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笑声回荡在空腔之中,我笑着笑着不自觉就瘫软在了地上,泪水沾湿了我的脸,泪水和发梢上的水珠融为了一体,浸湿了一小块地面。
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毁了
第274章 大结局(下)
直到2005年年初,我的生活逐渐回到了正轨,我已经不再尝试去忘记那些人的死亡,因为他们的死会永永远远地烙印在我的心中。
值得一提的是,自打我回学校继续上学之后,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他们以为我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这才导致我休学一年,所以都尤为担心我的状态,但说句实在话,我不喜欢这种干什么被人处处关照的感觉,会让不知原因的人认为我是有点儿背景的人。
我现在的生活比以前要忙碌很多,如今甘家能够管事的人只剩下我和老钱,四哥去世后,甘家的几处盘口无一例外都受到了冲击,盘口里一个名叫徐志才的人横空出世,他从中作梗,趁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立刻自成一派,吞并了甘家的三处最大的盘口。
老钱是个能扛事儿的,他以一己之力,同西郊的三位古董行的大老板力保我成为当家人,我趁此借我外公和四哥还没消亡殆尽的余威镇住了大部分下属,但我知道,老大谁都想做,也总会有些人不安分。
所以平时老钱在颖甘堂做事,我每个月也都会回去一次,好歹也得让他们知道老子还好好活着呢,不过我也明白,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只靠西郊的几个盘口实在势单力薄,徐志才如狼似虎,我但凡松懈半分,便会被剥皮抽筋。
快到清明时,我的几个同学拉着我去了一趟铜山,这也是我为数不多参与的一次踏青,只不过非常倒霉的是,充满欢声笑语的车还没行进泌阳,天色就开始变得不好了,雾蒙蒙的,还下小雨。
但也庆幸,雨下的不大,只是云雾峰还真就成了云雾峰,能看得见云雾,完全见不着山峰,我们下车后穿着雨衣往山上爬,听他们说上边的庙很灵,要上去拜拜,我爬了两三步,感到兴致缺缺,在距离山门处仅仅三四十米的亭子停住,不打算继续爬了。
我坚持,他们只得把我留下,几个大学生勾肩搭背打打闹闹地继续往上,亭子里的角落坐着一个人,我在他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听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声,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脉。
“我说过让你去治病,别再跟着我。”我头也没回。
陈苍海一把拉下自己的雨衣帽子,很激动地说:“你不是找不到帮手吗?没人帮你,我帮你,我可以把我掌握的所有情报网全部提供给你。”
我撑住头,仍旧盯着那片云海,淡淡地说:“为什么一定要帮我,说说理由吧。”
陈苍海说:“没有理由。”
我笑了笑:“别骗我了,这世上没人能骗到我了,你们这些人做事都有理由,没人会无缘无故去做一件事,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你不想说,让我猜猜。”
陈苍海被我打断,皱起眉头来。
我无视他,自顾自地猜测道:“让我想想你跟踪了我两个多月,从大年初一跟到现在,这么执着,要么你是那群人中的一员,准备潜伏到我身边看我接下来的动向,要么就是我以前做过什么让你耿耿于怀的事,所以你要来到我身边,不过这个是真情还是假意不好说,再要么”
我摸了摸下巴,思考道:“这个可有点棘手了,我记得你在国外呆过一阵子吧,国外人都挺开放的,你性取向没问题吧?”
陈苍海被我搞得焦虑不安,他长舒了一口气,强调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是单纯地想要帮你,你要是实在不相信我,那你就不要把计划告诉我,到时候你只需要告诉我,我需要做些什么就行。”
我听到了比较敏感的东西,于是眯起眼睛来:“什么计划?”
陈苍海放低了声音,四周看了一圈才说:“我知道,你在搜集当年参与过九环工程的人员名单。”
听完他说的话,我立刻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一把揪住陈苍海的衣领,将他从长椅上拽起来,笑道:“别以为自己有点情报渠道就什么都查,如果这件事透出去,我会有一万种方式找到你。”
说完,我的手一松,他踉跄了一下,跌坐回长椅上,我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过身去,重新带上雨衣帽子就要离开,陈苍海突然在我身后说: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想干的事情但凭你自己是干不成的,你需要我,你需要一个帮手,帮你去做这些事,我可以帮你,帮你不留任何痕迹地去做这些事,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任何人抓到你的把柄。”
我心念一动,偏了偏头:“说得比唱的都好听,你该怎么向我证明你的忠诚?”
陈苍海笑了笑,他向我展示自己的助听器,说:“为了帮你,我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如果我算得没错,顶多再过半个月,我的听力就会全部丧失,这还不算忠诚吗?”
我略微思考了片刻,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继续向雨里走出,边走边对他摆了摆手,说:“回去收拾收拾,过段时间可能要出趟差,以后别对我卖惨,这招在我这儿,没用。”
“你要去哪儿?”陈苍海追着问。
我说:“到时候会给你消息的。”
我沿着石头路往山下走,走在雨中,摸着手腕上的电子表,抬手看了下时间,刚刚好,三点一刻,紧接着,我掏出手机给同学打了个电话,他们已经到达山顶了。
我说,我有点事要先离开了。
不等同学回话,我就把电话挂断了,我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我去做,只不过在这件事正式开始之前,我要先解决眼前的另外一件事。
我快步到停车场,拉开一辆车的车门,坐进了驾驶室,将车掉头往山下行驶而去,车行在盘山公路上,山间的风吹拂着我的脸庞,天气就像我第一次去甘肃那样阴沉。
只不过那时,有朋友,有长辈。
而现在,我只有我一个人。
我踩重了油门,那些记忆随风而去。
留给我的时间很有限,我清楚地明白这件事单靠我自己确实不能成,但我仍旧提醒着自己,不能再犯曾经犯过的错误,真正入局的人必须只有我,我不能脆弱,我必须撑下去。
我知道我终有一刻会明白那四则预言的真谛,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明白了从来没有什么“天降甘霖”,我也绝对做不到什么“光风霁月”,有的只是“被献祭”“被祭奠”,外公给我取这个名字或许就是为了让我面对这个早在千年前就被证实的命运。
那年我刚满二十三岁,但我还是想拼命去搏一搏,为了那些死去的人去搏一搏。
微风带走我脸上的湿润,我神色如常,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我自己知道,甘霁在二十二岁时就已葬身于那片峡谷,与黄土、与沙尘、与枯骨作伴,碾为一处
打完最后一个省略号内心颇有感触,但到了写作话总结的时候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总之,爱甘霁、爱何瑜、爱路阿爻、爱这本书里的每一个角色,甘霁对我说,他的故事未完待续,期待在《九环》第二部 《八吊》中我们可以再度相逢。
接下来是叶玉竹的番外篇,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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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息山疑窟
第275章 息山疑窟探山
话说那叶玉竹离家三年,横空出世却一连吞并周围的四五个山头,成为了伏牛山一带声名鹊起的镗将头子,手下由起初的束龙寨百十号人发展为几千乃至几万人,此行被山下的说书先生戏称作“玉面公子上伏牛”。
起初那五师之首甘掌柜的也随叶玉竹而去,为束龙寨的“四梁八柱”之一。叶玉竹初入山门为笼络人心,给那老寨主的儿子熊老怪按了个“三当家”的头衔,却尤为器重甘昭,这惹得本就被撵下寨主之位的熊老怪非常不快。
受到奸贼尹盼山的挑拨,于是熊老怪暗地里布下了“黄金盏之变”,令叶玉竹同甘昭心生嫌隙,那甘掌柜也不是善茬,他勘破奸计,却愤恨叶玉竹疑心太重,就此拜别叶玉竹下山离去,至此行踪不明。
甘掌柜走后不到一年,天大旱,饥荒瘟疫接踵而至,束龙寨常年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在绿林道上才混得响当当的名声,尽管叶家为一方豪强,却也无法养活一个万人山寨。
叶玉竹整日冥思苦想不得解,最后翻到甘昭留下的那半本山峦地形手稿中的一页,手稿上是一座钻天而入的高耸山峰,山峰下方空了一段却仍旧屹立不倒,看上去尤为壮丽,甘昭在纸上留下了两个字息山。
此地令甘昭多年忌惮,叶玉竹判断,那必是秦岭之中一处极其重要的风水位,之下不知埋藏了多少难以估量的金银宝器,可秦岭地形复杂,路途又较为遥远,百般思索之下,他打算带着钱串子先去一探
到达秦岭边缘之时,大雨滂沱,叶玉竹同同僚熊老怪,手下南山樵、北乞丐一起在子午道的一户人家的屋檐之下躲雨,不一会儿就见钱串子撑着他那已经被雨打得破破烂烂的伞,怀里揣着四五个薄饼,三步并作两步穿过雨帘回来。
熊老怪打扮的马夫形象,他拿着脖子上搭的毛巾粗鲁地擦了擦脸,牵着头小毛驴,叉着腰站在屋檐下,向外张望,回头对叶玉竹说:“叶老哥,你说这雨他娘的得下到什么时候去了,依我看,不如冒雨赶路,你非要在这儿喝茶,净瞎耽误功夫!”
叶玉竹抬眼瞥了对方一下,不得不说,这队伍里少了甘昭,跟这群大老粗真的没得话说,他把绣着暗纹的长衫抻平了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壶茶说:“冒雨赶路,地方还没到路上再着了凉,我带南山樵来不是为了给你治病的。”
熊老怪干笑了两声,赶紧去给钱串子打落身上的水,钱串子把怀里揣着的薄饼拿出来,叶玉竹颇为风雅地一抬手,示意他先将饼分给地上的北乞丐和旁边的南山樵。
“叶老哥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熊老怪嘿嘿一笑,凑上去从钱串子怀里抢了一个出来。
钱串子懒得搭理他,将另外两张薄饼分别递给一旁整理药包的南山樵和窝在地上的北乞丐。
“打听得怎么样?”叶玉竹气定神闲,展开手中山水扇,端起茶喝了一口。
钱串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坐去叶玉竹对面的条凳上,说:“没敢打听太细,但这息山没几个人知道,大概不在子午道,咱们应该还得再往深山里去,不过野山沟里肯定十有八九就找不到人家了,雨这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掌柜的你看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叶玉竹叹了口气,眼看天色不早了,却连息山的影子都没摸到,不由得觉得内心疲惫,他不再坐以待毙,收起扇站起身往外走,南山樵会看眼色,连忙撑起伞给叶玉竹打上往外面的雨幕里走。
叶玉竹走到一空旷处,微微眯起眼睛张望了一下周围高矮不一的山头,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像是寻到了什么东西似的,转身用扇子指了指前面,正在歇息的几人便纷纷撑起伞跟上。
几人沿着一条蔓延向深处的土路朝山中行进而去,前是云雾缭绕的深山丛林,旁是行差踏错万丈深渊的悬崖峭壁,干他们这行,且不说那摸不着头脑的奇门遁甲,最起码得精通观山,观山观的是山脉,看的是风水,做到浅层便能够在山中辨明方向,即使走入满是荆棘的原始丛林,也不至于迷了路。
叶玉竹走在最前引路,叶家祖辈对这观山之法学得不精,传下来也不过些皮毛,而这雨下的也实在不凑巧,雾蒙蒙的将山势走向全部遮盖,这让叶玉竹不得不看得每一眼都万分小心,他拨开阻挡在路上的大叶,时不时要上前观察山势,于是一行人走走停停。
天色渐晚,几人开始寻找落脚之处,却意外在山脊之处望见对面竟有几盏亮起来的灯火,钱串子和南山樵面面相觑。
“怎么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户人家?”熊老怪从树丛里探出头来。
就见那对面灯盏如同萤火一般随风摇摇晃晃,在死寂的山中显得尤为诡异。
叶玉竹看着那户人家眯起眼睛,望了一整圈,低声说:“这山坳处不宜人居,在此处搭建屋楼有些蹊跷,怕不是贼就是黑店,把家伙都藏好了备着,切莫掉以轻心。”
“明白了,舵主。”北乞丐说着,将腰上的挝缠起来塞到放置货品的大口袋里。
一行人翻山而过,夜深之时就到了那户人家门前,叶玉竹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建筑,整个儿也不大,跟一茅草棚子差不多,上面铺着几层茅草,底下是屋檐草舍,建造得十分简陋,屋舍正落在两山交界的山坳之中。
叶玉竹打着扇子先行一步,去廊下轻叩屋门一声,里面的男人顿时问了一句:“谁啊?”
叶玉竹冲身后的熊老怪和北乞丐使了个眼色,两人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继而叶玉竹又扣门两声,道:“我们是行脚商人途径此处,雨太大了看不清路,迷在这山里了,还望能在此借宿一宿,避避雨,等雨停了就走。”
这时,里边的人落了个什么东西在地上,“咣当”一声,听声像是什么兵刃,声音转瞬即逝,那人便走到门前来,却未曾直接打开门,又问:“行脚商人?这深山老林的哪来的商人,你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叶玉竹打着呵呵,装模作样地用袖子挡雨:“我等本是要去陈仓道的,结果走到半路下雨,谁曾想这山越走越深,找不回原来的路了,您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躲几个时辰,雨停了我们就走,绝不耽搁。”
那人一听好像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叶玉竹说完他便把门给打开,见叶玉竹穿得斯斯文文,身后又跟着一头毛驴,毛驴上驮着各种用油纸包裹着的物件,便放低了戒心将他们给让了进来。
叶玉竹快速扫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穿着麻衣草鞋,面露不善,随着他踏进门的瞬间,又从屋舍后面跑出来一个女人,麻子脸,身形却略显轻盈,再往下一望,叶玉竹就注意到周围的墙边都坐满了衣衫褴褛的乞丐,加起来共有十几人,他们也正斜着眼打量自己这一行人。
叶玉竹脑子转得极快,迅速明白了这是个什么地方。
# 不太重要的琐事集
第276章 劝酒(七夕番外)
这些事情已经非常久远了,很多细节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但是描述为噩梦又不太贴切,因为全托我四哥、何瑜他们的福,我还是在二十岁出头度过了一段比较憨傻快乐的时光。
可最终能导致我活到三十岁的,还得是路阿爻,很多年前我退学之后去过一趟湘西,那里的毕摩曾给我占卜,他的话翻译成汉文非常晦涩,很多我都听不太明白,但我只听懂了“变数”二字。
总的来说,我的人生还是很有轨迹的,二十岁之前关注考试,结局很单一,落榜和录取,二十岁之后开始接触五师留下来的烂摊子,慢慢发现结局也很单一,赢了就活,输了就死。
而唯一能左右我是死是活的,是路阿爻,或者说,他是我除了何瑜之外唯一能给我托底的朋友。
现在天南海北的,我跟他的联系不算多,只是有时候南方的生意不景气,他会来我这儿讨活干,这几年我在北边经营了几间小店,每年都会出现一些风水古怪的阴宅或是某些暴发户的阳宅。
这些活我基本都会留给他,一方面是我懒得跑那么远,另一方面也是变相卖给南边一个面子。
但这次与往常不太一样,路阿爻没有提前给我打招呼,所以当他一大清早出现在颖甘堂门口时我感到非常诧异,此时我嘴里还叼着牙刷,满嘴的白沫还没吐掉。
他把本来就没多少的行李往店里一搁就离开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店里伙计都看愣了,想来最近两年确实还没几个人敢把颖甘堂当驿站使。
但我并不是很好奇他要干什么,三十多岁的人又不会丢,索性出门吃了点儿早饭,昨晚失眠,于是我回来就嘱咐伙计看好店,转身回屋吃药睡回笼觉去了。
这种药的药劲上头很快,等我醒过来,已经是下午,外面飘飘洒洒开始下起了雨,路阿爻也早就回来了,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他正坐在门厅里喝茶。
最近没有什么好客人,伙计就也靠在门厅的椅子上打瞌睡。
我经过路阿爻,去和他相隔一张桌子的灯笼椅上坐下,然后去拿了他泡茶的茶壶,掀开一只茶碗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茶刚入口,我就砸吧砸吧嘴,没品出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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