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必然会有下马威,几人倒也淡定。
了然和尚最先跳下去,本来准备转头去扶陆景和,却看到千秋月和顾尘客一上一下,把陆景和送下来了。
“……”
何至于此?
没用的大和尚正在感慨自己的没用,其他人却也各有各的震惊。
陆景和的魅力值不是虚的,容貌可谓是倾国倾城,如玉君子,举世无双。
只是再怎么样的姿容,让这二位亲自扶着下马车也有些过了吧?
感受着他们怀疑震惊甚至带着阴谋论的目光,玩家们表示很无奈。
陆先生的团宠是一种客观现象,何曾需要什么身份地位来配合?
第99章 两位绝世高手的……
两位绝世高手的小心翼翼让一群军汉恭恭敬敬地把陆景和迎进了席, 位置只靠前仅次于千秋月二人,再也不是原本被轻视的那个普通公子。
“都说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我靠着你们耍了这份威风,也不知能靠多久。”
陆景和眉眼之间尽是笑意, 扇遮唇角, 看得人心头悸动不止。
右侧坐着的几个将军眉头跳了跳,只觉得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陆先生看起来地位如此之高。
只是心头又有些不屑。
一个大男人,竟然以色侍人,何其羞耻?
陆景和自然感知到了他们的目光,却懒得理会。
这些年来这么觉得过的人只多不少, 只可惜的不是肤浅就是愚蠢, 都没活过多长时间。
只希望这几位能不要愚蠢到那个程度,不然只怕好友会伤心了。
虽然说有承诺在, 但如果实在有特别不识好歹的,他们当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坐在上手的颜文晟对他举了举酒杯,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对不住哈,自家长辈脑回路有点奇怪,多担待。
陆景和同样举杯回应, 只不过杯里是清透的茶水。
对面为首的汉子拧眉, 声如洪钟:“吾等以好友相待, 上桌的都是好酒好菜, 莫不是陆先生觉得山野粗陋, 不可下口?”
陆景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针对的是自己手里的茶杯,笑着解释:“将军言重了,却非如此。只是陆某酒量实在不佳, 不好在此献丑。”
那将军确是不信:“我官这位先生内力浑厚,酒量怎会不佳?”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其他人都投来了不善的目光,就连坐在最后一向爱看热闹的了然和尚都有些不爽。
颜文晟连忙打圆场:“大伯有所不知,陆先生之前不良于行,身体不好,身边人都不让他碰酒。现在虽然好了,却也是多有避讳,不爱碰的。”
那军汉想到之前打听出的消息,眉宇间掠过一抹恍然,脸上适时地浮现出几分歉疚:“是某唐突了,自罚三杯。”
“将军不必如此!”
陆景和急急开口,却没能阻止,眼见着那大汉饮下三杯酒。
他们这边的酒杯可和陆景和的不一样,说是酒杯,其实就是海碗,三碗下去旁边的坛子都空了一半。
“好!”
堂中爆发出一阵轰然笑声,几名军汉脸上皆是笑容,为兄长喝彩,似乎是并无不快。
陆景和握着茶杯叹了口气。
明明来之前是想避事的,现在事怎么都到他身上了呢?
千秋月低沉的声音里含着几分笑意,却也不乏醋味儿:“景和姿容绝世,你一进门,这一屋子的人眼睛就都粘在你身上了,想不惹事怎么可能?”
陆景和粲然一笑,低声吩咐一旁的侍者端盘饺子上来。
宴席刚开始,远远没到上主食的时候,那边着急忙慌的下锅,刚开了第一滚,陆景和就派人来催了几趟,又说不介意是生的,急急忙忙端了盘半生不熟的上去。
陆景和笑眯眯的把那盘饺子往他面前一推:“我看你也不用生的熟的,直接吃就好了,反正都能催熟,蘸料都自带了。”
千秋月难得红了脸,自顾自把那盘饺子连盘子搁在一边的地上,让人捡了送回去。
他们这边不顾场合,打情骂俏,你侬我侬,其他人却锋芒毕露,刀光剑影,连交锋都过了几轮。
陆景和手边的杯子里不知什么时候从碧绿的茶水换成了杏仁露。
茶水本来就刮油消食,陆景和在这坐了半晌,光顾着跟人说小话了,菜都没动过几口,再喝下去别说灌一肚子水饱怎样,胃里就先要不舒服。
杏仁露刚刚热过,甜丝丝的,让人浑身上下都充盈起了满足感。
直到这时,胃里才叫嚣起来。
这群军汉倒都是实诚人,哪怕是明摆着所有人都知道的鸿门宴,东西却都是好的,大鱼大肉鸡鸭鹅掌,一个不少。
只是饮食习惯一养成就很难改变,陆景和又没有什么暴饮暴食的叛逆心理,依然只挑这些青州小菜,绿绿白白,看起来就十分健康。
对面唇枪舌战,却也不耽误悄悄观察,这才确认颜文晟不是为了替他打圆场而胡诌。
“给那边那位陆先生上些清淡的,油盐太重的别往他面前放了,不够就单做一些。”
做长辈的从来最是细心体贴,而哪怕有些嫌隙,像陆景和这样钟灵毓秀的,总也免不了得到更多的关爱。
陆景和看着陆陆续续上到自己岸上的菜,低笑一声,明明已经吃了个半饱,筷子却动得更加频繁一些。
怪不得颜文晟要保下这些个长辈,除去立场不提,真的很难让人不动容。
一顿饭竟然吃了个心平气和,直到月上中天,他们被从来时的路线原路送回,言语之间竟也多了几分亲近。
望着辘辘远去的马车,年长者们深沉的眸子里涌起一抹惋惜。
如果他们不是敌人就好了。
战争的脚步不会因为主将之间的惺惺相惜而有所延缓。
屯兵数十万对于粮草和钱财的消耗量都是巨大的,不论哪一方都耗不起。
按理来说原本更坐得住的应该是朝廷,而躁动不安的应该是叛军。
偏偏这个时候,北方却闹起了雪灾,赈灾的粮款却迟迟发不下去,流民一波一波想要涌向富庶繁华之地,路上几乎要易子而食。
向来沉稳冷厉的皇帝在明堂上和大臣们吵了一次又一次架,严重的时候拍桌子瞪眼,几个老大臣往御柱上撞是常有的事。
可就算这样,已经发往江南的粮草也不可能在转回北方,朝廷疆域辽阔,一南一北,到时候别说赈灾,恐怕运送粮食的士兵就能把粮食吃光了。
那就只能先打。
北方的粮草兵分两路,押运粮车的士兵和军中将士都多有惶恐——他们大多出生于北方,当然会担心受灾的家乡。
可叛军一方又截然不同了。
江南仍然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们生活喜乐,百姓富足,后方自然也是无比稳定。
在粮草不足军心不稳的情况下,原本占据优势的朝廷也要为这场战争打上一个问号,双方竟然隐隐变得势均力敌起来。
陆景和放着窗外帘面的细雨,忍不住摇头叹道:“真是祸不单行。”
这其实远不是个开战的好时机,只是他们这边若是露了怯,那边就要先动手了,与其受人宰割,不如率先出手,起码还能夺一个先机。
况且陛下早已金口玉言下了圣旨,只要打完了这场仗,一半的国库都是灾民的,他们的军饷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发放到位,以便他们救济自己的亲人和乡亲父老。
陆景和自然也在这救济中出了很大的力。
他虽然自身无法切实的参与,可是他有很多玩家呀。
玩家们早在之前就参与过救灾,还为他建立起了不小的事例,如今再做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甚至还有玩家私底下吐槽天灾是不是游戏的一个高概率配置,不然怎么发生得这么频繁。
但是这一切都不耽误他们做任务,薅羊毛。
只要有任务,只要有经验,只要有奖励,他们就是世界上最负责的劳动者。
甚至他们之中有一些因为现实中有经验嚯查阅过相关知识,在这方面做的特别好,惹的朝廷都特别关注,还给授了官。
陆景和自然也为他们骄傲,于是更多的奖励就像不要钱一样发下去,激得蓝家门嗷嗷直叫唤,发誓要为陆先生抛头颅洒热血,此生要做陆先生最忠诚的狗。
“不用太担心。”千秋月揽住他的肩膀,“为了家乡,为了父老乡亲们,他们会带来胜利,并且是一场大胜。”
“希望如此吧。”
陆景和的眼睛里藏着浓的化不开的愁雾。
如果没有之前的一场相交还好,可是见了那一面,他心里的天平就免不了有所偏移。
颜文晟说的没错,他的叔伯们都是真正的勇士,这样的人如果草率死了,只怕可惜。
“你关心那么多,他们却未必看得见你。”千秋月怜惜地摸了摸他冰凉的脸蛋,“多关注眼前人吧。”
“嗯。”
陆景和敛目,微不可察地应了一声。
城外,在某一个阴雨绵绵的清晨,疯狂的大军叩开了军营的大门,与其中早有准备的军士们厮杀。
残肢掉了一地,血水与水相融,在漆黑一片的土地上模糊不清。
双方的士兵们都红着眼睛,陷入一场又一场永无止境的厮杀。
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站在正中央,丝毫不畏惧四方射来的冷箭,粗粝的声音响彻天地。宛如深渊的眸子只隔着人群遥遥盯着自己的对手。
如同一匹饿狼。
他们都有不能输的理由,都想以一个最快的方式结束这场战斗。
整整三天三夜。
几十万无边无涯的士兵,踏碎了好不容易建起的严肃整齐的军营。
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骑着雪白的骏马,无视身后灼热焦急的目光,来到一个身着明黄的人身前。
哭喊声痛骂声都被抛在脑后,对视中的二人皆是心绪繁杂。
颜文晟嘴唇都在颤抖。
他知道自己应该像计划中一样俯首称臣,献上投降和忠诚。
可他如何弯得下脊梁?
他甚至连那匹马,都不愿意下。
隔着细碎的雨帘,颜文晟看到凌雁南微动的嘴唇。
他问:你后悔了?
颜文晟恍恍惚惚地想,他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会这么放不下他,宁愿不求助,甘愿做一生的傀儡。
“表哥!”
年轻的女孩清脆的声音足以划破山川。
颜文晟和凌雁南同时猝然望去。
漂亮的女孩儿钗环散乱,一袭红裙鲜艳如火,从来坚定的眸子里难得带了惊慌与茫然,手上还沾着墨痕。
那根本不是他们预想中的那个人。
事到如今,颜文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高大的男人们笑了笑, 挨个伸手揉乱他打理整齐的头发:“小文晟啊,今天叔叔伯伯们就给你上最后一课——姜还是老的辣。”
“嘉宁郡主、陆景和, 不论你是真的喜欢他们还是逢场作戏, 对我们来说都没有意义。因为我们是你的长辈,只会支持你,不会威胁你。而对我们的对手来说,他们并不是一个有利的筹码,而是一个可以随时丢掉的牺牲品。”
高大的男人声音不疾不缓, 就像每一次在那座江南小院中给他讲解那些他听着昏昏欲睡的兵书时一样:“……我们需要的筹码是一个可以让他们投鼠忌器的人, 而不是让你痛苦不堪。”
谢嫣柔,皇后侄女, 长安公主,帝国明珠。
她才是那个合适的人,绝对不会被放弃的人。
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也不想抓一届弱质女流,凌雁南会比她更加好用, 更加不可舍弃。
可惜, 他们没有机会, 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陆景和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脱离轮椅, 做了伪装, 悄悄站在军队最后方,本是想要为这场谈判保驾护航。
“宋昭明将军是你们的人?”
场上的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兵。
他身上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液,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
陆景和在情急之中脱口而出,忘了伪装声音, 哪怕给自己画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也很快被认了出来。
凌雁南简直吓得肝胆俱裂。
顾尘客需要遵守武林高手不得屠杀普通人的公约,没在战场上,千秋月带着下属防着铁寒山的人偷袭,也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
谁知道就这一时疏忽,一向最稳重的陆景和竟然自己偷跑过来了?
“景和!”
陆景和从未见过凌雁南如此声色俱厉的样子,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嘛,虽然现在场上的氛围实在尴尬。
几位将军倒是很快回神,赞叹道:“陆先生心思缜密。”
“过来。”
凌雁南却没心思搭理他们。
战场上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处处都不安全,还说不准混着多少别家的探子刺客,他也不敢让陆景和独自一人回去,就只好把人拉到身边。
好歹他周围保护的人多,轻易出不了事。
陆景和知道自己这事儿干的不地道,也没反抗。
凌雁南百思不得其解:“宋昭明的父亲是威远侯宋振山,心腹大将,怎么会是你们的人?”
男人眼底笑意冰冷:“心腹大将?谁乐意当你们的心腹!若非当年你们使奸计害了主公,宋兄又怎会忍辱负重这么多年!”
忍辱负重。
凌雁南反复琢磨着这几个字,只觉得好笑。
异姓侯,手握重兵,镇守一方,几乎相当于封疆的王爷,他们哪里对不起宋振山?
陆景和低声道:“他有自己的主公,有自己的信仰,无论你们是否对得起他,你们都不是一路人。在他那里,你们始终是仇人。”
而谁会对仇人的恩赐心怀感激,谁又会对夺取仇人的心爱之物心怀愧疚呢?
同样跟了过来,只管刷一波功勋的赵锐脸色苍白。
他父亲与威远侯是至交好友,威远侯是他尊敬的伯父,从幼年起就待他极好。
自己尊敬的伯父成了叛徒?
哈,什么地狱笑话!
“不能再打了。”
陆景和很清楚的看到这一点。
他们只是相熟之人,可后面的将士里,还有无数人曾经或者现在是威远侯手下的兵。
他们只会更加摇摇欲坠,军心溃散。
大燕朝自从凌北辰登基以来,以武为重心,向四方开疆土。
凌北辰自己本身就是个将领,既有威望和自信,又知道频繁调换兵将对于军队战斗力的影响,因此从开国以来诸位将军手下的士兵几乎很少轮换。
这也就难免导致武将在军中威望过高,手下的军队几乎要变成私家军。
若是平时倒也无妨,只是现在却是管不住了。
陆景和当机立断,问道:“诸位将军想要什么?”
为首的男人欣赏地看了他一眼:“陆先生,你不能做主。”
“我能。”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凌雁南终于冷静下来:“你们想要什么?只要不得寸进尺,我都可以暂时答应。但是得把长安还给我。”
“可以。”或许是早就设想过此情此景,男人爽快一笑,“我也不狮子大开口。我要江南,要主公当年的领地。”
“好。”
凌雁南点头,向着谢嫣柔伸出手:“长安,过来。”
钳制着谢嫣柔的士兵松开手,把她往前推了一下。
谢嫣柔披头散发,狼狈至极,向前挪动的速度有些慢,似乎是腿脚受了伤。
就在凌雁南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一把长剑如影如风,从斜刺里横插过来。
马儿比主人更先感受到危险的到来,焦急不安的躁动,将军们警惕的四下环视,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抓谢嫣柔。
那把剑目标明确,直指前方的白衣公子。
颈间先是冰凉,随后是一阵刺痛,颜文晟直接被一双手从马上扯了下来。
与此同时,凌雁南狠狠一用力,谢嫣柔直接跌进他怀里,身后的人只抓到一片撕裂的衣角。
身后挟持了颜文晟的人甚至还没有他高,可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就让人不敢妄动。
颜文晟已经猜到了身后的人是谁:“小峡……是了,你也该过来的。”
邵峡锋锐的剑刃抵在他脖子上,轻声提醒:“颜大哥,别挣扎,我不想杀你。”
邵峡心思纯善,不会说谎。
颜文晟知道他是真的不想杀自己,只是苦笑着问身边的人:“今天这一出戏是你们早就设计好的?”
“那倒不是,”凌雁南非常淡定,“只是有备无患而已。我们本来以为你们会抓嘉宁,要不然就找个更厉害的人过来了。”
邵峡不高兴地瞪了自家师兄一眼:“师父和长老们都说了,整个江湖没有比我的剑更快的人了!”
凌雁南无情打破他的美梦:“但是有的是比你更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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