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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环(余河不喜)


我倒不担心四哥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外公是个守规矩的,他教出来的几个徒弟多少年也都循规蹈矩地办事,我也不是个没道德的人,做这行生意很多都要涉及到屋主的个人隐私,不听也罢。
关上门,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我把行李箱打开,开始归置衣物,我把经常需要用的充电线抽出来准备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我握住抽屉把手猛一拉,没拉出来。
这抽屉是锁住的。
我蹲下身,又晃了晃把手,排除了抽屉从里面被卡住的可能性,我转蹲为跪,趴在地上看见了一个明显的锁孔。
这种偏老式的柜子很多都会带锁,这只木柜子的制作特色,看起来倒是很像我外公老宅里的风格,外公去世后老宅就没人住了,里面那些老古董大多都被四哥搬到铺子里用了,有很多物件确实不错,投入使用还能延长寿命。
这件红木柜子,应该也是从老宅里运出来的一批。
只不过这只柜子为什么现在还上着锁呢,难道是我外公锁的?如果是我外公锁的,那钥匙搬家的时候肯定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我用手拨了拨锁孔,是早期的普通一字锁,这对我这种经常把玩各种机关锁的人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我盘腿坐在地上,拿包翻出来一根极细的铁丝,铁丝明显比普通的铁丝要细很多,我将它在手里弯出一个弧度插进锁孔,头靠在柜子上,柜锁里发出的各种声响瞬间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忘了说,满月宴抓周我放着大钞不要,抓着一只榫卯结构的积木死活不放手,从那之后,我外公就会给我看各种各样的机关图纸,有古代的,也有现代的,有榫卯木结构,也有现代钢结构。
我听到咔地一声脆响就拔出铁丝,柜门就完全松动了。
锁这玩意儿早就是我三岁玩过时的了,玩这东西刚开始只是为了打开那一刻的成就感,后来我为了增加难度,开始限制开锁时间,开一只普通挂锁,最慢不会超过15秒。
我把铁丝揣兜里,拉开抽屉看。
里面放了一只体积不小的匣子,不过外形实在有点奇特,匣子好像是用一整块玉打成的,上头还带着老泥,纹路雕得很细,不像俗物。
我对这玉不感兴趣,我更感兴趣的是匣子前挂着的九只银环,这九只银环收尾缠绕收拢,和普通的九连环很像,但你只要往细里稍微看一看就能发现不同。
正常的九连环,取下前面的环是为了解开后面的环,环环相扣,首尾呼应,但是这只匣子上的九只银环,本该是前端的部位无法取下,头部是完全陷入玉匣锁孔的,而后端的部位同样,也是陷入另一只玉匣锁孔的。
但这样一来,不就成了死环了吗?
玉匣入手冰凉,我伸手将匣子从抽屉里掏出来,仔细捧在手中端详,银环上雕龙画凤,很难想象,铸造这个玉匣的工匠究竟是怎样雕出这么细致的花纹的。
这看着是个老物件,不知道外公当初是怎么收来的,在我所经受的教育体系中,没有解不开的锁,也没有破不开的机关。
我有了兴致,用手托着玉匣从地上站起来,灯光一闪,我猛然发现这玉匣底部有一些不太寻常的地方,于是我将桌上堆满的字画推到一边,把匣子放置到桌面上,拉开那种老式的绿顶台灯,从包里摸出眼镜戴上开始研究。
我翻开背包拿出那种小型手电和一只扁铁盒,一手扶着玉匣子,一手开始用手电一寸寸地往下照去,匣子的玉质相当通透,是将一整块玉内部掏空、雕刻而成,透过手电光,能清晰地看见匣子里装了东西。
但具体是什么,必须要打开来才能看清楚。
我放下手电,把匣子微微举起看它的底部,一看之下我就明白刚才并不是我眼花。
打造匣子的工匠给匣子底部另外开了个槽,淡黄色的液体盛放在玉匣底部,液体里居然还有金色的沉淀。
嗯,这又是个什么设计?
第4章 几种推测
一般来说,上锁的东西都属于那种比较珍贵的类型,当时我有几种基本推测,我写在这里,以帮助之后的理解。
第一种可能,玉匣的主人压根就不希望百年之后有人将玉匣打开,所以才做了这九只银环锁。九环锁前后端都卡死在匣子内部,构成一个死环。
但这种想法有一个很明显的疑点,如果这东西真的珍贵到不能让人触碰的地步,那玉匣的主人何不直接当即销毁它,还费尽心机多此一举把它封到一只易碎的玉盒子里,这不自讨苦吃吗?
接下来要说第二种可能,玉匣的主人希望在百年之后有人能发现这只玉匣,并将它打开,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这玉匣之内的东西,只有会解这九环死局的人才能把东西拿出来。
可是如此一来,就有了新的悖论。这个人为什么要选择玉这种易碎物品作为承载珍宝的器皿,他不怕落到哪个大老粗手里,打不开就直接摔了匣子吗?
要换做我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全天下只能供一个人发现,我当然会选择更加结实的材料,至少也得是摔不烂的那种。
想来想去,无非也就这两种可能性。
我摸着玉匣的底部,开始将目光集中在下方的凹槽,我开始猜测底部淡黄色液体的作用,古时候打造这种精致的玉器费时费力,工匠不可能有那闲工夫,闲得无聊特地在底部开这么个槽。
所以这个槽的存在必须是有一定意义的,我不觉得仅仅是为了好看,磨成的金粉我是见过的,这淡黄色液体里的金色沉淀对比金粉,我觉得更像是提取出来的什么金属物质。
我用笔戳了戳太阳穴,脑子过载有些发烫。
等等,金属物质?
既然玉匣原主敢用玉这种易碎物作为承载器皿,那他必定有别人不敢砸碎这匣子的绝对信心,所以为什么他会那么笃定,几百年后的人得到了匣子后却不敢暴力拆卸呢?
我想起来一个案例,以前看外公收藏的古代墓葬构造图时,有些墓主人为了防止陵墓被盗墓贼暴力强拆,就会在最外层的墓墙里灌上一层煤油。
造墓的工匠在墓壁上打出来很深的沟壑,再把极为活泼的金属压成火珠放进油里贮藏,墓室内部空气稀薄,一旦墓室被破坏,外界的空气倒灌进墓室,这种活泼的金属就会自燃爆炸,被烫到至少能脱一层皮。
这是最基础的机关,我又抬起玉匣看了看,心说这不会就是煤油之类的东西吧?也不是没可能,如果玉匣主人手段够狠,为了不让多余的人看到玉匣内的信息,他完全可以制造那样的机关炸毁玉匣。
我不准备自己瞎琢磨了,反正不管怎样,匣子肯定不能用蛮力开,我翻开手边的扁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排工具,有由细到粗排列的铁丝,也有弯成特殊形状的线,小钳子、比普通型号要迷你很多的螺丝刀。
这些都是我从小到大根据遇到的机关锁总结概括下来的特殊工具,这世界上出现过的小机关,基本上没有这些工具打不开的。
我用最细的丝线探进上端的锁孔,同时将耳朵紧贴在匣子上听动静,丝线大概进到一公分时就碰到了东西,我轻拨丝线,闭上眼开始听锁孔内部的响动。
刚听了半分钟,心底就一沉。
我意识到,在我这十几年的研究历程中,从没听过这种机栝的声音,记忆里更是找不出和其相似的声音,我可能要问问四哥,看他认不认得这只匣子。
说干就干,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拿着玉匣出了房间,一楼只坐着那个田雨青和玉京子,两人在闲聊喝茶,大胖子不知道哪儿去了,四哥仍在主位上用茶水淋他的茶宠。
我攥着玉匣下楼,躲在屏风后冲四哥招了招手,四哥放下茶,我便把他拽到屏风后,从背后拿出匣子。
“你这个是什么年代的匣子?”我问。
四哥看见那匣子的刹那间突然呆住了,他是真正的怔住了,随后瞳孔都瞪大了几倍,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玉匣,在微微颤抖的手里上下翻看。
我看着他的反应更加奇怪了,心说我外公不知道带你见识过多少好东西,比这好几倍的文物你都去近距离鉴赏过,这一个破盒子就把你馋得走不动道了?
四哥拽住我,声音意外压的很低:“你哪里来的这东西?”
我很疑惑,怎么难道他不知道柜子里有这么个匣子?
我指指楼上,还不等我说话,就被人用手像拨小鸡仔一样拨到旁边,我被推得趔趄了下,看着浑身冒着烟味的痞子谭从身边走过,他瞥了我一眼:“小孩儿靠边儿站,让你叔叔我看看这是什么。”
妈的,我跟他也就差不到十岁,搁我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痞子谭眯起眼睛只看了一眼那匣子,又睁大眼确认了下底部拓印的款,大骂了声:“操,这是真钥匙,这玩意儿他妈的怎么在你们这里?”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能让西南中北四方堪舆师头目在意的能有什么正经东西?要早知道这玩意儿就是他们口中的钥匙,他妈的打死我我都不会选这时候下楼去问四哥。
四哥抬头深深望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很不对劲,我当时还太嫩,无论是思想还是计谋,所以只当他在无声地骂我,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这个眼神怜悯得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我将会遭遇的一切。
痞子谭似乎对鉴赏古董很有一套,他接过四哥手里的玉匣,不知道就从哪儿摸出来一只放大镜,大步流星走到灯下看,堂下田雨青和玉京子也放下了手中的茶,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四哥扯了我一下,低声问:“东西你哪儿来的?”
我冤得要死,连忙解释道:“我房间里那个上了锁的红木柜子,柜子打开它就摆在里面,我解不开,还想问你是不是我外公收来的。”
四哥摆摆手,看着远处的三人吸了口气,在我耳边沉声说道:“小兔崽子可真会给我找事儿,待会儿你一句话都不要说,之后不管他们怎么问你你一定都要说是捡来的。”
“还有,你学过机关术这件事绝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第5章 无解
我是个低调的人,就算四哥不叮嘱,我也会自然地避而不谈,外八行最缺的就是精通机关的大能,哪怕只会个皮毛都会经常被人叫去做事,更不用说我这种一学就是十几年的了。
不论是外公还是四哥,他们都在我入不入行这一问题上想法完全达成一致,因为我很容易把某些问题想得简单化,而且外公认为有时候我并不注重细节,这在相宅上明显有相当大的劣势。
我默默退回到屏风旁,低着头不说话。
痞子谭想必是经常鉴定古玩,看了两分钟就把匣子重新捏到手心,收回了目光,他冲四哥阴险一笑:“这东西在海外倒腾了那么多年下落不明,每次我们去找,它都会再度消失,怎么会落到这么个小屁孩儿手里?”
他恶狠狠地说:“还是说,你们甘家想独吞?!这匣子里的东西说不定早被你们调换过了!”
我气得牙根痒痒,可四哥对他咄咄逼人的质问毫不在意,走到他身边,掌心不知道怎么的往上一翻,再转眼,玉匣已然被四哥拿在手中:
“痞子谭,你可别长了一张嘴就含血喷人,难道东西在我甘家就一定能证明是甘家找到的?万一是哪家喜欢翻搅风云的,偷了匣子藏到我甘家来诬陷好人呢,你瞧瞧这上头的九环死局,我甘家无论是奇门遁甲还是墨家机关术都是一窍不通,可没有这么厉害的大师能破解它。”
这一通指桑骂槐,我心中感叹,近几年四哥嘴皮子练的不错,比我可强太多了。
痞子谭听了,气得七窍生烟,骂道:“四小子,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盒子在你这儿出现你就脱不了干系,这东西我亲眼看见是你兄弟带过来的,你以为我眼瞎了?!”
痞子谭说着就要走过来拽我,伸出的胳膊却被我四哥一把薅住,毫不留情地往前一推,痞子谭被他推得一个趔趄,被自家带来的伙计扶住才勉强站稳。
“这孩子刚回来不久,你把一个外行拉扯进来,这不是做事的规矩。”四哥笑了笑扫视了一圈把门堵死的伙计,他背手挡在我身前,像一堵铜墙铁壁。
痞子谭看上去又想发作,四哥挥手打断了他,抱起拳来:
“我师父隐退多年,他老人家过世后,诸位每次前来做客我都以礼相待,扪心自问并没有开罪过各位,既然这匣子出现在甘家的地盘上,我自然没有推脱责任的意思,你们之前说的地方,我可以去,”
祸是我惹出来的,他的话我听出来了,这几个突然造访的人很可能是为了某件事情,特地来请四哥出山,因为甘家的后代算来算去也只有我一个行外人,外公的手艺都传给四哥了。
“但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你们如果拿甘家的孩子开刀,我敢保证你们迈不出这里半步。”陈肆说。
我外公甘如魁是颇为出名的中原堪舆师,他给人相宅从不因名声摆架子,整天乐呵呵的很是平易近人,教的几个徒弟打小也都多少传承了他的作风。
如果不是事情真的触及了底线,他们几乎不会放出这么狠的话来。我的心情也开始变得不太好,倒不是害怕自己会受到伤害,更多的是懊悔我给四哥带来的糟糕局面。
这是我造成的。如果我没有打开那个柜子,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痞子谭听见四哥这么说,气焰反倒退了不少,闭上嘴不敢同刚才那般嚣张了。
穿着旗袍喝茶的玉京子终于开了口:
“谭裘,差不多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不管这匣子怎么来的,终归现在回到我们手里,我劝你把那满脑子的阴谋收一收,九环一旦被打开就还原不回去了,如今匣子完好无损,就没有被调换的可能。”
痞子谭冷哼一声:“就这么个破匣子,还让我们大老远地跑来一趟,里面的东西必须有我们谭家一份,田雨青,你那边有没有会解这匣子的人?”
田雨青很讲究地戴上了手套,四哥才把匣子递进他手里,他两手托着匣子上上下下地看。
我看不出这个人的心思,我们和他们家生意来往是最多的,这些人通常性格内敛,办事很讲规矩,甚至会到钻牛角尖的地步。
末了,我听见田雨青叹了口气,他将匣子两手摆在红木桌上放好,把眼镜摘了摇头说:“田某惭愧,这玉匣制作精妙,其中机栝设计之复杂,完全解开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玉京子放下茶,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她的目光似乎往四哥这里扫了一眼,但这举动被她做得相当自然,她说:“连你这见多识广的人都说解不开,想来这世上应该没人能解开了。”
田雨青却微微抬头,感叹了一声:“若是如魁爷爷还在,兴许还会有些法子”
他说完,目光往我这里望了一眼,眼神是温和的,这样难得表露友善的眼神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心,这个叫田雨青的可比只知道骂骂咧咧的谭裘招人待见多了。
四哥长呼了口气:“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去一趟东边了,说不定阴婆子那儿能有什么办法。”
“阴婆子?”谭裘冷哼,“他家有没有后代还两说呢!这么多年也没人打听到那边有什么动静,一堆神经病,跟死了一样。”
他说完这个,惹得气氛一阵尴尬。
“妈的,商量商量,商量半天也商量不出个结果,不就是开个破盒子,里面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谭裘突然发作,上前抢过桌子上放置的玉匣,“老子直接给它砸了,里面的东西咱们仨一人一份!”
我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如果我刚才猜的没错,这匣子经历千百年也没被人砸掉,那它本身必定有些什么不可以暴力拆卸的原因,想着我就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却被我四哥挡得严严实实。
谭裘刚抬起手,玉京子就站了起来,凤眼轻挑,声音不大威慑力却十足:“老祖宗的东西,是你说砸就砸得的?”
我震惊地看着她信步走到谭裘面前抢过他手里的玉匣,眼神硬生生将谭裘盯得不敢动了,紧接着玉京子不知跟他低声说了些什么。
再抬起头时,谭裘就吞下了怒气,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陈肆!今天我那边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们掰扯了!总之总之,你们赶紧准备准备,过两天我们就出发,这匣子肯定跟那地方有关系!”
我看着伙计们把门一层一层地打开,然后招呼谭裘出门,心里却不由得佩服玉京子那女人的手段,谭裘那样的人继续呆在这儿显然对事情的发展不会产生什么好作用,赶紧把他打发走是非常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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