估计早早地已经判断出来那是枪炮的鸣响,并且显然对炮声的来源有一定的了解,因此对于这个突发情况虽然感到意外,却仍旧保持了镇定,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和地说:“至少这几天打不起来,来,起床,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躲一躲。”
夤夜时分,楼里的灯全亮了。
辜镕和辛实穿戴整齐,领着惶恐不安的十几个仆从,有条不紊地收拾了两日的口粮,进入了洋楼地底下的防空洞。
防空洞是在战时匆匆修建出来,只为躲避轰炸,并没有居住条件,因此环境湿热而潮闷,十几个人一同涌入,几乎连呼吸都不畅快。可此时无人敢抱怨,经过多年战乱,对于避难大家已经司空见惯,因此此刻面孔上没有过度的恐惧,光是一种麻木的茫然。
防空洞内有唯一的一间小小卧室,里面有一张小竹床、一张小木桌和几把竹椅。詹伯年纪大了,辜镕便命令他去睡了那张床,詹伯死活不愿意,被辛实扒了鞋袜强行推搡到了床上躺下。
他们两个便倚坐在了椅子上将就了一夜,长夜漫漫,辜镕顺手带了辛实的功课下来,就着昏黄的灯光,慢慢开始写下午时分答应辛实的英语功课。
辛实默然地傍在他身边,攥着他没握笔的那只手,一开始并不说话,神游半天,一下子挺担心,大嫂的酒楼在福州重新开了起来,北边依旧在打仗,可是幸好没有波及到南边来,听说酒楼的生意不错,夫妻两个最近正在修建新房屋。
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听他的话把大梁从松木换成榆木,榆木贵是贵了点,可耐造,用上几十年也不必担心木材变脆;一下子又后悔,今夜会死么,早知道会死,下午辜镕凑上来说想再来一回,他就由着他了。
想到下午,辛实的目光不由自主挪到身边的男人身上,辜镕正在专注地写字,侧脸有种柔和宁静的味道。他把脑袋靠在了辜镕肩膀上,辜镕感觉到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又继续写字。
辛实这时候也凑过去看他写字,才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忍不住按住了辜镕写字的手。
辜镕说是在写功课解闷,实际却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云淡风轻,他的心思全放在外头的炮声里,几乎一刻不停地思索着外头的情势,被辛实一碰,他一惊,立马扭头看辛实。
辛实也抬眼瞅他,脸色带着谴责,压低了声音冲他的左耳朵做出斥责:“你写得这么好我咋交差,快把字写丑一点。”
辜镕沉重的心思被他这一杆子岔开,顿时哭笑不得,忍不住莞尔,说:“要求还不少。你那笔字我得用牙咬着笔才能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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