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要爱情,他们忍下当下或未来的痛苦。
无一例外,他们最后踉踉跄跄的哭着走到终点。
你知道日本男人的出轨率吗?
60%。
每十个已婚的男人,就有六个人和其他女子发生关系,将过去的爱情踩在地上践踏。
你知道日本女人的出轨率吗?
每两个已婚的女人,就有一个奔赴丈夫之外男人的怀抱,沉浸在无尽的爱中。
女性醉倒在牛郎店,伴随着香槟的启封,是醉生梦死的阵阵欢呼歌舞。
男性流连于歌舞伎町,手指揉捏过陌生异性的身体,睡过无数张带有香味的床榻。
我问过女客人,也问过男客人。
我说,都是有家庭的人了,怎么不回家呢?
客人们沉默下来,酒精晕染了脸颊,猩红的双眼浸于欲望。
他们说:「深究下来,大概是想要被爱。」
曾经的爱意冷却,脚跟着年龄变大或变小,石头的鞋子却固执的不肯变化。于是将老旧的爱意抛却,以失去爱的空洞心脏,大喊着想要被爱。
喂,别装了。
我只想冷笑。
这不是爱。
我们把爱意践踏,转而寻找更美好的寄托。
我们沉浸于虚假的关怀与欲望,将真切的感情与约束当作垃圾厌弃。
我们都知道那是背叛,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爱。
但我们还是变成了爱的动物,失去了人类的忠贞,与野兽混为一谈。
继承店铺之后,我拥有了很多个人渣朋友。
人在成长之后,才能知道每个人的定位很难用好人或坏人决断,就像我做着违法的行业,自认为罪孽累累。但在朋友们口中,我竟然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好人。
我有一个男性朋友,夜夜笙歌,流连于大街小巷的酒店,将出台的女孩一个个带入酒店。他不是个好人,口袋里的除了钱包就是安全t,相貌堂堂的样子,也曾经把女孩玩进过医院。
他嘲笑我善心无处发泄,不如纵情生活,反正我雇佣了那么多漂亮的男孩女孩,总有款式和我心意。若是看不上那些男孩女孩,就去找个正经人结婚。没有过感情经历的小女孩对爱情的不现实期望,迟早都会被幻想中的现实冲烂。
这么说着,他开始翻找通讯录,试着给我介绍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我说我不要,那不是爱情。
他说大家都是这样,这就是爱情。
我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觉得那是不对的,所谓的正确,全都是不对的。
我们喝着酒争论爱情,就好像鱼在幻想沙漠,像是南方的树叶讨论北方的雪。两个人吵的面红耳赤,互相对视一眼,突然歇斯底里的大笑出声。
不知道在笑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好笑的。像是笑自己,也像是笑这个扭曲的不像样子的社会,笑这个迟早会歪歪扭扭走向地狱的人生。
某天,我看到了《爱》。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电流流过的感觉,我看到了莉莉丝对‘我’说的话。
我的心情复杂,想起了很多事情,觉得好笑,觉得讽刺,又觉得可能是我想的太多。
我稍微改了改,将那句话发给了我的那个男性朋友:
「坦诚相见,理解彼此之后,不算相爱的人也会相爱。」
「你觉得这句台词怎么样?像是什么?」
他问我:「这是你的店员的新说法吗,很适合哦?」
我说:「……这难道不是相亲的说法吗?」
是啊,这不是相亲的说法吗?只要我们认识,只要我们互相了解,只要我们能坦诚相见,那我们就可以相爱。
期待爱情但无法兑现?那就相亲好了,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你们彼此相待,结婚生子,好一桩美事,好一出美好的爱情故事。
可同样的说法,在风俗店也同样适用。
所有人都在试图以短暂的满足填满漫长的人生,所以我们注定失败。
在什么时候,盲目寻求爱意的我们,失去了寻找爱的尺度。
他沉默了很久,说:
「xx,现在我知道你哪里感觉不对了。」
这就是我们的爱。因为渴求,所以随意索取。情感变得怪异,扭曲,狰狞,不成人形,而后自然衰败,背叛,流连它处。一生都在假装遇到了能穿上鞋子的人,假装找到了情感的归处。
痛苦在爱意之后到来,我们到处徘徊,怎么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喂,谁能告诉我,这个社会怎么了?
大家都在寻找爱吗?
这就是我们寻找的爱吗?
我以前雇佣了几十个男孩女孩,二十几岁,每一个都很漂亮开朗,看见我就叫姐姐,亲昵的和我吐槽过分的客人,希望我能够更在乎他们一点,我知道他们在向我索取爱意。
孩子是很聪明的,他们嘴上对客人缠绵低语,嬉笑着畅想可能会有的美好未来,但他们从不过分抱有期待。身体是温暖的,心却是空虚的洞,人一来啊,就吹过带着冰碴儿的冷风,把那些花啊草啊全都吹的粉碎,只剩下遍地狼藉的残渣。
他们大口大口吃下食物,意图通过饱腹感来填满空洞;他们对谁都笑嘻嘻温柔以对,试图把所有善意都当□□吞食入腹。
他们喜欢我,因为我告诉过他们我的出身。
我是一个风俗女子抛弃的孩子,我的养母曾经也是个风俗女子,她独立后开了一家风俗店,店员扔下来个女孩,她捡过来好好养着,那就是我。
我从不鄙视他们,我是老板,但说到底我和他们没有区别。
我也觉得我们和世界上任何其他服务业没有区别。
别人贩卖商品,
孩子们售卖青春,
我贩卖爱情。
你看,在这样的社会,有哪里不一样呢?
我教每一个孩子,冷静的审视,不要被欺骗,要去寻找真正的爱,不要强行穿上不和脚的水晶鞋。
不是我担心,而是这群孩子可能绝大多数都没体验过正经的爱。
家庭的缺失,父母的残暴,姊妹的偏爱,学校的霸凌,他人的欺辱。我害怕他们被带着血腥味的爱扭转了观念,错把鞭子当爱情,错把毒药当美食。
他们很乖,他们宁可用食物填满自己,宁可在我身边寻求我的关爱,也不信客人的只言片语。
可后来经济下行,大量的孩子们前仆后继的开始下海维生,二十几岁的孩子还能够勉强听话。可后来遇到了那么多十几岁的孩子,那澄澈懵懂的眼神连自己都看不清,要如何在浑浊的情感中挑选呢?只能连着爱意和痛苦一起吃下。
于是犯错,失误,怀孕或打胎,被折磨或被玩弄。被所谓的爱情所骗,生生死死的徘徊,几年走过别人几十年的路。
等他们的孩子再恰逢经济不好的年代,重走他们的老路。
于是下海的越来越多,爱情越来越廉价,所有的爱一起萎缩,麻木与酒精渗入心脏与大脑。
这个社会的这个时代就是一场无限堕落的狂欢。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兜兜转转,我竟也是凶手的一员。
几周前,我领养了一个孩子。和我的来处一样,被抛弃,被领养。
我抱着她,沉甸甸的,我有点期待,但也不是很多。只希望她正正常常长大,思想健康,身体健康,行为健康。
于是忽然想起了我和我养母奇奇怪怪的关系。
「别讨厌我,但也别太喜欢我。」
「母女关系不代表你会成为我这样的人,但也不是不想你成为这样的人。我养你上学,就是让你自己选择要成为你要成为什么人。你要选择,自己去想。」
「我刚刚骗了你,你很高兴吗?」
「我骗你,哪怕你很高兴,你也应该生气。你应该先生气,让我和你道歉。高兴不是欺骗的理由,感谢应该放在道歉之后。」
「感情是什么东西?你别被骗了。」
「人都会孤独,别随便就把什么感情当真。人是孤岛,蛮横拉近只能相撞。你别太对我有感情,我对你也就那样。」
「我喜欢你对辛德瑞拉的看法,但我觉得你还得再想想。」
「鞋子不合脚就换双鞋,没有鞋子就光着脚。谁出生不是光着脚?非得去找那一双鞋,死了鞋能给你陪葬?你不能因为怕鞋子不合脚就不去穿鞋,也不能因为害怕没有鞋穿就不脱掉不合脚的鞋子。」
「神经病,别做那么没出息的事。」
她是癌症去世,痛的脸色发白,看见我哭,没好气的说:
「痛吗?痛就对了。」
「不痛的只有死人,想尽办法不痛的人,都是在自杀。」
我那看惯了人间辛酸的母亲,看的可太多了,她把道理全部拆分,然后讲给我。那些故事被我遗忘,又再一次次不经意之中捡起来,我一点点长大,重走她走过的路,于是成为现在的我。
现在把那些夹杂在笑语之中的话拿出来,反复琢磨,觉得有些答案也没必要那么计较。
她从不跟我详细的讲爱情,可能是她嗤之以鼻,可能是她也讲不清。
爱太复杂,不是说的清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没有拯救彼此的捷径。网络杂谈那么多,就好像随便几句话就能找到出路似的,其实都应该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
《爱》告诉我们两种人,一种渴望爱,横冲直撞。一种拒绝爱,于是封闭疗伤。
我觉得这本书不是在划分我们是哪种人,不是在告诉我们要成为什么人,而是意识到了扭曲的存在,然后单纯的给出警示,警示不要成为这种人,警示我们不要在这个深渊里继续坠落下去。
文学作品好就好在会揭露一部分极端的真实,但作弊就在于从不给出解决的办法。
很多人开始自我带入,吵吵闹闹,想要两全之法,但又说不明白。都在谈论这两种不同的观感,有的说第一个对,有的说第二个对。吵的不可开交。
我觉得都对,但我又觉得没必要太计较。
环境就是这样,我们都在负重前行,过自己的人生。
人生哪能不痛呢?大家都是在痛苦和困惑中活下去的。
我给我的男孩女孩们看这本书,他们有些茫然,不太明白。
我说,那就不看爱,我们去看朝阳。
我和我的孩子们曾在樱花的季节看朝阳,二三十个孩子一起,嘻嘻笑笑,坐在海边,等太阳升起,樱花被风吹落,落了一身都是。男孩们给女孩们披衣服,女孩给男孩倒热水。熙熙攘攘一团,男男女女接近但又没有爱情,浓重的香水味被海风吹散,笑的不顾形象。金光照在身上,樱花飘在地上,什么爱啊痛啊都远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谁还记得那些肮脏的爱与痛,海风吹过面孔,茶水都是樱花的淡淡水汽。
我们的人生啊,被袋子罩住了头,脚下是扭曲的社会,爱是撞来的孤岛,财富地位是望尘不及的浮光掠影,命运的横冲直撞不由我们左右,寿命的长短像是一种摇来晃去的戏弄。
你问我现在怎么看待痛和爱?我仍然觉得嘲讽,仍然觉得抗拒,仍然拥有不可思议的妄想与期待。但我不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没有答案,别想要答案。
我只能以一个风俗店老板的语气说,在鞋子不合脚的时候丢掉,不要被欲望左右,小心自己的人生不要落入泥潭。
还有呢?
虽然夜晚很黑,但之前和之后都有太阳。
无论朝阳或夕阳,你只要面向太阳,就是背对着黑暗,正对着光。
别看爱,看朝阳。
夕阳也行,随你,只是我喜欢朝阳。
最近的天气很糟糕。
密布的乌云, 偶尔落下的暴雨。虽然整个横滨都是如此,大概是季节到了又或是台风季,明明还算是个爽朗的秋季, 但总是会不自觉的发冷。
千间幕直觉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但不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于是只能让远藤周作尽可能加快速度,担心属于龙头家族的遗产一朝爆发,炸的轰轰烈烈。
于是在短短两个月,横滨的小组织得到了一批极迅速的覆灭,但细究来看,其实并没有很意外的地方, 都是组织之间的交锋,只是刀子更加锋利了些,刀刀见血,更容易取得性命
中原中也加入港口黑手党后,并没有带走芥川兄妹, 本计划将两人送到神社。
被丢弃的感觉让芥川龙之介无所适从,他试着询问,中原中也沉默了很久后, 告诉他他希望他能够选择一条安全并有意义的道路。
他不希望他早早的坠落。
芥川龙之介呈现出了极强的抗拒态度, 几乎就要和人争吵起来,他想和中原中也一起加入港口黑手党,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在那里,难道那里不适合他吗?是他太弱了吗?是他不被需要了吗?
名为生存意义的小鸟虽然在掌心短暂的停留, 芥川龙之介却突然意识到那小鸟迟早都会飞走。
中原中也本来以为他会花费很大的精力去劝说芥川龙之介, 甚至做好了强行打晕带走的准备, 却没想到不久之后,芥川银找到了他。
这个瘦弱的小女孩露出温柔恬静的笑容, 在安全的生活中,曾经的不安被添补,她聪明又敏锐,往往在不经意的时候做出非常重要的事。
芥川银笑着说:
“哥哥给中也哥添麻烦了吧,我听说了,哥哥太过分了!”
“啊……没有那样的事,也是我做出了决定却没有告诉他。”中原中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移视线。
“我很感谢中也哥哦,非常感谢。”芥川银深深鞠躬,“哥哥的身体不好,其实……其实我……”
芥川银其实不希望哥哥做出危险的事。
在芥川兄妹中,强势的哥哥和弱势的妹妹的构成非常极端。芥川银往往很难去劝说哥哥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哥哥从小就决定负担起两个人的人生,他缺少力量,于是非常不安,又将那份不安以霸道的关怀方式倾注在了妹妹芥川银的身上。他的性格中有些令人不安的大男子的独断欲,但芥川银无法对这样的哥哥说什么,所以她只是在他的保护下,惴惴不安的顺从。
一直是这样的,芥川银没办法劝说哥哥的选择。她柔顺,温柔,听从指令,在力量范围内的地方,竭力减少自己给哥哥添麻烦的机会,尽可能的将自己这个‘大麻烦’从哥哥的人生中隐去。
但芥川银和芥川龙之介是亲兄妹,血脉中继承的性格,是没办法洗去的。
芥川龙之介霸道强势,固执偏执,芥川银真的和他不像吗,难道芥川银真的只是柔弱的顺从吗?
不是的,芥川银和他太像了,只有相处之后,才能意识到那种特殊的相似。
只是芥川银放弃了去掌控自己不能掌控的,而是转为了掌控自己所能掌控的,例如账目,例如生死。
芥川银没有告诉过哥哥,在曾经的贫民窟,哥哥病的没办法保护他们的时候,面对忽然来找茬的混混。芥川银含泪看着他,然后拎着一把刀走了出去。
那是芥川银杀的第一个人。
芥川银的掌控欲非常内敛,但非常独断非常狠辣。她不觉得杀死一个人有什么大问题,当她决定夺取什么人的性命的时候,在她眼里那就是个死人。行动力超高,而且毫不留情。
那天,初次杀人的小女孩竭力用刀砍杀了混混,因为过分用力连手都在发抖。面对着那血淋淋的尸体,芥川银冷漠的擦去脸上的血,将人拖到附近小巷里,然后冷静的换了一身衣服。
等芥川龙之介醒来,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小声去问:“哥哥,感觉好点了吗?”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芥川银在他生病时都做了什么,因为芥川银知道哥哥一定会拒绝并训斥她,哥哥想保护她。可是同样的,她也想保护哥哥,哪怕是偷偷的。
之后杀人就简单的多了,她很小,所以无师自通了更加省力的方式,哪怕面对成年男人也不害怕。当时她没有察觉,但其实那就是暗杀的雏形。
芥川银是个天生的暗杀者。
她对于小范围的,能够被她掌控的东西非常强势,甚至到了无情的地步。她不擅长面对感情,因为她已经养成了顺从,但对于那些跟感情无关的东西,她的冷酷鲜血淋漓。
后来去羊负责了库房与账目,她发现她并非只擅长暗杀,对于条条框框的数据,没怎么学过数学的她非常敏锐。她能够清晰的掌控每一条信息,对于库房的每一样东西,她都记的非常清楚,甚至从几百份物资中准确发现了缺少的,然后精准捉出了偷盗的那个人。
她成长的非常快,中原中也曾经用过的课本被转交给芥川银,芥川银将课本翻烂,大量的演算草纸和没有墨水的墨水瓶子之后,是越来越冷静的她的本性。