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不想听,打断,“不见得他们会放弃。我去YQ一趟,先下班了。”
人说完,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在张倩优看资本家的目光中离开了。
等到了YQ,季严俞已经在办公室等着。
助理经过上次季卿来YQ的插曲后,事先打听过少爷的喜好。
当即端来白毫银针,熟练地在小零食里添上季严俞每天准备的巧克力,以及芋头酥。
关门离开时,往里头看了眼。
少爷躺在沙发上,头枕在季严俞的大腿。
而被枕着的人,似乎忘记了平日里最看重的规矩,没有纠正弟弟不端正的姿态,低头翻看少爷带来的文件。
抽空问了句:“沉衍和喻纠去找你了?”
“嗯,一个疯子,一个不要脸。”
助理挑眉,显然这个并不算客气的评价引起了她的兴趣,想再听,抬眼就对上季严俞冷然的视线。
手一抖,啪嗒一声,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季严俞收回视线,放柔语气,“不要理他们,嫌烦就来YQ。这个策划是你做的?”
头顶上的文件被扬了扬。
“嗯,第一次做,不是很懂。据我观察,森林之家福利院的院长人不错,不会发生款项私吞这类事。季沐思曝光后,季家对外的形象并不好。你可以资助森林之家,找媒体宣传,能稍微挽回点形象。 ”
季卿撑着沙发坐起来,挑了块芋头酥。
“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你让你手下的人评估,重新做个策划,愿不愿资助,你说了算。”
“卿卿,如果只是挽回形象,你的基金会就足够了。”
季严俞揪了揪弟弟鼓起的脸颊,笑道:“是你想资助他们。”
季卿没回,继续吃。
季严俞并不吝啬夸奖。
“策划做得很棒,你的水平比入行一两年的人的厉害。”
“……哥哥,这和说我是菜鸟没什么区别。”
捏着他脸的季严俞笑了,丝毫没有顾及形象。
季卿啧了声,咽下芋头酥,扑上去捂嘴。
沙发很大,仍旧容不下两位成年男性,季严俞护着季卿的后脑,放松抵抗,顺着力道和弟弟滚在地上。
背后是地毯的绵密触感,身上趴着季卿,心脏柔软得不可思议。
季严俞笑着圈住弟弟的腰,“明天我们去蹦极,迟来的十八岁成年礼的礼物。”
“你就这么打发了我?”季卿像是不满意这份礼物,起身后盘腿坐在季严俞的腹部,轻轻拍着人的上臂。
“哥哥,肌肉练得不错,人不行呀,你缺了我三年的礼物呢。”
季严俞握住季卿的手,将自己的掌心贴上去,“嗯,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我们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宴,欢迎卿卿回家好吗?”
“俗气,心理剧听着洋气,弄心理剧吧。”
季卿垂眸去看陡然间呼吸加快的季严俞,轻轻拂过哥哥绷紧的脸颊。
曾经这个世界不欢迎他,但是他的哥哥一直在保护他。
下午三点的阳光并不弱,强势地穿透玻璃,打在茶几上,在地面留下一个不规则的阴影。恍若带着勇往直前的豁达与锋利。
“不过国庆封路不道德,等假期过去吧。”
“……卿卿,不一定要心理剧,你现在这样也很好。”
分明是先提出心理剧的人,反而犹豫了。
季卿笑了下,“季严俞,别怂呀。”
他总该弄清楚的,这个傻逼世界从六岁开始到十八岁的抗拒。
以及二十岁以后疯了一般的偏爱,他都不喜欢。
他讨厌孔知智对季沐思浓烈的爱意转嫁到他的身上。
他厌恶总是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这些让他有种回到了修真界的错觉,扭曲变态的爱意几乎将他淹没。
也就自制力不错的那一小拨人不为所动。
比如季严俞,比如席沉衍,还有那两位即使不想承认,但是的确如此的故人。
金闪闪从口袋里钻出来,像是有些急,在空中划了好几个圈。
不好懂,也不想懂。
季卿无视金闪闪,起身,将躺在地上深思的季严俞拉起来,拍了拍哥哥沾了灰尘的后背。
说:“饿了,去吃饭。”
季严俞也因此发现,食量难得趋近正常的弟弟,又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但实际上已经吃了将近十个人的食物。
他想问理由,每次都被季卿示弱避过去。
好在第二天一早,弟弟就恢复了好转后的食欲。
季卿推开门,果然看见了等候的席沉衍。
这人迎了上来,将手里送了很多次,价值两千万的车钥匙塞进他的怀里。
又趁着他接钥匙的功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房产证压在钥匙上面。
“卿卿,生日快乐。”
季卿“嗯”了声,看向一旁抱臂盯着席沉衍的季严俞,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只说:“昨天,我不该说你的生日宴俗气,还有人比你更俗气,”
海城的十月天气变化颇大,早上需要加一件薄外套,中午就只需要一件短袖,以至于街上时不时出现秋天和夏天的穿搭,看得人眼花缭乱。
而就在进入景区前的那条街上,人群开始骚动。
起初戴着鸭舌帽的季卿不明白原因,等他抬头,又觉得这时候该是瞎了比较好。
街对面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他高中时的照片,巨大的红色缎带刷得一声展开。
随着上面的“卿卿生日快乐,卿卿我爱你”,人群的骚动达到顶峰。
季卿觉得对席沉衍的那句俗气说早了。
这话该塞进桑霁这位香火修士的脑子,好叫他明白,他修功德,不修香火,不需要如此乱七八糟的出名方式。
有人问:“卿卿在哪?”
“靠,绝了,署名是桑霁。”
“啊啊啊!我好喜欢桑影帝的新戏!”
“卿卿,快找卿卿。”
季卿脸都黑了。
席沉衍和季严俞动作一致地伸手护着季卿。
不知道睡喊了句,“在这呀!”
人群如水入油锅,刹那间溅起火花。
好在席沉衍和季严俞反应很快,早早带着季卿往人群外走,等听到响声,拉着人就跑。
十分钟后,骚动几乎听不见。
季卿挣开席沉衍拉着他的手,准备给桑霁打电话。
然而此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挂着灿烂极致的笑容。
“卿卿,不气,我只想快点找到你。”
香火修士就是这点方便,粉丝皆是眼线,一位找到人,他就也能找到人。
季卿冷着脸,握拳。
看着人捧着木匣子来到他面前。
“看看,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材料打得鹤唳。会在你用功德驱动时,兴奋嗡鸣,会在染血时,流光溢彩。”
这人像是对自己的礼物很有信心,连发丝都透着欢快。
季卿保持沉默。
席沉衍从这沉默里读出了一点爆发的苗头。
季严俞拍了拍季卿的手,“法治社会,别闹出人命。”
季卿乐意在小事上听季严俞的话。
他单手压下鸭舌帽的帽檐, 食指和中指并拢,从金闪闪那儿抽出一缕功德金光。
而后一勾,鹤唳当即腾空。
随着一声“去”, 直直刺向桑霁。
一旁的张宿看着你追我逃,渐渐消失在视野的两人,“靠”了一声。
无奈发言,“小外甥被你们宠得演都不演了。”
他本以为两位学历高、商战经验丰富的总裁先生,会出现羞愧情绪。
谁知这两人不为所动, 甚至于眼里都有些欣慰。
“卿卿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嗯,鲜活。”
张宿从对话里读出了,这样的事需要多来几次的诡异想法。
直到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席沉衍和季严俞眼神骤然锐利, 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这里被桑霁设了结界,没人会发现, 师尊愿意闹便闹。”
喻纠穿着一件短袖黑色衬衫, 布料看起来很高级, 下摆柔顺的垂着。肩宽腿长, 款款而来的时候, 颇有些薄情寡义的感觉。
貌似薄情寡义的人,来到季严俞面前,抿着过分惨白的唇, 语气诚恳, “方便聊聊吗?”
张宿啧啧称奇, 这还是那位传言中手黑心黑、一个眼神能吓退一堆人的喻爷吗?
多乖呀。
高山之下, 行人匆匆,或是提着挎包,或是挥舞着登山杖, 磨刀霍霍冲向山顶。热闹的人间烟火恍若将人四面八方包裹,却独独传不进短时间遗世独立的空间。
然而,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静随着季卿的回来,飘然散开。
张宿再次听到了交谈声,闻到玉米、煎饺的香气。
他往季卿的身后找。
问:“桑霁走了?”
“嗯,滚了。”
季卿任由张宿接过手上的木匣子,对他说:“你们在这等着,舅舅帮你把东西放到后备厢。”
关注着季卿的席沉衍笑了声,大概清楚张宿迫不及待离开的原因。
果然,季卿问:“季严俞呢?”
被问的人表情不变,用手帕轻轻擦拭季卿沾染了些许灰尘的脸颊。
“买水去了。”
“……你看我很像傻子?”
不知何时,傻子脸上的手帕换成了席沉衍温热的掌心。他抬头,对上了席沉衍专注缱绻的视线。
许是天气太好,许是身后那株巨大的三角梅太过吸睛,季卿一时间没有推开人。
他感觉到同样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贴在了他的腰侧,脸颊上有被摩挲着的,细密痒意。
有风吹过,带来了柑橘薄荷的清冽甜香。
那人低着头,缓缓靠近。
轻轻的,柔柔的,如同棉花糖一般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荡开。
“席沉衍!”
季严俞的声音让季卿瞬间回神,小幅度后退避开人,视线穿过分不清表情的席沉衍,落在季严俞身上。
哥哥一脸漠然,牵着他的手离开巨大的三角梅,缓缓道:“沉衍,114叫你挪车。”
席沉衍闷闷应了声,像是看不出停在地下停车场车位里的车,被叫挪车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又像是有些无奈。
也在此时,张宿回来了,随口补上一句,“哦,我刚挪过了,我们上山吧。”
并且在诡异的氛围中拉住了罪魁祸首,叮嘱,“别硬撑,你刚用了这么多……”
张宿缓了一会儿,找到了合适的词语形容,“这么多能量,又爬山,要饿的。撑不住了和舅舅说,到底比你们大上许多岁,多背你一个不碍事的。”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季卿不意外这些人推测出他食量变大的原因。
只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张宿,拍了拍舅舅的肩膀。
乖巧一笑,“舅舅说得对,还要仰仗舅舅的。”
分明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张宿却觉心脏一紧,猝然间回忆起和季卿初见时,让这位放开吃,以至于钱包差点如山洪倾泻的场景。
还未等他从恍惚中完全抽离,席沉衍和季严俞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一前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留下个看好戏的眼神,大迈步往山上去了。
独留一脸无语又信心满满的张宿。
“不过是爬山,又不是没爬过,有什么好担心。”
然而,半个小时后,还让季卿别硬撑的人,已经硬撑了将近二十分钟。
前面是健步如飞的三位男士,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台阶,以及听了一路的惊呼。
“不是,都半山腰了,这些人不累的吗?”
“这速度和跑上山没差呀!”
“靠!他们连呼吸都没乱!”
“那个戴鸭舌帽的漂亮青年,看起来也不强壮呀,怎会如此?”
事实上,这个速度就是看起来不强壮的季卿带的头。
等张宿爬山的速度慢下来,这人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
幽幽道:“舅舅别硬撑呀,外甥多背一位舅舅不妨事的。”
男人要脸,做舅舅的30+且奔四的男人更要脸。
张宿咬牙,“不用。”
闭上眼,视死如归往前冲。
才莽了几秒,不慎踩上树枝,身体前倾。
刹那间惊恐的尖叫惊走飞鸟。
人群中爆发了尖锐爆鸣。
季卿淡定地托着舅舅的腰,将人扶正。
众人只见人群中连头发丝都透着清爽的青年,慢悠悠地压了下帽檐,淡淡道:“舅舅 ,别硬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差点摔倒的人闹了个大红脸。
离得近的吃瓜群众,听人嘟囔了一句。
“这人十八岁以前是这种性格呀,季严俞怎么受得了的!”
听到的人还嘟囔,这少年看着性格也还可以。
然而下一秒,被认为脾气好的人,猝不及防转头,对着他们这群羡慕不已,哔哔不停的人说:“菜就多练,羡慕不来。”
空间静谧一瞬,而后是此起彼伏的卧槽声。
于是,后来的爬山者,发现普普通通的一天,前面那群本来半死不活的男人们好似激起了斗志,卯足劲往前冲。
颇有种誓死追上人的感觉。
而被追的人慢条斯理地吃着巧克力,旁边是背着张宿的季严俞。
季卿压了压帽檐,在席沉衍盯着他应该是有些红的耳廓时,开口。
“饿了。”
“再往前是休息区,先去吃饭。也有观光的直达电梯,可以直达山顶。”
前一句是席沉衍对季卿说的,后一句显然是对张宿说的。
季卿睨了眼被季严俞背着的张宿,也不再闹人,细细体会舅舅为了逗他开心用的小把戏。
他在死鱼一般趴在季严俞背上的舅舅耳边,轻声道:“谢谢。”
本就满头大汗的人红了耳朵,闷闷道:“不客气。”
交谈间,休息区已经到了。山腰上,一块块青石板铺开,古色古香的建筑里,商户们或摆弄商品,或带着笑容招呼客人,好不热闹。
季严俞带着张宿去坐观光电梯,席沉衍去买水和食物,独留季卿坐在木制长椅上,面对热闹的休息区发呆。
无所事事的模样,在热闹的人群里很是明显。
陈堆测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见人面善,忙拉着季卿往摊子里走。
“少年人,我观你面相,是大富大贵之人,心又善。我闹肚子得去下卫生间,你帮我看着摊子,等一位身材偏胖的中年女性过来,就说我有急事,半小时内必定回来。”
所以等激着爬山,弄得汗流浃背的人来到休息区,就看到不久前健步如飞头戴鸭舌帽的青年,此刻在摊位里,拨弄桌子上的黄符纸,面前坐着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身后挂着黄红布招。
上书:相面测字,不准不要钱。
中年妇女像是没有耐心的,语气并不好,甚至有些冲。
“小孩,快把你家大人叫出来,我儿子被人借运,等着大师画符消灾!”
季卿指尖夹着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的符箓,微微晃动,扫了一眼女人的面相。
解释,“他等会儿回来。你儿子没事,这符也没什么用。倒是你,十分钟后有血光之灾,需要戒躁戒怒,方可化解。”
众人只听中年妇人“嘿”了一声,挥舞手中橙色的包,一拍桌子。
怒道:“小孩,你听不懂人话是吧!我说把你家大人叫过来,年纪轻轻没什么本事,还学人招摇撞骗。之后是不是要骗我流年不利,让我买符?赚我儿子那一笔还不够,还想再赚一笔?吃相不要太难看!”
这话听着清醒,又不清醒。
真道修季卿瞥了眼从洗手间出来的摊主,不愿过多纠缠,准备去找季严俞和席沉衍。
没成功,被拉住了。
拉着他的人面容凶恶,因着偏胖的缘故,整张脸都有些扭曲。
然而不等季卿发火,躺在地上直喘气的游客们先不乐意了。
拍开中年妇女的手,挡在季卿前面唉唉怪叫,“嘛呢,欺负一小孩。”
也有人混在其中问:“不是,他这么激我们,我们护什么?”
“草!一起爬过山的交情呀!”
“靠,把老子斗志激出来的小屁孩被人欺负,这能忍?”
“是呀,人还怪好看的,欺负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
季卿压了压鸭舌帽,看起来不是很想待在这里丢人现眼。
中年妇人本就因着儿子遭受了无妄之灾,锒铛入狱,心里憋着火气 ,哪里肯放季卿离开,被拦着也不依不饶往上冲。
“别急着走呀,你不是说我十分钟后有血光之灾?我就等十分钟,没有,我就送你去警局。年纪不大出来骗人,迟早是社会的蛀虫。”
战斗力太强,顾忌着人与人的距离,爬山的男人们也不好对中年妇人动手动脚。
也有围观的人劝季卿。
“小孩,快给人道歉。”
“是呀,真进了警局,没你好果子吃的。”
同一阵营的男士们,怕季卿胆子小,年纪小,吓一吓就认怂。
纷纷转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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